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重重的鞋跟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陣陣急促而憤怒的聲響,直衝著路德維希的辦公室,基爾伯特從未如此動怒,尤其是自從路德維希坐上首領的位置後,這種低級錯誤本不該出現——更別說犯錯的人是他最信任的弟弟。

「碰!」的一聲,門被基爾伯特撞開。

「阿西!你為什麼擅自殺了他?」基爾伯特怒吼著「那傢伙藏著重要關鍵,他是條線索!你怎麼能——」

話還沒說完,他已大步走上前,一把拎起背對著自己的路德維希的衣領,強迫他面對自己,但下一秒

基爾伯特愣住了。

那張熟悉的臉蒼白得可怕,雙唇失血,瞳孔裡閃爍著明顯的驚懼與悔意。

「哥……哥哥……」

原本想狠狠揍醒這小子的基爾伯特,頓時手軟,他鬆開了路德維希的衣領,一把將他抱進懷裡。

「你這是……怎麼了?」

「哥哥……我很抱歉,但,我錯了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嘿,冷靜點,慢慢說。」基爾伯特拂著路德的背安慰著,這才察覺路德維希全身都在抖。

「那個人……說著當年他是如何凌虐你……一邊逼著我看著你不堪入目的照片,他那副好像對你做的事都是他的功績的樣子……我、我情緒被他完全牽著走,我失控了……太衝動才……哥哥對不起。」路德維希的聲音低沉而顫抖著。

基爾伯特沉默了一下,隨後緩緩開口
「......傻弟弟,那些事早過去了,你......不必為了這點小事而忘了自己。」

「但是,哥哥……」

「好了好了,時間晚了,今天先休息吧。」基爾伯特輕輕拍了拍路德維希的背,語氣柔和得像是對著記憶中那個年幼的弟弟說話,可他清楚,眼前的路德維希早已不再是那個需要他庇護的小孩——他是能獨當一面、冷靜果斷的首領。

也正因如此,基爾伯特一時無法理解,為什麼這樣的他,卻會因為與自己有關的事而亂了自腳。

-
隔日,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映在路德維希辦公桌上,而真正的主人卻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眉頭緊皺,雙手緊扣,神色憔悴。

顯然,他昨晚並未睡好。

他在等著懲處。

同一時間,基爾伯特也幾乎一夜未闔眼,除了思考該如何暗地裡收拾這次路德維希犯下的錯,他也思索著,自己在這個早已能獨當一面的弟弟心中,究竟還是什麼樣的存在。

「喀啦」門被推開的聲音劃破沉寂。

「......哎,首領大人怎麼可以這副模樣?平時那副嚴謹又板正的樣子跑去哪了?換作是旁人進來,可不會相信這是平時那位令人敬畏的首領大人呢。」基爾伯特像平時一樣調侃著自家弟弟,但他明白現在的路德維希可聽不下去這些。

「哥哥......」路德維希依舊低著頭。

基爾伯特嘆了口氣,慢慢走到他身旁,一邊在沙發上坐下,一邊開口說著

「那件事問題不大,還有其他補救方案,只不過......風險會高上不少。」

他伸手揉了揉路德維希那頭金黃色的髮絲,動作輕柔得近乎寵溺,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默默告訴他:沒事了

但路德維希卻沒有因此放鬆下來。

「......你這次做得確實是衝動了點……我原以為你能克制得住情緒,你一直是那種死板又理智的傢伙,至少我以為是這樣。」

「……我也以為我能。」路德維希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吞了玻璃,他垂下眼睛「可他說那些話的時候,我腦子裡只有你……那些畫面,我忍不住……哥哥。」

「我知道。」基爾伯特輕拍了他的後頸兩下,語氣緩下來,「我知道你是為我。」

那句話讓路德維希的指節緊握發白。

基爾伯特嘆了口氣,「阿西,你能有情緒,是件好事,你不是機器,也不是什麼高潔的審判者,你是個人,有心、有愛、有怒意,我不怪你。」

「但你該記得,你現在是首領,你不能再讓情緒牽著鼻子走。」他伸手微微用力按住路德維希的肩膀。

「不然有一天,會有人利用這一點,把你拖進深淵。」

路德維希閉上眼,點了點頭。

「哥哥……我會記得的。」

基爾伯特看著他,那雙紅瞳深處翻湧著難以解釋的情緒,他再次揉了揉路德維希的髮頂。

「阿西。」

他的聲音低了些,像是壓抑著什麼「聽好了。」

「你是首領。」

「不能因為我……亂了方寸。」

「不要讓我,成為你的軟肋。」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彷彿周遭空氣都停下,也多了幾分沉重。

路德維西猛然抬頭與基爾伯特的視線正面交對,深海般的藍瞳一瞬間掀起了洶湧的浪潮,彷彿心中最柔軟、最不願觸碰的地方,被無聲地擊中了。

「……我知道了,哥哥。」

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基爾伯特靜靜看著他,最終還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心裡明白,這麼說是在親手斬斷弟弟心中僅存的柔軟——但這也是保護他的方式。

在這條血與火交織的路上,他不能成為拖累阿西的人。

更不能,成為別人用來刺穿阿西心臟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