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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讀版

你一直以為，半個多月前，老闆宣布火鍋店要24小時營業，已經足夠刷新你的認知，沒想到如今獨自排大夜的你，還能遇到更離奇的事。
──那個客人火鍋裡冒出來的觸手是怎麼一回事？
不是耶，為什麼吃著火鍋，唱著歌，接下來要召喚邪神？
那東西要怎麼刷啊啊啊啊？！你該泡水還是拿鹽來搓？！
眼前的景象實在太怪了，你決定讓所有親友都看看，說不定還能發到臉書社團「靠北大夜」給大家笑笑。
你從備料區悄悄朝對方拍了張照，發到臉書上去給大家看，沒想到立刻就有人回應了。

「卐煞氣玉米卍：蟹堡時間！雖然沒有蟹堡，但看起來很美味的帥哥也可以啦>///<多謝深夜餵食」

重點不是那位客人吧？你馬上點開私訊，一番垃圾話後，才驚覺對方看不見照片中的觸手。
但……你再度打開相簿，照片和現實裡的異狀清晰無比。
你後知後覺地想到，雖然現在監視器壞掉、店裡只有你們兩人，但是火鍋裡冒出觸手應該是個很嚴重的食安危機吧？如果對方去投訴，你不就會被那個黑心老闆推出來當替死鬼嗎？！
突然升起強烈的生存慾讓你的腎上腺素激增，迅速去拿了鍋蓋，大步走向客人，把火關上，氣勢強悍地將觸手通通用鍋蓋壓進鍋子裡。
你喘了口起，擠出業務用笑容，說著：「真是十分不好意思，我立刻幫客人重新換一鍋。」
潛台詞：拜託不要客訴我，嗚嗚……基本底薪已經夠難活了。
「啊…」那位客人開口後，你才想起剛才為什麼一直注意他，除了是唯一的客人，還有他隨意哼歌的嗓音非常好聽，是成年人少見的中高音，絲滑婉轉，讓你想到一句有點肉麻的形容：像是被天使吻過的嗓子。
湊近看才發現，除了長相英俊，五官深邃，有點歐式貴族的古典感，他的唇型飽滿潤澤，天然上勾，就連驚訝都掛著淺淺的笑意，「那個…店員先生？這鍋子有什麼問題嗎？」
你愣住，「你看不到？」
「什麼？」他歪了歪頭，「我應該看到什麼嗎？」
你疑惑地低頭，左手還握著鍋蓋把手，透過玻璃，你只看到一個正常無比的火鍋……觸手不見了。
怎麼回事？難道你真的過勞到出幻覺了？
正感覺尷尬時，客人好聽的嗓音再度響起：「店員先生看起來很累？還是我自己來換？」
你下意識拒絕：「不不不…如果讓你進去廚房，黑心老闆會扒了我的皮。」
直到聽見對方低低的笑聲，你才發現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略感窘迫地抓了抓頭，你迅速拿起鍋子去換掉，幸好才剛開始吃沒多久，沒煮太多東西，可你還是在新的火鍋多加了點青菜和火鍋料當作補償。
「店員先生這麼累，要不要乾脆坐下來陪我吃？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客人在你準備回去櫃檯時，如此提議道：「一個人在半夜吃東西也挺無聊的，啊，我姓陳，單名曦，陳曦。」
你對他挺有好感的，況且有能坐的機會，為何還要站著？但沒有直接唐突的坐到他對面，而是另外拉了把椅子反坐，靠在椅背看陳曦繼續邊哼歌邊煮火鍋。

你問：「你很喜歡唱歌嗎？」
陳曦夾丸子的手頓了頓，對你說：「嗯…比較像是種習慣，我家代代是歌劇演員。」
「喔──難怪。」怪不得他說話有種奇異的腔調，看外表以為是因為混血，原來是職業影響。
「這家店對員工很差嗎？」陳曦說：「你看起來很累。」
你抹了把臉，只排一個人單獨職大夜，還沒有補償，這還算不差嗎？更別說老闆常常用各種名目扣錢，一開始談好的薪水，實際進來才發現其中一些是餐食補助，你依然領最低工資。
但在外人面前，尤其這還是客人，你覺得要留點臉面，於是含糊簡單地說了些事，比如餐飲本就難做之類的。
「這樣啊，」陳曦忽然放下碗筷，朝你笑說：「我看店員先生已經很累了，不如【睡一覺】吧。」
你忽然打了個哈欠，眼皮變得沉重，不知不覺就已這個極度不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你被來接班的同事搖醒。
「欸，你太誇張了吧，直接在店裏頭睡覺。」同事急忙說：「幸好沒客人，快快快，老闆塞車，你趕快去洗把臉。」
什麼？你按著太陽穴往陳曦坐過的桌子看去──桌面很乾淨，像是沒人來過。
起身時，圍裙異樣的沉重感讓你下意識往口袋裡摸…是火鍋錢，不多不少剛剛好，還有一張摺起來的小紙條，封面畫著一個笑臉。
大概只是個太過熱心的客人吧？你不以為意，開始思考換工作的可能。
關於為什麼結帳沒放進收銀機，你隨意塘塞同事，大概由於早班還沒睡醒，同事沒多想就和你順利完成交班，趕在老闆出現前走人──開玩笑，誰不知道見到老闆等於扣錢？
直到站在公車站牌下，你才有時間看陳曦的紙條，裡頭寫著一句不明所以的話：瘋子領著瞎子趕路,是這個時代的病態。
……什麼意思？在幫你嗆老闆？這麼文藝的嗎？而且你是不是也被罵到了？
疑問連連的收起紙條，你感覺有點失落，還以為是聯絡方式之類的。
恰好公車來了，你照往常拿出悠遊卡，刷過機器後，你才發現車上零星的幾個乘客打扮都很怪異。
弄成頭破血流的樣子，司機大哥不怕座椅被弄髒嗎？
那個腫瘤是特效化妝吧，畫的真好，還會隨呼吸起伏。
你按下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車子已經發動了，你沒辦法離開。

你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現在是萬聖節期間，他們一定是要去參加什麼不為人知的變裝派對，高手雲集的那種，對！肯定是什麼特效化妝師的定期聚會！
一路平安回到家，你愈來愈相信是自己嚇自己，或許還有疲勞帶來的副作用，才會把人家逼真的化妝看成活的。
在公寓門口，你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是陳曦，換了套衣服，英倫風的打扮很適合他，查覺到你靠近，有點高跟的半長靴一轉，撩開淺色的半長髮，飽滿的笑唇抿出一個真實的燦爛弧度，「啊，是店員先生。」
「……」他的唇吻起來一定很舒服。
──不對，別對一個才見面兩次的人暈船啊！
你甩掉腦子進的水，詢問他在這裡的原因。
「有點不好意思，」陳曦耳尖浮起淡淡的粉，「我出門買早餐忘記帶鑰匙和手機，被困在外面好久了，方便的話，能順便帶我進去嗎？我是住【B-10-3】的。」
那不就是你鄰居？由於工作的關係，你總是錯過和鄰居們見面的時機，沒想到隔壁居然有個美音帥哥。
沒什麼理由拒絕，你刷開門禁，邊問：「你沒帶鑰匙，能進家門嗎？」
「可以的，」陳曦感激地笑了笑，「我有藏鑰匙在門口。」

踏入電梯的瞬間，你和鏡子中的自己對上眼，滿眼血絲的樣子，怪不得陳曦總說你很累。
接著，你下意識轉頭去看他的倒影，電梯因為你們的踏入輕微晃動，鏡面的反射光閃爍的瞬間，你看見他的背後趴著一隻怪獸──雖然具有人形，但那毫無疑問是怪物。
浮腫的四肢，扭曲拉長的軀幹，汙水混著細小的蠕蟲從大概是嘴巴的部位流出，你似乎能聽到污穢墜落地面的敲擊聲……太噁了吧？
你皺眉眨眼，怪物就消失了，反而是注意到你的視線的陳曦好奇的同樣望向鏡面。
疲憊讓你的思考能力直線下降，忽略了社交禮儀，直接一掌拍上他的背，確認怪物存不存在。
「哇呀？！」陳曦的驚叫聲跟他的說話語調同樣帶著特殊的音律，這一聲也把你叫回了神。
沒拍到東西，你訕笑著收手，「啊…抱歉，我看到有蒼蠅。」
「蒼蠅？哪裡？」陳曦扭頭去看自己的背，理所當然什麼都沒找到。
大概是看錯吧，你邊揉太陽穴邊塘塞著，閉眼低下頭的瞬間，陳曦快速從自己背後抓下藏在另一個次元的怪物，用著你聽不見的頻率詠唱出毀滅咒，消滅怪物後頗為氣憤地哼聲，「…報仇都找錯人，好心沒好報。」
你沒聽清楚他說的內容，「什麼？」
「沒啊，我隨便哼了兩句而已。」
「喔。」

當得知你們是鄰居後，陳曦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並邀請你有空可以去他家坐坐。腦子裡閃過最近的班表，你知道大概無望，但還是允諾有機會就過去。
進家門前，你特意看了兩眼，看到他從門框某個角落摸出鑰匙，開鎖進入隔壁後，你才踏入家裡玄關。
一進去，你感覺到某種無法形容的噁心暈眩感襲來，大口呼吸想緩解，吸入的卻是黏膩的異香。壓下湧上喉頭的酸意，看清楚家裡的模樣後，你恨不得剛才直接暈過去。
本來簡單的單人套房布滿了詭異的塗鴉，扭曲的圖文光看就讓人不適，深咖且具有流動感的顏料令你下意識想到某些不妙的材料。電腦桌上擺了許多奇怪的擺飾，你認不得它們，可是湧上心頭的熟悉感又令人不得不承認，那些全是你親手擺上的……明明記憶中，你買的是盒玩擺飾。
「──」你覺得一定是開門的方式不對，退出去，關門，深吸口氣重新打開……很好，你家還是邪教風格！
老天啊…你不自主地後退，直到撞在牆壁發出悶響，差點哭出聲來，哪來的王八蛋把你家搞成這樣啦？給房東的押金絕對沒了，說不定還要倒貼一筆做法事的費用，可憐的你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回家的療育物品也都沒了。
一想到那微薄的薪水，高到離譜的物價，摳門的老闆，艱難的求職環境，你不禁內心淚流滿面，如果可以，誰想當社畜？
就在你跪地悶哭時，隔壁的門忽然打開，陳曦從門後探了個腦袋出來，「那個……我聽到有點大的聲音，店員先生你還好嗎？」
你不太好，想離家出走，遠走高飛，離開前再把那間該死的火鍋店炸掉。
大概是看你的狀態不好，陳曦原地站了一下後，忽然回頭去拿了個東西過來。
你被食物的香味給勾引，抬頭就看見一個巨大的麵包，還散發著剛出爐的熱氣，切面能看到裡頭塞滿了起司和火腿丁。
「其實我出門前烤了麵包，結果不小心弄太大了，」陳曦發窘時，耳尖會微微泛紅，給人很靦腆的感覺，「我吃不完，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不嫌棄的話，能幫我吃一點嗎？」
你呆愣地接過麵包，「當然不嫌棄……」
你已經忘記多久沒吃到現做的食物，家裡的回收垃圾桶堆滿泡麵碗和微波食品包裝，沒想到有天會被這個看起來比你小的鄰居餵食。
麵包外皮酥脆，內裡鬆軟，起司香混著火腿的肉香，溫暖了你發疼的胃，陳曦不知道什麼時候去溫了一杯熱牛奶給你，左右已經丟臉了，你就不再多推辭，接受他的好意。
吃飽喝足，你本想道謝約個吃飯，但他突然貼近，近到捲翹的眼睫毛刷上你的眼皮……原來他的瞳色是深到接近黑的墨藍啊。
接著你聽見宛如歌唱的低語，「【睡吧，在沉默的黑暗中休息，直到腦中煙塵落地，眼前簾幕拉開，足以迎接下個曲目。】」
你再度墜落夢鄉前，只有一個想法：他親吻的時候真的好舒服啊……

「……」陳曦戳了兩下眼前的人，確認他睡著後，深吸口氣，努力搬動睡死的人，「唔啊，好重！」
氣喘吁吁把人搬上床後，他抿了抿飽滿的紅唇，抱怨道：「明明這些都是你弄的，現在卻嚇成這樣──真是的，本來想說你會主動來找我求救，結果只是在外面哭。」
本來是想直接拐回家的，但看來店員先生的精神強度不太夠，陳曦很擔心你之後的生存能力，可是現在首先要幫你把家給處理好。
「以後我要加倍討回來喔。」陳曦再度偷襲，故意在你的喉結咬了一口。

你醒來時感覺異常舒適，那是一種精神上的徹底放鬆，原本壓得你喘不過氣的煩惱似乎都變得不再重要，鏽蝕被清理乾淨後，終於有辦法重新思考。
你才發現，好久沒有停下來休息了。
打開手機，你發現已經下午了，晚上依舊有排班，卻意外沒有煩躁感，甚至還有心情去沖熱水澡。
「咦？」
刮鬍子時，你發現脖子上有好幾枚紅斑，圍著整個脖子繞了一圈，連喉結附近都有……哪來的蚊子這麼有閒情逸致，搞什麼北斗七星。
你家恢復成了記憶中熟悉的簡單風格，果然睡前的那些是太疲勞所產生的錯覺吧？
說起來，你不自覺按上唇角，如果記憶沒出錯，累暈過去前，陳曦是不是親了你一下？
你：「……」
變、變態啊，雖然你對他蠻有好感，可是直接懟上來也太……外表這麼優雅無害，沒想到居然是肉食性嗎？
你雖然喜歡同性，但比較喜歡可愛嬌軟的類型，太主動的有點偏離好球帶。
可惜了，難得有個外貌條件完全長在你萌點上的，尤其是那口美聲，光是說幾句話就能把人哄睡，本來想說關係好了，請他錄一小段催眠故事，現在嘛……還是減少接觸為好，個性實在駕馭不住。
不過在疏遠前，還要去道謝，感謝他給早餐，還幫忙搬你回家。
你打開臉書，隨意看看親友們在做什麼，卻無意間看見昨晚的那張照片──觸手還在。
「不會吧……」不是已經睡飽了嗎？你揉了揉眼，再仔細看一遍，這次卻發現本來照片裡正在吃飯的陳曦抬頭，朝你彎了彎眉眼，像在打招呼。
什麼鬼？！你差點把手機丟出去，昂貴的維修費讓你及時停手，螢幕中的照片恢復正常：陳曦繼續吃飯，觸手消失了，變成普通的偷拍照。
底下有幾個愛心或讚，少少的留言都是來自親朋好友的關切或羨慕，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你打開昨晚一起熬夜的好朋友的通訊頭像，先隨便傳了個貼圖確認人在不在，等了幾秒鐘就立刻有回應。

卍煞氣玉米卐：「幹嘛？」
你：「我感覺我需要去看精神科，這兩天一直看到幻覺。」
卍煞氣玉米卐：「在你踏進醫院前，我覺得你應該先辭職，俗話說的好，離職治百病。」

真是個好建議，但你沒辦法，身上存款只有兩千塊，別說撐幾個月找工作，能不能活到發薪日都還是個問題。
放下手機，你決定去敲隔壁陳曦的門，突然在他面前昏睡，應該挺嚇人的，要去證明一下你還活著。
按門鈴後一段時間他才來開門，陳曦似乎剛才在運動，身上都是汗，臉上也泛著健康的潮紅，更重要的是，你從門縫中看見他家客廳運轉中的跑步機。
簡單說了一下你身體沒事，感謝他的熱心幫助後，你對上陳曦有點呆愣的神情，似乎這個普通的道謝十分奇怪。
因為一直沒有做好敦親睦鄰嗎？你要走前，他才回過神，問：「要一起吃飯嗎？去樓下的麵店。」
你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邀請，樓下麵店的價格便宜，對你的負擔不重，早早請客把這段關係結束掉比較好。
「等我一下，」陳曦快步跑向浴室，「五分鐘！」
乒乒乓乓的聲響期間，你趁機觀察了一下他家，不愧是價格較貴的轉角間，整體格局比你那個只能放下一桌椅一床的小套房大上許多⋯⋯你看著落地窗大客廳裡還在運作的跑步機，沒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勁。
陳曦說五分鍾就真的沒超時，換下吸滿汗水的衣服，擦了把臉，整個人又恢復乾淨清爽的樣子。
這已經是你短時間內看到的第三個造型，寬鬆的大學衫讓他看起來年紀小了許多，來門口找你時，你莫名從他臉上看到求誇獎的訊號。
感覺不說什麼好像有點太狠心，你含糊說：「嗯，挺不錯的。」
他的笑唇更彎了，眼都半瞇起來，淺色的半長髮微亂，像隻高貴的長毛貓，讓人很想摸。
你捏了捏大腿，穩住，這是個肉食性變態！
你真沒想到，陳曦還能再刷新一次印象。
你望著桌上被清空的五人份滷味拼盤，問：「⋯⋯還要再叫嗎？」
「可以嗎？」他開心地反問完，才反應過來，尷尬的說：「啊⋯那個，我另外叫的自己付就好，你請我湯麵錢就好。」
你本來想說些什麼，但陳曦已經動作很快地和老闆拆單付帳了。
「來，這請你們喝。」老闆娘熱情的給了你們一人一杯飲料，「我最近團購的，說是對身體很好，你們喝喝看，喜歡的話，下次一起買呀。」
老闆娘走後，陳曦馬上按住你準備拿起杯子的手，語氣嚴肅，「別喝，這個裡面有⋯髒東西。」
髒東西？你仔細看看杯子裡，飲料是有點詭異的藍色，大概是什麼蝶豆花之類的，整體混濁，看不到底。
看了許久都沒看出所以然，你有點懷疑，陳曦是怎麼看出裡面有髒東西。
「拜託，」陳曦垂眼懇求，然而天生的笑唇讓他看起來像在開玩笑，「我不想破壞現在的關係。」
你問：「什麼意思？」
喝個飲料而已，頂多醫院一日遊，怎麼會扯到你們的關係？
「我⋯⋯」他避開你的視線，語調特殊的少年音混入陰暗的小調，「沒有免費的救贖，初次是意外，再次是憐憫，第三次開始——就要付出代價了。」
他怎麼了？你放下杯子，暫時不管奇怪的飲料，打算先關心一下陳曦的狀況，「你是不是不舒服？」
回答你的是長久的沈默，半晌，他才微微點頭，「嗯，我剛運動完就吃東西，好像有點鬧肚子了。」
你已經開始習慣他有點文藝的說話方式了，既然肚子痛，那就趕快回去解決吧，憋太久對身體不好，不過⋯⋯
你晃了晃還被握著的手，開玩笑道：「還想和哥哥手牽手嗎？」
「哇啊？！」陳曦居然現在才意識到，趕緊甩開你的手，滿臉通紅的青澀模樣和稍早偷襲你的主動模樣相差甚遠，「抱、抱歉！」
你邊和他往回走，邊問：「你以前沒有過男女朋友？」
「沒、沒有，」陳曦的回答令人出乎意料，「因為⋯大家覺得我很可怕。」
「可怕？」
「看不出想法，所以很可怕。」陳曦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形狀優美的笑唇，指甲壓過帶起飽滿的弧度，像是即將被碾壓出汁的新鮮花瓣。
你思考了下，還是決定問他，「所以早上那個吻是意外？」
「⋯⋯如果我說不是呢？」

你深吸口氣，如果是幾分鐘前，很可能會拒絕，但……主動的小變態，好像、似乎有那麼一點萌。
本來你就有點暈，雖然被那個過於主動的吻嚇到而想拒絕，轉念一想，難得碰到這麼完美的對象，從你們相處的細節就可以知道他很體貼又溫柔，再加上你感覺只憑幾次相處就判斷不適合，似乎對他不太公平。
──理想型終究只是理想型，你覺得與其去追尋那虛無飄渺的幻想，不如好好把握眼前的人。
於是你主動去牽他的手，「那就是必然和新的日常。」
陳曦瞬間臉紅，從掌心傳來的顫抖就能感受到他的不知所措，你用力握了握，示意他別亂動，才安靜下來乖乖跟你走。你感覺有點無奈，這人的主被動開關到底是怎麼切換的啊？
接下來還要上班，於是你把新出爐的男朋友送到家門口便打算離開。
「不打算換工作嗎？」陳曦忽然告訴你，「而且，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了。」
「啥？」
手機很巧的震動出聲，鬼使神差地，你拿出手機點亮螢幕，只見最新的新聞通知寫著：XX火鍋店老闆全家自縊 鄰居：不明噪音響整夜！
──那是你工作的火鍋店。

「不──！」你淒厲的慘叫嚇到了陳曦，他露出有點微妙的表情，然而沉浸在悲傷中的你沒有看見，「我失業了，嗚啊啊救命啊……我下個月房租該怎麼辦，以後不能偷偷吃店裡剩下的食材，我又要怎麼活──大學冷門科系畢業到底惹到誰了啊！」
「……我可以養你喔？」陳曦蹲下來擁抱你，這時你無比慶幸剛才有答應他，否則就沒人來安慰你了。
你吸了吸鼻子，用力回抱小男朋友，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讓你冷靜不少，「不了，我不能當小白臉。」
「不是，是正職工作喔？」陳曦的回答出乎意料，「當我的助理，薪水至少五萬起跳，有陪我出席社交場合的話，車馬、酒水、治裝費會補助，還有加班獎金，工作內容就是幫我排好行程表，做飲食控制，社交場合適時幫我擋一些壞人。」
陳曦給的待遇優渥到你有瞬間的心動，但看著對方明顯比你小的面容，再加上混血兒的年齡估計要再往下修正，他大概才二十出頭吧？大學剛畢業的年紀，就能給出如此好的工資條件，不難想像他做為歌劇演員有多成功。
愈是成功的人，受到的檢驗就愈嚴苛，你覺得這已經不是吃軟飯的問題了，要是之後你們關係曝光，同業的人會怎麼看陳曦？公私不分？潛規則？舉賢不避親？
他還小，不懂輿論的可怕，但你理解，所以不到活不下去，你不能接受這份好意。
你摸摸肖想許久的頭，比想像中還柔軟，手感很好，「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想先找找看。」
「喔……」陳曦有點失落，撒嬌的把臉埋進你的頸窩，「我的承諾一直有效喔，不要再把自己累壞了。」
你連聲答應，享受對方的主動，沒看見他在你背後一閃而過的陰暗表情。
真可惜，陳曦墨藍的眼眸微瞇，差一點就能把你的經濟來源拿捏住，當然他是不會虧待你的，實際待遇會比剛才隨口說出的更好……他只是看透了你的性格，所以試著多上一層保險而已。
畢竟，現在你是他的「基礎錨點」，可不能隨便讓人跑了。

公司群組裡一片靜默，你能明白大家都不想當出頭鳥的想法，老闆走的突然，況且也沒人教過你們遇到這種事該怎麼辦。
你同樣不想第一個出聲，於是把手機插上充電線後，便回去被窩裡睡覺。
夢裡一片漆黑，你漫無目的走著，突然聽到一些喧嘩聲，好奇的想聽仔細一點，場景就轉換到了一棟民宅裡。
面前的畫面十分驚悚，老闆一家齊齊站在椅子上，脖子掛著童軍繩，準備上吊卻每個人都滿臉幸福。
咚咚咚，椅子被踹倒，繩子縮緊，他們用最後的一絲力量大喊著：「讚美吾神！回歸吾神的懷抱！請大人歌唱祝禱！」
「……我不要。」
你悚然，這個語調奇特的美聲，怎麼都不可能認錯。
轉頭，你看見了坐在餐桌上的陳曦，頭披白紗，深邃精緻的眉眼是你陌生的冷漠，色澤紅豔的笑唇更顯妖治。
「苛待員工，詐騙親友，騷擾鄰里，侵占公有財產，妻子是共犯，兒女…我記得前幾天跳樓的國中生就是被他霸凌的對象吧？」陳曦單手支著頭，嘆息道：「有多少家庭因為你們家破人亡？果然垃圾堆裡掏不出黃金──你們沒資格聽我歌唱。」
已經發不出聲，但你能聽見那從靈魂深處發出的懺悔；哀叫著求饒原諒，祈求著陳曦回心轉意，哪怕是隨意哼個兩句都好，不要讓他們的獻祭連神祇的眼角餘光都沒注意到。
陳曦絕對有聽到，不過他依然抿著唇，半分聲音都不願出。
「哎呀？你在偷看我的夢呀？」陳曦忽然和你對上眼，「怎麼不待在我特別幫你劃出來的休息地休息呢？看這些髒東西的時間──不如拿來看我。」
你幾乎是下意識地問出：「你的夢怎麼這麼亂七八糟？」
「……噗。」陳曦掩嘴低頭，然而你已經聽到他不小心笑出的聲音。
怎麼？你的問題很合理啊？一個小朋友夢到這些東西還不奇怪？你都沒笑他中二了，他還笑你。
「我是來找帳本和印章的。」他再度抬頭時，神色已經恢復平常的溫和，「負責處理遺產的人怎麼都找不到，所以我只好回來問問當事人──【告訴我你最重要的東西在哪？】」
聽到老闆的回答，你們同時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從冰箱的冷凍庫拿出東西，由於陳曦表示出絕對不想碰的嫌棄，於是你只好親自上陣，從竹輪裡吹出印章，在層層腐皮裡翻出薄薄的帳本。
你都忍不住吐槽，「老闆是花媽嗎？」
「……位子我記住了，」陳曦顯然不想多談這詭異的藏東西方式，「最快明天律師就會通知你們去補領薪，包含之前用各種名義扣掉的，所有你們應得的都會回去，到時候你就會富裕很多。」
夢醒前，你聽見他的低聲警告：「我只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

從一點都不舒服的床上醒來，你還記得夢裡發生的一切，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這夢也太離譜……我好像該找工作了。」
梳洗一番後，你打開用了許久的老舊筆記型電腦，雖說卡頓嚴重，這裡的網速又慢，但看個求職網依然沒有問題。
門口傳來敲門聲，你不是很驚訝陳曦一大早就來找你，他來之前很有禮貌的傳了訊息詢問。
他今天用絲巾綁了貼頭辮，和寬鬆的荷葉邊襯衫很相襯，手上提著一個大竹籃，探頭看了眼你家回收區，就知道你打算省錢不吃早餐。
「飯要吃飽才有能量。」陳曦把竹籃塞進你懷裡，「我今天整天都在劇院，這些應該夠你吃。」
你掀開竹籃蓋著的布巾，裡頭塞滿麵包、三明治、蛋糕蘋果派，最底下好像還有奶油烤白菜和海鮮鹹派，份量別說一天，你吃三天都沒問題。
差點忘記眼前這個纖細的青年是大胃王了，讓他帶走也不太對，於是你感激地收下男朋友的投餵。
感覺不太好意思，於是你問他要不要什麼報答，吃飯或約會之類的。
「那…」陳曦朝你張開手，語帶期待，「離別抱抱…或親親？」
「唔。」你感覺有點羞窘，才認識交往第二天就進度飛快，所以說主動的小變態實在是……按著他的肩，你快速吻了下他的臉頰，這就是目前極限，再多受不了。
陳曦先是不滿的抿了抿嘴，接著唇角弧度上揚成純粹的喜悅，捧著被你親過的側臉，面頰微微泛粉，墨藍的眼光輝閃爍，整個人都散發出熱戀的甜蜜氛圍。
你甚至有種能從他身上看到愛心飄出來的錯覺，似乎正被他用全身心愛著，好像做什麼都會被接受。
有點忘記最後是怎麼道別的，親一下臉頰就能讓你如此失神，陳曦的殺傷力還真恐怖。

把竹籃裡的食物分類收好，不知道煮這麼多花了多久，有些應該是他冰箱裡的常備菜，上頭手寫的食用期限還沒撕掉，你決定先從這些開始吃。
叼著三明治繼續看職缺，你有點分心地想：都說夢是種預知，如果這幾天真的能有錢進帳，就帶小男朋友去約會吧。
大約是真的開始走運了，你今天投的履歷有四間回復，除了其中兩個亂投的，福利只有勞健保，一看就是黑心公司之外，剩下兩間都很正常。迅速談好面試時間，你感覺輕鬆不少。
你說：「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對吧？」
你邊滑手機邊加熱午餐，突然接到一通電話，想著大約是求職公司打過來的，對方卻說是律師。
他很有禮貌的告訴你，現在火鍋店老闆的遺產由他們團隊負責，經過調查發現他有積欠薪資的違法行為，因此和家屬溝通過後，決定優先償還你們這些員工的薪水。
「除了依照這個月有上班的天數比例給的基本薪水外，還有14119元的補償和積欠款。」律師說：「明天我們就會開始逐一匯款，請您核對是否正確。」
「喔、喔，好。」
你滿臉呆滯地掛掉電話，初次體驗被錢砸中的感覺。
你不是在作夢吧？用力捏自己的大腿肉，熟悉的痛感讓你明白現在依然身處現實。
不由得想到早上亂七八糟的夢，你默默打開網頁找周公解夢，本來是不信這些的，但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有點魔幻，你需要點民俗依靠，否則總感覺下一秒旁邊的微波爐就要爆炸給你看。
你在眾多解釋中尋找符合的情況，「……這有點不太像…這個……啊，有了。男人夢見戀人，諭示事業順利，嗯，是陳曦給的好運呢。」
心滿意足地拿出午餐，邊用手機搜尋約會地點或餐廳，仔細想想，遇到他之後一切都順利地不可思議，雖然最開始有看到些幻覺，但那八成是過勞導致的，不算在他身上。
況且初次約會，你想多留下點好印象，總覺得一直被看到落魄的一面實在有點遜，希望能被誇說帥氣之類的，或是進展到互叫愛稱的關係。不知道為何，你早就告訴過他姓名了，陳曦叫你依舊是「店員先生」、「鄰居先生」、「男友先生」之類有點疏遠感的稱呼，雖然挺喜歡他念先生時的咬字，可你還是想要他叫你名字，或哥哥這種比較親暱的。
正想著他，陳曦就打了電話過來。
你接起後，沒聽見那特別的中高音，反而是一大片掌聲。
你確定了一下顯示號碼，「沒錯啊？」
掌聲結束，悠揚的小提琴聲響起，緊接著弦樂器、管樂器、打擊樂紛紛加入，一道優美的歌聲猛然奪走你的全部注意力──是陳曦，是他在唱歌。
充滿存在感，壯闊的景象在你眼前鋪開，你感覺自己現在就坐在劇院裡聽他歌唱。頭頂是輝煌璀璨的雕塑和壁畫，柔軟紅絲絨的座椅，聽不懂歌曲語言，卻能感受其中滿溢的情感；不知道曲目劇本，但能想像出獨屬中世界的浪漫和扭曲。
直到掌聲再度響起，你才回過神，發現自己渾身冷汗和雞皮疙瘩，像做了場激烈運動，面色潮紅，大口喘氣。
──你知道陳曦在業界的地位大致如何了。
「好聽嗎？」似乎是換幕了，陳曦拿回手機，邊吃著麵包邊問你，「男友先生可以給我讚美嗎？」
哪怕觀眾掌聲如雷，他只想要你一個人的掌聲。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我的手機喇叭很糟，但是你的聲音還是很、呃，簡直像是在現場——」你還沒從極致的聲樂表演中緩過來，興奮到語無倫次，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陳曦當然不可能聽得懂，於是你最後直接放棄形容，由衷說道：「——非常好聽。」
破舊的手機喇叭傳來他的低笑，有點羞赧的味道，很撓人心癢。
他是在轉場的空閒和你聊天，馬上要重新登台，於是匆匆結束通話，留你獨自心動。
你許久後才回過神，手機螢幕上還顯示著景點攻略，想了想，把原本的計畫推翻，多安排了許多美食餐廳進去——你發現陳曦不是在吃東西，就是在前往餐廳的路上。

你在旅遊分享和求職網之間切換，很快地，天色微暗，到了晚餐時間。
如果演員是隨著和劇院休息而下班，再算上兩邊往來的通勤時間，陳曦應該快回來了，你沒多想什麼，換了套衣服就搭電梯到公寓門口等他。
你等待時，發現附近多了很多姿態詭異的人，他們表情僵硬，四肢不協調的樣子像極了影劇裡的喪屍⋯⋯附近有喪屍派對？
時間抓的挺準，你沒疑惑多久，便看到陳曦顯眼的身影出現在街口，他同時也發現了你，揮手的模樣隔著一段距離都能感受到驚喜。
他跑過來喊了你一聲，「男友先生。」
「嗯，慢慢走。」你摸摸他的頭，再牽手回家，一套動作比上次做的更加流暢。
準備開門時，公寓裡走出一個大概是去參加殭屍派對的住戶，陳曦微微皺眉，你以為他被嚇到了，於是開口安撫：「大概附近有人在辦萬聖節派對吧，規模頗大，剛剛看見好幾個了。」
陳曦神色更加微妙，半晌，他才說：「那不是偽裝，是被控制了，還記得昨天的髒飲料嗎？就是被裡面的髒東西影響，才會變成那樣⋯⋯你看，他們都往那間麵店走。」
你聽到他的分析，第一個想到的是：該不會那個飲料有加什麼毒品吧？
看看那全身肌肉不協調的模樣，很難不跟毒品的戒斷症狀產生聯想，再加上陳曦是藝文圈人士，傳說某些藝術家會為了作品靈感而濫用藥物，所以他能認出來是很合理的，說不定就看過其他人喝。
你感覺所有事情都合理了，但規模如此巨大的毒品案，不是你一個小市民能夠插手的，所以現在最合理的行動就是……
你呢喃道：「要不要檢舉給衛生局呢？」
陳曦：「……」罷了，這樣也好避開你去處理。
你邊找衛生局的檢舉方式，邊和他說：「老闆娘說是團購，不知道有哪些餐廳淪陷了，這幾天就別在外面吃了吧。」
陳曦乖乖點頭，你再度抬手揉他的腦袋，拇指不小心蹭過耳朵時，他突然腳軟差點跪地，被你即時接住。
「呀啊♥」他滿臉通紅摀住嘴，沒想到自己能發出如此羞人的呻吟。
……你愣了幾秒才理解，好像、似乎不小心碰到人家的敏感帶了。

你扶著還站不直的陳曦，慌亂又害羞，「啊…呃，對、對不起，我不是──唔！」
嘴裡傳來淡淡的血腥味，一不小心咬到舌頭，痛感讓你下意識閉眼，錯過懷裡人一閃而逝的貪婪凶態。
好餓……陳曦嚥下口水，人類對他而言是最好的糧食選擇，從有形的血肉乃至於無形的精神靈魂，都比正常食物更能夠補充能量──但不行，會被你討厭，所以不能吃。
可是，真的好餓……
陳曦迷糊地湊過來索吻時，你再度被他的大膽嚇到，現在可是在電梯裡耶？！
「想要…嗚……」他渾身熱紅，微弱的泣音迷離恍惚，怎麼看都不太正常，「可以…讓我舔一口就好嗎？不會咬，就舔一下下，嗚…」
你有點懷疑，他該不會在劇場被人喂了什麼糟糕的藥吧？
無論如何都不能趁人之危，一方沒有判斷能力時親密接觸，哪怕是情侶夫妻，都是違法的。
你趕緊按住他的嘴，努力忽視可憐的嗚咽，在電梯開門的瞬間抱著人衝出去，迅速扭開門鎖，進去浴室沖冷水。家裡沒浴缸，陳曦又腿軟，於是你乾脆當人體支架，一起冷靜冷靜。
直到他的唇色泛白，陳曦才徹底冷靜下來，大概藥效還在，眨眼的動作有點遲緩，不過你怕他失溫，稍微把水溫轉高了些。
他抓著你的衣角，低聲說：「抱歉。」
「沒事了？你是不是被人喂了什麼？」
「……大概吧。」他的情緒很低落，你感覺有點心疼，什麼亂七八糟的環境，給人吃那種藥。
你暫時離開讓他整理情緒兼洗澡，順便找點以前的衣服給他換。
你不知道，獨自一人的陳曦蹲在蓮蓬頭底下，整個人縮成一顆球，淚水沿著眼角滑落，「我差點就…嗚…不能、不能忘記──我是人類。」

你拿毛巾隨意擦了幾下，接著翻出以前的營隊T恤和短褲，內褲實在沒辦法，只能拆新的再給他橡皮筋綁。
陳曦比你矮了一顆頭，身材繼承了東方人的纖細，哪怕穿舊衣還是穿成了布袋裝。
你說：「別、別聞。」
你再三叮囑他不准聞你衣服的味道，家裡沒電視，所以把電腦打開給他玩，才放心走進浴室。
你梳洗出來後，看到陳曦乖乖坐在電腦前看美食影片，略感安心，便轉身去熱晚餐。
才剛把東西拿出來，人就黏過來了，從後面抱著你不放。你有點無奈，但想到他剛經歷過的事，想找人撒嬌很正常，說不定正缺安全感，於是便任由他抱了。
果然光鮮亮麗的背後，會藏著些齷齪骯髒，你邊隨手拍著陳曦的背說沒事，邊想著，你活了這麼久，從沒想過會被下藥或遇到販毒，他才剛畢業沒多久就幾乎習以為常，實在⋯⋯感覺有點心疼，他爸媽都不管嗎？任由兒子獨自面對風雨，在外工作。
你決定再收留他久一點，雖然不太可靠，不過你覺得自己還是能給他點依靠，如果時間晚了他還不走，就默認留宿——雖然家裡只有一套枕頭和棉被。

最後陳曦留宿了。
他抱著你直到睡前才放手，除了有點悶熱之外，由於會配合你的動作調整姿勢，所以倒是沒覺得不方便，反而還覺得有些黏人可愛。
……你感覺自己的底線在無限後退。
家裡沒有沙發或其他能睡的地方，本來你是想趴在電腦桌上過夜的，但陳曦坐在床邊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你，最後還是妥協一起在床上睡了。
只有一顆枕頭，你另外拿衣服隨便團成一球來墊，棉被蓋住肚子就是極限，有點糟糕的借宿環境，至少絕對比隔壁陳曦家還差，他卻沒有任何抱怨，握著你的手就好像抓住了整個世界。
罷了，心軟就心軟吧，誰叫這是你小男友，你揉揉他的頭，「晚安。」
「【晚安，明早見】」

男友先生睡著了，陳曦半撐起身，居高臨下看著身旁的男人。
冷靜下來後，他開始思考，自己失控時的模樣不說魅惑人心，至少可以稱得上誘人吧——你居然什麼都沒做，直接抱他去沖冷水？！
什麼意思？！陳曦咬牙，他長得不夠好看，還是你心裡有其他理想型？！
「……」陳曦瞪著你許久後才躺回去——哼，夢裡見。

你又再次夢到無盡的黑暗，不同的是，這次陳曦也在旁邊。
正想答話，他就二話不說撲上來，你下意識接住，然後……你們同時僵在原地。
你是不明所以，他是業務不熟悉，從來都是被追捧的對象，雖然想著主動誘惑，可是對於具體要怎麼做毫無頭緒。
大概這樣？陳曦扯著你的衣領，試探著舔吮敏感的喉結，瞬間爆發的微癢電流令你倒吸口氣，「嘶——」
濕濡感蔓延，從頸側到下巴，生澀的挑撥著你的理智，但你偏偏就吃這套，喜歡他的主動青澀。
在快失控前，你趕緊把人抓下來，雙手捧著他的臉，略惱羞地問：「你做什麼？」
撩撥人還臉紅的陳曦，比你更生氣地控訴，「你不親我！」
你立刻想起晚上那件糟心事，沒想到居然會在意到，夢見被小男友質問。
忍不住嘆氣，雖說是在夢裡，依然覺得該好好和他說清楚。揉著他的臉，你誠懇地說：「我是不想趁人之危，你當時的狀況很明顯不對，沒辦法判斷是非，想要我的心意不一定出自於本意⋯⋯我想尊重你，愛護你，好嗎？」
「⋯⋯你又傷不到我，」陳曦含糊地說：「我也不會害你。」
「嗯？什麼？」
「如果你真的有心，最好負責餵飽我。」他突然惡狠狠地反握你的手腕，湊近的墨藍眼眸閃著混沌不明的光，「你的精神靈魂要完全屬於我，用撫摸和擁抱來慰藉我，至於飢餓感如何撫平，你的精神肉體都奉獻給我了，所以就只剩下⋯⋯就、就呃⋯唔⋯⋯」
你不明所以反問，「就？」
「做⋯做⋯⋯」陳曦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豁出去大喊：「做那種事情啦！流氓！逼我說出口！」
啊？什麼事？你茫然地看著陳曦甩開你跑走，離開前還丟下一句，「想好了就跟我說，給你點祝福！」
莫名其妙，你在黑暗的夢境空間坐下，開始思考工作面試的技巧。

嗡，公園裡的點唱機自動開啟，陳曦臉上還掛著羞怒，開啟麥克風，打算拿麵店裡的髒東西出氣，順便把膽敢踏入他領地的蟲子清理掉。
寂靜的黑夜裡，各家各戶的喇叭音響被無形的精神力觸手扭開，電波自動調整，連接到陳曦手上的麥克風。
他閉眼聆聽，都市叢林中的不協調和音被敏銳的耳朵捕捉……範圍不大，那群在宇宙中流亡的蟲子，低智而貪圖享樂的種族，連身處誰的地盤都沒搞清楚，就在到處散布蟲卵。
一想到那噁心的東西曾經覬覦自己的男友先生，陳曦就感到憤怒無比，屬於上位階存在的情感波動被入侵者感知，他們在宿主腦中嘶吼，操控著他們去迎戰。
望著周圍逐漸聚集的人們，站在最前面的無疑正是麵店老闆夫妻，他們已經完全被寄生，表情滿溢著無理智的瘋狂，以人類聽不見的頻率摩擦觸鬚溝通，齊齊向著敵人甩出精神鞭，屬於宇宙科技武器的蒼白色光線連閃。
本該壯闊的攻擊場面，卻由於配合度不夠，有些不小心落到其他宿主身上，極大的痛苦讓他們在地上扭動打滾，哀號遍野。
面對攻擊，陳曦眼中毫無波瀾，點唱機老舊的映像管閃爍黑白雪花，穿著設計詭異營隊T恤青年側了側頭，飽滿的笑唇湊近麥克風，輕輕彈了下舌，「啵。」
白色光線瞬間潰散，點點螢光自上落下，像是舞台開場前的煙火。現在才驚覺彼此實力差距，然而無形的觸手已經纏住所有人。
「演唱會開始前，觀眾自行離場是很失禮的。」陳曦笑著，像是在提醒粗心的聽客，然而現場所有生命體都知道，他的聲音蘊含多強大的力量。
映像管螢幕浮現晦澀的語言，絕美又充滿殺傷力的歌聲透過麥克風響徹整個城市，不留任何退路，極度小心眼，毫無憐憫的將來自宇宙的侵略者拖入痛苦的夢魘深淵；幻想與現實被徹底模糊，被迫重新經歷星球毀滅的殘酷畫面，以為終於死亡解脫，下一秒卻發現自己依舊活在煉獄。
喀！陳曦關掉麥克風，打電話叫人過來善後處理，寄生在腦子裡的東西他沒辦法處理，需要現代醫學的幫忙……男友先生大概是不希望鄰居們死亡吧？
「我還在想，怎麼大半夜有演唱會聽，結果是我可愛的弟弟啊？」
陳曦離去的腳步停住，「……你才不是我哥。」
來者是個高大的男人，古銅色的肌肉充滿爆發力，微卷的長髮隨意綁了個馬尾，率性不羈又帶著一絲狂野。他浮誇的抹掉不存在的眼淚，「嗚嗚，這實在太令人傷心了，虧我這麼寵你。」
「……」陳曦懶得回答，但肚子響起的咕嚕聲幫他延續了話題。
「欸？你不是跟人交往了？怎麼還這麼容易餓？難道沒有……」男人大力拍了兩下手，「還是忘記可以吃鳥鳥來──」
「粗俗！」陳曦紅著臉，甩了個觸手過去。
「我都挑比較可愛的說法了，還粗俗？！」輕鬆躲開攻擊，男人繞到另一側，微蹲下來和陳曦平視，語帶擔憂，「我說真的，要不要分點食物給你？我都挑過的，是你情我願，很乾淨的。」
「我才不要，無論是你的觸手還是儲備糧食都不要。」
「啊──還是這麼固執，這樣吧，哥哥給你個主意。」

「你有沒有想過用魅藥之類……好好，麥克風放下，我錯了」
男人知道陳曦對自己向來沒多少好臉色，不過這次尤其無情，忍不住問：「你到底為什麼那麼喜歡一個普通人類？就算要有個人當錨點，也可以找更優秀的，再說擁有錨點本來就沒多少好處，只是人格更穩定而已──甚至還會取決於錨點怎麼看你。」
「我能夠是我，這還不夠有吸引力嗎？」陳曦輕聲唱了一小段音節，「因為貧窮，所以是最富有；因為被遺棄，所以是最寶貴；因為遭人輕視，所以最蒙我的憐愛，人棄我取，本就被法理所允許──何況是人理道德？」
還是說不過他，男人抓了抓頭，「好吧，你現在叫什麼名字？以後我比較好幫忙掩護。」
「陳曦，但你別這麼叫我，會打亂認知。」
「知道知道，我固執的弟弟啊……我就叫陳楊吧。」陳楊一把勾住青年的脖子，「走吧，哥哥帶你去其他時區吃消夜。」
陳曦肚子實在很餓，本來就打算去吃宵夜，現在有人要請客，當然不會拒絕。
兩人一同消失在黑暗的街角，過了幾分鐘後，警察抵達現場，拉開封鎖線，將倒地的市民紛紛抬上救護車。

你沒想到，陳曦居然會賴床，更正確來說，這張誰睡誰腰痠的床墊，竟然有天能有人賴在上頭不起來。
你問：「今天要去劇院嗎？」
「不…下次是……下個月，」陳曦慢吞吞地回答：「他們…沒錢……」
沒錢請他多唱幾次嗎？你理解了。
小男友看起來會睡到很晚，你想了想，現在外頭疑似有毒品流竄，陳曦的食量又大，似乎自己準備飯菜是最優解答。
花了點時間從角落翻出生灰的電烤盤，確認還能正常使用後，你開始查食譜，邊在手機記事本記錄需要的食材，邊思索著，早午餐準備四人份會不會有點太少。
其實你很懷疑，當陳曦助理所要做的飲食管理，不是要控制攝取量，而是要想辦法餵飽他，同時保持營養均衡。
恰好附近就有傳統市場，你輕聲和熟睡的人報備後，再出門採買。
和攤販殺價時，你的手機傳來通知提示，點亮螢幕一看，是薪水匯入了──好快！
手頭一下子寬裕許多，你回程的腳步不自覺輕快起來，想到明天的兩場面試，感覺未來都明亮不少。
距離上次製作料理，至少已經好幾年，但你相信自己的肌肉記憶，還有網路食譜的教學。
哪怕切菜時才發現家裡沒砧板，刀子只有水果刀，這些都不是大問題，不過是環境克難了點而已。食譜上寫著適量添加，你沒忘記人的味覺會隨味覺改變，於是多加了好幾匙鹽，當然，提鮮用的雞湯粉沒少加。
你可是用電烤盤做飯呢，能失敗到哪裡去，對吧？

陳曦是被某些靈魂的慘叫聲吵醒的，皺著眉頭從被窩爬出來，他很滿意身上沾滿了你的味道，有種親密的感覺。
順著奇異的香味轉頭，他首先看見電烤盤上宛如怪物黏液般的東西，再來是旁邊各種禽畜慘叫著，「我們不想死第二次啊啊啊啊！拜託，放下鍋鏟，立地成佛啊啊啊啊！」
最後是你注意到動靜，轉過來的燦爛笑容，「午安，漢堡排要煎好了。」
陳曦：「……？」
那坨東西東西是漢堡排？

面對桌上一盤盤奇形怪狀的料理，要不是早就直面對過深淵，陳曦差點以為自己陷入了瘋狂狀態。
「唉……」哪怕再喜歡你，他都沒辦法把這些東西全部吃下肚，如果一、兩盤是沒關係，但你造孽過多，連怨靈都產生了。
你自信滿滿，當陳曦夾了一點食物放到你嘴邊時，還害羞地以為他想玩餵食遊戲。
──直到那難以言喻的味道在舌間爆發。
「嘔──」
抱著馬桶吐出最後一點胃液，你接過小男友遞來的溼紙巾，終於正確理解到剛剛是在糟蹋食物。
陳曦體貼地幫你揉了下肚子，本來抽搐的胃被輕鬆安撫下來，你的臉才緩緩恢復血色。
那些東西是絕對不能吃了，幸好食材還有剩，你乖乖等陳曦做午餐，不敢再亂動。

把最後一個碗盤放上架子，你同時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把手擦乾後，蹲下來問桌前看影片的陳曦，「要不要…和我去看場電影？」
第一次開口約人難免會緊張，有點擔心會被拒絕，然而他眼中瞬間亮起的星光撫平了你的不安。
「好，」陳曦唇角上揚起真實的笑意，「我回家去換衣服，等我一下。」
你趕緊把他按回椅子上，「我不是說現在…嗯，本來想著後天的，不過提前到今天也行，至少先看一下節目表呀。」
「噢……」
你們一起選了部經典重製的電影，刻意挑了較晚的時間，看完出來剛好可以逛附近的夜市…你特意挑了離家比較遠的地點，應該能夠避開附近流竄的毒品，再不然，乾脆只買有店面連鎖的飲料，出事了至少有地方求償。
時間還早，陳曦賴在你懷裡好一陣子後才回隔壁整理打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養成習慣了，他離開後，你感覺腿上空蕩蕩的，有點寂寞。
想到昨晚的夢，忽略掉質問和那些聽不懂的話語，其實……挺香艷的，你不明白那究竟算不算春夢，但早上起來是有反應的，幸好陳曦賴床，免去了一次尷尬。
交往後連續兩晚夢到人家，第二次還直接進展成擦邊球，你感覺自己似乎、好像沒有想像中那麼正直。
你說：「……我明明是純愛黨啊。」

小男友準時敲響了你的家門，他換下了布袋裝，穿上街頭風格的寬鬆服裝，跳色的搭配很引人矚目，各種飾品搭配合理又不顯得雜亂。
你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同時對上他求誇獎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出來，「很好看，也很好聞，滿特別的味道。」
「那分你一點？」陳曦伸手，把手腕上的香味沾到你的頸側。不知道他是否故意，抬手而已，非要整個人湊近，距離近到你低頭就能吻上那對飽滿優美的笑唇。
——他絕對是故意的。
你和他對上視線時就理解了，掩藏在平靜墨藍之中的狡詐竊笑，莫名想起昨晚夢中的控訴，彷彿能聽見他挑釁地說：當時話說的好聽，如今他都主動送上了，你是不是還不敢親他？
真是⋯⋯你按住他的肩膀，捏住下巴低頭吻上去。
比記憶中還舒服的感覺，陳曦的唇肉飽滿、唇紋淺淡，柔軟滑膩又富有彈性，像是最高級的布丁果凍，沾了點水後更是能吻出咕啾聲。
不自覺興奮的喘息，隱密的獨佔慾在發酵，尤其聽見他小聲的嗚咽後，想起那震撼靈魂的歌劇獨唱，想到舞台上受眾人追捧的明星在你面前乖順黏人，更是滿足了心底的征服感。
沒有深入，因為覺得再吻下去就別想出門了，於是即時克制住。臉紅得燥熱，心跳快到發慌，你大口喘氣平緩情緒，本來以為陳曦小變態會纏過來，做好了捂嘴的準備，沒想到他直接愣在原地，呆滯又迷戀的摸著剛剛被你碰觸的部位。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他純情，還是變態，你嘆氣，輕鬆牽走還沒回神的小男友，去樓下騎摩托車。
陳曦沒有車，但是有安全帽，你先騎到空曠的地方，再讓他爬上後座，「好了嗎？」
「嗯。」他死死貼著你的後背，大力點頭。
「⋯⋯罷了，不會被甩下去就好。」

大概因為是平日，繁忙的馬路冷清的過份，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等紅燈時背後的陳曦叫了你一聲，回頭的瞬間，某個柔軟的東西擦過側臉，伴隨著惡作劇成功的竊笑聲，你想裝作不知道被偷親都沒辦法。
稍微放開龍頭，你抬手輕敲肩膀後的腦袋瓜，「安全帽戴好。」
陳曦眨眼，把頭上過重的累贅帽子給扶好，沒說出口他有自信被卡車撞都能保你們兩人毫髮無傷。

看電影時吃的爆米花理所當然買最大盒，口味鹹甜各一份，不用擔心浪費，這點分量頂多給陳曦墊胃。
同時間上映的是某熱門電影的續集，因此諾大的影院廳只有寥寥數人，很幸運選到中間位置，前面是兩層座位間的過度走廊，空間非常寬敞。
燈光暗下後，你便專注於螢幕的內容，全然沒發覺旁邊的人眼神有點不太對。
好開心，好興奮……事實上從你主動親吻開始，陳曦的精神就處於高度活躍狀態，藏在黑暗陰影中的無形觸手好幾次差點脫離控制，想纏著你，想要做更多舒服的事。
叫囂著獨佔，所以製造大規模幻覺，讓人車避開，不允許甜蜜的兜風時間被干擾，直到靠近電影院，知道再沒看到人煙會被你懷疑，才遺憾地撤下法術。
要不要…來做點刺激的呢？俊美優雅的青年舔唇，嫣紅的唇舌在昏暗的劇院中閃耀貪婪的水光。

你伸手拿爆米花時，不小心碰到了陳曦的手，下意識說道：「啊，不好意思。」
「沒事。」他反而握住你的手腕，正疑惑時，背後突然有股力量把你往他的方向推，於是你便得到了一個爆米花味的吻。
啊……他剛才吃的是奶油口味，唇角都泛著一絲香甜，你沉浸在這個甜蜜的吻中，等注意到時，褲頭都被解開了，陳曦不安分的掌心正在內褲的突起上打轉。
你：「？！」
等等等等！你知道他很主動，也有幻想過類似的場景，但不代表你想實際體驗啊？！
然而無形的觸手已經把你牢牢纏住，端正地被綁在座椅上，任由最後一絲布料被拉下，已經半勃起來的肉柱被電影院的冷氣一吹，反而更加敏感。
「哈啊…好大♥」陳曦滿臉癡迷，側身彎腰就舔，滑膩的唇舌生澀地吮吻著上頭凸起的每一根青筋，像在吃什麼美食。
快感的電流不斷撩撥你的理智，咬著唇努力不發出聲音，隨時可能會被發現的危機感太過刺激，腦海中甚至不時閃過小情侶在影院激情的新聞標題。
「男友先生，不專心…」陳曦抱怨著，撥開垂下的側髮，讓你能更清楚看見他吞吃的模樣。飽滿的雙唇抵住馬眼，吸吮吞噬上頭淡白色的前液，接著猛然張嘴含入，「好好吃♥想要更多…唔呃♥頂到喉嚨了，好棒♥好兇♥嗚嗚…太大吃不進去……」
他的呻吟讓你突然意識到了──現在是在作夢，否則嘴裡有東西的人怎麼還能說話如此清楚？
如果、如果是作夢的話……你伸出不知道何時得到自由的手，稍微偷摸一下是可以的吧？
一開始不敢太過份，害羞的只敢觸碰背脊，發現身下的服務更加賣力後，你接受他的鼓舞，從衣服下襬伸手探入。纖細的腰部敏感，還沒碰上就開始輕顫，等碰上細膩的肌膚，陳曦側跪的雙腿立刻繃緊踢蹬。
「哈啊啊啊♥好癢、麻…那邊不行♥」他甚至因此不小心咬到你的柱身，吐出水亮的肉棒，道歉般舔著上頭淡淡的齒印。
咕嘟，你聽到自己嚥口水的聲音，陳曦身上到底哪裡不敏感？上次不小心摸到耳朵也是……
「不、不要♥呀♥別揉…呃嗯♥」
僅僅稍微大力的揉捏耳垂就渾身發軟，你突然有點好奇他下半身的情況，大著膽子去摸，卻發現裏頭一片黏膩。
只是摸幾下而已耶……你有點被震撼到了，因此沒注意到他再度張嘴把肉棒含住，努力打開喉頭，想全部吃下去。
你忍不住喘出聲：「唔哈……咕！」
高熱的口腔不斷分泌涎水潤滑，調皮的舌頭四處作亂，從沒體驗過的極致快感燃燒理智，腦子發昏之下，你做了件有點過分的事──按住陳曦的後腦，用力下壓同時釋放在他口中。
「──♥！」過量的白濁從他唇角溢出，被放開後，滿臉迷離地嚥下嘴中的東西，連不小心流出的也不放過。
如願吃到點東西，陳曦心滿意足，羞赧地蹭著你的頸窩，求誇獎的純情模樣和剛剛判若兩人。
那麼喜歡被誇啊？你覺得這夢境比較真實的就只有這點了，於是順著他的心意摸摸頭，得到小男友愛的抱抱。

「──？！」
被突然亮起的燈光嚇醒，你沒想到約人出來看電影，看到睡著不說，居然還做了春夢？你是太久沒有自己解決，所以欲求不滿了嗎？！
小心翼翼地偷看旁邊陳曦的表情，卻發現他抱著爆米花桶吃得正開心……看來是來電影院吃零食的那種人呢。
你鬆了口氣，隨意問他，「這裡的附餐好吃嗎？」
「嗯……」陳曦整理著空紙桶，「吉拿棒好吃。」
你：「？」
你們沒點吉拿棒啊？陳曦以前來過？

食物的香味，人們的笑語，空氣都被熱情蒙上一層薄霧，你們沿著路邊攤販點起的燈火向前，手上提著不少沿途看上的戰利品。比臉還大的烤魷魚、香酥多汁的雞排、捏成花朵造型的棉花糖，沒有錯過經典的珍珠黑糖鮮奶和木瓜牛奶，滿手都是熱量和幸福。
陳曦飲食儀態優雅，慢條斯理又井井有條，就算在旁邊看都覺得享受。
你們坐在用餐區等滷肉飯上桌，邊解決些食物減少負擔，驚人的食量收穫許多驚訝的目光，尤其發現進食者是看起來纖細的陳曦時，你看到竟然有些人舉起手機偷拍。
搞什麼？你皺眉正想出聲警告，桌邊就出現一到略顯神經質的呼喊：「大、大人！」
「……」陳曦吃棉花糖的動作一頓，怎麼如此剛好？
只見一對中老年夫妻二話不說就跪在他腳邊，嚇到不少人，也包含你。
──這副把你家小男友當神在拜的架式是怎樣？！
反應過來後，你趕緊拉起陳曦護到身後，「你們是詐騙集團嗎？突然對人家跪拜做什麼？請你們快點離開，我要報警了！」
怎知從你觸碰陳曦後，他們就開始渾身顫抖，拼命呢喃著褻瀆、天罰之類的，如此精神不穩定的模樣，你害怕他們動手，又帶著陳曦向後退幾步。
「……」陳曦抿嘴，想除掉讓你害怕的人事物，或威脅嚇唬一下，然而周圍已經聚集許多人，有的人還在錄影，他不方便動手……其實還是可以的，但他想再被你保護一下。
從來沒有人把他歸類到弱者，受到保護的感覺十分新奇，原來前面有靠山是如此有安全感，他覺得你一瞬間變得高大許多，模糊地想起久遠的童年，那段還沒有崩毀的日常。
他來牽你的手時，以為是害怕了，於是你用力反握，低聲安撫：「沒事，我剛剛看到攤主報警了，撐到警察來就好。」
「嗯……」陳曦低頭，用常人聽不見的頻率下令，「【安分點。】」
大人？！夫妻兩人不明白，為什麼■■■大人要偏愛一個普通人？而不是虔誠的他們？！
然而命令已下，他們掙脫不了束縛，只能和你乾瞪眼直到警察到場。
由於沒有什麼實質衝突，警察沒辦法做些什麼，頂多幫你們把人帶開，並請周圍的人群刪掉照片錄影。
事已至此，約會是沒辦法繼續下去了，滷肉飯只能打包回去，大概是看你們被騷擾很可憐，紙盒裡還多裝了一顆滷蛋。
你正想辦法把食物塞進機車時，剛剛開始一直很沉默的陳曦忽然問你，「你是怎麼看我的呢？為什麼……剛剛毫不猶豫就擋在我面前？說不定、如果說，我真的不普通呢？」
你還願意做他的男友先生嗎？你沒露聽這句藏在喧囂叫賣聲中的呢喃。

這有什麼好問的？你拿起他的安全帽，蓋到那顆憂鬱的腦袋上，笑道：「保護男朋友，天經地義。」
用力把臉上的不開心揉掉，你幫他扣上帽子扣環，吻了下呆愣的唇，輕聲說：「而且不管你普不普通，我就是想保護你。」
其實你早就隱約有感覺，陳曦大概不是普通人，先不說他在歌劇界的等級應該是你碰都碰不到的，大學畢業沒多久便如此有錢，助理薪水五萬起跳，今天穿戴的飾品，你記得有些曾在高價品牌專櫃上看過。
他還曾一眼認出毒品、被下春藥，早就懷疑他是不是有黑道背景了……又或許是乩童？你想不出還有什麼職業會讓人跪拜喊大人。
真的只是遇到怪人也好，陳曦當真有不普通的身分也罷，他在你面前就是個大胃王、討誇怪、小變態，有多少機會可以害你都沒動手，反而還出聲提醒；約會被打擾，第一個想到的是問你夠不夠喜歡他，害怕你離開。
彆扭又黏人的傢伙，你示意地朝陳曦張手，他便乖乖過來給你抱，用全身表達著依賴愛戀。
你說：「陳曦…曦曦，我不在意你是不是普通，也不知道你所定義的『普通』和我的相差有多遠，或許只是杞人憂天，又或許我們的世界當真完全不一樣，但現在我們相遇了，在一起了，我願意接受你的不普通……那，你願意愛一個普通的男朋友嗎？」
「──」陳曦沒有回答，你等了許久後，疑惑地彎腰去看，才發現他哭了。
「欸？什麼？等…」
正不知所措，他就用力撲到你身上，差點把你撞倒，含糊地說：「窩爺愛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太大力，你有種全身被觸手纏住的錯覺，沒想到告白的殺傷力這麼大，你安撫地拍撫陳曦的背，哄著：「嗯，我也愛你，乖，先從我身上下來好不好？……我要被壓死了。」
一陣混亂之後，你們終於順利騎上摩托車回家，在電梯前要道別時，陳曦忽然轉身抱住你，「【以後只要你說愛我，我就乖乖聽話。】」
他聽不聽話這點你倒是不強求，還挺喜歡他偶爾主動給的驚喜，不過有件事你在意很久了。
你問：「曦曦啊，你差不多，該幫我改個稱呼了吧？」
你的名字叫冠宇，對，就是那個每個人一定至少認識一個同名字的菜市場名。雖然在路上叫一聲冠宇，差不多會有三、四個人回頭，不過好歹也比「男友先生」這個稱呼親暱許多。
「……我不能叫你的名字，『你』會被我的認知和期望影響，最後扭曲成另一種樣子，就不是『你』了。」
「……聽不懂，那不叫名字呢？」
陳曦歪了歪頭，「那…親愛的？」
有種古老歐美感，你發現他在唸這種疑似外來語的單字時，語調都很奇特，有點特殊的鼻音含在裏頭，聽起來挺像在撒嬌。
莫名覺得有點害羞，你含糊地應了聲，確認下這個新稱呼。
夜晚，你夢到和他約會。
時間點從你們自電影院走出，邊討論著沒有專心看的電影，邊在夜市閒晃覓食。
不同的是，夢裡沒有人來打擾。
你們順利吃完滷肉飯，拿著飲料去玩小遊戲。套圈圈、賭香腸、射飛鏢，陳曦的投擲技術爛得慘不忍睹，十隻飛鏢只有一個碰到保麗龍板，套圈圈拿到老闆的安慰獎，就這爛技術，他還是能找到理由要你誇獎，摸頭後笑得滿足可愛，讓你連嫌棄的話都捨不得說出口。
最後是你去夾娃娃機夾了個小隻的變臉章魚給他，才沒有空手而歸。
──夢裡，你們就像是普通情侶一樣。

你在走向停車地點時醒來，夢境太過真實鮮活，一時有點分不清楚哪個記憶是現實，除了恍惚之外，還莫名有種淡淡的悲傷。
打開手機，今天有兩場工作面試，一個早上十點，一個下午兩點，剛好佔據整天。
望著手機通訊錄一段時間，你決定自己去面試，除了叫男友一起去有放閃嫌疑外，到時候如果順利找到工作，也能給他一個驚喜。
⋯⋯雖然比起你養他，他養你的可能性似乎更大。
但依然要和黏人的陳曦交代一聲，免得他來敲門才發現你不在，你只說要去公司辦點事情，刻意誤導他往火鍋店那邊想，果然順利糊弄過去。
儘量把自己整理乾淨，你提前到第一個面試公司附近，路過某個空地時，看見有人在演講。
措辭激昂，情緒澎湃，但依然保持條理清晰，是個很厲害的演講者，可惜內容是在反對最近興起的某個宗教。
說到那個宗教，你只記得教徒祭拜的通常是書本形狀的木雕，近幾年內崛起，很快就取代傳統宮廟，成了這個城市的主要宗教，前老闆好像也是信徒之一。
突然，你和演講者對上眼，不知道看上你什麼，對方激動的放下擴音器朝你大步走來。
最近的怪人怪事實在太多，你下意識把手機拿出來，打開通訊錄中附近派出所的電話——打110等轉接太久。
「你！」演講者興奮地要來握你的手，「不是歡宴教徒對吧？」
你趕緊躲開，維持社交距離，對於對方的話感到疑惑，不過還是回答：「我沒有宗教信仰⋯但支持宗教自由。」
「那是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是邪教，大型恐怖組織，」演講者非但沒有感覺到你的警戒，還繼續說道：「他們會洗腦信徒拋棄理智，相信瘋狂能證明忠誠，甚至能讓人為了邪神獻出生命！現在還有理智的人已經不多了，不是被拖入教，就是被殺害了，我這樣公開演講其實也很危險，但是——我遇見了你，抵禦瘋狂的同伴，請加入我們吧！」
你皺眉，忍不住說：「你才被洗腦了。」
如果真的像他所說，那怎麼沒有新聞報導？公寓附近的麵店，被你檢舉隔天就上了新聞，怎麼可能歡宴教到現在沒人報導，負面新聞至今頂多辦活動擾民而已。
再說，那個結語太中二了吧？又不是什麼革命遊戲裡在蒐集夥伴，幹嘛如此激動熱血？
「不不不，我說的是真的，他們勢力太大所以——」
「不好意思，我面試要遲到了。」
「…面試？」演講者露出像是看到外星人的表情，「我們世界變成這樣，居然還有人在工作面試？」
這世上最奇怪的就是他們那群神經病，你翻白眼直接走人，無視對方追過來時說的話語。
「難道你都不覺得周圍很奇怪嗎？！」
拜託，最近是萬聖節，路上有些恐怖的裝飾或打扮都很正常，好不好？
幸好這次面試的公司在商業大樓，怪人被保全攔在外面，你終於可以獲得一絲清淨。
電梯裡專心複習面試的你沒注意到，自己的影子有瞬間出現搖晃，柔軟無形的觸手看你沒事，自動縮回影子裡，繼續執行貼身保護。
同一時間，難得出現在教派，正警告教眾們不准動你的陳曦皺了皺眉……居然纏上他家親愛的，那群清醒者也需要警告才會識相嗎？

當面試官沒和你主動提起結果的通知時間，你就知道落榜了。
「唉……」
雖說第一次面試失敗很正常，現在求職環境也不好，你依然略感失落。
隨便填飽肚子後，坐在附近的平價咖啡廳，等待下午的面試，暫時沒心情再看求職網站，你轉而打開臉書看看親友們在做什麼。
一則則新的貼文滑過，大概是因為萬聖節，有些內容挺驚悚。
朋友炫耀新的器官標本，你仔細觀察泡在福馬林裡的心臟，整體略大，應該是豬心吧？
同學拍車庫裡設置好的魔法陣祭壇，做得挺有氣氛，你忍不住給了個讚。
媽媽說在家附近找到很多奇怪美麗的昆蟲，你拿去以圖搜圖發現都是新品種，於是留言建議她拿去給附近的研究室鑑定，說不定能拿到命名權。
把文字發出去後，你才慢半拍想起──忘記和家裡人報備交男友了。
作為一個早已經濟獨立、順利出櫃的人，你動作流暢地切換到家庭群組，態度自然大方地公開有了穩定的交往對象。
爸媽各自傳了震驚或恭喜的貼圖後，果然免不了對陳曦的身家調查，你只能把目前知道的說一說，比如他混血兒的身分，似乎母親是歐洲人；年齡他自己好像也不確定，不知道是否因為臺灣和歐洲的算法不一樣，但大概落在二十三歲左右。
說到職業時，你猶豫了一下，想到對於小男友的黑道背景猜測，腦海中浮現陳曦穿著花襯衫，戴大黑墨鏡和金鍊子，大張著腿坐在黑皮沙發上，旁邊還蹲著嚼檳榔抽菸的龍虎刺青壯漢，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樣。
你：「……」
超怪的，你停止這奇怪的妄想，決定只告訴爸媽他是歌劇演員，黑道那邊……你來承受就好。
最後承諾會找時間帶人回去，爸媽不知道同時看到了什麼資料，覺得歌劇演員是個很忙碌的職業，沒有要求盡快。
由於還沒和陳曦提起，你就乾脆不解釋誤會…說不定沒誤會，正常歌劇演員應該挺忙，陳曦才是例外。
聊完天，時間差不多了，你出發前往下一間公司面試。

第二間公司偏小，是團體面試，和你同一梯次的僅有一人。
自我介紹環節，看起來率性狂野的男人用十分陽光的笑容說：「我叫陳楊，是個漁夫，偶爾會去當小白臉，最近想體驗職場生活，所以來面試。」
「「「……」」」
這種介紹內容，他是完全不想要這份工作吧？

團體面試最怕遇到比自己還出眾的競爭者，陳楊明顯就是來玩的，令面試官們紛紛專注在你身上，壓力雖大卻也是難得的機會，你努力展示自己，爭取獲得正職的機會。
因此當面試結束，陳楊向你搭話，說是陳曦的哥哥時，你非常驚訝。
「我們都會知道彼此的近況，所以大家都認得你喔。」陳楊笑說：「我想他現在應該在衝過來的路上吧？」
你們影子的交疊處，兩種截然不同型態的觸手正在對峙，更正確來說，是陳曦單方面想揍陳楊，然而又很嫌棄對方佈滿黏液且吸盤巨大的章魚型觸手，覺得噁心不想碰，於是光滑如絲帶的透明觸手時不時揮動，作勢威嚇。
就算知道實力相當，陳楊依然覺得弟弟這副模樣很像沒有伸爪的貓貓拳，好笑又可愛，讓他每次都很想逗他……才不是弟控。
「原來他有哥哥……」你對於小男友家的額外職業更疑惑了，弟弟在劇院，哥哥在當漁夫兼小白臉？這到底是什麼家庭職業構成？
「因為他很討厭我啊，」陳楊笑得燦爛，「你不知道，他在家裡可兇了，我都被他打過好幾次。」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他主動去招惹弟弟。
陳曦會打人？你不太相信面前人的說詞，含糊地應付道：「這樣啊。」
「哎呀，本來心血來潮去找個工作，結果就遇到弟弟的男朋友，這麼有緣份應該去吃個飯，」陳楊感應著弟弟的位置，差不多就再兩句話的時間，他該準備逃跑了，「但是小弟肯定會不開心，所以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飯吧。」
他們兄弟感情到底算好還是壞？會互相報備行蹤，卻會在對方到達前離開？
你正發愣時，陳楊突然拉起你的手，動作俐落地在小臂內側吮吻，留下一枚紅印。
你：「──？！」
「本來是想留在更刺激點的地方，不過我還不想和他徹底翻臉，」陳楊咧開唇角，笑容中帶著些許冰冷的異質感，「早晚要過這一關的…希望你能撐過去。」
他在你反應過來前逃跑，幾個眨眼就沒了人影。
你感覺莫名其妙又十分噁心，被觸碰到的左小臂泛起一陣陣雞皮疙瘩，而更讓情況混亂的是背後陳曦氣喘吁吁的問話：「呼…哈啊……那渾、渾蛋沒做什麼吧？！」
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思考，為什麼他能夠精準找到你的所在，你下意識就想把左手藏起來，然而陳楊實在太熟練，吻的位置顯眼，痕跡雖淡卻讓人能一眼看見，且故意留了牙印，容不得錯認。
「──」陳曦的表情像是世界崩塌，墨藍色的眼眸瞬間沒了光彩。
好冷！周圍突然起霧，溫度驟降，濕冷的氣息由後背脊椎爬上，耳邊響起未知生物的低聲難語，想仔細聽，聲音卻完全消失了──整個世界一片寂靜，只剩你們的呼吸聲。
「……親愛的，我是不是，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出門？」陳曦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死死抓著衣角像是在忍耐什麼，可是語調依舊甜美溫軟，「才挪開視線沒多久，身上就有了其他人的痕跡…喔，對，你從以前就是這樣，常常被奇怪的人盯上，真是奇怪的體質呢，嗯……說不定我也是被親愛的吸引而來的怪物呢？」
陳曦抬首，朝你笑得燦爛，飽滿的笑唇像是沾了血，「我徹底屬於你，但你似乎不屬於我呢？常說不能相信豺狼的溫馴、馬匹的健康、少年的愛情，我覺得──似乎也不能相信你的愛呢。」

他的狀態很不正常，不，從剛才開始一切都很不正常！
心裡的危險警示燈狂響，你想帶陳曦逃離這裡，可是顯然現在的他不會乖乖和你走，必須先解釋清楚才行。
你深吸口氣，盡量冷靜後，微彎下腰和陳曦說：「我遇到了你的變態哥哥，他趁我不注意偷親的…我沒有出軌，曦曦，之後你要怎麼算帳都可以，先和我離開這裡，好嗎？」
「……是啊，不注意。」陳曦閉眼，乖乖把手給你牽。
你頓時鬆了口氣，趕緊帶他往路口的方向走，「走吧，我們去安全的地方。」
「嗯…安全的地方，」相握的手忽然用力，陳曦輕聲說：「這麼遲鈍又脆弱，確實應該去個安全的地方。」
他在說什麼？你轉頭，對上他深藍近乎墨色的雙眼，內裡是從沒看過的掙扎扭曲，理智的光芒明明滅滅，最終，那抹微弱的火光還是熄滅了。
「…親愛的，你知道嗎？其實，只要不超過『普通人』能做到的，就不算違反規則——【睡吧】。」

那是你陷入昏迷前的最後記憶，你不知道陳曦動了什麼手腳，能讓你瞬間失去意識，想到同樣的狀況似乎並非第一次發生，你就感覺有些後怕。
環顧四周，你身處於一間旅館的豪華雙人房，床邊的備品還有著旅館的標誌，但是電話打不通，應該是被拔線了。
你試著去開過門，按下門把有開鎖聲，卻無法推動；拉開窗簾，很明顯位於高樓層，因此無法跳窗。
——很明顯是被囚禁了。
你說：「……這房間還行啊。」
理智上明白自己被囚禁了，然而什麼緊張感都沒辦法升起，反而還有種渡假時被關在飯店的無聊感。
說真的，陳曦是不是沒有做壞事的天份？囚禁的地點選擇如此高級，好歹拿個鏈子拴住你還比較有緊張感，只有門打不開，像是門鎖壞掉，在等鎖匠來救一樣。
你檢查身上的狀況，沒多也沒少，左小臂的痕跡消失了，但噁心感還在，於是去廁所刷了下手。
褲子口袋裡的手機沒被拿走，不過當然是沒信號、沒網路的狀態。
當現代人被迫離開網路，就會開始做些無聊事。
你開始把房間當密室逃脫，四處搜查看看，陳曦有沒有藏什麼東西。
到處摸了許久，你終於在床底下摸到了點東西，把東西拿出來時，本來纏在上頭的布料不知為何掉了下來，想著別給飯店清掃人員帶來麻煩，於是你順手一把拽住那片應該是冰絲布的薄片。
結果拿出來後，你才發現那似乎不是布……普通的冰絲布是不會扭的，對吧？
淡藍色的長條形，觸感冰涼絲滑，很薄，就像是會動的絲帶一樣，它讓你另一手拿著的運行中攝影機都顯得普通了起來。
是什麼高科技嗎？正疑惑著，背後傳來陳曦的聲音，「把…把我、呃，把東西放下！」
且不管他進門怎麼沒有開門聲，看似憤怒的警告中帶著顫音，配著小男友渾身泛紅發熱的模樣，你瞬間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為了驗證猜想，你好奇地稍微用力捏了下手上的東西。
「噫——♥！」陳曦立刻按住自己的胸口，腰腿發軟，眸子都泛起了淚光。
你再繼續搓了幾下，他的反應越來越大，發顫或護住的部位從胸口、腰背、大腿，甚至連下腹部都有，到最後根本站不住，直接跪倒在地上喘氣。
居然是連接全身的嗎？你望著手裡的東西，如果這真的是觸手，那八成不能拿來攻擊人吧？不然把敵人打倒前，陳曦自己先痛死了。
如果他能聽到你的心聲，肯定會大聲反駁，就是因為敏感所以才能特別靈敏，再說誰會用如此輕柔的力量去捏觸手啊？！
——而且為什麼你平常那麼遲鈍，這次卻反應這麼快呀？！
「哈⋯哈啊⋯⋯」陳曦望著你，捨不得攻擊又被捏住了弱點，咬牙問道：「你到底想怎樣啦！」
他這副模樣勾起了你的惡趣味基因，繼續搓揉著觸手，邊問他，「我想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哈嗯♥呃嗚…這、這裡是，呀♥ＸＸ酒店的豪華、豪華總統套房♥」
喔，這個部分是連接到那裡啊？你接著問：「有好好付錢嗎？」
「你、你當我是…嗯吚♥誰、誰啊！」陳曦用被玩弄到失焦的雙眼瞪你，沒感覺到任何威脅性，反倒讓你有點起反應，「我才不屑耍那些小手段──等♥那邊是…呀啊啊啊♥！要、要去了♥！」
你及時停手，沒讓他達到高潮，面對小男友錯愕的目光，你略感心虛地挪開視線。
是因為還有很多東西沒問，不能這麼快結束，才不是由於你的私慾…大概啦。

陳曦現在的樣子實在很糟糕，衣服被自己抓到凌亂褶皺，淡色的半長髮散亂，深邃的眼窩裡還蓄著淚，喘到舌頭收不起來，露出一小截搭在飽滿的唇上，配著白裡透紅的肌膚，實在很引人犯罪。
似乎做得有點過分，你稍微反省了下，但沒有放開他的觸手，蹲下身和他平視，問：「所以，為什麼你會有觸手？」
「…這很重要嗎？」陳曦瞪你，表情是沒想過的怨懟，「反正周圍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能自圓其說，當作沒看到，那我不過就是多了幾條觸手而已，平常又都是收起來的──你大可當作一場夢。」
你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生氣，印象中除了那些怪人，就沒有其他特別的……除了這次捏他觸手之外，你完全想不到哪裡惹過他了。
還是先就能想到的部分道歉好了，你打從心底地稱讚道：「我覺得曦曦的觸手很漂亮，手感也很好。」
「──閉嘴啦！」陳曦頓時滿臉通紅，吼的很有氣勢，但你看得出他正努力想壓住上揚的唇角，「誰問你那種事了？！」
……不講道理，你感覺讓他冷靜一下好了，於是轉而問道：「那…這裡的wifi密碼多少？啊，我看影片而已，不會報警或求救。」
「我在你面前都拋下廉恥叫得像賣春，你居然還有心思看影片？！」陳曦憤怒地拍開你趕緊想安撫他的手，「──滾開，渣男！」
他本人如此反應，但觸手在同時牢牢纏住了你的手腕，頓時有點分不清楚哪邊才是真心的，想了想，你作勢要後退轉身，陳曦立刻露出要被拋棄的錯愕難過表情。
你：「……」
你突然想到以前宿舍附近的流浪貓，不摸他會生氣，摸他也會生氣，就和現在懷裡邊掙扎邊偷蹭的陳曦一樣。

懷裡的小男友氣得不輕，在沒有任何安撫方向的頭緒下，你決定走一步險棋。
你抱起他走了幾步，接著假裝拐到腳，猛然跪地，同時悶哼一聲，「嘶…痛痛痛…好像傷到骨頭了。」
「？！」陳曦立刻嚇到停止掙扎，深怕一不小心加重你的傷勢，「放、放我下來…你被我壓壞怎麼辦。」
終於乖了，你低頭去吻他的眼角，還在氣頭上的人本來不想被你輕易得逞，但是想起那個傷勢不明的摔傷，便僵在原地，最後還是任由你覆上飽滿的唇瓣。
你們親過幾次，但這是第一次深入口腔。明明是擁有觸手的人，陳曦的吻卻很笨拙，短短的軟舌好幾次都從勾纏中滑落，想要更多寵愛就只能張大嘴、靠得更近，才能碰觸到你的牙關。
細膩的唇紋被磨出咕啾聲，來不及吞嚥的涎水沿著天生上翹的唇角滴落，沾濕了你的衣領…整個人像是水做的一樣。
「哈…哈啊……」陳曦的眼裡再度泛起情慾的水霧，如此容易動情，真不愧他小變態的形象。
你無視周圍突然出現、輕輕在身上刮蹭的好幾條觸手，抵著他的額頭，低聲說道：「我說過會接受你的不普通，曦曦，別怕，告訴我，你還瞞著我什麼…或我該如何照顧你？」

陳曦沒說話，只是側過臉，輕輕用臉頰蹭你。
被無聲拒絕了，你略感無奈和遺憾，正想著要妥協退步，還是用什麼方法逼問時，便看到本來纏在身上的緞帶觸手托起了牆邊的椅子。
那椅子你幾分鐘前推過，是實木做的，非常沉重堅固，沒想到小男友的觸手力量挺大的。
喀擦！實木椅被看似脆弱的觸手硬生生折斷、絞碎，幾個眨眼就成了一堆木削，淡藍的緞帶觸手還邀功般扭了兩下。
你：「……」
懷裡的陳曦露出惡作劇成功的竊笑，「我已經買下了，不用擔心賠償。」
你知道他在向你展示力量，潛台詞約莫是：知道他沒有想像中無害，你依然確定要繼續交往？還狂妄地覺得能夠飼養他嗎？
嗯…說實話，你感覺不怎麼樣，對於他可能的強悍非人類身份接受良好。
應該是由於陳曦的觸手很漂亮？再加上他本人的種種行為反應，沒讓你感受到任何危險信號——說真的，比起男朋友有觸手，你覺得前東家，那間黑心火鍋店居然沒違反勞動基準法還比較扯。
於是你揉揉他的頭，問：「要一起洗澡嗎？」
陳曦：「……？」
親愛的沒有瘋掉吧？他忍不住探了你的污染值…還很低啊？怎麼會是這種反應？
陳曦臉上的疑惑維持太久，你輕捏了下旁邊的觸手把人喚醒，得到混著軟哼的同意。

陳曦已經被玩到沒有力氣站起來，所以洗澡當然由你代勞。
不否認光是脫衣就讓你既興奮又害羞，陳曦身上沒有明顯的肌肉線條，摸起來柔嫩細緻，極富彈性，平常應該是有在鍛煉。
同時陳曦也在看你，感覺有點微妙，怎麼說呢？他看美食的眼神和現在看你的眼神一模一樣……你們之間到底是誰吃誰？
不對，你不是正在被關小黑屋嗎？怎麼體感像渡假？
越來越篤定小男友沒有做壞事的天賦，你把他按在小板凳上，開始認真幫忙洗頭。
你初次幫人洗頭，柔軟的髮質和你的摸起來完全不一樣，沾了泡沫後又是另一種手感，頗為有趣。
正專心按著頭皮，你便感覺有什麼絲滑的東西在腰側蹭，「……欸。」
偷揩油的絲帶觸手被發現後，完全沒有心虛，還頗為得意地搖了搖。
你說：「……曦曦，我能猜到觸手完全是由你控制，少裝了。」
「哼。」陳曦非但沒收起觸手，反而更加放肆的在你身上到處點火。
熱氣蒸騰的淋浴間裡，觸手冰絲的觸感異常明顯，蹭著敏感的側腹、腰窩，纏住小臂，輕摩鎖骨和喉結，甜膩黏人，尤其在知道觸手和本人的感知共享後，腦海中不斷猜想如今他是在用哪個部分來摸你，緊抿著雙唇是否在克制可愛的呻吟。
這是在報復剛剛的事嗎？你瞇了瞇眼，他該不會忘記是誰先搞起囚禁了吧？
該來教壞孩子一點規矩，你打開蓮蓬頭把陳曦頭上的泡沫沖掉，接著半跪在他面前，雙手捧住他的臉，側首舔了他的耳朵一口。
「啊嗯──♥！」敏感帶突然被舔吮，酥麻的快感讓他馬上軟了腰，「等…我、我錯了，噫♥聲音…好大聲♥咕嗯♥」
對了，都忘記他聽力很好，這麼一叫反倒提醒了你，刻意舔出水聲，被激發出羞恥心後，小耳朵快速泛起熱紅，可愛極了。肉感十足的耳垂尤其好吃，像是嚼不爛的軟糖，隨著舔弄輕微顫抖，留下一串串淺淡的牙印後，你沒冷落另一隻耳朵，稍微抹掉陳曦眼角的生理淚水，繼續吮吻耳朵。
本來作亂的觸手都乖巧了下來，大概是因為做為主人的陳曦已經無暇操控，被眾人追捧的美聲此刻叫聲嬌軟婉轉，眼中是破碎的理智和濃濃的情慾，淚水沾濕面頰，就連下意識的掙扎都綿軟無力。
沒了衣服遮擋，你能直接觀察到他身上的情慾反應，嫩紅的乳尖已經立起，下半身的小棒子早就流了一地的水…實在是過分敏感的身子。
眼前的豔態和曾經夢中的不謀而合，你隱約有了點猜測，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懲罰一下把你關小黑屋的壞孩子。

怕他跌倒撞傷，你乾脆把人抱進懷裡，坐在地上。
陳曦吸了吸鼻子，黏人地來索吻，邊吻還邊蹭你的下半身，身體力行地告訴你什麼叫做毫無悔意、死不悔改。
你掐住他的腰，把人從身上抱下來，順便把同時勾纏上來的緞帶觸手也一起抓下來，結果就換陳曦繼續爬上來點火。
對付觸手時，還要壓住小變態……你從沒想過做個愛能這麼手忙腳亂。
忍無可忍之下，用指甲輕刮了下纏在手上的觸手，一聲哭喘後，兩邊終於都老實了。
你邊捏著觸手，邊無奈地揉著陳曦的頭，「你就不能乖一點？」
「哈啊♥我、我很乖啊？」陳曦蹭著你的掌心，喜歡這種像是誇獎般的撫摸方式，「我沒有因為忌妒就處理掉你的親友，沒有因為親愛的目光被奪走，就洗腦或改造你的認知，也沒有把拒絕你，讓你難過的公司通通弄倒──我一直都很乖啊？」
……這價值觀是怎麼回事？你感覺得出他語氣中的認真，還隱約有種他真的能做到的預感。
如此恐怖的內容還不是隨便說說，你感覺自己任重道遠，不說完全矯正，至少得讓陳曦知道你不允許他做那些事。
「啊唔♥」陳曦望著被你堵住馬眼的性器，前液被回堵的逆流感很不好受，並且隱約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有了猜想，不由得問：「為、為什麼？」
──他有乖，為什麼沒有得到讚賞，反而還要被處罰？
唉，你被他錯愕的表情弄得心軟，姑且還是親了下眼角，稱讚道：「你沒真的做那些事，很棒。」
不過帳還是要算的，按住小棒頂端的小口，輕搔緞帶觸手，已經大概知道哪部分連接何處，你刻意挑著敏感的部位搔癢，同時握著柱身的手慢慢撸動誘發情慾。
「哈呀♥好癢，哈哈哈哈──呵呃♥停、停下♥親…親愛的♥」陳曦無意識挺腰，被堵住的柱身脹紅，已經在崩潰的邊緣，「想要♥拜託，大、大力點♥嗯唔♥讓我…讓我舒服……嗯♥」
你問：「那你知道自己做錯什麼嗎？」
「……我、我不該在上次約會偷吃親愛的鳥鳥♥」陳曦委屈地哭喘：「可是、可是我很餓啊…呀♥你說要照顧我，結果都不負責餵，嗚嗚家暴…虐待……」
那次還真的是他在搗蛋，你唇角抽搐，但是看在之後他有補了一個正常的約會，這件事你就不計較了。
你托高他的腰背，低頭吮吻形狀優美的鎖骨，問出其中比較在意的內容，「什麼叫做我沒餵你？你的食譜裡難道有人類？」
「噫♥癢、癢♥」陳曦把手搭在你的肩膀上，看似想推開，實際上是主動挺了挺胸，「可以、可以吃人，但是你不喜歡，所以不吃…呀♥別咬奶奶♥好…咕嗚♥我、我承認有差點想吃親愛的，可是有克制住，哼呀♥」
「那你剛才的控訴？」
「也可以吃精…精……」明明叫的很色情，陳曦卻怎麼都說不出那個詞，咬著唇許久才顫聲說：「吃下面的…牛奶……也、也可以，有進來我體內就好。」
他到底是純情，還是變態？你不知道第幾次有這個疑惑，但是有好好說出口就要獎勵，上前吻了下他的唇角，你繼續向下吮吻痙攣顫抖的小腹，「還有呢？做了什麼壞事？」
「在、在親愛的影子裡藏觸手，」陳曦終於理解了坦承就有獎賞，坦白的速度快了許多，「想你就會用觸手偷看，嗚呀♥肚臍…啊哈♥因為、因為每分每秒都很想你，所以一直偷看親愛的♥」
「還有呢？」
「麵店的蟲子──嗯嗚♥喜歡被舔那裡♥想要親愛的在大腿內側咬印子♥」陳曦斷斷續續地說：「威脅政府給錢…我、我幫忙把蟲子除掉，他們當然要給我錢養家…啊♥！」
「所以那不是毒品，是蟲？」
「哼嗯♥是寄生蟲，我把他們弄暈了。」
「……你要了多少？」
「這樣？」陳曦伸手比了個五。
你問：「單位呢？」
他說：「……千萬？」
你面無表情輕捏了下他挺立的乳尖。
「唔呀♥？！」
他是土匪嗎？驅個蟲就要那麼多，你揉了揉額角，「之後我在跟你討論合理的價格……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我、我，其實不是你的鄰居。」陳曦眨眼，滿臉心虛。

你愣了下，「我原本的鄰居去哪裡了？」
「…親愛的，你隔壁本來就沒住人。」陳曦輕聲說：「那兩間是同一個房東，因為上一組房客慘死在裡面，所以租金異常便宜…親愛的，都忘了嗎？」
「——」你腦子裡無形的迷霧稍微散去，被遺忘的片段在眼前快速播放，對，你想起來了，你曾經是歡宴教的信徒。
在租屋處落腳後，本來不信邪的認知被打碎，家裡無所不在的靈異現象讓你身心俱疲，就在此時，火鍋店老闆給了你一張歡宴教的平安符。
從那之後，家裡不再有異常的擾動，你不得不相信其中的神奇。
於是愈陷愈深，家裡擺滿各式各樣的詭異法器，親手繪制邪異瘋狂的圖騰，到最後……你答應了老闆的獻祭請求。
「是我救了你。」陳曦攬住你的脖頸，距離近到，你能看見墨藍色中的偏執瘋狂。
他低語著，甜言蜜語中是濃烈的不講理獨佔慾，「所以你理所當然屬於我。」

「⋯⋯唉。」
想起了一切的起源，想到現在基本已經淪陷邪教的城市，再看看眼前的觸手小男友，你感覺背腹受敵。
既然前後都是虎豹，那理所當然選擇比較無害的一方，至少，你很確定陳曦對你的心意，他在一定的程度上也會接受你的制約，再加上，你是真的喜歡他。
不過就是有腎虛的危險而已，比起其他怪人怪物好上太多，還黏人愛撒嬌、色情可愛——這小變態，你養定了！
按住他的後腦深吻，把豐滿的笑唇吮咬到微腫，你告訴他，「你也必須屬於我。」
「——我當然是你的！」陳曦驚喜不已，撲到你身上，連觸手都纏了過來，「你就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基礎。」
有點肉麻，不過很高興，你默默享受他的擁抱帶來的溫暖⋯忽略掉瘋狂揩油的觸手的話。
溫情完了，你決定問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如果我要餵飽你的話，大概需要幾次？」
「嗯⋯⋯」陳曦很認真地計算，「差不多一餐四次。」
「⋯⋯一餐？不是一天或一個禮拜？」
「一餐。」陳曦笑得害羞可愛，但你感覺腎臟在隱隱作痛。
「放心，我會給親愛的一些改ㄗ⋯祝福，」他蹭著你的側臉，「可以不用擔心身體問題，次數也不用那麼多。」
是改造對吧？別以為你沒聽到。
嘆口氣，有方法可以解決總比沒有好，往現實面想，還能節省伙食費，於是答應接受他的祝福。
不知道具體是怎麼操作的，你只是被陳曦摸了下腹部，他便告訴你已經完成祝福。
「以後親愛的體力會變很好，大概是現在的七倍，不管是餵我，還是要逃跑都很方便，」陳曦得意地說：「知道你不想變成超人，所以速度和力量不變，但是體力完全可以耗死他們。」
第一個祝福就如此實用，還不影響日常，你當然要揉揉討誇怪的頭，讚賞道：「很棒。」
「然後…嗯…就是……」他湊到你耳邊，小聲說：「那個，會不受限制，就是…射的次數和休息時間。」
你花了點心力才理解，他把你的彈藥庫改裝成無限機關槍，可以連續又無上限的餵食。
「最後就是…在我體內的時候，會特別大量……這樣我才能存點糧。」
你問：「……在你體內？」
「啊嗚♥」被捏了下觸手，陳曦才噘嘴坦承，「好啦…以後親愛的只能對我硬啦…不行嗎……」
這個改造你沒有意見，只是──
你誠懇又認真地說：「曦曦，我不會出軌。」
「……我相信親愛的不會騙我，也騙不了。」陳曦瞇了瞇眼，「但我不喜歡你對其他東西產生情慾，圖片、影片、道具都不可以。」
小男友佔有慾那麼重？啊不過仔細想想，他做得出囚禁這種事，獨佔慾強了點似乎挺合理？
「作為交換，我也是同樣的標準，還有…」陳曦愈說臉愈紅，「如、如果親愛的要用什麼東西玩我都…都可以，我可以變出來給你。」
他拉著你的手放到雙腿之間，觸碰其中生澀的小口，滿臉羞恥地顫聲邀請，「請、請親愛的餵飽我。」

為了方便，你抱著陳曦離開狹小的淋浴間，踏入已經放滿水的浴缸，石製的池壁一邊做成了緩坡，恰好方便你們後續動作。
保險起見，你先向陳曦確認了下，「你說以前沒有和人交往過，那有過經驗嗎？自己摸也算……好好，我知道答案了，別用那種世界觀崩塌的表情看我。」
你姑且是和前任有過幾次，但還是第一次碰到完全空白的對象…看來前戲要做仔細點了。
陳曦很乖巧地抱著自己的腿任你動作，緊閉的後穴光靠熱水根本打不開，小男友咬著唇明顯是會怕，但怕你不繼續碰，所以不敢出聲，殊不知無聲反而是欲蓋彌彰。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雖說主動點火的是他，現在怕得要命的也是他，實在讓人好氣又好笑。傾身用吻安撫，邊揉著熱紅的耳朵，敏感身子動情很快，方才被堵住而有些軟下去的小棒子重新開始流水，你在飽含慾望的嗚咽聲中問：「有沒有潤滑液？」
陳曦稍微側頭，只見旁邊的一條緞帶觸手圈成了圓形，裏頭是黑色的異空間──想要什麼從裡面撈的意思？
你還真的從裡面撈出一罐潤滑液，居然是你愛用的牌子，有放鬆效果，令承受方較容易接納。
魔法情趣用品小圈圈？東西怎麼來的？錢要怎麼付？你望著手上的瓶子許久，決定暫且先把疑惑放下，專心把眼前的魔法小男友餵飽。
「啊嗚♥」指尖探入時，陳曦渾身輕顫，差點抱不住腿，陌生的侵入感很奇怪，同時還有種搔癢感在體內蔓延，忍不住縮了下後穴。
「唔。」太緊了，生澀的穴口緊緻，內裡絲滑柔軟，還隱約有點吸力，不難想像應該是個名穴，可主人太過緊張，你只能用其他方式來轉移他的注意力，順便讓他的理智暫時消失一會兒。
觸手再度被捏住，陳曦嚥下口水，本來以為又要被揉捏欺負，卻看見你把觸手往唇邊送，忍不住顫聲問：「親…親愛的，你想做──呀啊啊啊啊♥不要♥太刺激了…哈嗯♥全身都被、被舔到了♥」
輕輕抿著緞帶觸手，你含糊地問他：「喜歡嗎？」
「喜、喜歡♥」陳曦大口喘氣，沒注意到後穴已經成功吞下不少手指，直到熱水倒灌進去才哭喘道：「呀嗯♥好燙、肚子熱熱的♥想要更熱的東西進來♥呃嗚！碰到舒服的地方了♥好棒♥喜歡♥想吃親愛的熱牛奶♥」
你用早已勃發的肉棒輕摩細緻粉嫩的穴口，得到小男友難耐的喘息，用來唱歌的嗓子連喘氣都帶著一股特殊韻味，婉轉曲折中帶著些許鼻音，像是在撒嬌，事實上也真的是在渴求更多寵愛。
放下開始痙攣的觸手，你刮了下他的鼻子，笑問：「曦曦肚子餓的話，要不要自己坐上來？」
「…好♥」陳曦眨掉眼角的淚珠，起身的動作都在打顫，但已經深陷情慾中的腦子沒辦法思考，看你的眼神滿是貪婪渴望。
你慢慢誘導他爬上來，分開腿用柔嫩的會陰摩擦你的柱身，對準穴口使力，卻生澀地好幾次滑掉。
「嗚…我、我笨，」陳曦難耐地用乳尖輕摩你的胸口，「拜託…親愛的幫忙♥嗯呃♥奶奶好舒服♥」

小男友快難受到哭出來了，你摸頭安撫，他趁機用熱紅的耳尖蹭你掌心，享受著敏感帶被按壓的輕微快感，還抿嘴皺眉控訴：「想要啦♥親愛的都不寵我……」
你誘哄道：「那曦曦戴點裝飾品，我就幫忙，好嗎？」
「那我戴了，可以得到更多摸摸和誇獎嗎？」
還討價還價呀，你哭笑不得地捏他的臉，「好好，討誇怪。」
從神秘情趣黑洞裡摸出拘束道具，陳曦很配合地低頭伸手，戴上項圈，雙手被軟質手銬綁在背後，就是你把口塞放到他唇邊時，遲遲不張開嘴。
你以為是他不能接受這個，稍微把東西挪開，「別勉強。」
「……怎麼會呢？」陳曦瞇眼微笑，沒讓你看見他眸中閃過的玩味。
他大部分使用能力都是靠詠唱，堵住他的嘴無異於要拔掉虎牙龍爪，提議者是要見血送命的，不過……誰叫你是他家親愛的呢？
陳曦彎腰，主動把口塞咬住，「怎麼會不願意呢──啊嗚♥」
沒事就好，所謂情趣還是要雙方都同意才浪漫刺激，你幫他綁好扣帶，接著稍微退開欣賞一下美景。
小男友的長相偏向古典，於是你特意挑了組造型華麗的套組，口塞外部做成藍玫瑰的模樣，像是銜著一朵花，裏頭卻是撐開整個口腔的碩大球體；黑皮革項圈印著銀紋，下掛細鐵鍊和碎鑽吊飾，連鎖頭都做了雕花，稍粗的牽引練被你握在手上，輕輕一扯，陳曦就會意地擺動腰部，用腿跟肉摩擦脹紅的肉棒。
掐著他的腰，慢慢挺入緊緻的後穴，陳曦弓起身靠在你懷裡，雙腿劇烈顫抖，光是進入的刺激就讓他射了一次，當坐到底時，更是發出滿溢情慾的悶叫：「──唔♥！」

「乖，很棒，都吃進去了，曦曦做的很好，找找看自己舒服的方向，好嗎？」
沒忘記一開始的承諾，你邊摸頭誇獎著陳曦，另一手掐著腰側，引導他自己扭動。雙手被綁在後頭很難維持平衡，於是你體貼的曲腿給他當靠背，看著他在情潮中失去理智，沒有章法地扭腰，因為臀肉的阻隔遲遲沒辦法頂到深處，難受又委屈的掉眼淚。
本來你就不打算第一次就深入，他的穴口實在太過緊緻，得好好肏開才行。抬起他通紅的臉，沿著口塞邊緣舔吻豐滿的唇瓣，你雙手向下，掐住極富彈性的臀肉，預告般揉了兩下，接著重重挺腰，碩大的龜頭大力頂上穴口附近的軟肉，一次次把皺褶周圍頂出小凸起。
「唔嗯♥咕哈♥」唾液無法克制的流淌，陳曦配合著律動擺腰，表現十分良好，於是獲得吮吸乳首的獎勵。
細碎的裝飾品隨著擺動和顫抖在鎖骨間彈跳，襯得白皙皮膚上的吻痕更加清晰，嘴裡的藍玫瑰和墨籃瞳色互相輝映，望向你的眸光滿是渴求和慾望。細膩絲滑的肉壁努力吮吻入侵者，穴口被徹底肏開，終於不會夾痛人，維持著剛剛好的緊緻，隨著每次猛烈的進出按摩輕咬柱身，沒過多久便順利吃到第一次熱牛奶。
你稍微停下，喘口氣，本來應該會有段填充時間可以稍微溫存一下，但被祝福過的肉棒幾個呼吸後就再度充血，挺了起來。
你：「……」
望著再度開始扭腰的小男友，你唇角抽搐，沒忍住往他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陳曦無聲尖叫一聲，居然直接被打射了，白濁積在你的腹部，隨即被周圍晃蕩的熱水沖刷掉。
不會吧？你試探地再打了另一邊屁股，這次他弓起身，猛然絞了下後穴，差點把你咬射。
這下答案非常清楚了，你用力扯住項圈上的牽引繩，在他的痛呼中溫柔地吻了下額頭，「原來曦曦喜歡粗魯一點啊……小色鬼。」
你讓他換了個姿勢，上半身緊趴在池壁邊緣，屁股翹高對著你，手銬重新綁了一次，栓在水龍頭上，露出完整的背部。
啪！你沒有提醒，直接拍打面前圓潤的臀肉，淡粉色迅速蔓延，從被拍擊處泛起陣陣肉浪，熱、痛、癢交織，誘發禁忌刺激的情慾，陳曦潰不成軍，啜泣著用觸手勾了下你的手腕，讓你停止動作。
接著就看見觸手轉而拉開泛紅的臀肉，展示其中飢渴張闔的小穴──他在求你肏他。
喉結滾動，從之前幾次的交談中，你大概知道他不喜歡被說騷或浪，所以稍微換了個詞，在靈敏的耳邊稱讚，「你真的好色。」
壓著後腰大力挺入，痠軟的腿下意識繃緊踢了幾下，手銬拉扯出聲，你揉幾下後才放鬆下來，乖乖吃肉棒。熱紅的臀尖每次被撞擊都會帶起痛癢，雙手被銬住，嗚咽聲被口塞堵住，只能發出細微的泣音，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受制於他人卻感覺無比安心。
用手掌纏著牽引繩，保持一個會有壓迫感但不會影響呼吸的鬆緊度，你低頭順著陳曦背脊的凹陷吮吻紅痕，雙手把玩著乳粒和圓潤的卵蛋，最大限度刺激他的情慾，想給他一個難忘的初體驗。
池水晃蕩，情朝翻湧，最後一次深挺釋放，你解開他的口塞，關切道：「還好嗎？」
陳曦眨了眨眼，被撐開太久的口舌適應許久才能好好說話，「很喜歡♥請親愛的繼續把我玩壞♥」

最後你沒有把他玩壞，壞掉的人是你──媽的，腰好酸。
事實證明，如果基數太小，就算後面乘了多大的數字，還是比不過種族不明的小變態。
你正思考著要不要健身時，陳曦正操控著觸手用吹風機把你們的頭髮吹乾。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如此認真，頭皮都要被吹熟了，他還傻呆呆地摸著肚子。
於是你無奈地把吹風機通通關掉，跟著摸他的肚子，問：「怎麼了，沒吃飽？」
「…沒有，」陳曦搖頭，「只是…原來，吃飽是這種感覺。」
你立刻皺起眉頭，先無論陳曦究竟多少歲，他從以前到現在都沒飽腹過嗎？
人類的一切都算是主食，他沒有性經驗，那只能吃血肉，你原本以為他說不吃，是喜歡上你之後就停止了，但其實是從來沒有過嗎？
他說過，因為你不喜歡，所以不吃──難道他從以前就知道會喜歡上你？

翌日，你發現只要經過大門，就會被小男友的緞帶觸手威嚇，頓時明白這個假期還要繼續。
在房間裡晃了一圈，你發現居然有傳說中的PS5，馬上興致高昂的研究起來。
路過客廳的陳曦呢喃了句，「還真的當渡假啊……」
接著轉頭便打電話叫櫃檯開通遊戲的權限。
遊戲當然要和其他人一起才好玩，你把正在做造型的小男友抱過來，揉亂他的髮型，「你不抓也很好看啦，來陪我玩遊戲。」
他氣呼呼地把你的頭髮同樣弄亂後才拿起手把，窩在你懷裡一起挑遊戲。

沒想到飯店的遊戲庫挺充足的，你看著本日推薦遊戲，封面上的章魚怪邪神佈滿血絲的雙眼，主角團驚恐的表情，黑暗風格的遊戲畫面，想也沒想就按了拒絕。
拜託，誰要在飯店和男友一起玩這種半點浪漫歡樂成分都沒有的遊戲啊？
陳曦偷偷鬆了口氣，同時開始考慮要不要再測一下你的污染數值。
最後你看上一款合作闖關遊戲，在挑角色的時候，興奮地說：「我想玩這個很久了，但是連煞氣玉米那個遊戲宅都不陪我玩。」
懷裡的小男友抬頭看了你一眼，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的預感是正確的，接下來的半小時，你花式示範如何在一款沒有死亡的遊戲裡，成為會行走的遊戲bug，所到之處各種不明卡點、模組崩壞、能力失效。
「……」陳曦望著再度跳出來的闖關失敗結局，再看看關卡進度上寫著的1-1，由衷地和你說：「親愛的，你不去應徵遊戲測試員實在很可惜。」
你沒發現哪裡不對勁，笑說：「真的嗎？我沒想過可以往這個方向走，之後我會試試看。」
神經大條，陳曦嘆了口氣，向後放鬆靠在你懷裡，「要繼續玩嗎？」
你再度按下重新挑戰，沉浸在有人陪伴的快樂之中，「當然！」

下午，你打開放在角落的攝影機。
昨天和觸手一起發現後，就沒心力關注它，隨手放置角落，直到沒電自動關機為止。
問過陳曦，他說可以隨便看，這台攝影機沒有連網路，所以要直接從攝影機的紀錄上慢慢翻。
最先看到的是，偷拍你睡覺的影片。
看背景應該是昨晚拍的，感覺做這種事的陳曦還挺可愛，就是被發現會說夢話讓你有點尷尬。
⋯⋯所以你夢話裡的星星是什麼意思？還是你在叫曦曦？
繼續往後看，除了昨天的紀錄之外，居然還有你上廁所的影片？！
更正確來說，是你早上日常洗漱的畫面，從上廁所、刷牙洗臉、刮鬍子通通都被拍了下來，背景很明顯是你家狹小老舊的廁所。
你：「⋯⋯」
你想起陳曦坦承過，會用觸手偷看你的日常，沒想到竟然還偷錄了影片啊。

被偷窺偷錄是沒差，你比較在意他把事情瞞著你，所以思考了下，決定去把壞壞男友捉過來處罰。
剛好他還被你抓到偷吃蛋糕。
你把他壓在沙發上，咬牙問：「會餓的話，為什麼不和我說？」
之前可憐兮兮地說不會餓的感覺很新奇，現在餓到偷吃蛋糕也不開口，是不懂得珍惜自己嗎？！
「我…我不是，」陳曦愈說愈心虛，「我不是想著，你還在腰痛嗎……」
可惡，男性尊嚴被挑戰了，但他說的是事實。
原來這就是他今天都沒來找你討食的原因嗎？不要把體貼用在這種地方啦！
「要不然，」小男友小聲地說：「要在夢裡做嗎？」
你愣住，「還能這樣？」
「就…現實裡你先進來，然後我們去夢裡……夢裡餵我，現實也會出來……」陳曦努力克服著羞恥心說：「但是、但是因為要由你的狀態為主，所以是我進去你的夢…嗯…因此，親愛的，夢境內容是你來決定。」
你想了想，說：「那來做個我們都是兔子獸人的夢？公兔子發情期的那樣。」
陳曦歪了歪頭，顯然不太懂你在說什麼，「我只負責把你的想像具現出來，能不能變成那樣，要看你的想像力。」
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你想了想，反正頂多變成兔男郎play，也挺不錯的。
於是你抱著小男友到床上，好好做了事情準備，以你從背後抱住的姿勢進入後，揉了揉他的頭，準備閉眼前，聽見陳曦略顯委屈地抱怨，「嗚…為什麼感覺我變得像什麼魅魔了，明明我是——」
他是什麼？你沒聽清楚，便失去意識進入夢鄉。

雖說被入侵過夢境許多次，不過你還是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體驗陳曦的造夢能力。
黑暗的世界依照你的幻想築構成具體，感覺挺神奇，不過大概是因為你的想像力不夠，本來希望的獸人沒有成功，頭上只是多了普通的白兔耳朵，沒辦法動。
你扯了扯身上想像出來的全套燕尾服，摸起來很真實，鈕扣綴飾等細節都很到位，應該是陳曦幫你補足了。
啊不過他如此熱心的話……
「親、親愛的！」陳曦羞怒地叫喊從背後傳來，不用回頭都知道為什麼。
只見青年滿臉通紅，頭上一立一垂的黑兔耳都因羞恥而抖動，上半身是黑色W型抹胸，下半身包臀熱褲緊貼肌膚，可以從遮擋的手指縫間看見鼓起的小包包，細長的雙腿穿著魚網黑絲，高跟皮鞋上的蝴蝶結還很可愛的綁成兔耳的形狀。
陳曦怒吼：「你這個變態！」
沒想到有一天會被小變態罵變態，不過這副模樣實在很適合他，你略感遺憾這是夢，否則就能拍幾張照片了。
「──而且這是什麼環境啦！」
你說：「嗯？舞台劇的舞台啊。」
你環顧四周，燈火通明的舞台，沉重的紅布簾，黑暗的觀眾席，應該沒有想錯配置才對，身為歌劇演員的陳曦怎麼會認不出來？
「我、我當然知道，」陳曦咬唇，「底下…底下沒人，對吧？」
當然沒有，你還不至於欺負他到如此程度，不過想起最初的目的，你故意含糊地說：「看你表現。」
你上前攬住不乖的黑兔子，相碰的瞬間情慾即刻高漲，是早已決定好的設定。耳邊迴盪小男友婉轉的喘息，你同樣感覺下半身脹痛得厲害，親暱地蹭了蹭鼻尖，像是兩隻兔子在彼此嗅聞。
你告訴他，「今天的劇目是：懲罰愛隱瞞還不乖乖吃飯的黑兔子。」

只要動動想法，想要的東西就會自動出現在舞台上，你再次體會到了夢境中的方便。
把小男友抱進舞台中央的紅絲絨座椅，讓他反坐椅子，抱著椅背，腰部向後，屁股稍微露出椅面，接著你拿起地上的散鞭。
陳曦看你這副架式，就知道要被打了，褲子上的黑兔尾巴發顫，不曉得是害怕還是興奮。
「嗚噫♥！」第一鞭下去，他的叫聲就告訴你答案，委屈的抱怨：「嗚…會上癮啦♥想要我壞掉嗎♥」
那就別偷偷用椅子邊角磨胸或性器啊，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你再度確認，小男友一旦動情起來就毫無底線。
話雖如此，你還是不捨得真的弄疼他，特意選了聲音大痛感小的散鞭，現在看來似乎不用太留情。
「嗯♥啊哈♥唔──♥！」陳曦已經很有感覺了，在你甩鞭的空檔軟聲求饒，「哈啊……想要♥拜託…親愛的♥不是說我沒乖乖吃飯嗎？為什麼還不餵我？──呀嗯♥！」
打完最後一鞭，你收起鞭子，單手捏起他的下巴，溫柔抹掉滿臉的淚水唾液，問：「曦曦，你還有事瞞著我嗎？」
「呼…有些、有些事，」陳曦的笑唇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親愛的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毫無悔意啊，你轉而去揉剛剛一直被打的屁股，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到熱燙，應該是有點腫，為了避免被哭訴家暴，這地方是不能再打了。

他渴望，你何嘗不也憋得難受，氣悶無比地低頭啃咬豐滿的唇瓣，刻意欺負逗弄笨拙的短舌，迷離間的反應騙不了人，主動攬住你的脖頸就是愛戀的最好證明。
明明就是個討誇怪，為什麼就不能做點會讓你想誇獎的事情呢？
調皮搗蛋還不老實，當真是個壞孩子。
拉開褲頭，你揉了兩下面前豐滿的臀肉，打開機關脫下他的熱褲，裏頭和幻想中的一樣沒有穿內褲，漁網黑絲襪包裹著微紅腫的屁股，撕開絲襪，昨晚承歡過的穴口還沒忘記歡愉，輕輕鬆鬆就能吞入指尖。
「哼嗯♥」陳曦抓緊椅背，下意識瑟縮了下，接著放鬆身子任你動作。
你把東西抵上穴口時，聽見他的呼吸明顯粗重許多。
「……」但你沒有滿足他，粗大的肉棒向下蹭過，摩擦敏感的會陰，時不時頂到柔軟的囊袋，同時你伸手進抹胸揉捏尚未被仔細開發過的乳尖。
「啊啊──♥奶奶♥」細膩的乳肉沒多少肉，這很正常，陳曦是男性，也沒有特別練胸肌，薄薄一層皮肉之上的乳粒到是很有彈性。
中指和拇指捏著根部，用食指指腹在乳孔上打轉，時不時用指甲輕刮，敏感部位承受不起如此褻玩，沒多久便聽到小男友的啜泣聲。
「嗚呼…壞♥明明、明明我就已經說過，哼♥說過了……」陳曦仰頭努力來蹭你的肩頸，可憐兮兮地說：「只要、只要說愛我，就好了啊…說愛我……我就聽你的……」
你彎腰讓他靠在你身上，如願被抱住後，小男友就安分不少，乖乖接受胸前的玩弄開發。
這麼愛撒嬌呀，你揉揉懷裡的腦袋，低聲說：「我愛你，但是我不想勉強你。」
「……？」陳曦沒忘記一開始被抓過來的原因，「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還是你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想打我屁股？」
「咳咳。」被發現了，沒辦法，小男友太誘人，實在沒忍住。
「變態。」他把臉埋進你的頸窩，眸中閃過瞬間的感動溫柔，伸手向後反抱住你的後腦，輕吻著喉結，「還想玩我的哪裡？親愛的♥」

實在很喜歡他叫你時特殊的音律和鼻音，捧著側臉接吻，細緻的唇紋沾水後潤澤滑膩，咕啾咕啾的摩擦聲聽起來有點令人害臊，炙熱的體溫分不清是誰燙到了誰。
解開抹胸，被揉捏得微腫的乳粒是誘人的嫩紅色，抓住想遮擋的手腕，低頭吮咬，在淡粉的暈肉留下淺淡的牙印。
你接著托起他的下頷，纖長的頸子上喉結不停滑動，配著難耐的喘息，很難不動心。
「嗚♥」陳曦本就敏感無比，溫柔中帶著強硬的吮咬帶起更兇猛的情潮，想開口叫你快一點，但又沉溺在被佔有的滿足感之中，乾脆什麼都不說，用混雜著嗚咽的哭喘表示難耐。
直到他全身上下都有你的咬痕，才心滿意足地停下，在做記號的過程中，順便把小男友翻了個身，現在他整個人陷在軟椅上，雙腿架在扶手，滿臉潮紅地用眼神求你肏他。
伸手摸摸他的頭，捏捏黑兔耳，有點可惜這耳朵不是真的，否則一跳一跳的肯定很可愛。在聚光燈的強光下，掛著水珠的眼睫毛根根分明，墨藍色的眼珠子反射著光，像是黑暗湖面底下藏了會發光的寶物，深邃神秘，又飽含著美好的幻想。
你喚了他一聲，「曦曦。」
「嗯？」陳曦抬眼，眸中反光正好映出你的身影。
你說：「我會努力讓你不再餓肚子。」
低頭吻住艷紅的唇瓣，你一把撈起他酸軟的雙腿，扛在肩上，碩大的龜頭用力挺進早已飢渴不已的後穴，緊緻的腔道歡呼著擁抱入侵者，過於熱情的挽留讓你差點無法順利退出。
「啊♥哈呀♥」猛烈地活塞運動讓陳曦失去語言能力，大口呼吸想在激情中獲得一絲喘息，收不回去的舌頭正好方便你舔吻。
刻意抵著前列腺進出，將那塊軟肉磨到發腫，微微凸起更方便欺負，每次撞擊都帶起蝕骨銷魂的麻癢，過量的快感近似於疼痛，和被打得泛紅的臀尖感受相連，從此再也分不清兩者的區別。
你溫柔地吻著他，下半身卻粗暴兇猛；撫摸後腦和耳朵的右掌寬大溫暖，左手卻刻意按住小腹，壓迫敏感狹小的腔道，讓他更能意識到體內奔馳的肉棒。
抵住深處釋放前，你蹭了蹭他的鼻尖，「曦曦，我愛你。」

隔天起床，你摸著身旁冰冷的床鋪，有了不祥的預感。
翻遍整個總統套房，都沒找到陳曦，連張紙條都沒有──他不見了。
你想起昨天一靠近大門就會被觸手阻止的情況，雖說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囚禁，但若他還在，應該不會讓你走出大門才對。
於是你再度靠近玄關，一步、兩步、三步……你順利站到了能摸到門把的地方。
「……」
大概是收起來了？你樂觀地想著，反正門應該還是打不開的。
喀答，自動門鎖被按開了，你稍微使力就推開房門，看見外頭走廊上的裝飾花瓶，藍色玫瑰花像極了小男友的眼睛。
什麼狀況？突然被關，又突然被釋放？你都還沒有意見，綁架犯就先逃了？
你站在門口和花瓶裡的藍玫瑰大眼瞪小眼，滿腦子疑惑，陳曦遺留的東西只有那台攝影機，剩下的衣物飾品等都拿走了，連根頭髮都沒留下。
該去哪裡找他？
你知道他在劇院工作，先不論你這個外人能不能進去後台，陳曦下次表演是下個月，現在肯定不在。
回家去敲隔壁的門？可是自從想起隔壁沒人後，你就知道那棟老舊公寓不可能擁有如此高檔的房型，那個落地窗一看就很可疑，你竟然現在才發現。
又或許是你的魔法觸手小男友動了什麼手腳？
總之先打個電話吧。
手機的訊號和網路完全恢復了，你打開通訊錄，發現陳曦的名字變成了一串晦澀難懂的符號。

電子螢幕上的符號開始扭動，字符周圍泛起腥紅，隱約有種汙濁的濃香掃過鼻尖，你感覺整個房間都在扭曲晃蕩，原本華美精緻的裝潢如今看來像是幼兒的隨意塗鴉，童稚繽紛，滿是幼稚的美感。
應該用更濃烈的顏色才對，代表深淵的黑、築構生命的紅；死物製成的家具品味糟糕，真正的桌椅應當富有生命，會呼吸、會哀號，才最為高級。
「──唉。」
伴隨著突然乍響的嘆息，你墜入一片深邃星空，腦海裡的渾沌瞬間消散，意識到自己剛剛在想什麼時，嚇出一片冷汗。
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想法？
這裡又是哪裡？你望著眼前瑰麗的星雲再度陷入疑惑。
忽然，有人從後頭抱住了你的腰，「親愛的，只是看到我的名字就差點瘋掉…看來你真的沒有我不行呢。」
陳曦？！你想回頭，卻無法動彈或開口，努力挪動眼球，僅能看見摟在腰腹上的一雙手，還有他身上寬大的黃色衣袍。
「記得聽我唱給你的情歌喔。」
背後傳來熟悉的摩動感，陳曦撒嬌的蹭了幾下後，便鬆手讓你回去。
短暫的失重感後，你再度回到旅館房門前，邊平復劇烈的心跳，邊按住太陽穴，手機通訊錄的名字已經恢復正常，但方才的符號還印在腦海中。
你莫名讀懂了其中含意──哈斯塔，歡宴教所崇拜的神明，又名遙遠的歡宴者、黃衣之王、深空星海之主。
原來，你一直在和邪神交往。

突然知道自家小男友是神明，你感覺不可置信。
哇靠，你居然跟神交往？！難怪小男友那麼完美，你上輩子是拯救世界了嗎？
……等等，之後逢年過節要拜拜怎麼辦？陳曦接受傳統的燒香嗎？不對，你拿香直接對著小男友拜拜的畫面似乎有點怪？
至於邪神的部分？那肯定是抹黑啦，陳曦連關小黑屋都能搞砸，那麼不會做壞事，一定是信徒濫用他的名義在亂搞。
點開Line，陳曦的聊天室裡多了個雲端連結，點進去後是一份建立好的私人歌單，內容是無數種語言的情歌，播放後，毫不意外是小男友親自獻聲。
想起剛剛奇怪的精神狀態，和陳曦的提醒，你大概能猜到，若不想陷入瘋狂，就必須聽他的歌……看來得去買副有環境音功能的耳機。
正思索著下一步時，走廊另一端跑來一群人，二話不說就拉住你向著電梯井的方向跑，對方力氣大，人又多，你被推拉著強迫進了電梯。
好不容易被放開，仔細一看，帶頭的人不正是之前面試遇見的奇怪演講者嗎？
「呼呼…小兄弟你沒事吧？！」他扯著你上下檢查，「被邪教大祭司關了一天一夜，有沒有被怎麼樣？！」
先不論陳曦怎麼會是大祭司，你愣了幾秒後皺眉，「你們跟蹤我？」
「這、這不是怕你出事嗎？」演講者窘迫地抓頭，「現在還正常的人不多了，邪教那邊動作又開始大了起來，所以想著能找多少同伴就少多少同伴。」
「大哥，這傢伙被救出來後連句道謝都沒有，」旁邊還穿著高中制服的少年說：「我覺得不行。」
你才覺得不行，這個時間高中生都還在上課，哪有人翹課這麼高調，都不換制服。
「哎呀，人家還沒搞清楚狀況嘛。」演講者打著哈哈，「總之，你先跟我們到據點去吧，具體情況我路上慢慢和你說。」
話都沒說清楚就要你跟著走？你感覺他們應該不是什麼正經的群體，於是隨便找了個藉口婉拒，「我覺得一群人一起行動太危險，尤其團體裡還有一個翹課高中生，實在太高調了。」
「這……」演講者啞口無言，「好吧，確實你說的有道理……那之後記得一定要來喔。」
你收下了他給的名片，背面有個手寫地址，大概就是他們口中所謂的據點。
在陳曦失蹤的現在，唯一的線索就只有歡宴教而已，再加上他們說教派最近動作很大，很難不讓人擔心小男友的安危──你勢必要去教派一趟。
邪教催眠人的手段防不勝防，你先繞去附近的商店買了一副耳機戴上，確保有陳曦的神力加持不受到影響。

猶豫許久，你找了個地方坐下，打開陳曦留下的攝影機，接上耳機，看看裡面有沒有什麼線索。
一開啟紀錄，就看見你的睡臉偷拍，下意識想跳過，卻發現脖子上的吻痕——這是昨晚的偷拍，不是前天的。
既然是新的影片，自然要好好觀賞一下。
影片的掌鏡人很明顯是陳曦，他拍了一會兒後，開始頑皮地偷戳偷捏，玩得不亦樂乎，聽見你奇怪的夢話後，還小聲回應輕笑……實在很可愛。
不自覺露出微笑，你能在腦海中勾勒他竊笑的表情。
笑聲過後，緊接的是啜泣聲，壓抑到最小聲，實際卻哭到連攝影機都拿不住，畫面亂晃，模糊的影片裡僅有最後的呢喃特別清晰。
他說：「親愛的，我是人類。」

為什麼笑著笑著就哭了？他最後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你有點擔心陳曦。
明白擔心一個明顯比你強和許多的人是件狂妄又多餘的事，但…無論他是不是人類，你都想盡力去守護，想和他在一起，希望他能開心快樂。
──曦曦，到底去哪了？
「啊啊，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似曾相識的不羈聲線在腦海響起，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身後生態池裡冒出的章魚觸手拖下水，腥臭的墨綠池水不小心嗆了幾口進肺部，直到被粗魯的摔在地上，你才狼狽地大力嗆咳。
「真是柔弱，」站在面前的男子古銅色的肌肉勃發，微卷的長髮隨意綁起，野性的面容暗含慍怒，「人類就是如此溫吞又自以為是，野獸在前還當小貓飼養，這下好啦，哭著跑掉了，還不明白自己做錯什麼……那個笨蛋，幹嘛對人類那麼好。」
終於有辦法說話，你本想抹掉臉上的水，卻發現皮膚一片乾燥。環顧周圍，應該是個祭壇，四處是海洋元素的雕刻，陰暗濕冷，扭動的觸手像是巨型章魚腳，再聯想和哈斯塔可能有血緣關係的邪神，陳楊的身分呼之欲出。
你問：「……克蘇魯，你知道些什麼？」
大部分文獻中都記載兩人是死敵，然而也有傳聞說他們擁有一半的血緣關係，可能同父或同母；克蘇魯掌管水，哈斯塔掌管風，打從力量上便是敵對，但血緣關係又讓彼此無比熟悉──這也和陳楊、陳曦的關係差不多。
「…叫我陳楊，如果你還希望那個像是被掉包的小弟回來的話。」陳楊居高臨下，毫不掩飾敵意，無形的力量壓得你喘不過氣，但依舊抬頭和他直視。
你艱難地問：「他在哪？」
「當然是教壇總部囉，怕傷到你，所以跑回去，覺得在那邊失控沒差。左右都是惡人，死了誰都不會同情…明明不要考慮人類的善惡就能輕鬆許多，結果還是怕你討厭他。」陳楊聳肩，「對對對，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小弟說他是人類，又有著哈斯塔之名，到底算是哪邊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取決於你，我說的不算。」
周圍的空氣灌滿了水，比夏日泳池邊的潮濕感更甚，呼吸都有困難，你知道是陳楊故意的，但眼前明顯有線索的人只有他，於是咬牙繼續詢問，「取決於我，是什麼意思？」
「他說過了，你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基礎。」陳楊輕聲說：「你認為他是人類，他就是你的小男友，你認為他不是人類，他就是哈斯塔──這是個簡單的道理，但你從來沒有主動問過他，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他的愛戀，從來不曾產生過疑慮，面對異相選擇無聲的包容，自以為溫柔，卻不知道正把他往深淵推。」
「我很生氣啊，我都捨不得真的惹哭他。」陳楊大力扯起你的衣領，惡狠狠地說：「聽著！你該做的不是『為了把他當成人類，所以不在乎』，而是『明知他的詭異，依舊堅定地認為他是人類』！你神經粗沒關係，但至少要看清楚他！他的醜陋、他的脆弱、他的貪婪，只看著舞台上的光鮮亮麗，你好意思說要守護？！」
被抓著領子一陣狂吼，比起身體隱約的鈍痛，你感覺心裡的疼痛更加難以忍受。
原來一直都做錯了嗎？當初發現觸手時，你想著等待，想等他自己坦白，心裡卻隱約把他劃分到非人類的範圍──於是陳曦逐漸往邪神的方向偏移。
面對他多次的暗示，甚至直接告訴你，命令他，讓他說出一切，你依舊選擇原地等待──是溫柔，也是懦弱不在乎，所以你等來了他的不告而別。
影片最後那句「我是人類」，是他的求救嗎？
仔細想想，打從一開始被囚禁，就隱約有些失控的端倪了，而你卻連他為何做出如此過激行為的原因都不知道。
是該反省，是該道歉，你想去找陳曦好好訴說，告訴他，你的想法、你的愛意。
陳楊放開你，惡劣地低語：「當然，如果你覺得很有負擔，我也可以教你歸還咒，讓小弟回去宇宙星辰的懷抱，反正念咒的人是你，他應該不會抵抗才對，從此這世上少了一尊邪神，你順利擺脫難搞的前男友，還成了英雄，如何？是個好主意吧？」
你拍開伸到面前的手，「我要去找他，讓他當我的曦曦。」
「……哼，終於像話了點。」陳楊一彈指，房間內開始瀰漫霧氣，「小弟不願意讓你看到他的醜態，那就由我來訴說吧…誰叫我們是死敵呢？」

煙霧迷漫，眼前一片純白，突然有道身影從你的身側跑過。
不會認錯的，那是…「曦曦？」
跟隨著他的腳步，走出迷霧，你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中世紀歐洲小鎮，穿著襯衫馬甲的陳曦拐彎進了富麗堂皇的劇院，被眾人包圍著關切、上妝準備，踏上舞台歌唱的那刻，你明白了。
這是他的回憶，尚且生澀的歌聲是過去的證明，你望著他幾乎沒變的面容身姿…果然陳曦年紀頗大啊。
緊接著你注意到觀眾席最前面的夫妻，和小男友相仿的姿容，應該是他的父母。
果不其然，下台謝幕後，陳曦便撲到他們懷裡，你聽不清他們的話語，但能從肢體間感受到親暱和親情。
濃霧再起，溫馨的場面不再，你看到陷入瘋狂的母親，努力阻止卻失敗的父親，一無所知的青年被推入了祭壇──原來他是作為祭品出生，用幸福的假象培養，精心維護著純潔和美麗，天賜的歌喉是意外驚喜，也讓瘋狂的信徒更加確信他應當被獻給邪神。
降神儀式成功了，面對無以名狀的邪神，顫抖著唱出對方手上的劇本，這是他作為純粹人類的最後演出。
他想起了自己的身分，想起了世界的真實──這世界源於神明的夢，荒誕無理的夢境交織成不同平行世界，而身為被封印在遙遠星球中的邪神，他夢到自己是地球中世紀的某個平凡青年。
哈斯塔很喜歡這個夢，但是信徒們破壞了他的日常，所以得想辦法補救才行。
於是你和記憶中的陳曦對上了眼。
你們沒有對談，但你看見了他眼中的請求：你能讓他被中斷的美夢持續下去嗎？
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嗎？你大聲表達自己的立場：「我愛你！」
陳曦雙唇輕碰，無聲回答：好，我等你。
契約就此成立，你成了維持他美夢的關鍵，同時也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存在基礎。
遙遠的宇宙星空中，群星歸位，被呼喚的邪神本該趁機衝破封印而出，但他選擇重新閉上眼，沉溺於美夢，維持著夢中脆弱的人格，等待數百年後的相遇。

濃霧再度湧上，這次你回到了現代，以小男友的視角看見你們的相處點滴。
你才知道，當時火鍋店裡佈滿了邪異的圖騰，而陷入瘋狂的你毫無所覺。
陳曦一開始並沒有認出你，直到他哼歌試圖驅散打擾他吃飯的哥哥，意外讓你恢復理智，慌亂地上前蓋住他的火鍋，才想起自己堅持數百年飢餓的原因。
在漫長的等待中遺忘，於遺忘中暢想，幻想著各種美好的可能，當你真實站到他面前，望著別在胸前的名牌，陳曦才意識到──他連呼喚你名字的資格都沒有。
蘊含力量的語言會扭曲你的存在，所以只能使用各種代稱，幸好你不會介意……或許還是希望你介意一下？
看你狼狽的模樣，想伸出援手，卻被拒絕。
不過沒關係，他能理解，因為這就是普通人的平凡，會想自行努力，為了下一餐努力拚搏，所以他幫你創造好的環境……為什麼沒發現夢中和現實交織的詭異呢？
如願得到了初次的約會，他很開心，雖然有人攪局，但好久沒人願意保護他，也得到了告白，所以……
──好害怕。
害怕日常會突然終結，害怕美夢再度中斷，害怕永遠不滿足的自己。
把你帶去關起來時，你處之泰然的態度讓他慶幸又不安。
為什麼不問？你不在乎他嗎？
為什麼那麼容易接受？那怕是謾罵怒吼都比毫無反應更好啊！
－－拜託撕開他完美的假面啊！
好累，好怕，好自責……喜歡著你的溫柔平凡，卻也怨懟著你的溫和不強勢。
喜歡你，愛你，想要更多……你依舊美好，他卻成了貪婪的怪物。
陳曦才知道，美夢終究是幻想，他無法演繹出一個完美的情人，因為早已扭曲的價值觀。
無法呼喚你的名字，無法告訴你身分真相，無法主動踏出腳步表露真身，膽怯又脆弱，難搞的個性，沉重的愛意──他不想破壞你的日常，所以選擇離開。
屬於神性的部分已經壓過人性，再不走也會傷到你，或許神經大條的男友先生會把他的存在當成作夢？過不久便會忘記曾經有個小男友叫陳曦，他也好徹底抹消掉屬於人類的身分。
但是…他好希望你能來找他，所以被神性徹底吞沒前，暗含期望的留下最關鍵的線索。
「親愛的，我是人類。」
──請你認為我是人類。

「……」
你從迷霧中走出，陳楊那傢伙直接逃了，把你丟回生態池前。
手機裡多了一個桌面小工具，標題寫著：陳曦人性指數，下頭還有個大大的阿拉伯數字4。
你在Line莫名多出來的陳楊聊天室裡找到了介紹。
依照你的認知，陳曦性格會偏向人性或神性，指數不同的表現皆不同，若想要你的小男友回來，至少要把指數上升到7以上，最高只到9，因為兩者不可分割。
原來陳曦那麼敏感，你看著手機裡的數字，低的令人難過，不知道具體該怎麼提升，所以只能把遲來的告白宣洩出口。
你握著手機，抵在額頭，彷彿那就是他的手，「曦曦，我愛你，好喜歡你的笑容，也喜歡你調皮時的竊笑；其實我很喜歡你隨時隨地都來撒嬌討抱，時不時過來偷襲我，有點困擾，但也好可愛⋯⋯曦曦，你一個人，會不會孤單寂寞？」
說完，你感覺手機震動了下，趕忙查看數值。

→數值＋２
→身為哥哥，我都還沒被弟弟抱過⋯⋯
§目前陳曦人性指數=6

⋯⋯等等，為什麼會有陳楊的評語？
你瞪著螢幕小工具，雖然他正在幫忙你們，但你可沒有忘記，最開始就是他引爆了陳曦的不安全感。
說到不安全感，你左思右想，果然要消除不安全感的方法就只有那個了吧？
你堅定地說：「好，來準備結婚吧。」
不過直接說要結婚肯定會嚇到人，所以要先求婚才行。
你決定拿著求婚戒指、禮物和浪漫的求婚詞去找他，陳曦答應之後不能讓人等太久，免得以為你不堅定，所以要先預約婚禮現場和教堂的見證結婚儀式，後者可能要和他討論一下，是要去哪個教派的。
啊，或許他會想拍婚紗，攝影風格和張數也要討論一下，可以的話，你想要那種場景夢幻一點的。
「嗯……仔細想想，整套流程走完可能要花不少時間，所以…我先去戶政事務所拿結婚證書好了，到時候他答應就能直接簽名。」
說起來手頭也不太夠，婚戒可以用租的，小男友…不，未來老婆如果不喜歡你挑的款式，還能還回去，等你把他哄回來後再慢慢挑。
你邊想著規劃，邊到附近的戶政事務所。
一問才知道結婚證書不能拿出去，一定要兩人在現場簽名，不過如果是結婚書約，能夠先簽名後再帶過去，法律效力和證書差不多，遞交上去後便能直接拿結婚證書。
那當然要拿，於是你在行政人員的幫忙下，挑好書約的款式，心滿意足地帶走。
「掰掰，希望下次能看到先生的伴侶。」行政人員朝你打趣道：「那麼急著登記，對方肯定很棒吧？」
你笑說：「那是當然的。」
佔有慾強，黏人又沒有安全感，好像沒有你就活不下去──典型的小病嬌。
或許有些人會覺得這個屬性很可怕，不過恰好你就萌小病嬌，陳曦還有個遜砲屬性，簡直可愛死了，你絕對要把他娶回家。

你花了點時間搭公車回家，沒辦法，接下來要花錢的地方太多，身上存款只有3萬多，只能想辦法省點錢。
從客廳抽屜拿出之前陳曦借宿時，忘記帶走的戒指，這下子他的戒圍就有了。
你接著繼續往下翻，在層層衣物之下，終於找到了一個紅絨小布袋。
打開布袋，倒出一條玉石項鍊，翡翠做的平安扣，繩子有點年代感，但還很結實⋯這是你家的祖傳項鍊，媽媽拿給你時，說要留給你的未來老婆。
把項鍊和結婚書約一起放到袋子裡，你下一個目標物是求婚鑽戒。花了些時間找到合適的款式，導購小姐還很好心地送了朵紅玫瑰給你。
預約婚禮現場時遇到了些困難，由於非常臨時，你的預算又少，問了好幾間才有人願意接。談好佈置和時間後，你望著自己的網路銀行，各種押金支出後，存款幾乎見底，看來要吃軟飯一段時間了。

穿著目前最好的衣服和皮鞋，把玫瑰、戒指、書約、項鍊裝進袋子裡妥善保管，你雖然很想現在直接去歡宴教總部，然而剛才演講者說的話讓人很在意，於是決定先去找他們了解狀況。
他們似乎自稱清醒者？你覺得歡宴教雖然擅長洗腦，但應該不需要到成立一個祕密對抗組織的程度吧？而且……成年人用這種自稱，有點微妙的尷尬感。
找到名片背面的地址，居然是間酒吧。
你把名片拿給調酒師看，對方神神秘秘地拿了個儀器對你東掃西掃，接著帶你進入員工休息區，對靠牆的架子敲打幾下後，架子居然打開了！
你跟在酒保後面走入小房間，一進去便聽到演講者的大嗓門。
「小兄弟你終於來……你怎麼穿西裝皮鞋，還帶紅玫瑰，一副要去求婚的樣子？」
你笑得甜蜜又暗含悲傷，「因為我等等要去跟被困在邪教本部的男朋友求婚。」
「喔…看來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呢。」演講者拍拍你的肩膀表示支持，「來吧，正好我們今天打算去總部阻止降神儀式。」
降神儀式？你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經過對方的一番解釋，哈斯塔目前被封印在遙遠星球中的一座湖裡，只有當群星位置正確，並有人舉辦降神儀式，才能打破封印降臨地球。
而今晚正好有半小時，所有條件都滿足，於是歡宴教決定抓緊機會呼喚他們的神靈降世。
「聽說主持人是大祭司，到時候戒備肯定會非常森嚴。」演講者說：「我們打算兵分多路，由大部隊分批引發騷動，讓小丁的主部隊可以順利到達儀式現場，詠唱請神咒──啊，因為這個咒語必須要會魔法才能使用，我們這邊只有小丁，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優先保護他。」
小丁就是那個翹課高中生，怪不得在場沒人要他回去上學。

請神咒？請神過來，還是請神離開？而且陳曦要主持自己的降臨儀式？
你想起他最初正是因為被當作祭品，所以才成了現在的模樣，不禁心裡警鈴狂響。
於是你找了個藉口躲去廁所，打開陳楊的聊天室，問出疑問。
「啊…那個喔，只要我們不回應就沒事啦。」陳楊回應地很快，「不過請神咒喔？那麼溫和的驅逐魔法只對人類友善方的傢伙有效，我記得咱們陣營似乎都不算對人類友善，要對付我或小弟還是要用驅逐咒才行。」
所以那個魔法是請神離開沒錯，並且註定無效，你再繼續確認，「所以降臨儀式不會影響到曦曦嗎？」
「……雖然我們不回應就沒事啦，但是也要看他現在是哪方意識佔上風，」陳楊說：「現在指數是6，你剛剛把小弟和哈斯塔聯想在一起，所以不趕緊修正認知的話，指數就要往下掉了喔。」
判定居然如此嚴格嗎？！
你現在有點慶幸陳楊願意幫助了，否則都不知道指數怎麼掉的。
深吸口氣，你想著，只有人類可以結婚，和你相處過的陳曦絕對是人類，只是被邪神侵佔了而已——所以你要奪回自己的小男友，之後告白、求婚、結婚！

→指數+0
→你這傢伙滿腦子只有結婚耶
§陳曦人性指數=6

有什麼問題嗎？小男友那麼香，當然要趕緊宣示主權，並讓他放心，不再為那些可怕想像哭泣難過。
你從廁所出來後，還假惺惺提醒大家先不要進去，裡面現在很臭。
沒人懷疑也不想驗證你的說詞，於是你得以安靜坐在角落，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綜合目前的訊息，清醒者們無法造成威脅，真正危險的是陳曦的狀態，必須確保他在儀式開始前，穩定在人類的性格…否則就不只是你沒有老婆的問題了。
左思右想，你決定跟著清醒者們，在他們製造動亂的時候，混進去找陳曦。

時間到了，你跟著眾人來到邪教總部。
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你不知不覺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走入大廳，演講者氣勢洶洶地對著櫃檯拍桌道：「我要投訴！叫你們師公出來！」
你：「……？」
「不好意思，我們今天有活動，」櫃檯先生熟練地回答：「祭司們都沒空，這位先生可以先填我們的投訴單，或是告訴我，哪裡造成了您的困擾，我再找看看負責人，好不好？」
他們居然有完整的SOP？！
你們大感震撼，愣了好幾秒，清醒者們才有人反應過來，開始了「這事你們權力太小，負責不了」、「請說看看什麼事情，好讓我判斷」的無盡輪迴。
……你摸著下巴想了想，是不是該換個策略？
忽然，有個人從建築內走出來，稍微圍觀了一下後，指著你問：「這不是祭司助理嗎？你怎麼還在這兒？大祭司都快準備好了耶？」
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副業，不過機會難得，你鎮定地走過去說：「我第一次來，有點迷路，能帶我去大祭司那邊嗎？」
「你！」後頭的清醒者們沒想到你居然是邪教方的人，感到遭受背叛的他們立刻就要暴動，動作快的人甚至已經準備來扯你的衣領。
「【停手。】」
「──！」是陳曦的聲音！你瞪大眼，沒心思理會面前突然停滯的眾人，望向應該是喇叭音箱的地方，希望他能再多說兩句話。
但是沒有，說完那句威嚴十足的警告後，整個大廳一片寂靜，還是剛剛認出你的人在眼前揮了兩下手，把你拉回現實。
「跟我來吧，大人在頂樓的祭壇。」
他帶你進電梯後便離開了，說是整層樓都是祭壇，直接上頂樓就好。

電梯的液晶顯示板數字向上跳動，你開始回憶起你們的相處點滴，從火鍋店的相遇起，那聲韻律特殊的店員先生和淺笑，就已經讓你心跳加速。
家門前唐突的偷襲吻，柔軟又溫柔，其實比起驚嚇，更多的是驚喜。
麵店附近的詢問，你隱約感覺他的不平凡，心大的當成年輕人的胡話，所幸陳曦沒有退縮，堅定無比地回應你的試探，告訴你那個吻並非意外，而是出自真心。
夜市約會被搞砸了，他第一次向你展現脆弱，希望你能堅定、正面回應他，而你也說會接受他的不普通。
但之後呢？他開始失控，叫囂著要你看清楚他，而你卻以玩鬧的態度回應，以為他能夠自己處理那些懼怕，能有勇氣向你坦白。
──你違背了最開始的承諾。
──你沒有保護好他。
所以，輪到你走向他了。
由你來結束他的惡夢，關掉過於刺目的舞台聚光燈，看清楚他面具下的軟弱易碎，擁抱這個沒有安全感的小病嬌。
電梯門打開，你望著走廊盡頭的大門，輕聲說：「保護男友，不，保護老婆，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你踏出電梯井的瞬間，感受一股寒冷從腳底板向上竄升，同時一直循環撥放情歌的耳機沙沙作響，像是有人在入侵電波頻道。
沒過多久，你聽見陳曦的聲音從耳機傳來，「別過來。」
從口袋拿出手機，上頭不知何時變成通話頁面，大概是剛剛碰到了？
你繼續向前走，耳機裡的警告變得歇斯底里起來，「走開！」
刷──！淡藍色的緞帶觸手打在你腳邊，被打碎的磁磚碎屑從觸手上掉落。
你從耳機裡聽見微弱的啜泣聲。
這是你第二次聽見他的哭聲，很壓抑、很悲痛，像是個被欺負卻害怕給人添麻煩，只能躲在角落偷哭的小孩。
「不要…過來……」他懇求道：「拜託，我不想傷害你…」
仔細觀察旁邊的緞帶觸手，能看見微微的顫抖，似乎也正壓抑著破壞的本能。
幾秒鐘的時間，你發現耳機另一頭的聲調變了。
「反正你也不要『我』了啊，『我』為什麼還要猶豫？」甜美的聲線低語呢喃著：「是啊…喜歡的東西就該好好保護起來，柔弱的兔子在外頭被摧殘得可憐，是『我』把他帶回家整理乾淨，餵食養胖的，為什麼不能——」
「——夠了。」無視背後消失的電梯門，你打斷邪神的低語，怒吼：「離開我男友！離開陳曦！」
「我就是『我』，」他說：「你到現在還不承認嗎？」
你咬牙向前邁進，「對，我承認陳曦會有那種衝動，他也真的實幹過，但他會自責難過！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而不是當成理所當然！」
「…你不願意屬於『我』？」
「少擅自扭曲我的話！曦曦，我知道你在聽…抱歉，我沒有阻止你，沒有把你的失控放在心上……所以我才弄丟你了。」你已經站到了門口，掌心覆在門把之上，隔著薄薄的木板告訴他，「聽著，我不介意你偶爾關我小黑屋，也相信你不會傷害我，所以如果那麼做能讓你感覺安心一點，我們就把它當作一種情趣，所以……別哭了，好不好？」
「……」
通話被掛斷了，你打開門，看到華麗寬大的祭壇上，頭披白紗的青年縮成一團，連觸手都搭在自己身上，似乎想藉此獲得些溫暖慰藉。
你叫了他一聲，陳曦抬頭看你，滿臉眼淚鼻涕，哭到整張臉都紅了。
你走上前，想摸摸他的頭，「我來接你了，曦曦。」

「——我演的不錯，對吧？」
緞帶觸手猛然纏住了你的腰，輕輕一扯就把你拉倒在地，緊接著四肢被緊緊綁住，僅能無力地看著陳曦過來扒開衣領，露出貪婪的笑容。
你尖叫：「啊啊啊——！」
他下口的地方是頸窩，毫不留情地咬破皮肉，吸食血液的同時，還不停啃咬，猶豫著要不要乾脆把這塊肉給撕下來吃掉。
難道要失敗了嗎？你當真要被物理性吃掉了？
在疼痛和失血的恍惚之間，你感覺有什麼濕熱的東西沾濕了胸口。
——是你的小男友在哭。
你想起他的人性目前是6，距離安全值僅有一步之遙，方才的幾句對話裡，不停對你示警和乞求的，就是陳曦的人性面。
一想通後，你似乎聽見了他的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但是好餓…不想傷害你…餓，想吃飽，好香……對不起，我是吃人血肉的怪物——請殺（救）我。」

右手不知何時能動了，稍微伸長手就能勾到地上的儀式匕首。
──誰要去拿武器啊？！
你一把拿過匕首旁的袋子，翻出戒指和玫瑰花，同時大吼：「不可以！我們還要結婚！！！」
「……？」陳曦從你的頸肩抬頭，飽滿的笑唇還沾著血，呆呆重複你的話，「結婚？」
維持著艱難的姿勢，你把花和戒指放到他手上，狼狽無比又冒險衝動地問：「願意和我結婚嗎？曦曦，我不知道該怎麼讓你安心下來，只能想到這種最普通的辦法…幾乎是毫無準備，就連戒指都是借來的，在這種很不浪漫的場合和時間，問你願不願意託付終生…你願意和我這麼拙劣的人渡過一生嗎？」
「……但是，我的一生很長很長，」陳曦再度掉眼淚，說著拒絕的話，手上卻緊緊捏著戒指和花，「而且就算有了婚約，還能離婚，還有可能離開，多少戲劇在歌頌愛情的美好，就是因為它幾乎不可能完美…但、但是我──我可以相信你嗎？男友先生？」
從他開始落淚，觸手便徹底放開了你。
終於得到自由，肩頸的疼痛讓你忍不住嘶氣，不過還是輕輕抱住他，「曦曦，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好喜歡你，或許從好久以前開始，我們就在努力追逐彼此，直到現在終於能夠有機會走到這一步⋯我不想再錯過了，好嗎？」
你閉眼，想起世界的真相，「⋯⋯如果，這個世界是神明的夢，也許在某些不一樣的夢境裡，我們同樣磕絆著認識、相愛、成婚，那種濃烈的愛意銘刻在我們的靈魂裡，所以我才如此奮不顧身，想盡辦法都想和你在一起。」
幾天前的你是絕對不會想到，有一天你會直接拿著求婚道具和證書闖進邪教，和人家的大祭司求婚。
啊啊，真是太瘋狂了，但如果陳曦能點頭答應，就好值得。
陳曦沈默著，墨藍的眼瞳閃過無數星辰雲霧，跨越時空的限制，俯視層層平行世界，看著你們之間的交集。
有時擦身而過，有時是信徒，更多的是毫無關聯。
就在他準備認定你說謊時，某個微小易碎的世界裡，他發現了你們在一起的證明，平凡又幸福，在即將崩毀的世界努力維持著日常——就和你們現在一樣。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將注意力轉向那些細小的世界碎片，然後發現幾乎每次邪神們降臨成功後，你都會出現，用熱情的愛意將他拉回人類的界線，心甘情願地主動維持世界不崩壞。
——你是這世界給他的專屬封印。

「⋯⋯」陳曦低頭，輕輕哼起情歌，你感覺肩膀上的痛楚減緩不少，沒過多久，傷口便癒合了。
會主動幫你治療，那是不是代表⋯⋯
你熱切期待地問：「曦曦，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陳曦蹭了蹭你的側臉，既然你本就是為他量身打造，自然屬於他一人。
以愛意編織的項圈，至少比冰冷宇宙的封印更加舒適。

→指數+2
→記得注意時間，群星即將歸位
§陳曦人性指數=8（已達安全值）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耳機裡傳來人性指數提升的提示，不過你從來沒理解過指數上下的標準，乾脆不去深思。
既然小男友回來了，當然要好好求婚。
把被拉開的衣領整理好，你低頭看著懷裡的青年，頭上的白紗應該是祭司服的配件，仿古樣式的襯衫寬鬆，偏偏下半身是高腰緊身褲和長靴。
真好看呀，像個待嫁新娘…不過你家小男友本來就怎樣都好看。
你帶著他起身，接著單膝跪下，牽著他的手，再問一次：「和我結婚，好嗎？」
「好。」陳曦燦笑著，彎腰下來蹭你，撒嬌黏人到不行。
很好，他答應了，你接著拿出已經簽好名字的書約，「來，這個簽名後交回戶政事務所，我們就有證書了；婚禮我也已經預約好了，明天早上在xx觀景台…啊，你要帶祭司去見證嗎？」
「……親愛的，有時候你真的很讓我嘆為觀止。」陳曦說著，簽名的動作倒是很乾脆利落。

「祭司就不用了，」陳曦對於婚禮的要求只有一個，「門口我要貼狗和臭章魚不准入內的公告。」
臭章魚？你還沒反應過來，手機的藍芽連線忽然斷掉，陳楊的哀嚎從喇叭傳出。
「欸欸欸——怎麼這樣…小弟呀！」陳楊悲痛吶喊：「我沒有惹到你吧？！」
「你從頭到尾都在看戲，別以為我沒發現。」陳曦伸手進你的口袋，無情掛斷電話。
可憐的哥哥，你為陳楊默哀了三秒鐘。
剛默哀結束，腳下祭壇便開始發光，紫色的墨水發出淡淡銀華，你立刻緊張地望向陳曦。
他抬頭望天，透過層層阻隔看著天體運行——群星歸位，時機已到。
「…不會有事的，」陳曦朝你微笑，接著彷彿嫌不夠，又過來抱住你的腰，低聲說：「儀式會失敗。」
哈斯塔不會回應，祂還沉溺於美夢之中，聽不見遙遠地球上的呼喚。

為了避免意外，你們決定在原地等到天空異相結束。
終於可以喘口氣了，你坐下來，朝陳曦拍拍腿，他就乖乖坐進你懷裡，任抱任摸。
好可愛呀，被摸舒服了還會輕哼兩聲，像隻親人的矜持貓咪。
你摟著他的腰，高腰緊身的褲子凸顯好身材，適當的肌肉量讓他抱起來手感很好，喜歡打扮的習慣令你每天都能看見他不同的風貌，慣常用香水更是十足的加分項目。
早上起床，沒從旁邊摸到人，那種驚嚇感你完全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中間雖然驚險曲折，不過幸好很快就找回來了。
擁抱的力度有點大，不過陳曦沒抗議，大概也被嚇壞了吧？
真是氣死人了，以為是個聰明人，結果笨到連求救裝可憐都不會，你略為氣惱，捏著他的下巴，在耳側吮咬，敏感的耳朵很快發熱泛紅，輕捏便很有感覺，令你忍不住想，如果給他夾耳夾是不是會有另類的情趣呢？
「親、親愛的！」陳曦按住你解他衣服扣子的手，慌張說道：「我、我現在沒很餓，別在這裡。」
對喔，今天一整天分開，都還沒餵他，只有剛剛被吸了幾口血而已。
望著臉紅的小男友，你挑了挑眉，想起剛才被咬就有點怒氣，直接上口實在是有夠痛的，你都不知道他牙口如此好…但也感謝他沒真的咬塊肉下來。
無視陳曦微弱的抵抗，故意把整件上衣扣子打開，露出白皙的上半身，淡紅的牙印首先便落在上下滑動的喉結。
「唔嗯♥」小男友的叫聲還是如此可愛，側首乖乖讓你啃脖子，表情委屈到不行。
沒打算節外生枝，於是你只在脖頸範圍吮咬，留下一串紅印，報復被咬的不滿，以及突然離開的驚嚇。
結束後，你從旁邊的袋子拿出祖傳項鍊，幫陳曦戴上。
「這是？」陳曦看得出項鍊的年代感，碧綠翡翠很適合他的膚色。
「我家代代相傳，給老婆的項鍊。」你揉著他的頭，原本要說出口的話語頓了頓……雖然現在指數已經到達安全範圍，不過安全起見還是再加一點好了。
於是你在他耳邊問：「曦曦什麼時候方便跟我回家？我想和家人介紹一下，準備跟我共度一輩子的人有多完美。」

→指數+1
→真是可惜啊…我真的不能去婚禮ＱＱ？
§陳曦人性指數=9（滿值）

陳曦的眼裡迅速浮現喜悅的星光，轉過來用力抱緊你，說：「隨時都可以！」
看來這裡的事情都結束就可以訂火車票了，你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眼睛都哭腫了啊…曦曦，你現在知道，以後如果想哭鼻子，該怎麼辦嗎？」
陳曦歪了歪頭，「把老公關起來？」
你：「……」
大錯特錯，你沒忍住唇角的抽搐，捏了下他的臉頰。
「嗚欸？！」小男友摸著被捏的地方，看來完全不知道哪裡錯了。
唉，這個價值觀到底怎麼回事…可惡，你居然還隱約覺得有點可愛！
用力揉了幾下膠原蛋白滿滿的臉，你告訴他，「那個是最後手段，再那之前，先告訴我一聲，如果還是不行，你再來關我。」
該怎麼提醒你？本來想說用親或抱的，但是陳曦本來就會主動來討親親抱抱。
用觸手勾你？他很撒嬌的時候也會這麼做，比如現在，你的腰便不知不覺被觸手纏了好幾圈。
想來想去，你嘆息道：「忍不住的時候，用觸手把我全身纏起來到不能動吧⋯⋯至少這樣比較不會有誤解。」
「好。」陳曦乖乖點頭，笑容甜美，佔有慾驚人。
恰好時間到了，魔法陣的光輝逐漸消散，你問他儀式失敗會不會遭到教徒的報復，他卻告訴你，歡宴教其實不是他所成立。
「他們莫名奇妙就開始拜了起來，本來我不想理，但他們會一直把噁心的東西獻上來，我才勉強過來管一下。」陳曦說：「沒辦法，原初的本質是混沌，人類承受不了神的重量，信仰瘋狂和精神污染並存，那不是我能控制的——單純的願望會被過度解讀，直白的命令會被放大解釋，所以我才儘量避免和他們接觸。」
你想了想，代換一下，大概是陳曦說要吃蘋果，教徒們會直接從買地開墾去準備，但其實去附近菜市場買給他就好了。
聽起來確實很災難，所以他只給教眾們一個大方向，不走歪便好。
換句話說，這座城市由歡宴教掌管並非壞事，至少最高領導人有正常良知，做事不會太出格，換作其餘邪教就不一定了。
⋯⋯啊，你終於想起了那群清醒者，不知道他們和櫃檯的問題迴圈結束了沒？

和陳曦說了下你過來總部的過程，沒想到他早知道有那麼一群人。
陳曦還犀利地點評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難成大器。」
⋯你不予置評，等著小男友兼大祭司從平板電腦打開監視器畫面。
接著你們就看見他們在門口丟雞蛋。
「「⋯⋯」」
怎麼說呢？真是熟悉的浪費食物抗議法，就差噴漆和小喇叭了。
陳曦直接撥通了電話，你不知道對方是誰，大概是管理階層的人吧？
「⋯⋯嗯，我知道了，賠償照常處理，有人被波及就算他們頭上。」他掛斷電話後和你說：「櫃檯報警了，不用理他們⋯無論何時。」
你點頭，「我想大概也不會再遇見他們。」
由於正門不能走了，你們便從陳曦的神奇小門直接踏入他家，感覺像是某部知名動畫電影的情節，讓你有些小興奮。
陳曦家位於某棟市中心的高級公寓，樓層很高，視野開闊。坪數頗大的空間規劃井井有條，無序繽紛的裝飾不會讓人覺得髒亂，反而有種歐洲鄉間老宅的感覺。
陳曦翻出符合你尺寸的衣物時，你已經懶得計較，熟知小變態心理的現在，在他家發現有個房間貼滿你的偷拍照都很正常。
怎知，你還是在他家找到了令人驚訝的東西。

「……」
你和面前大概一比三十的小克蘇魯神像大眼瞪小眼著，最後你嘆口氣，說：「你這個變態哥哥，還有什麼要辯解的？」
事情要回到幾秒鍾前，你不小心把東西掉進洗手台下的空間，蹲下來，手機燈光一照，便發現一尊類似章魚造型的詭異雕像。
把遺失物和雕像一起拿出來，這雕像造型你看過，陳楊把你拖過去罵時，更大、更莊嚴恐怖的版本就在他身後當背景。
綜合以上線索，不難猜出這是克蘇魯的神像。
…所以，為什麼這東西會出現在陳曦的浴室？
在偷窺自己弟弟洗澡嗎？這個變態弟控。
「欸欸，不是，聽我解釋！」陳楊的聲音從神像裡傳來，「我是預防他餓暈才偷渡進來的！放在浴室也只是因為我待在水邊會比較好運用力量而已，絕對沒有偷看！」
你問：「…曦曦有餓暈過？」
「以前偶爾，自從人類進入工業化時代，開發各種高熱量食物之後就沒有過了。」
雖然進入工業化時代好像有點久了，這麼久都還不放心有點可疑，但是想到對方至今為止的行為，說他護弟心切好像也行。
你勉強相信了他的說詞，沒有把神像拿去回收或交給陳曦處理，而是面對牆壁推回原位。
不過陳曦有餓暈過？想起他之前寧願餓肚子，也要體諒你的腰痛……他似乎很不懂得珍惜自己。
就連現在，經歷一整天的事情，他都沒休息，在房子裡忙進忙出，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你抓準時機攔腰抱住路過的小男友，問：「你在做些什麼？」
「準備親愛的要過夜的東西，洗親愛的西裝，做我們的晚餐。」陳曦仰頭，似乎沒覺得哪裡有問題。
你垂下眼…他的臉色有點蒼白。
想也知道陳曦是肚子餓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不來和你說。
你無奈嘆息，既然打算吃普通食物，那在今天你們都經歷了不少事，疲憊不堪的情況下，自然可以選擇偷懶一點。
把陳曦按在腿上強制休息，撥通附近的速食店，一口氣叫了全家桶炸雞、披薩和可樂的高熱量快樂外送。
掛斷電話後，你把手指給他，「喏，給你啃著解饞。」
陳曦猶豫一下，還是抵擋不了誘惑，伸手抱住你的手腕，舔咬食指的方式有點像在咬磨牙棒。有克制力度，因此不痛，反而有點舒服，你故意逗了下他的短舌，獲得抗議的軟聲嗚咽。
揉著懷裡的小腦袋，你忍不住問：「這麼不會照顧自己，連外送都不會叫，你到底怎麼平安活到現在的？」
「唔…所以老公來當我的助理呀，」陳曦抓到機會，馬上推銷道：「薪水五萬，負責餵養我就好。」
你面無表情地問：「只是偶爾會有被老闆關起來的風險，是吧？」
看你完全不心動，小病嬌咬咬牙，再多加一個籌碼，「那、那我同意你有6小時的兼職時間呢？」
可以有六小時的兼職啊……聽起來還挺讓人心動，不過你決定先問清楚上班地點在哪。
「當然是我身邊，」陳曦笑說：「家裡、劇院、教派，偶爾要和我一起出席社交活動，或是到國外去演出。」
是貼身助理嗎？你看著他遞給你的行事曆，基本上都是空白，所以的主要工作地點應該還是在家裡……所以工作是在家裡和陳曦甜甜蜜蜜？
你開始不確定，這算不算是另類的包養。

你放下行事曆，「我拒絕，要靠老婆養實在太廢了。」
「喔……」陳曦滿臉失望，繼續咬你的手指發洩。
你問：「到底為什麼一直想養我啊？」
「窩想和尼一直在一齊……」
黏人的傢伙，你思考著，陳曦不太會照顧自己，又容易感到寂寞，偶爾還會失控，未爆彈屬性濃厚…看來你之後要找能在家裡做的工作。
討論之間，晚餐送到了。
和諧的吃完飯後，刷牙洗臉躺到床上，你邊感嘆高級彈簧床墊的舒適，邊揉著小男友的肚子，「所以剛才，為什麼肚子餓不和我說？」
「我…我們不是明天結婚嗎？」陳曦紅著耳尖說：「不是說，婚禮前一天不能行房，不然會、會容易離婚嗎……」
這什麼可愛的理由？你低頭去吻他，把人親到氣喘吁吁才放開。
「…親愛的，」陳曦蹭著你的側臉，低聲問：「你希望，和我共渡一生，還是我和你共渡一生？」
他的一生很漫長，不知道盡頭在哪，你若是願意，他能夠把你的生命拉長，一起見證歲月流轉；但你若不願，他也願意強行結束自己的生命，與你攜手白頭，渡過短暫的百年，最後踏入你的棺材安眠。
這是個複雜的問題，但若撇開雜七雜八的生命議題，單純討論一個根本的問題：你捨得他殉情或餘生孤獨嗎？
──當然是捨不得。
陳曦這麼黏人又敏感，沒有抱抱會抿嘴，拒絕親親會哭，你都沒辦法想像自己不在時，他是如何和孤寂相處。
你說：「……我陪你吧。」
這不是遷就或犧牲，你理解其中所要付出的代價，並甘願背負。
不只是為了眼前的人，更是出自於私心──想和他走過無數季節交替，共同在時間的長河裡留下足跡，希望能成為他永恆的伴侶。
他單獨走過數百年，跨過時間和空間，終於能和你牽手共進，為了不愧對這份愛戀，你自然不會隨意放開懷裡的人。
緊擁的姿態愈來愈熟悉自然，呼吸間滿是彼此的味道，柔軟的床鋪裡上演著甜美夢境，無法判別是否源自於枕邊人的祝福，僅能得知緊扣的雙手是真實。

翌日，你們於晨曦之中開始婚禮。
時間緊急，出借場地的老闆還是很盡力幫忙布置，淡粉的氣球和金銀絲帶垂落，紅毯飄下花瓣，面對著旭陽，在湛藍天幕的見證下互許終生。
你還是穿著昨天的西裝，陳曦也配合地穿同色西裝，沒有過多裝飾，只在胸口別上紅玫瑰代表今天的特別。
連捧花都沒有，實在太過簡陋了，你想著，之後該補給他一個隆重華麗的婚禮。
「沒事的。」陳曦抬頭，藍天中出現無數星辰，一眨眼，你們就來到宇宙星河之中。
星雲璀璨，七彩流星劃過頭頂，腳下是明明滅滅的群星，陳曦背後星團閃耀，你分明沒多少天文知識，卻在這瞬間認出那些星星的身分。
是昴宿星團，哈斯塔被封印之地。
他拉起你的手，淡色的半長髮被群星上色，墨藍眼眸中映著宇宙，豐滿艷紅的笑唇微勾，綻放出一個略帶羞赧的笑顏。
「準備和我共渡餘生之人，請接受我的告白。」他親吻你的手背，古老貴族的敬禮方式，「【我對你的愛，不參雜和愛無關的算計；我對你的愛，比我的話語更有重量；我對你的愛沒有期限，哪怕星辰熄滅，宇宙回歸虛無，依舊存在──請和我分享餘生，好嗎？】」
你順勢捧起他的臉，淺淺印上珍愛的吻，「好，我愛你。」
誓約成立，婚戒戴上的瞬間，你們回到山頂上的婚禮現場，充當親友的工作人員和老闆拍手歡呼，明明沒有發出邀請函，卻在桌上發現無數賀禮。
「…是我的家人。」陳曦沒說是哪裡的家人，光看出現方式，你也明白是來自眾邪神們。
接著，你就看到新出爐的老婆挑出禮物盒上畫著章魚的那個，朝山谷遠遠丟了出去。
你：「……」

回家的路途比想像中順利，沒遇到有點廢的抗議團體、激動的邪教徒或是鬼哭神號的哥哥。
這樣挺好，本來人生就不需要那麼多刺激。
你們討論過後，決定你搬去陳曦家裡，除了不想讓他再睡那張糟糕的床之外，還由於他的哭鬧堅持……總之，被觸手綁住全身的感覺挺奇特的。
換到結婚證書，把租來的戒指買下後，你們一起窩在客廳沙發渡過了平凡普通的下午。
陳曦時不時就摸著項鍊或戒指傻笑，開心的情緒影響到你，比平常更加頻繁地撫摸親吻，細嫩的唇瓣都被磨到艷紅，泛紅的眼尾掛著水珠，讓人愈發期待夜晚的活動。
終於，陳曦和你說肚子餓了，但他希望你等等再進房間。
是在準備什麼驚喜嗎？滿懷期待地洗澡清理，這時便感覺擁有兩間衛浴的方便。
叩叩，你披著浴袍推開房門，看見床上背對你的小男友…不，老婆時，瞬間遺忘如何呼吸。
他穿著薄紗罩裙，寬大的黑紗底下是線條流暢的白皙身軀，半長髮用金緞帶綁起小馬尾，露出的纖脖上戴著翡翠平安扣。他站起來時，你才發現他穿著蕾絲綁帶內褲，過長的蝴蝶結緞帶垂到膝蓋，隨著行走晃動。
「親、親愛的。」陳曦咬唇，臉紅得像顆蘋果，對於這種打扮感到十分羞恥，顫聲說：「請、請收下禮物。」
什麼東西？你看著他塞過來的小遙控器，還連著電線，細長的電線一路延伸到陳曦的腰後。
此情此景配上他羞恥的表情，你有了點猜想，「喔？跳蛋？」
「嗯……」他靠在你身上，微喘著氣，「哈嗯♥請、請老公幫我拿出來♥」
你看了眼面板，跳蛋是啟動的，最小檔速似乎對他來說已經足夠刺激，剛洗完澡的肌膚吹彈可破，無意識利用黑紗在你身上磨蹭胸部，蕾絲內褲的小鼓包開始溢出淡白色的前液。
你聽到自己吞口水的聲音，一手扶住陳曦的腰背，一手伸向圓潤的臀部。揉了下手感頗好的臀肉，從內褲邊緣探入手掌，輕輕扯動電線，意外發現玩具沒有埋很深，僅卡在入口而已。
聯想對方的情事經驗，你挑了挑眉，去摸後穴的皺褶，果然有些腫起，「曦曦，你是硬塞進去的？」
「我、我有…嗚♥潤滑，但是太緊，所以…所以──啊呀♥手指進、進來了♥！」
細緻地補足前戲，小穴裡有些透明的潤滑液被擠出，微紅的穴口被沾得水亮，你邊吻著他，邊說些挑逗的話，「是啊，我們曦曦總是好緊，都要我用力肏開才肯乖乖吃飯…看，只是一天沒做，就差點連手指都吃不進去。」
「嗚啊♥被推進去了♥──嗯咿♥」震動的小玩具剛好擦過前列腺，陳曦腿一軟，直接摔到你身上。都沒力氣自己站著了，還不怕死的點火道：「請、請老公，唔♥處罰不乖的嘴巴♥」

深吸口氣，你決定教訓下頑皮搗蛋的伴侶。
反手把人壓在門板上，抬起一條細白的腿，解開另一邊的內褲綁帶，撥開搖搖欲墜的小布料，將勃發的性器抵上還沒闔上的穴口。
「裡面、裡面還有…等、親愛的！」發現你的意圖，陳曦馬上就想求饒，但已經來不及了，「嗯呀啊啊啊──♥！」
碩大的肉棒一口氣插入最深，將裏頭還在微微震動的跳蛋頂到尚未開發過的位置，這一下陳曦吃得辛苦，小腹都因快感而痙攣，大口喘息，努力適應體內的侵入。
「乖，你做得很好…努力放鬆，來，靠到我身上。」吻著耳根喚起快樂，你揉著他的頭，用鼓勵來引導愛侶進入情潮，等到喘息中染上難耐的嗚咽，你才開始動作。
不知道陳曦是怎麼用潤滑液的，你能感覺腔穴內滿是黏膩液體，隨著律動，一部分被刮出體外，被一次次快速的拍打攪成泡沫，沾在嫩紅微腫穴口。
體內的有線跳蛋帶出別樣的刺激，輕微跳動的玩具按摩著龜頭，也震軟了緊實的肉壁，進出時不小心勾纏到電線，跳蛋毫無規律的移動讓身下人每每皆尖叫出聲，情慾的淚水和唾液沾滿俊美的面容，敏感到衣物滑動都會哭喘。
好色情，好可愛……你輕輕叼住收不回去的軟舌，逗弄吸吮舌尖，雙唇摩娑，扣在門板上的手指，相同的鑽戒閃爍微光。
「啊哈♥」感受到體內灌入熱液，陳曦努力咬緊穴口，讓白濁留在體內等待吸收。
以往你會停下來，抱著他溫存一番，順便等待不科學的吃飯過程結束，不過這次你卻抱著他坐下，兩條腿都被抬起來壓向門板時，學不乖的壞孩子終於感覺到不對勁。
「呀♥已經滿了…咕嗯♥想、想吐，要被灌到吐出熱熱的牛奶了♥！」
哪裡學的胡話？本來半勃的肉棒都被說到硬了，你氣惱地以吻封唇，一時之間，耳畔間只有混雜水聲的肉體拍擊聲。
快速餵進第二發，前一次的精液還未消化，過量的白濁從相接處噴湧而出，被肉棒撐到幾乎透明的穴口輕顫，白中混著透明的液體緩緩自其中溢出，於被拍打到泛粉的嫩肉上流淌。
摸著微微鼓起的小腹，陳曦迷離地哭訴：「嗚…都流出來了啦……好浪費……」
面對他控訴的眼神，你哭笑不得地拿出埋在他體內的跳蛋，把小腹上的濁液抹掉，接著橫抱起來，邊走邊安撫：「會讓你吃飽啦，真是的，小色鬼一個。」
「⋯」還不是因為你在限制他，陳曦撇了撇嘴，「老公親親♥」
「好好，親親。」你順著他擁抱的力度垂首，沒立刻吻上去，而是轉個方向，輕咬下鼻尖，親吻泛紅的眼尾和眉心。始終沒得到接吻，他不滿地抗議，韻律特殊的嗓音軟綿綿轉了好幾個音階。
覆上豐滿的雙唇，你把他放到床上，掀開衣物，捻揉艷紅的乳粒，小小一顆，卻能給予主人巨大的快感。
「嗯哈♥」陳曦側臉讓你在脖子上種草莓，努力克制想躲開玩弄的衝動，「希望、希望親愛的⋯唔呼♥誇獎我⋯噫♥乳孔要被玩開了♥就算失控，也、也沒有傷害人⋯⋯有乖乖等老公來。」
你還在想討誇怪好久沒動作，這不就來了？
不過這件事，確實值得誇讚。
你曲腿，用膝蓋輕輕磨動他的性器，在單薄的胸口吮咬出紅印，指腹繞著乳暈打轉，含糊地誇讚：「很棒⋯老婆很乖⋯⋯我愛你，你呢？」
「癢♥喜歡♥」陳曦摟著你的頭，讓你聽見他劇烈的心跳聲，「最愛你了♥」
很令人滿意的回答，於是你加重兩處刺激的力道，讓他攀上高潮。
「——♥」等到餘韻過去，陳曦喘著氣，貪婪地問：「不打算⋯呼，開發我的其他地方嗎？老公♥？」

都敏感成這樣了，還想開發新的性感帶？你似乎低估了愛侶的貪心程度。
嗯…他喜歡被掌控的感覺，開發那個地方似乎挺適合的。
你讓陳曦弄出情趣用品小黑洞，從裏頭拿出一套開腿道具和上次的項圈手銬，把雙手綁在床頭，項圈的扣環轉到後方，扣上分腿器的兩條束帶，如此一來不會直接壓迫到脖子，壓力分散開點也比較安全。
大腿肉被束帶勒著，雙腿非自願性大開，陳曦看著你繼續在他腳腕上綁皮革腳銬，腳銬另一頭分別連接金屬桿的兩端，完全失去挪動能力讓他有點不安，但你過來摸頭後，些微的恐懼轉為安心和羞恥。
你安撫道：「乖，配合點，不要亂動，馬上就會舒服了。」
撫上細嫩的會陰，沾著濁液的後穴小口微張，幾分鐘前灌入的東西都消失了，只留下淫糜的水漬證明剛剛的瘋狂。淺淺用手指玩了下嫩穴，你接著撥弄柔軟的囊袋，扶起半軟卻還在滴水的小棒。
其實陳曦的尺寸偏小，形狀和顏色倒是好看，你突然想起以前美術課學過，古希臘人崇尚小陽具，認為這是理智和智慧的象徵。
你不知道智商和性器大小有沒有關聯，不過陳曦很笨拙，從愛人的方式到生活習慣，都是不同層面的極端。不會說謊，受委屈只會哭，還很容易沉溺於慾望，讓人又愛又牙癢。
「…死腦筋。」明明背著你做壞事就好，偏偏要格守規矩，讓自己處於不利的狀態──叫人怎麼能不多寵他一點？
抹開龜頭上的液體，露出青澀的馬眼，你向好奇的陳曦展示手上的玻璃小棒。
陳曦歪頭：「？」
居然看不懂…這樣也好，少掉些不必要的恐懼感。
抹好潤滑液後，你慢慢將尿道棒推入，碰到阻礙就淺淺抽差幾下，等到適應後再繼續深入。
「嗯……♥要、要裂開了…哼唔♥」初次使用總會有點痛，但陳曦的叫聲明顯混著歡愉，比想像中還有天賦。
感受到手中小棒子逐漸充血，卵囊也開始興奮地痙攣，你忍不住想，正在用的這根初學者款式似乎還不夠他玩。
終於頂到最裡面，透明的棒身能看到裏頭艷紅的內壁，陳曦害羞想躲，卻受限於拘束而合不上腿，咬著唇滿臉委屈。
還沒結束呢，先接吻安撫一下嘟嘴的愛侶，壓制好他的身體，做足準備後，你開始捻著小棒在窄小的腔道裡旋轉抽插，攻擊深藏體內的快感開關。
「──唔噫♥！啊♥不、不要♥痛、不要、不要電我♥」過量的快感類似疼痛，下意識的掙扎劇烈，全被你輕鬆壓制，混亂的大腦已經連刺激的來源都分不清楚，「哼嗯♥哈…哈咿♥！想射，咕♥要壞了──鳥鳥要壞掉了啊啊♥！」
「曦曦好色啊，明明是你要求的啊？怎麼能不要？」
「嗚…嗚啊♥我錯惹──唏咿♥」陳曦哭喘著認錯：「我、我貪心♥不該要更多的，嗯♥親、親愛的放過我啦……」
他這副模樣激起了你的惡趣味基因，說實話，和他交往前，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床上會如此惡劣，總愛把人欺負到哭出來。
雖然，但是，陳曦哭著求饒時真的很讓人興奮，又色又可憐，嘴上說不要，卻在偷偷扭腰，觸手還纏了上來。
送上門的禮物，你當然會收下，把淡藍色的緞帶觸手捏進掌心，配合著手上插送的頻率撫摸。
「哼唔♥」觸手被揉弄是另外一種酥麻，和尿道裡的強烈刺激一起摧毀掉理智，組織不成句子的嬌吟啜泣，誘人犯罪。
等你終於願意放過他，陳曦的小棒子已經憋到脹紅…但也不排除他本來就很多汁的原因。
把玻璃棒抽出，幫忙把東西擼出來，給沙啞的嗓子渡點水，解開身上的拘束道具，讓陳曦撒嬌一下來平息情緒。
做到一半就要撒嬌，要親要抱還要蹭，像是肌膚飢渴症。
「親愛的♥」他軟聲喚你，「老公♥嘿嘿…」
傻笑什麼啦？你都被感染，忍不住笑了。
他蹭著你的肉棒，問：「你有多喜歡我？」
你假裝沉思，「嗯…其實我的理想型是溫柔可愛的小可愛。」
「咦……」
你湊近他耳邊低語，同時重重頂胯，「不過，調皮搗蛋、愛惡作劇的貪心孩子我更喜歡。」
「啊嗚♥屁股要被撐壞了♥」陳曦在你背上抓出紅痕，墨藍的眼眸中只容得下你的倒影，「愛我，不要再丟下我♥…哼咿♥把我玩壞，讓我離不開老公——呃嗯♥！」
溫柔吻去他眼角的淚珠，你答應道：「好。」

說到做到，這次情事你把所有能玩的手段都用上了，終於把陳曦給榨乾……面子找回來了。
整個屁股都有點紅，後穴更是承受過多，呈現微微凸起的紅腫。 陳曦趴在床上，精神倒是很好，還有心情拆婚禮收到的禮物。
你才知道，他家人都送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過於出閣的會被陳曦直接甩回臉上退貨，陳楊的只是被丟到山谷，已經很給面子了。
拆開某個包裹時，他呆呆望著裡頭的保溫瓶許久，才轉頭問你：「親愛的，你會想學魔法嗎？」
你微愣，「怎麼了？」
「其實……」
透過他的解釋，你才知道地球基本已經被邪神們佔領，本來應該要直接迎接世界末日，卻因為邪神們彼此牽制，地球奇蹟般存留了下來。
在如此脆弱的和平底下，你和陳曦結婚，必定會被某些勢力視為目標，所以安全起見，他才問你要不要學魔法。
「如果不想，我平常都會藏觸手在你的影子裡，也會給你一些大家都能用的魔法物品。」陳曦說：「你可以選擇繼續當普通人。」
「我想學。」你揉亂他的頭髮，「那就拜託你囉，老師。」
「唔，」陳曦歪頭示意你摸耳後，「其實我只能讓你不走歪路，哈斯塔的封印地有一座大圖書館，我會給你進去的權限，裡面放著很多和古神有關的知識，能學多少、能不能應用，就要看你的理解。」
姑且是進過歡宴教的人，你稍微想了下，問：「賽拉伊諾大圖書館？」
「嗯。」陳曦打開禮物盒的保溫瓶，看了眼再蓋上，「這是猶格的一滴眼淚，萬物歸一者的眼淚用來給你開竅還是太過刺激，所以等下稀釋後再喝…多的我要砸他臉上。」
又來，你哭笑不得，「這不是好東西嗎？」
「…這東西普通人光看到內容物就會瘋掉，甚至直接變成怪物。」陳曦嚴肅地說：「所以禮物都由我來處理，你別碰，很多都是危險物品──雖然他們沒有惡意，但也沒善意，至少，他們知道會對普通人造成什麼影響。」
這對他們而言只是惡作劇，所以陳曦才以同樣玩鬧的態度回絕…但朝臉砸確實是為了洩憤沒錯。
好、好危險，你慶幸完之後，好奇地問起陳楊的禮物是什麼。
「……強效媚藥，」陳曦咬牙，「那個沒節操的臭章魚！」
送弟弟這種東西確實挺變態的，你想起不少神話都有亂倫的情節，開始思考是否該開始堤防弟控大舅子。
眼淚稀釋的過程你被要求迴避，乖乖喝下不知道淡化多少的淚水，你感覺沒什麼特殊變化，陳曦卻告訴你已經可以看懂魔法書了，寫了一小篇文章給你。
閱讀完他遞來的紙張，你問：「這只是普通劇本啊？」
「這是『黃色抄本』，通常看完會瘋掉。」
你：「欸……」
很沒有真實感，不過想想本來你就沒搞懂很多東西，於是便心大的等待陳曦下一步安排──反正相信老婆就對了。
於是日子便在學習魔法和找工作中渡過， 兩個禮拜後，你找到穩定的正職，開心地回歸社畜身份。
抱持著想要養陳曦的宏大願望，你在職場中奮發向上，偶爾遇到再奇怪的奧客都不氣餒，存款足夠後，你們補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當然，事前你們各自去見了雙方父母，過程有些曲折，不過還算順利。
親友無一缺席，大張婚紗照放在門口，穿著精心挑選的禮服，第二次踏上紅毯不是因為感情不和，而是因為想珍惜對方的愛意。
是的，這只是一個形式，陳曦或許都沒在乎過，但若是連一個可有可無的形式都給不出，你有什麼資格當他的老公？
再一次，你替他戴上鑽戒，承諾道：「無論疾病或是健康，富貴或是貧窮，世事變遷，短壽或永生，我都想和你攜手共進──我愛你，陳曦。」

數十年後，已經事業有成的你外貌完全沒改變，被眾多下屬和員工戲稱為「戴了石鬼面的吸血鬼」，並打聽你的保養秘訣。
你說：「是因為愛呀，對我老婆的愛。」
面對眾人大聲哀嚎眼睛失明的盛況，你當然不會把真相說出來。
……是時候隱退了，左右也已經實現財富自由。
清閒不下的你，開始在網路連載小說，把這些年的生活經歷改編成冒險故事，本以為憑你的文筆應該不會受到關注，卻意外受歡迎。
看著留言區一則則「感謝老師救命」、「老師你是我永遠的恩人」的文字，你感覺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讀者們那麼喜歡你。
「親愛的，你在看什麼？」梳洗完的陳曦問著，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香味。
你把螢幕秀給他看，驕傲又不好意思地說：「看，我的讀者都好浮誇。」
他們才沒誇張，陳曦心想，把應對眾神污染和攻擊的方法寫入小說，要不是人類的反擊實在太過渺小，造成不了損失，反而還能增加不少趣味，你早就被清算掉了。
陳曦不說話，你沒想太多，揉了揉他的頭，問：「曦曦要陪我去下次的作家餐會嗎？聽說會邀請新的歌后去演唱喔。」
「新歌后？」他思考了下，接著咬牙，「那群臭蟲又來！」
多年前被他驅趕還學不懂教訓嗎？！
不明真相的你無語道：「…直接說人家是臭蟲會被粉絲打的。」
「他們真的是蟲啊，」陳曦壓到你身上，瞇著眼威脅，「不准去，去的話我就直接上台搶麥。」
小病嬌的獨佔欲還是如此強，你熟練地安撫道：「好，我不去，我只聽你唱歌，好嗎？」
「才不是那個問題…不對，這也很重要。」陳曦陷入了混亂，「反正你離最近的流行樂遠一點！」
「知道知道，我們曦曦唱歌最好聽了。」
望著在狀況外，又似乎微妙地理解情況的你，陳曦氣呼呼來索吻，在唇舌交纏間被安撫，乖順地任你揉按撫摸。
算了，他在你懷裡閉上雙眸，敗倒於平凡溫馨的日常，安心沉溺於過於溫暖的夢境。
陳曦被摸到睡著了，你拉了拉棉被，撩開他額前的碎髮，親吻額心。
——祝，好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