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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The Road

  陽光傾瀉下來,迷濛的白霧被染上一層金黃色,幾縷光輝籠罩住前方,後頭景色逐漸變得清晰。微風徐徐吹拂過,帶來一陣清涼,伴隨些許淡淡幽香,混雜青草清新的味道。

  在廣闊無際的草原裡,只有兩道人影,一人紅髮及肩,另一人則是擁有一頭燦爛的金髮,他們二人肩並著肩坐在長椅上,周圍靜得只有葉片搖曳的簌簌聲。

  片刻後這段寧靜被一道低沉嗓音給打破,問句裡的語調中帶著肯定:「你是在等那個小子嗎?」

  鄧不利多偏頭看了他一眼,下意識就要伸手摸向下巴的位置,但抬到一半後頓了下。

  那裡已經沒有蓄得非常久的長鬍子了,這些年的習慣突然要改變,一時間很難去適應。

  嘴角彎了幾個弧度,臉上沒有任何一絲窘迫的神情,他裝作順其自然地將手換個方向,撥弄剛剛被微風稍微吹亂的髮絲。「你覺得呢?」

  葛林戴華德喉嚨裡發出顫音,他揚起眉梢露出以往掛著的微笑,「這些年來你也改變不了多少,仍繼續維持你口中所謂的正義嗎?」

  「你知道的,我維持的從來不是什麼正義。」鄧不利多早已習慣對方嘲諷的口吻,垂下眼簾觀察沒有受到詛咒侵蝕的雙手,白皙而且稚嫩,甚至比他過去還要完好如初,年輕得就像沒有衰老過,「我只是維護這世界本該擁有的祥和,還有我所展望的未來,剩下的就是秉持著他們所期望的愛,帶走那些絕望,給予他們新生的希望,這是我離開之前剩下能給予他們的東西。」

  那些話語可不是葛林戴華德現在想聽到的,不過對於這件事他早就有設想過,只是他沒想到眼前這個人居然會做到如此地步,當年實力堅強匹敵他的白巫師,為得完美地結束這段曲目轉身與死亡共舞。他曾想過他們離開的各種方式,卻唯獨漏了這樣散場的景象。

  葛林戴華德嘴角揚起不悅的弧度,他臉上雖然不顯表情,但鄧不利多卻感覺得出來對方的想法,或許是多年來兩人的默契,即使他們已經很久沒像這樣坐下來閒談。

  「其實……」鄧不利多緩緩開口,他看見金髮少年眉頭鬆動,隨後將聲音放輕了些,「如果不是那個變數,我們也不可能像這樣坐下來暢談,對吧……老朋友?」

  「你是說我該好好謝謝那個傢伙?」葛林戴華德又蹙起眉頭,這下剛才好些的心情又沒了,「要不是那傢伙,也不會造成後來這種局面,要不是你秉持著那些可笑的想法,也不至於會變成這樣。」

  鄧不利多輕笑一聲,「但是不這樣的話,勇敢的救世主就沒辦法打倒失去愛的孩子,唯有心中懷有愛的人,才有可能打敗他。」他的視線停在葛林戴華德臉上,湛藍色的瞳孔沒有老年時的混濁,那裡面清澈得似乎可以看見他內心的想法,「這就你之前跟我說的一樣──」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葛林戴華德和他同時說道,因為伸手擋住臉的關係,瞬間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鄧不利多挑眉意外地看著他,不做多餘的表示,這句話是當年他們仍還是壯志滿滿的少年,那還沒打破假象時所貫徹的理念。

  「哈。」葛林戴華德半掩的笑聲溢出,「我早該知道的……當年的你可是自己領悟了這句話,沒想到最後你心裡也還存在著那個想法。」

  他把遮擋住臉的手心慢慢放下,揚起的嘴角有藏不住的嘲諷,「真是愚蠢的傢伙……到頭來還是栽了啊,阿不思。」

  「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栽了的這句話。」鄧不利多無奈地反駁,雖然那在葛林戴華德看來是無力的動作。

  「那可是你說的。」葛林戴華德湊近他,他們之間只剩下一隻手的距離,「還有,剛才有一句話我很不滿意。」

  鄧不利多茫然地問道:「哪句話?」

  「你覺得……就以我們現在這樣的狀況,真的能稱呼為老朋友嗎?」

  葛林戴華德猛地向前,鼻尖若即若離地碰觸到他的,他們的呼吸頓時交雜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