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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薰】賭氣




他並沒有在生氣。

羽風薰在朔間零柔聲詢問下漫不經心地轉了轉手腕，「我為什麼要生氣？」他聽見自己悠悠的語氣中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興許早已被心思敏銳的朔間零發現，但誰管他──手換了個角度羽風薰朝朔間零的方向擺了擺，趕人的意味十分濃厚。

他們剛結束完與fine準決賽的延長賽，前些片刻被安撫好的大神晃牙迫不急待想現場觀看TrickStar痛宰fine替自己報仇的戲碼，夥同乙狩阿多尼斯到主辦單位替他們安排好的席次就位，應當跟在他們身後的朔間零踱步至門邊，卻只是將門鎖上並未如羽風薰預期的離開。

失算的暗自咂嘴，原本還想藉機烙跑去找女孩子約會的羽風薰這下計畫全被打亂，他盡量耐著性子轉過身，正想向朔間零請教有什麼事情時對方倒是先拋了一句簡短的問話給他。

朔間零問他在生什麼氣。

於是就回到開頭的狀態，他們在空間不大的後台休息室大眼瞪小眼的，最後還是在羽風薰不耐煩的撇開視線結束他們對彼此的凝視。

「雖然汝這麼說……但吾輩還是能感覺出汝的心情不是很好喏……」

細長的手指在光滑的螢幕上靈巧地打出一篇文情並茂的訊息，雖然主旨在於向女孩子取消邀約，相信充滿誠意加上無辜的表情符號能博得對方的同情，欣然接受這樣的結果。在確認訊息送出後羽風薰抬起頭透過鏡子的反射對上朔間零滿是無奈的笑容。

他確實沒在生氣。羽風薰心想，但有點不高興也是真的。

難得拿出實力，拼命認真的在舞台上展現，終究還是淪為革命的犧牲品在眾多自己喜愛的女孩面前吞下敗仗；讓他倍感不甘的是明明知道會有這種結果，他卻還是在朔間零連哄帶騙的話術下乖乖配合那人為了成就後輩而編寫出來的曠世劇作。

儘管他賭氣般的將自己的帽子假借粉絲福利的名義給用力扔出去作為發洩，還是無法把從心底那股不安分的躁動給完全卸除，他覺得仍有芥蒂卡在胸口，造成他現在這種不上不下的煩悶心情。

他不是傻子，心裡當然很清楚自己為何如此的原因，只是習慣性的逃避心態刻意在眼前蓋上一層黑布，假裝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不知道。

「吾輩怎麼想都想不透自己到底哪裡惹薰君不高興了……」

「朔間自我意識過剩了吧？」羽風薰隨意將手機放進包裡回過身，下意識扭過右手腕，恰好打在悄然來到自己身後的朔間零身上，就著這個姿勢他輕輕用手背拍打對方的胸膛，嘴角勾起一抹輕藐的微笑，「憑什麼認為你這個臭男人會影響我的心情。」

朔間零沒有回嘴，只是揪住在自己身上搗亂的手，趁勢扯過對方，在羽風薰的驚呼聲下把人連同自己轉過一圈並拉到面前，另一隻手也沒閒著的搭上那人的腰間，扣住的力道強勢的讓人無法輕易掙脫。他垂首抵上羽風薰的額頭，強迫搭檔那雙澄灰的眼眸映上自己充滿惡趣味的笑容，「吾輩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理由。」

羽風薰自然了解朔間零言語下所暗示的。

被緊握住的手腕、被引導踏著繞圈的舞步──除卻那隻霸道的摟住自己的手臂──都讓羽風薰聯想到準決賽前雙方隊長在舞台上那段看在他眼裡相當滑稽的雙人舞。一黑一白的身影，宛如惡魔與天使翩翩起舞，分明是邪與正的對比，硬是在眾人眼裡留下不和諧的美，掀起的尖叫簡直要翻掉場館的天花板，羽風薰卻是覺著刺眼的眨眨眼。

「薰君似乎不怎麼滿意吾輩的即興演出呢。」

藏起來的小心思被朔間零掐的正準，但羽風薰不急著惱羞露出破綻，也沒有針對超出安全範圍的親密接觸大聲嚷嚷，絲毫不退縮的正面對上朔間零暗藏洶湧的赤眸，「這有什麼好值得我在意的？」

羽風薰的不坦率全在朔間零的預料之中，他聳著肩膀發出了老練的招牌笑聲，くくく有節奏地打在羽風薰的耳膜上，朔間零巧妙地將話題順著羽風薰的回應帶進自己的節奏中，「──吾輩倒是挺在意的。」

尚未來得及反應朔間零表達的意思，捏住自己手腕的力道稍微加深，讓原本就有些不適的部位隱隱作痛，儘管羽風薰很小心的不將吃痛的樣子表現出來，微微皺起的眉頭還是落入朔間零的眼中。

收起粗暴的動作，朔間零輕柔的執起羽風薰的右手湊到自己的嘴邊，他張嘴咬住黑色手套的邊緣向上掀，帶有愛憐的吻覆上裸露的肌膚，「是帽子丟太用力了嗎？手腕都有點紅腫呢。」

儘管意識到自己正被討厭的男人親吻，羽風薰仍是倔強的不做任何掙扎，彷彿這時候如果收手輸的人就是自己，「……你在意的是這個？」

「都有，但吾輩更在意的是汝扔出去的帽子。」一說到重點處，朔間零瞇起雙眼銳利的審視羽風薰那張標緻帥氣的臉蛋，少了軍帽的遮掩讓他得以清楚看見那對充滿韌性的灰色眼瞳，面對自己盛氣逼人的態度看不出絲毫畏懼，「對薰君來說或許只是單純的配件，可吾輩看來那可是汝相當貼身的私人物品喏……」

興許是朔間零身為年長者的餘裕，他從不輕易彰顯出心底的情緒，就算有所不滿也只是漾著那抹漂亮優雅的微笑，用低沉溫柔的嗓音誘惑勸導他人改善。鮮少有像現在如此表露無遺的惱怒，甚至散發濃濃的獨佔慾，完全出乎羽風薰的意料。

羽風薰的心情頓時愉悅起來，他全然無視朔間零一臉難看的表情，笑盈盈地用另一隻沒被束縛的手捻起對方仍置在頭頂的帽子戴到自己的頭上，手指輕挑的撫過朔間零的臉頰，最後勾起那人的下顎，「既然朔間那麼在意，就去把它撿回來啊。」

被羽風薰刻意靠近的距離讓他們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氣息，只要朔間零微微向前就能吻上羽風薰揚起的嫵媚弧度，他暗著神色思索要如何懲罰眼前這隻調皮的狐狸，讓對方後悔說出那番挑釁般的言語，後頭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中斷了他們曖昧詭譎的氣氛。

「吸血鬼混蛋跟輕浮男在搞什麼啊！怎麽把門鎖上了？！」

「朔間前輩、羽風前輩，你們兩位在裡面嗎？等等我們所有的組合都要上台演出。」

照理說只有優勝的隊伍才有安可曲的機會，朔間零很快就意會過來這肯定是明星昴流的主意。

「看來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在這裡耗呢。」羽風薰輕鬆掙脫朔間零早已鬆懈的箝制，正準備將帽子摘下時卻被對方一掌給拍了回去，「汝的帽子不是丟了嗎，這頂就給汝戴著吧。吾輩另外還有備用的。」

完全不給羽風薰拒絕的機會，朔間零很快地從一旁的鐵櫃摸出一頂新的軍帽，在踏出休息室前後者突然回過身來，一把揪住羽風薰的衣領並湊向前，語氣充滿警告意味，「記得這頂可是吾輩的，到時候可別再鬧彆扭扔出去了。」

語畢，也不等羽風薰回應他拉開門硬是截斷了大神晃牙的粗聲抱怨。

被徒留在原地的羽風薰摸了摸頂上的黑帽，沒好氣地笑了。

「究竟是誰在鬧彆扭啊……」

不過至少看見朔間零難得浮躁的一面，就不跟他計較了♪

一掃前夕的煩悶，羽風薰換上愉快的心情，哼著輕快小曲跟上夥伴的腳步一同去謳歌屬於他們的青春。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