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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諏紗】君の瞳を巡る冒険


「下午有空嗎？我想去打擊場，可不可以陪我去呢？」line跳出了這麼則訊息，剛走出臥室的小宮有紗看見通知後有些猶豫要不要點開它，「有點麻煩呢……」有紗搔兩下髮絲凌亂的腦袋，畢竟是難得的休息日，實在很想在家裡休息整天，但對方都這樣特地傳私訊邀請自己了，說不定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尤其傳訊息的人還是她最摸不透的傢伙──諏訪奈奈香。

「話說回來…為什麼會知道我今天休息…只是碰運氣嗎？」有紗挑起眉梢，還是點開了通知，「今天這麼有興致啊？」完全不像要拒絕的開頭。當有紗這麼意識到時卻已經將訊息送出去了，「因為想維持一下球感嘛。話說妳今天真的休息啊？回訊息這麼快。」過沒幾秒後就收到了回覆，這人是無時無刻盯著手機看嗎？

「還真的是碰運氣啊……」有紗低聲咕噥後著手打字，「是啊，不過妳為什麼不直接在群組問啊？Aqours的大家應該都很樂意陪妳去吧，雖然不知道除了我還有沒有其他人也是今天休息就是了。」

「因為想跟有紗單獨去，想說如果妳沒空的話再到群組問來著！」奈奈香噘起嘴送出訊息，又追加了一句：「妳想休息的話也沒關係，最近很忙吧？」

「想單獨去……？」有紗抿兩下唇，「她到底在想什麼……」

「只是陪妳的話倒是沒關係，要約幾點？」訊息跳出，奈奈香的眉頭也跟著跳動了一下，緊捏住手機兩秒後才開始輸入：「下午三點，直接在我們常去的那間打擊場會合可以嗎？」

＊＊＊

「早到了嗎……？」奈奈香跨進自動門那頭四處張望，沒看見有紗的身影，只好先轉頭看看休息處有沒有空的座位能坐下，「奈奈香！」才剛準備邁步，身後就傳來了呼喚，聞聲回頭，只見有紗氣喘吁吁站在不遠處，「抱歉，剛才出門時有點事耽擱了……」

「嗯，沒關係唷！」奈奈香笑著走到有紗面前，伸手梳理友人因奔跑而變得凌亂的髮絲，「不用那麼急沒關係！妳肯來陪我，我就很開心啦！」

「嗯……好……」有紗大口換氣，迅速流動的血液使體溫竄升，似乎也跟著奪走了她的語言能力，是因為剛才跑步過來的關係吧？

「因為是週末所以人挺多的呢，先找個位置坐下吧？」「嗯……」仍在喘氣的有紗顯得有些茫然，只有呆望著奈奈香張望休息處的背影，「啊，有熟面孔呢。」奈奈香一副發現新大陸的樣子，轉身抓了有紗的手臂就往人少的高速球道方向走，「咦？等……」

「鏗！」白球應聲往高高架起的網子飛去，「鏘！」隔壁球道也傳出清脆的金屬聲，「還真會打……」有紗望著強勁飛出的白球，才正想看看這兩位打者是何方神聖，「啊，是諏訪小姐和小宮小姐，貴安。」坐在休息處的少女站起身朝自己的方向禮數十足地打了招呼，「貴安！真是巧遇呢！黑澤同學！」奈奈香露出燦笑：「怎麼會來這裡？」

「我們剛好來附近比賽，確定晉級後就來這裡放鬆一下。」黑澤黛雅也揚起禮貌的笑容，「那在裡面的是……」「渡邊同學和松浦同學吧？」有紗才剛發問，奈奈香就一臉得意向黛雅確認自己的猜測，「是的，沒錯。」黛雅輕笑，「她們在較量誰擊出的球比較多，已經這樣子好一段時間了。」

「嘿～感覺真有趣！」奈奈香挑起眉頭，轉頭對有紗問道：「我們也來比賽如何？」

「咦？算了吧……論打擊，能跟妳來場有看頭的比賽的大概只有朱夏了……」有紗苦笑，奈奈香則噘起嘴：「哪有這回事，Aqours的大家打擊能力都不差好嗎！」

「是啊，每個都是巧打型，我配球可是傷透腦筋呢！」曜推門離開球道，給有紗一個燦笑，「曜醬，今天是我贏囉！」隔壁球道的果南也推門出來，「咦？小宮小姐和諏訪小姐？」

「啊，不然奈奈香妳可以跟松浦同學比賽啊！」「咦？」奈奈香和果南都有些詫異地望向有紗，只見有紗露出往常那善解人意的微笑，「妳應該很想跟她較量一下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奈奈香噘嘴看向果南：「可是松浦同學方便嗎？」

「嗯！」果南揚起燦爛笑容：「當然沒問題！」

「真不愧是果南醬……體力真好……」曜苦笑，「說到這個，上次比賽時就有點疑惑了，松浦同學明明這麼有體力，卻只擔任後援投手嗎？」有紗眨兩下眼睛，「啊啊，原先確實一直是作為能夠先發並完投的選手來培育的，但是果南同學啊……」黛雅話音未落，曜就露出淘氣笑容接話：「果南醬她，在國小加入少棒隊之前，最想守的位置是外野喔！」

「這樣啊……」有紗將視線移向果南，只見那孩子有些難為情地撓兩下臉頰後趕緊轉移話題：「好了，諏訪小姐！要馬上開始嗎？還是要熱身一下呢？」

「嘛，就直接開始吧，反正開心就好！」奈奈香瞇起眼睛露出笑容，果南也揚起嘴角：「好！那麼就照我之前和曜醬的比賽模式，一次打三枚代幣，沒問題吧？」

「當然！」奈奈香從包包裡拿出三枚代幣後將背包交給有紗，「真的不下來玩嗎？」在有紗接過背包後，奈奈香又問了一遍，得到的回應依然是：「不用啦！我在這裡看就好！」

「唔，好吧。」奈奈香也沒堅持把有紗拉下去，乾脆地轉過身朝球道走去，只在心中默默嘀咕著：「看起來沒有開心的感覺啊……讓她勉強自己了嗎……」

而有紗則默默盯著奈奈香推門進球道的背影，「到底為什麼會想和我單獨來……」

「話說回來，沒看到妳們的其他隊友呢！」曜稍微張望了四周，沒發現其他的熟面孔，「咦？呃，嗯，大家平時都有工作，很難一起來打擊場玩，就連在球場練球時也不一定能全到……」有紗勾起無奈笑容，「演藝人員真的很辛苦呢……」曜稍稍蹙起眉頭，像是在心疼這些大人的辛勞，有紗看曜這樣子，笑容中添了些溫柔，還伸手搓兩下曜的頭頂：「但能帶給大家笑容，是很幸福的事喔！」

「好了，也別一直站著講話吧？」黛雅拉開有紗身旁的椅子，「要等她們打完三枚代幣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呢！」

「嗯！謝謝！」有紗揚起笑容後坐下，曜也拉了椅子坐到另一邊，「話說回來，都沒什麼機會從這個角度和距離看奈奈香打擊呢……」有紗盯著球道中的奈奈香，有些陌生的視角讓她感到不太習慣。

「從不同的角度來觀察也是一種學習方式，不僅僅是學習打擊技巧，也能幫助捕手和投手判斷打者的打擊習慣，進而選出更適當的配球。」黛雅微笑著望向兩個球道內專注在發球機上的背影，曜也摘下打擊手套開口：「是呢！不過，諏訪小姐的打擊姿勢真的無可挑剔，節奏明快、揮棒完整，而且流暢度也讓人嘆為觀止，更重要的是選球能力和配球判斷，作為一名打者簡直無懈可擊。」

「是這樣嗎…」聽著兩位少女給自己隊友的評價，有紗的語氣略顯驚訝，視線卻也仍停在奈奈香的身上，「諏訪小姐和小宮小姐的關係很好嗎？」「咦？」

提出疑問的是曜，有紗聞言轉頭，只見那雙湛藍的眼瞳笑瞇瞇盯著自己看，「怎麼會想問這個……」有紗無奈微笑，而渡邊同學只有眨兩下眼睛，「肯在難得的休息日像這樣一起出門運動，肯定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吧？」

「嗯……關係……算是不錯吧，好歹是同期加入，和其他隊友相比，共同相處的時間比較長吧……」有紗稍稍挑起眉頭，而曜突然的發問也提起了黛雅的好奇心：「曜同學突然這是怎麼了？」

「會不會是覺得她們是special的關係呢──？」「唔哇！鞠莉醬？！」冰涼的運動飲料貼上曜的後頸，驚得曜縮起身子，「咦？」有紗因為鞠莉那爆炸性發言而睜大了眼睛，黛雅急忙打圓場：「不好意思，鞠莉同學本來就很常亂說話，您作為公眾人物一定會很困擾的吧……」

「黛雅──mari我什麼時候亂說話！」「現在就是！」鞠莉噘起嘴向黛雅抗議，但黛雅不為所動，「但──是──！關係不錯不就是所謂的『關係匪淺』嗎？聽起來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祕密啊！」「所以說妳這歸國子女不要亂用詞啊！」黛雅忍不住站起身，鞠莉再度露出那討打的笑容往後退了兩步，「Oops！黛雅又要燒起來了！快逃！」

「站住！我都還沒問妳露比跑哪去了？！妳們不是一起去買運動飲料的嗎？！」

「露比跟小丸她們去打撞球啦──」

「妳倒是先和我說一聲啊！」

「我還以為露比有跟妳說嘛──黛雅別再追啦這樣對妳膝蓋不好喔！」

「妳不逃我就不會繼續追啊！」

「Help──SOS──我要被黑澤家大小姐殺掉了──！」

「所以說鞠莉同學……」

「啊哈哈……一樣都是大家族的繼承人，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曜無奈望著逐漸遠去的兩位前輩，隨後轉頭望向有紗：「啊，抱歉，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的……」

「沒事，我知道妳們沒有惡意……」有紗稍稍舉起手示意沒關係，而曜只有揚起友善微笑：「不過，投手應該很少有機會注視著捕手以外的人吧？」

「嘿？」話題突然轉向，有紗有些錯愕，「雖然小宮小姐的投手丘一點也不孤獨，但礙於球場限制、以及投手這個位置的『獨特性』，長時間以來注視的對象都會是捕手……」曜的笑容隱含了份獨有的溫柔，「我想，諏訪小姐或許是想讓小宮小姐趁這個機會好好注視著她，才會提出邀請的吧！」

「咦？等、等等，為什麼會知道是由她邀請的……」

「總沒有邀人家過來自己卻拒絕上去打的吧！而且諏訪小姐的興致明顯高昂很多！」

曜的笑容燦爛到有紗有些無法直視，只能將視線重新移回球道上，只見奈奈香投入了第二枚代幣，「而且，對外野手來說，只能遠遠注視內野，或許有些寂寞也不一定喔？」曜看有紗不打算回應自己，選擇繼續說下去，「寂寞嗎……」有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盯著重新開始打擊的奈奈香，「那個奈奈香？」

時不時張開suwaworld的奈奈香說實話就像個獨行俠，但又意料之外地喜歡往隊友身上黏──特別是愛奈，簡直是逮到機會就抱上去的程度。這會不會就是她感到寂寞的證明呢？

「雖然這麼說很主觀……」曜的聲音打斷了有紗的思考，「我覺得，諏訪小姐現在的身影就像在告訴某個人：『請注視著我』喔！」

「稍微、有點忌妒了呢！」那場比賽，奈奈香難得跑到投手丘上來，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真是……這樣算什麼……」有紗苦笑，「不管是我還是愛奈，肯定都無時無刻都在注視著投手丘上的有紗，所以不用怕喔！妳在投手丘上絕對不是一個人！」什麼時候的事情？不太記得了，大概是剛被選去當投手而感到不安的時期吧，奈奈香和愛奈總是會在上場前為自己打氣，在步向投手丘前，有紗也都會重新回憶一遍那令她感到溫暖的話語。

「『雖然看起來很精明，實際上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看著有紗的神情，曜悠悠地開口，「沒想到，小宮小姐和我意外地相似呢！」

「咦？」

「不只是小宮小姐，我想，諏訪小姐應該也有著不善於表達自己的一面吧。尤其演藝人員最擅長的，不就是在眾人面前掩飾自身最真實的想法嗎？」曜揚起嘴角，眉間卻收攏著，「但既然是同樣站在球場上的夥伴，該讓對方知道的事情就是要好好說出來才行呢！畢竟球場和攝影機不一樣，就算再怎麼想掩飾某些東西，一旦站到球場上，球感、狀態，體現出來的都會是最真實的自己啊。」

一個少女如此語重心長地對自己說話，有紗不自覺嚥兩下口水，「呃，好像說了些自以為是的大話……抱歉……」曜有些後知後覺地搔搔臉頰，「但或許就是這樣也不一定呢。」有紗淺揚起嘴角，「聽妳說了這番話，我才想起了某些被我遺忘的事情，我該謝謝妳呢。」

「我們也受到妳們很多的幫助，大家互相嘛！」灰髮少女露出了陽光般的笑臉，「我也沒幫上什麼啦……」有紗無奈笑笑，「別這樣說！能經歷那樣的比賽，絕對不只是因為逢田小姐的熱心，還有妳們Aqours所有人都拚盡全力在比賽上，讓我們體會到了很多過去無法體會的事情。」曜的臉上仍掛著一樣的笑容，「真的謝謝妳們！」

「嗯……站在球場上、身為球員，盡全力比賽是應該的，但如果僅僅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也有幫助到妳們的話，我就收下妳的道謝了！」有紗的笑容添了份柔和，曜笑著點頭：「嗯！」

「曜醬──！差不多該回去了喔──！」不遠處傳來了千歌的聲音，曜聞聲轉頭回應：「知道了──！我去跟果南醬說──！」

「要回去了？」看曜準備起身，有紗微笑問道。

「嗯！畢竟明天下午還有接下來的比賽要打，得保留足夠的體力才行！」曜燦笑著敬了個舉手禮後往果南所在的球道移動，「果南醬，時間差不多……」

「呀──！今天打得真盡興！謝謝妳，諏訪小姐！」果南和奈奈香先後推門走出球道，兩人臉上都堆滿了笑容，「我也要謝謝妳啊！松浦同學真的是個勁敵呢！」

「叫我果南就可以了啦！」

「那妳也就叫我suwawa就好吧！」

「看起來很開心啊……」有紗微笑看著兩人交談，「我覺得，諏訪小姐現在的身影就像在告訴某個人：『請注視著我』喔！」曜方才說過的話語又猛然浮現腦海，「注視著她的機會嗎……」有紗輕嘆口氣，「不管是我還是愛奈，肯定都無時無刻都在注視著投手丘上的有紗……」當時的奈奈香眼中的光芒，我有好好注視著嗎？她從外野，又真的能時時刻刻注視著我嗎？

「那麼，我們差不多該告辭了，今天能巧遇真的很幸運呢！」果南收好了打擊手套後背起背包，一旁的曜也拎起了自己的護具袋，「之後的比賽是什麼時候？說不定我能去幫妳們加油，其他人一定也很樂意去看妳們的比賽！」奈奈香臉上展現出的熱情完全不像過去展現在人們面前那樣的文靜，有紗只有楞楞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嶄露著她並不算熟悉的表情，「嗯？」似乎是察覺了視線，奈奈香趁果南和曜拿紙筆寫日期和時間的空檔轉頭望向有紗，「有紗也過來啊！」燦爛到足以用耀眼來形容的笑容，有紗從沒見過這樣的奈奈香，僵了一秒鐘後才點兩下頭：「喔、嗯。」

「目前我們會打到的賽程就是這些，期待妳們過來，大家一定也會很開心的！」曜遞出紙條，附帶著她最招牌的燦笑，「嗯！有空一定會去！」奈奈香點頭接過紙條後小心翼翼收好，「那就不占用妳們的時間了，回去路上小心，明天的比賽加油喔！」「那當然！我們可是Aqours啊！」果南自信滿滿地回應，曜也接著開口：「沒錯！我們會以Aqours之名，盡己所能拿下勝利的！」

「先別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好好享受比賽最重要！」奈奈香揚起嘴角輕拍曜的頭頂，「好的！收到！」一樣的笑容搭上舉手禮，曜和果南向奈奈香即有紗道別後隨即歸隊和其他隊員一起離開，「真的很期待能再次在球場上見到妳們──！」離開前，她們留下了這樣的話。

「真的是群可愛的孩子呢！」

「奈奈香。」

「咦？」對於有紗突然的叫喚，奈奈香顯得有些疑惑，然而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有紗抓著手臂往測速投準的十六宮格投球機走，「有紗？」

有紗拉著奈奈香走進投球區，投入了兩枚代幣，在按下啟動的按鈕前，她轉身將手搭上奈奈香的肩膀，「妳是第一個，從這個距離和角度看著我投球的人……」有紗抿兩下唇，「外野太遠了，就算妳說會注視著我，也很難看清楚吧……」

「妳還記得……？」

「本來快忘了，現在卻越來越清晰……」有紗深吸口氣，「一直以來忽略了這點，對不起。」

「有紗不需要道歉啦，就算能看到的很有限，但只要有紗還是知道我也注視著……」

「不是那個問題！」

奈奈香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只能詫異地看著有些反常的有紗，「奈奈香想被注視的心情，我過了這麼久都沒有察覺過……」按在奈奈香肩上的雙手顫抖著，有紗苦笑：「對不起。」

不對，只是因為這樣而已嗎？

「所以妳現在讓我用這種方式好好注視妳了啊。」奈奈香淺揚起嘴角，「根本不需要道歉，況且我也不覺得會有人發覺啊！」

「奈奈香？」

「好啦，都投幣了就快點開始吧！」奈奈香伸手將有紗的手掌移開，指兩下有紗身後，「不玩一下就太浪費囉！」

「……嗯。」有紗抿兩下唇，轉身按下啟動鈕，投球機開啟了雙人競賽模式，第一顆球被送球機器彈出，有紗伸手接牢，卻滿腦子都在思考奈奈香剛才的話，「不覺得有人會發覺…也就是說她也不希望有人發覺嗎？為什麼？」

「咚！」流暢的投球動作後，球精準打在角落的電子面板上，螢幕上也顯示了號碼牌倒下的動畫，「Player B！」機器傳出了聲響，有紗轉投對奈奈香笑道：「奈奈香要玩嗎？」

「嗯！」奈奈香笑著回應，和有紗交換了位置，「有紗也是第一個從這樣的距離和角度注視著我的人吧！而且還是投球！」

「說得也是呢……」有紗微笑望著奈奈香準備投球的背影，只見奈奈香以十分標準的投球姿勢將球投出，「咚！」球打中的位置和有紗剛才投到的位置一模一樣，「嘻嘻，看來控球沒退步！」

「咦？」本以為是巧合的有紗聽見奈奈香的低語後更加吃驚，而奈奈香只有退下投球區對有紗笑道：「換妳了，有紗！」

「奈奈香以前難道當過投手嗎？」有紗接住了彈出的球，邊和一旁的奈奈香進行著對話，「嗯，當過喔！雖然只當了一下下！」奈奈香揚起得意的笑容，「嚇到了？」

「沒……呃，好吧，有一點。」有紗完成了這輪投球，「Player B！」確認自己的回合結束後，有紗退下投球區，「也發現自己對奈奈香根本什麼都不瞭解。」

「哼──？怎麼突然在意起這種事來了？」奈奈香挑兩下眉頭，接住球後站穩準備投球，「對啊……為什麼突然在意起這種事……」有紗眨兩下眼睛，這種被一語道破的感覺令她感到不太自在──但說實話，並不討厭。

「不過，真要說的話，有紗不知道的事情可多著！」奈奈香沒得到回答，投完自己的回合後站到有紗跟前繼續開口：「難道妳很想知道？」

有紗看著奈奈香那再度挑動的眉頭和那張為人所熟悉的笑臉，不自覺嚥了下口水，「我、我有那麼說嗎？」有紗移開了視線，朝投球區邁步，而奈奈香只有望著有紗的背影，稍稍聚攏了眉間，「有紗討厭我嗎？」

「哈啊？！」正在進行投球動作的有紗因為奈奈香的提問而分了神，「磅！」沒控制好的球砸到了機器的邊框，「啊，抱歉……」奈奈香知道自己挑錯時機，只能以歉疚的眼神望著走回來的有紗，「不、沒關係……」有紗尷尬笑笑，「倒是奈奈香，為什麼會覺得我討厭妳？」

「總覺得有紗不太喜歡和我相處……」奈奈香無奈笑著站進投球區，「……所以今天才想找我單獨出門嗎？增進感情什麼的？」有紗勾起嘴角，但眼神中沒有笑意，「妳要這麼理解的話也不算錯……」流暢的揮臂，奈奈香完成了自己的回合，「但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原因。」

「原因……」有紗苦笑，「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麼在和妳對話時會感到莫名焦躁；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明明怎麼樣都摸不透妳也不喜歡那感覺，卻又沒辦法因為這樣而打從心底討厭妳……」

「有紗……」看見有紗那從沒展現在自己面前的神情，奈奈香愣在原地，投球機也沒指示下一個玩家進行她的回合，而是從投幣孔旁的缺口掉出了測速投準的結果──意味著這局競賽的結束。

「我知道這樣很矛盾，但我本來是很想討厭妳沒錯。」有紗深吸口氣，「奈奈香妳是用肢體接觸來拉近距離的人，以我當演員的經驗來說應該不是太難適應這樣的相處模式，但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不對勁是指……」

「意識到『擁抱對妳來說是家常便飯』這件事，讓我只要被妳抱著就很焦躁……」有紗握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手，「原先我以為我是討厭妳才會這樣子，結果卻發現是因為無聊的自我滿足……」

「自我滿足？」

「不甘於只是能夠隨手就抱的朋友……什麼的……因為就算欣然接受了妳示好的擁抱，在妳心中也肯定不會是第一順位吧。」有紗垂下雙肩，「起先不想承認自己的這種心情，後來甚至拒絕去回想那份不甘，就保持著適當的距離，當個關係稍微好一些的同期……」

「……然後呢？」奈奈香緩緩開口，「雖然很想這麼問，但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奈奈香……」有紗只能望著奈奈香轉身取出測速投準的計分結果後拎起放在一旁的隨身物品，「今天人很多，別占用著這裡比較好。」奈奈香語畢就抓著有紗的手臂推門離開投球區，有紗只有盯著奈奈香的背影，「奈奈香，我……」

「沒事的。」奈奈香輕聲應道，拉著有紗直接走出打擊場，「奈奈香？」

「哈……」奈奈香停下腳步鬆手後嘆口氣才轉過身面對有紗，「我一直很怕有紗討厭我，但看來並不是那樣……」

「怕我討厭妳？」

「因為害怕，所以感到不安；因為不安，所以不想孤身一人。」奈奈香淺勾起嘴角，「大家的溫柔讓我感受到認同，也讓我因為可以不用一個人而感到安心。但是，無法從有紗那裡得到認同，總覺得心裡缺了塊什麼……」

「抱歉，我……」

「有紗妳因為覺得不會是第一順位而感到不甘心，所以乾脆選擇什麼都不做，來逃避會面臨那種不甘的可能性嗎？」奈奈香苦笑，雙瞳中隱含著試探性的光芒，「……我想是的。」有紗輕嘆口氣，「只要維持該有的冷漠，妳應該遲早會放棄對我親近，這樣我再次因不甘心而焦躁的機率就會降低……」

「那我的感受呢？」

「對奈奈香來說，有愛奈和其他人的陪伴就夠了吧？我的存在其實不是那麼必……」

「胡說八道。」

奈奈香沉下臉打斷有紗的發言，「有紗剛才也說了，對我的事情根本什麼都不了解吧。」

「那是……」

「既然妳自己都這麼說過，那為什麼又能斷定妳對我來說就算沒有也無所謂？！」奈奈香用有紗至今為止聽過最大的音量與最激動的語氣使勁道出一字一句：「如果我不在乎妳，怎麼可能在妳表現得這麼冷淡後還是沒放棄想和妳互動；如果我不在乎妳，怎麼可能在看見妳和其他人相處得這麼自然時覺得胸口隱隱作痛？！」

「……咦？」又一次，在有紗面前出現了她從沒見過的奈奈香。

「我說過，有紗還不知道的事情可多著。」奈奈香深吸口氣，「如果妳想知道，我會毫無保留地告訴妳……」

「奈奈香……」

「前提是有紗妳想知道呢。」奈奈香揚起的嘴角有些自嘲的成分在，「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有件事不管妳想不想聽我還是想告訴妳。」

有紗只有屏氣凝神看著奈奈香如此慎重的神情，她不敢去猜接下來這個人將對自己說些什麼，而奈奈香深呼吸兩次後才開口輕聲道──

「小宮有紗，我喜歡妳。」

＊＊＊

「衝啊渡邊──！！」女子高中棒球的比賽會場，看台上的Aqours興致高昂地替場內的Aqours賣力聲援，「二壘安二壘安！延續攻勢啊──！！」加奈子和愛愛都十分投入在比賽上，緊鄰著兩人的愛香也忍不住站起身大喊：「上啊──！夜羽醬──！」

「啊哈哈，aikyan真的很中意那孩子呢！」坐在愛香身後的杏樹看前排三人那樣子都被逗樂了，「可惜梨子醬今天有工作不能來呢！她肯定是最想看這些孩子的成長的人，對吧？有紗醬！」杏樹語畢轉身看像有紗，卻只見有紗盯著奈奈香的方向發呆，「有紗醬？」

「咦？啊，杏醬，怎麼了嗎？」有紗聽見第二次叫喚才轉頭回應，杏樹有些擔憂地蹙起眉頭，「沒什麼，倒是有紗醬，哪裡不舒服嗎？感覺有點恍神……」

「不，沒事的……可能只是天氣太熱有點中暑吧……」有紗尷尬笑笑，回應完杏樹後眼神又移到斜前方的奈奈香身上，「哼嗯……」杏樹明顯感覺到有紗的異狀，但對方似乎沒有想對自己坦白的意思，那就只好換個方式……

「osuwa！」杏樹朝著奈奈香出聲叫喚，而奈奈香也馬上回應：「嗯？」

「有紗醬好像有點中暑，可以麻煩妳先帶她到裡面曬不到太陽的地方休息一下嗎？」

「杏醬？！」

有紗被杏樹突然的發言嚇到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奈奈香那邊倒是沒什麼過度的反應，只有馬上起身朝著有紗走去，「當然沒問題啊！交給我吧！」走到有紗身側後，奈奈香笑著朝杏樹挑兩下眉頭，而杏樹也燦笑著回應：「太感謝了！」

「為啥不是先發現的杏醬直接帶arisha去？」前排的加奈子低聲向一旁的愛愛問道，而降幡職人只有笑著回答：「因為她跟朱夏是磁鐵嘛，分不開的啊。」

「其實我沒事……只是……」有紗和奈奈香並肩走下階梯，有紗的語氣顯得有些心虛，奈奈香忍不住揚起嘴角，「我想也是，不然對杏醬講那些話時的反應應該也不會那麼大。」

「那……為什麼還陪我下來？」有紗停下腳步，不解的雙瞳盯向奈奈香那看似和無波動的眼眸，「杏醬會要我帶妳下來，一定有原因的吧？」奈奈香的嘴角仍上揚著，「而且，說不定是跟我有關的原因？」

「……真可怕……」有紗無奈勾起的微笑像是表示投降了一般，有些無奈，但又蘊含了一份看清現實的豁達，「我只是在想，或許是時候該給妳答覆了。」

奈奈香當時的告白並沒有馬上被回應。

「想好好弄清楚自己的心情再慎重回覆。」當時的有紗是這麼對奈奈香說的。

「這幾天，我不斷反覆問著自己，『不甘心的原因是什麼？』、『與其只是那種程度的朋友還不如乾脆什麼都不是，為什麼會這樣想？』……」有紗將雙手搭到奈奈香肩上，「那有得到答案嗎？」奈奈香揚起嘴角，「因為我希望自己是獨特的，不對，更準確來說……」有紗半垂下眼皮，傾身將彼此的唇瓣相貼，過兩秒後才重新站直，「我希望自己對奈奈香來說可以是最獨特的，如果不是最獨特，那我乾脆什麼都不是還比較好。」

我不想在普通朋友的角度看到妳被別人擁有，更不想在那之後意識到自己因為有人比我知道更多的妳而感到嫉妒。這一切的心情，最根本的原因都是──「我想佔有妳，想知道奈奈香妳的一切。」

「……嗯！」奈奈香笑著應聲後伸手環到有紗頸後，「唔嗯……！」奈奈香踮起腳尖仰頭朝著有紗就是一個深吻，「哈啊……」

往觀眾席的方向一陣歡聲雷動，場上大概又出現了精采的畫面，但早就離開看台的兩人現今已無暇顧及那些事物，全神貫注在對彼此的心意給予回應上。

過了半晌，奈奈香才戀戀不捨地將雙唇移開，「這種表情……也是第一次見到……」有紗淺勾起嘴角，將手掌撫上奈奈香有些泛紅的臉頰，「只有我能看到……」

「是啊，因為有紗是最特別的。」奈奈香揚起滿足的笑容，湊到有紗耳旁喃喃道：「比賽結束後，想看更多沒看過的我嗎？」

「……真拿妳沒辦法。」有紗的嘴角多了份寵溺，側過臉在奈奈香臉頰上輕啄一下後回答：「這麼積極，果然讓妳等太久了嗎？」

「嗯哼。」奈奈香向前鑽進有紗懷裡，「從開始注視妳等到了現在，還不夠久嗎？」

「……對不起。」有紗垂下眉梢，雙手環抱住身前的奈奈香，「對不起讓妳等了這麼久……」

有紗將臉頰靠到奈奈香耳旁，用只有對方能聽見的音量低語──

「我愛妳，奈奈香。」


※※※※※


「比賽結束後，想看更多沒看過的我嗎？」

奈奈香當時的眼神再度浮現腦海，讓拿著鑰匙的有紗愣了兩秒才將鑰匙插入鎖孔中，「所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有紗輕嘆口氣，轉開門把後用力提了兩下背上癱軟的奈奈香才步入玄關。

「喜歡有紗……」臉頰紅潤的奈奈香蹭兩下有紗的後頸，有紗只有嚥兩下口水，「奈奈香，妳還醒著嗎？」

「ari……sa……喜歡……」瞇著雙眼噘起嘴的奈奈香像隻熟睡的小貓，但低喃中混摻的酒氣實在讓有紗很難保持冷靜，只能在心中暗忖：「把她灌成這樣……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生氣了……」

Aqours一行人在看完比賽後約了一起去吃飯，起先還想邀高中生的Aqours同行，但她們似乎已經有了預定，已成年的大人們便找了間能痛快暢飲的店來消除工作上的疲勞和煩惱，殊不知奈奈香從有紗答應了自己的告白後像吃錯藥一般亢奮，雖然話和往常一樣不太多，但無時無刻上揚的嘴角和充滿雀躍感的小動作讓隊員們看了都知道事情不太對勁，更別說大家開喝後諏訪同學三兩下就把杯底清空，甚至還幫被搭訕的有紗擋酒。

「真是的……」有紗輕嘆口氣，把奈奈香輕輕放到床上，凝視那掛著滿足笑容的睡顏。

儘管自己的酒量比奈奈香要好、奈奈香應該也心知肚明，卻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用堅定的眼神代替自己把對方招待的酒給吞下肚，「因為有紗是我的……」在奈奈香終於不勝酒力癱倒後，嘴裡還不斷叨念著這句話，也因此讓兩人剛開始發展的戀情十分迅速地被隊友知道。

「suwawa醉成這樣大概是沒辦法回家了，有紗醬妳可以幫忙把她帶回去嗎？」隊長杏樹的憨笑到現在仍清晰地留存在腦海中，有紗坐到床沿，伸手梳理奈奈香有些凌亂的髮絲，「看起來應該還不至於吐……讓她躺著休息就好了吧……」

「有紗……」含糊不清的音節仍能辨識出是自己的名字，有紗揚起嘴角，伸手輕撫上戀人臉頰，「我在這裡，奈奈香。」

「抱抱……」奈奈香的手掌緊抓著被單，一股愧疚感襲上有紗心頭，無數次對擁抱的冷淡回應，肯定讓她很寂寞吧。

「這種毫無防備的樣子……果然還是太危險了……」只要盯著那張臉多一秒，有紗就覺得胸口那把火燒得愈來愈猛烈，心臟的搏動不斷蠶食著她的理智，但她不想在奈奈香意識不清的狀態下做這種趁人之危的舉動，即便她們是戀人也一樣。

「去倒杯水冷靜一下吧……」有紗深吸口氣，緩緩站起身，「待在同一個空間太糟糕了……」抱著這樣的想法，有紗走出房間輕輕把門關上，到廚房裝了半杯水後坐到餐桌前，晚餐時雖然在奈奈香的保護下少喝了很多酒，但有紗還是不免和隊上的好友們小酌，儘管感覺不到醉意，有紗仍感受到自己的自制力隨著和奈奈香的每一次肢體接觸而慢慢下降，把她背進房間大概是極限了。

「有紗，碰我。」奈奈香半瞇著眼盯向自己的畫面猛地浮現在腦海中，有紗抹兩下臉，「在想什麼啊……小宮……」在心中譴責自己一百遍後，有紗長嘆口氣，起身拿了桌上那半杯水走進臥室，「奈奈香，要喝水嗎？」

「哼嗯……」含糊的應聲也不知道是要還是不要，有紗把杯子放到床邊的矮櫃上，將手探到奈奈香背後輕輕托起她的上半身，好讓她靠著枕頭坐起來，「不管怎樣還是喝點水吧……小心別嗆到了……」小心翼翼將杯緣靠到奈奈香唇邊，有紗慢慢提高角度讓水一點一點流進奈奈香口中，「咕唔……有紗……？」

自然的吞嚥似乎也拉回了些許意識，奈奈香緩緩睜眼，模糊的視線只能辨識出戀人那頭秀麗的長髮，「嗯，是我，還好嗎？妳喝太多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有紗勾起嘴角，把水杯放回矮櫃上，伸手抹掉從奈奈香唇角滑落的水珠，「嗯……好熱……」奈奈香稍稍蹙眉咕噥，帶著撒嬌氣息的娃娃音讓有紗不禁揚起寵溺笑容，「是呢，畢竟喝了很多酒，等稍微清醒點就去洗個澡吧……」

「但我不想等。」唯獨這句低語清晰得異常，奈奈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有紗環抱過去，雙手箝住有紗後腦就是一個深吻，「嗯哈……」從奈奈香的口腔中傳遞過來的酒氣阻斷了有紗腦海中維持理智的聲音，唇瓣因吸吮而發出的細碎聲響、戀人因缺氧而不斷換氣的輕聲吐息，迴盪在房間的一切聲音都在侵蝕有紗的理性，最原始的慾望在體內叫囂，戀人的索求更是分分秒秒明示她──「我想要妳。」

「na……哈……nanaka……」舌尖的交纏逗弄讓小宮徹底將心中那條鎖鏈給扯斷，雙手捧上奈奈香耳後，轉移了身體重心把對方壓回床上，胸口狂亂的心跳讓有紗都快不認識自己，腦海裡唯一的念頭就是想品嘗更多戀人的味道、想看見更多別人無法看見的奈奈香。

「抱歉了。」沒有說出口的歉意，現在的有紗不想浪費任何一秒鐘，當奈奈香應和自己的速度漸漸慢下來，她隨即轉移陣地，湊到戀人頸部繼續攻城掠地，淡紫色連身裙那稍低的圓領下若隱若現的鎖骨線條在現在的有紗眼裡簡直是最致命的誘惑。

「哈……」時而舔拭時而嚙咬，有紗在奈奈香白皙的肌膚上留下只屬於自己的痕跡，戀人獨有的氣息讓有紗愈發亢奮，右手環到奈奈香背後，果決而不失輕柔地將連身裙的拉鍊拉開，「真的好熱……腦袋像要融化一樣……」細碎的吻從肩頭延伸到胸口，累積過多的酒精早就讓奈奈香放棄思考，更別說有紗從拋棄理智後的狂熱舉動點燃了她心中多少沉睡的情慾，「有紗……還要……」

竄升的體溫、不受控制的呼吸頻率，奈奈香的每聲嘆息都撰寫著催情的音符，溜進有紗耳裡、鑽進有紗腦海中，然後將所剩無幾的理性又一次炸成灰燼。

全身的細胞都在渴求著更多的碰觸、更多的歡愉，有紗的吻細膩而濃烈，隨著戀人被鬆開的衣物朝下擴張版圖，指腹撫過腹部勤於鍛鍊而練成的肌肉線條，讓有紗的雙手忍不住停留下來細細感受那纖細而有力的腰肢，「好癢……」奈奈香有些難耐地嬌嗔，「討厭這樣嗎？」有紗撐起身子，指尖仍在奈奈香平滑的腹部肌膚上輕輕磨蹭，「喜歡有紗所以沒關係……」奈奈香憨笑，這罕見的表情在有紗眼裡簡直可愛到過分。

「我想知道奈奈香最真實的想法……」小宮伏下身，右手臂撐到奈奈香頭頂上被擠壓到有些變形的枕頭，額頭抵上戀人散亂的瀏海，「如果不喜歡就直接說出來，我不想做妳不願意的事情。」

「我只想要有紗碰我……」

戀人最露骨的願望就這麼不加掩飾地表達出來，有紗嘴角的笑意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畢竟她從沒這樣過，從沒這樣飢渴過。想碰觸、想佔有、想掠奪對方的一切，小宮有紗沒想到自己拋棄理性後會是個如此泯滅人性的傢伙，但眼前這個只屬於她的戀人提出了完全符合她那些貪婪想法的欲求，她沒理由不照辦。

「我會盡量溫柔點……」

這大概是目前的她所能說出最體貼的話了。

輕扶在奈奈香側腰的左手掌扣住已經被褪去大半的連身裙，有紗坐起身將一切阻礙她的要素給排除。袒裎相見最公平、更是對感官最直接的刺激，每剝下一寸衣料彷彿就代表著「自我」這個存在的分崩離析，「好想要她。」這樣的想法不斷在腦海迴盪、碰撞，然後無數次撕裂小宮有紗和諏訪奈奈香在人前維持的沉穩形象，近乎失控的一舉一動都如同本能一般，滿足著對方、也同時滿足著自己。

「奈奈香……」有紗解開自己的內衣拋下床，兩人的肌膚已經零距離貼近，跨坐在戀人大腿上的有紗用指尖輕拂過奈奈香的下腹，那裡有她在脫衣過程中順勢留下的痕跡。

「想要我碰妳哪裡？」有紗揚起嘴角，那是有些冷豔的笑，但在奈奈香眼裡卻多了份有別於以往的深情，或許是因為自己確實喝多了，也或許是因為……她是最獨特的。

「全部……嗚嗯！」奈奈香才剛回答完，身下便傳來了被撫慰的快感，有紗的指腹滑過戀人早已溽濕的私處，指縫間隨即被淌出的蜜液給填滿，別樣的溫暖與歡快感衝上心頭，有紗抽動嘴角，「表情很棒喔……奈奈香。」

神情不再游刃有餘的諏訪簡直可愛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每一聲難耐的輕嘆都讓人上癮。有紗伏下身後將右膝挪到戀人的腿間，指腹輕而緩地在花徑入口徘徊，鼻頭則是蹭過了奈奈香潮紅的臉頰，隨後張口輕輕含住她那早已紅透的耳垂，也得以讓戀人的每聲低吟都近在耳際，簡直是對耳膜最暴力的饗宴。

「哈……嗯……」奈奈香胸膛的起伏愈發劇烈，雙腿也漸漸脫離控制、蹭上有紗間隔其中的大腿，膝蓋竟突然感受到一陣濕熱，「有……嗯……有紗也……濕透了呢……」

「都是奈奈香讓我這麼興奮的錯喔。」小宮沒有否認，現在她從頭到腳所有不尋常的熱度都歸因於奈奈香那個失控的吻，深沉而貪婪，讓掩身於文明下的獸性如劇毒般迅速蔓延全身而令人無法招架；讓她變成現在這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小宮有紗。

「我愛妳，奈奈香。」低語隨著熱風直接打上奈奈香耳廓，有紗語畢就將指尖輕輕探入戀人濕滑的體內，「呀！」滿載著愉悅的電流往全身竄動，奈奈香開始扭動腰肢，「還要……我還想聽……」有紗揚起嘴角，又把一節指節送到奈奈香身體裡，「哈……啊……有紗……」逐漸習慣下身的異樣感，奈奈香伸手摟上有紗的背，「會痛要說。」小宮緩緩抽送餘下的指節，又一波新的快感讓諏訪收緊了雙臂的力道，要不是前兩天為了打球方便才修剪過指甲，感覺到痛的可能不是她而會是小宮。

「A、RI……SA……！」每個音節的力道都在加重，摸清奈奈香敏感點的有紗享受著戀人漸高亢的呼喚，自身的呼吸也隨著每一次的動作加深，「奈奈香……」有紗有些難耐地低吟著，雙脣終於離開戀人耳邊，伸出舌尖舔舐掉諏訪唇角不受控滲出的些許唾沫，「奈奈香啊……」最終還是堵上了那不斷喘息的小嘴，有紗用舌尖沒收戀人的語言能力，手上的動作更無情地開始加快，而在雙重刺激下的奈奈香已然到達高潮的臨界點，「快窒息了……可是……好舒服……不想結束……」

儘管渾身癱軟到難以施力，奈奈香還是奮力將雙手探到有紗耳後，柔順的髮絲早已凌亂，此刻只想用力汲取對方的呼吸，用全身去感受這樣交合的歡愉，「腦袋……輕飄飄的……」扭動的腰、胡亂磨蹭的雙腳，一切的動作像是沒了意識的自主行為，諏訪奈奈香目前唯一能思考的一件事就只有「原來聲音好聽的人就連呼吸換氣都那麼讓人心癢。」

喜歡妳叫我的方式、喜歡妳在比賽前和我交換眼神的樣子；喜歡妳忍住哈欠的小動作、喜歡妳時不時放空的可愛樣子；喜歡妳在贏球後像個孩子振臂歡呼、喜歡妳就算吞敗還是要逞強到最後才在車上偷哭；喜歡妳站到攝影機前掬滿親切的笑臉、喜歡妳站到投手丘上那自信的笑容；喜歡妳就算感到困擾還是會保持親切的溫柔、喜歡妳就算這麼溫柔卻還是有不太溫柔的一面──而且只讓我看到。

小宮有紗，最喜歡了。

湧現在腦海的告白伴隨著全身的無力，奈奈香終於被推上頂峰，直到最後一刻腦海都被戀人給填滿，嘴角不自覺牽起滿足的笑容，「喜歡……」

「奈奈香……」總算鬆口的有紗喘著粗氣凝視著戀人的滿足神情，好一陣子後才坐起身，並將折騰得有些疲勞的手指緩緩退出戀人體內，用舌尖輕輕舔舐戀人殘留其上的餘韻，「真糟糕……這會上癮啊……」有紗不斷回憶起剛才她所感受到的奈奈香，沒見過的表情、沒聽過的聲音，不斷回應自己的奈奈香是那麼惹人憐愛，尤其在筋疲力盡的那瞬間以微弱氣音脫口而出的「喜歡」，讓小宮又想好好疼愛她一番。

「有紗……」奈奈香經過激情的碰撞，原先昏沉的醉意早已去了大半，她半垂下眼皮盯著有紗的雙瞳，從對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疼惜、溫柔──以及壓抑。她只用了一瞬間就看透戀人的微小心思，伸手抓住對方仍懸在半空的手臂往自己的方向拉，將小宮直到剛才還在細細品嘗的手指移到面前，張口舔了下去。

在床上的有紗很好懂呢。

這麼暗忖的諏訪輕輕含住小宮的指尖，一點一點，用味蕾淺嚐著她倆交融的氣味，「有紗還想要吧？」奈奈香揚起嘴角，彷彿看透一切的深邃眼眸正挑動著有紗隱忍下的慾火，「可是奈奈香妳累了……」

「想要有紗碰我，再多都嫌不夠。」品味夠了戀人指尖殘留的氣息，奈奈香轉而將有紗的手掌貼到自己臉頰上，「吶，有紗也把最真實的想法告訴我吧。」

這傢伙真的有醉嗎？

有紗挑動眉梢，此刻真希望自己剛才能多喝一些，畢竟現在撿回一半理性的小宮有紗大概只有藉著酒勁才有可能將那些露骨的欲求說出口。

「告訴我嘛，有紗。」諏訪眼角的笑意又一次瓦解小宮的矜持，總感覺只要她衝著自己笑，自己就什麼都會照辦，或許這傢伙還很適合當個魔術師也說不定。

「我想要妳……」有紗輕撫奈奈香的臉頰，細聲道出的一字一句都像是沉淪在戀人美好中的嘆息，「我想要奈奈香……」輕柔的抑揚頓挫成了咒語，有紗有預感又要成為那個讓她感到有些陌生的自己，但這次她們兩個都很清醒。「我也想要有紗。」待戀人再度伏下身驅，奈奈香捧起有紗的臉龐，「滿足我。」

「嗯……」再多說一秒鐘都是浪費，戀人那近似命令的語氣成為有紗解放自我的最後一把鑰匙，她強硬吻上戀人的唇當作回應，沒有絲毫猶豫，再一次陶醉在戀人的溫柔鄉裡，而奈奈香開始變得不安分的雙手也透露出了欲求不滿的積極──

即便不交談她們也明白，今夜將會十分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