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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__𝟐𝟓｜#各有期待⟡.·－

#蘇煜海

「我們家阿海這次又考了全校前五啦？這麼厲害！長大以後一定很有出息。」
「當醫生或者當律師，哎呀！最近那個什麼？精算師啦！電視不是也說很賺錢！」
「不然子承父業，跟你爸一樣當教授也很好啊！還可以多陪家人呢！」

客廳傳來親戚們此起彼落的八卦聲，根本就是足以求償的噪音。
我站在廚房，雙手不停在冰冷的自來水流下來回用力搓著，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覺得這樣可以減少一點煩躁吧。

一旁的環保袋有著昨天放學剛買的蘋果和鳳梨，我用已經開始發麻的手水洗過後，毫不猶豫的擺上砧板，只是握著西瓜刀的手卻還沒能回溫，一直顫抖著，我只好更用力的握緊，直到血液慢慢順通。銳利的刀鋒劃破果皮，發出清脆的裂響，原本飽滿的果實被無情地一分為二、二分為四，最後變成無數的方塊。
最後擺盤時，指腹沾了點鳳梨汁，微微刺痛的感覺讓我確認雙手回復了觸覺。

這些家事，自從媽媽過世後，就全落在我身上了。

我看著聚在客廳的親戚們，裝作剛才一切都沒聽到的樣子，只是把果盤放在他們面前的桌上，玻璃和玻璃相碰，發出了不悅耳的聲音，正如我此刻的心情。

但我早已學乖，知道辯駁毫無意義。只是順著他們的話意思寒暄個幾句，點點頭，然後默默退回房間。

……呵。
念書，難道就只是為了賺錢嗎？明明學習是為了開闊眼界，為自己尋找更廣闊的道路，有更多選擇，可為什麼在他們口中，反而越走越窄越選越少，知識的價值只剩下薪資的多寡？未來不是夢想，不是熱愛，而只剩下世俗的金錢衡量。

……子承父業。
我才不屑。

明明是我的人生，為什麼總是要背負著別人的期待？被這些所謂的「血親」勒索——供你吃穿，供你念書，於是你便該考高分，該出人頭地，該賺大錢，該成為父母口中能炫耀的「孩子」。

到底是兒子，還是他們用來彰顯虛榮的談資？

我絕對不要這樣的人生。

但我當然也害怕過。害怕自己真的很不孝，害怕自己是個壞孩子，辜負了他們的期待。
也想過是不是要先作好自己的「本分」，再來追逐自己的「夢想」。

但人生只有一次，如果讓他們滿意是要犧牲我對這個世界的熱情，那我寧可不要。我要自由，也要我自己。

至於其他的，我只想說——

去你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