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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我走不動了。」



夏碎雙手環著冰炎,兩個人一起摔在了榻榻米上。

他從來不知道冰炎也會喝醉,向來堅強而不可高攀的形象好像破了一小角。

輕輕笑了下,夏碎拉過一邊的枕頭,墊在銀色的腦袋下。

用手梳開有些打結的銀髮,他看著泛紅的臉頰和緊皺的眉頭。

正想惡作劇的在對方額頭上戳幾下,卻沒想到對方先醒了,微微地讓危險的紅光洩出睫羽。

不、也許沒有完全醒著。

他看著銀白色的淚珠從眼角滾落,滑進鬢髮裡。

然後,冰炎抓住他的手。

「我累了,我走不動了。」

睫毛上沾了一滴淚,沉重的不停地把未醒的眼皮往下拉,但是混血精靈只是繼續固執的睜著眼,讓淚水夾雜著疲累在眼睛裡滾動。

他只是怔怔地看著,起霧的紅色眼眸有些慌亂的掃過他的臉。

然後,有些粗糙的指腹拂過他乾燥的臉頰,擦過一次又一次。

「別哭。」小小的精靈說。

他看著鮮紅色的淚水潰堤,輕輕地落下地,連一絲灰塵都揚不起,然後消失。

活的毫無痕跡。

「我很好。」長大的精靈笑著說。

燦爛如同陽光一樣,再大的雨也熄不滅溫暖與光芒。

仍舊空空蕩蕩的。

「我會好好的。」精靈承諾。

一如永恆的壽命一樣,他知道,那是小小的精靈一輩子的希望。

---每個人都能好好的。

=

小小的精靈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他牽著父親的手,漫步在少數綠油油的土地上。

「小亞。」父親笑著叫他的名字,然後捏了捏他的手。

「小亞、小亞、小亞。」

冰冰涼涼的水滴在臉上,他以為下雨了。

轉過身想要回家,卻突然發現父親放開他的手。

父親的臉上都是雨,他學著母親的動作,笨拙的輕輕的摸摸父親的臉。

雨下得更大了,他擦不乾。

他感覺到他的臉上也都是雨,沿著鼻樑滑到嘴角,鹹鹹的。

「別哭。」他嚼碎未出口的字句重新拼湊出他的心碎。

然後,他努力的揚起一抹笑容,像是記憶中父親的模樣。



「我很好。」



手裡的溫度似乎淡卻了,他趕緊抓牢,吐出最後的告別。

「我會好好的。」

---連同你們的份一起。



=

「我會好好的。」

他看著精靈紅紅的眼睛細細的,像是在笑。

眼淚再次漫過臉頰。

然後精靈眨了眨眼,漂移的視線忽然準確的對上他狂亂的心跳。

「我好累。」

突然的又再次讓他晃了神。

「夏,我好累。」



也許只有這個時候才能這樣毫無顧忌的吐露吧。

他們同樣背負了太多,不論是親族的期盼或是對自身的要求,他們總是這樣,想要扛起一切活著,卻不知道他們都太貪心。

沉重的壓著他們。



他恍惚的想,也許少了這些責任,他們可以活得更快樂、更無拘束。



「那就停下來吧。」他這樣回答了滿室的疲憊,儘管休息的時間短暫,他仍舊希望懷裡的精靈能夠快樂。

就算只是一場夢,他仍然想要賦予它實現的可能性。

「都丟掉吧。」拋棄那些責任以及義務,認真地成為自己。

像是對著自己說,又像是對著青年說,虛無縹緲的像是從未活過。



「那你也會丟下我嗎?」

他再次被精靈焦慮的言語衝撞得失神。

然後他反手握上異常高溫的手腕,輕輕的吻掉眼角的淚光,看著精靈混亂無措的眼睛。

微微的笑了。

「不。」

我捨不得。

這個世界很黑,但是我會拉著你走進陽光。

所以,不要怕。



儘管時間短暫,我仍舊想讓你獲得幸福。

因為,你是這麼美好的人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