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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曾經覺得,Alpha易感期的築巢行為是非常可笑的行徑。

──用Omega使用過的物品把自己團團包圍?強大且足夠獨立自主的Alpha是不需要這種幼稚的生理行為的。

他曾經這麼信誓旦旦地說過。

──直到他得到了「那個東西」那一天。



……不見了。

翻箱倒櫃、將房間罕見地弄得一團亂後,庵歌姬雙手環胸,柳眉緊蹙地注視著滿地攤平的衣物,目光在上頭逡巡了數圈後,確認自己的確少了件平時外出看球賽穿的T恤。

──這是自幾個月前開始,她無故消失的第十件衣服了。

要不是這是在咒術高專裡,她真的會忍不住懷疑自己房間是不是遭小偷了?否則怎麼會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連續丟了十件衣服?而且還都是她平時較常穿著的那幾件。

嘆了口氣後,她彎身將滿地衣物一件件拾起,摺好疊起重新放回衣櫃裡,一邊動作著一邊思索,自己似乎該買個鎖來把衣櫃鎖起來了。

還得在上頭加固防盜用的咒術才行,畢竟這裡可是咒術高專,會在其中出入的都不是什麼普通人,隨隨便便的鎖頭才防不住這些人。

……但真沒想到在咒術高專裡也會遭小偷,還專偷女性衣物,這種人肯定、絕對、是個超級大變態!



「遭小偷?」斜叼著菸蒂的家入硝子緩緩地重複了這個聽起來彷彿天外之言的名詞,表情更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謬事情似地,寫上了滿滿的不可置信。

庵歌姬一點也不訝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因為若不是她親身經歷了,她也完全不認為在高專裡會發生這種可能性為零的事。

她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接著將這幾個月發生在自己房間中的「衣物失竊案」娓娓道來。講述完畢後,她一本正經地看著後輩少女,有些緊張地接續問道:「所以硝子,你怎麼看?」

「唔……」家入硝子難得嚴肅地低頭沉吟著,半晌後,她半掀起眼皮,用滿溢莫測的眼神注視著面前人,少見地遲疑著緩緩開口道:「如果不見的只有衣服的話……聽起來……像是某個Alpha在面臨易感期的築巢衝動時幹下的事。」

「……?」聽到她這麼說的庵歌姬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幾秒後甚至懷疑是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築巢衝動?什麼築巢衝動?不對,這幾個字拆開來她都認識,合在一起她也懂意思,但用在這裡她怎麼就完全不能理解了呢?

對於庵歌姬那一副懷疑自己最近因為接了太多任務、終於開始產生幻聽的詭異神情,家入硝子的反應非常淡定,她無比淡然地重複了次「築巢行為」後,甚至還有餘裕半開玩笑地──或許其中隱藏著認真──補上一句「如果我在那個時期,說不定也會拿前輩的衣服喔」。

──而後成功收穫了前輩震驚不解抱著胸的反應。

「……我開玩笑的。」她嘆息著說道,面上有著一抹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惋惜,不過那份情緒僅存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很快地便消失無蹤,快得連庵歌姬都來不及補捉。

「總而言之,我大概猜得到發生什麼事了。」她恢復了平時那副慵懶的模樣,以兩指夾著仍在冒著裊裊白煙的香菸,指尖極有規律地輕叩著桌沿。「如果只丟掉衣服的話,應該是Alpha的築巢行為沒錯了,畢竟高專這種地方……要遭小偷應該挺難的吧?」

「對了,保險起見問一下……前輩。」說到這裡,家入硝子頓了頓,原本惺忪的眼神猛然銳利了起來。「不見的只有衣服,沒有其他私密衣物吧?」

「嗯?這倒是沒有……」還震驚於家入硝子方才以肯定語氣所做出推測的庵歌姬下意識地回應道,她沒有深思對方這麼問的含意,急急忙忙追問對方方才所述的「築巢期」。

「硝子,你說築巢期……但處於築巢期的Alpha需要的應該是.…..呃,伴侶的衣服吧?我又沒有伴侶,而且還是個Beta,怎麼會……」

「……」然而家入硝子給予她的回應卻是相當意味深長的一瞥,那一眼讓她不僅僅頭皮發麻,就連脖子後方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某種令她覺得不妙的預感跟著這股生理反應油然而生。

「前輩。」後輩少女緩緩將濕潤的菸嘴放回口中,指節輕叩桌沿,露出異常甜蜜的笑容開解她壓根不想要的疑惑。「雖然前輩沒有伴侶,但這不妨礙有人偷偷地把前輩當成自己的伴侶啊。」

「噫!別、別說這麼可怕的話!哪個Alpha會把Beta當作築巢期的撫慰對象啊?!」

「嗯……暗戀前輩的Alpha?」

「……」

雖然很想把她這番話當作閒談笑語,但對方的笑容中卻摻有讓她有種這並不是開玩笑的認真。

雖然極淡,但她還是察覺到了。

她張了張唇,到底還是沒能反駁什麼。畢竟她是個Beta,對於Alpha的生態稱不上太過了解,如果真的有人因為暗戀她而把她當作築巢期的撫慰對象,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過理解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可一點也不想接受自己的衣服被不知名的某人拿去蹭啊蹭啊蹭的,光是想像那個畫面就令她雞皮疙瘩從腳底冒到頭頂了!

「……硝子。」她正了正臉色,嚴肅地詢問道。「你知道是誰……對吧?」

不論是那種確切肯定的態度,或者意有所指的微笑,都在在說明了家入硝子對於這次「衣服失蹤案」的始作俑者身份有著一定程度──或許更該說是百分之百把握──的認知。

但至於為什麼她的態度這麼曖昧不明……庵歌姬不大明白,不過此時也無須針對這點進行深入研究,現在最重要的是問出到底是誰拿走了她的衣服,得去把衣服拿回來順便教訓那個偷衣賊一頓才行!

她的問題令家入硝子停止叩桌沿的舉動,並用思索著什麼人生大事的眼神望著她,半晌後以試探性十足的語氣反問:「前輩,你真的想知道那個傢……對方是誰嗎?」

「你剛剛是不是說了……嗯,算了,這不重要。」揮去因為那個詞彙而產生的詭譎念頭,庵歌姬肅然地點了點頭,握緊雙拳忿忿地說道:「那是當然的啊!得要回我的衣服才行!那個偷衣賊拿走的其中一件可是我去看球賽的戰服!啊對了,還得好好教訓對方才行,有本事有什麼話直接當面和我說,這麼躲躲藏藏偷偷摸摸地拿人家的衣服像什麼話嘛!」

「如果說得出口倒也不必做這種事……」

「嗯?硝子,你說什麼了嗎?」

「沒什麼。」家入硝子將那句含在嘴裡的話語輕飄飄地帶了過去,又定定看了一臉決意的庵歌姬一眼,這才慢吞吞地從抽屜裡抽出張便條紙,在上頭寫寫畫畫了幾個字後,將之遞給了庵歌姬。

庵歌姬將之接過仔細瞧了瞧,發現那似乎是高專其中一間宿舍的房號。

「……硝子,這是?」

「那個笨……偷衣賊的宿舍房間號碼。」將差點溜出口、會讓庵歌姬立即聯想到對方身份的常駐名詞嚥下肚,家入硝子輕描淡寫地說明道。「前輩前陣子出遠途任務的時候,男寢那邊進行了翻修,宿舍也重新分配過,前輩還不知道他們個別的房間號碼吧?」

「……的確不知道……但硝子,你直接告訴我是誰不就好了嗎?」

聞言,後輩少女深深吸了口尼古丁,接著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濃白,在煙霧繚繞中,她用聽上去相當迷濛的音調輕柔地說道:「直接說出來……就沒有驚喜了,不是嗎?」

「……說是驚喜,我倒覺得是驚嚇還差不多。」

縱使這麼嘟嘟嚷嚷著,庵歌姬還是捏著字條轉身離去。在確認她確實離開、聽不見自己的自言自語後,家入硝子又吸了口菸,接著以帶笑的語氣低喃道:「嗯哼,對前輩而言,確實是驚嚇的程度呢。」



整修過後的高專男子宿舍和整修前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唯一的差別大概就是每間房裡住著的個體來了個大風吹。

庵歌姬捏著手中寫有宿舍房號的紙條,在前往的途中,隨著每一步的跨出,內心的糾結感都逐步地遞增。

在高專裡有屬於自己的房間的話,那大概率是校內教職員或者學生了,但不論怎麼想,想破了頭她都想不到,會做出這種舉動的究竟是哪個人。

首先排除的一定是五條悟,那個打從心底不把她看在眼裡的笨蛋後輩不可能對她懷抱那樣的心思,但其他像是夏油傑、灰原雄或七海建人……光是想到他們抱著自己衣服築巢的畫面,她只覺得一陣難以抑制的惡寒直竄頭頂。

至於其他教職員……排除掉有伴侶的那些人,剩下的可能性……光是想想就令她覺得渾身不對勁。

這樣的念頭不斷交疊紛錯,以至於本來信誓旦旦要揪出偷衣賊的她越走越慢,步伐也越加沉重,甚至冒出了不想面對現實的念頭。

畢竟咒術師的圈子就是這麼小,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些事情戳破了會更加尷尬,那倒不如表面裝作無事,隱晦地暗示會更好。

但這也就意味著必須要暫時放棄拿回她丟失的衣物,所以當退縮的想法浮現,她就彷彿聽到自己那件與她久經賽場的球賽戰服在她耳邊大聲控訴的聲音,讓她被迫收起那一點怯懦,跨著彷彿灌了鉛般沉重的步伐持續向前邁進。

不管她如何放慢腳步,該來的總是會來。不久後,於高專建築物中稱得上平平無奇的男子宿舍便出現在她眼前,平時偶會有人煙出沒的建物此刻寂靜無聲,而根本原因就出在那股連她距離還有數十公尺就能嗅聞到的信息素氣息。

在入學後,庵歌姬不知道第幾次慶幸自己是對不論Alpha或Omega信息素都無感的Beta,畢竟就連她這樣的Beta,都能夠感覺到此刻瀰漫在周遭的信息素中那股令人不適的霸道壓迫感,更遑論是同樣性別的Alpha或者天生處於性別下位的Omega了。

她捏著鼻子──雖然一點用也沒有──走向了不斷散發出信息素的房間,確認和紙條上的房號是同個號碼後,正了正臉色,有禮地敲了敲門。

她已經在心裡做好了不管是誰來應門,都能夠處變不驚的心理準備,為了那件戰服,就算前面是深淵,她也得一腳踏下去!

然而在她敲門過後,房內一點聲音也沒有,於是她只得再敲一次,甚至在過了幾分鐘後,忍不住將耳朵貼到門板上聆聽房內的聲音。

雖說隱約能夠聽到似乎衣物摩擦聲,但判斷不出是誰,而過於強烈的信息素干擾了對咒力的判讀,即使與對方僅有一門之隔,她依然無法確認對方的真實身份。

她想了想,硬著頭皮轉動了下門把,發現對方居然沒有上鎖後,乾脆逕自推門而入。

「打擾了,我──」

預備已久的開場白愕然止住,琥珀色的瞳仁在清晰映入房內的景致後愕然瞠大,不為其他,只因為似乎察覺到房門外動靜而從那由她的衣物所築成的「巢」中抬起的頭顱,赫然頂著一叢過於張揚的雪色!

她幾乎是反射性地甩上了門。

如果有能夠清除記憶的咒術,她現在就想馬上使用,把剛剛那副即使只是驚鴻一瞥、卻仍深深烙印在腦海中的光景給徹底清除!

五條悟!

那個把她丟失的衣物做成了「巢」,盤踞在那個「巢」裡的傢伙,居然是她根本沒有考慮過的五條悟!

太過於令人震驚的真相令她腦中思緒一片混亂,以至於錯失了最佳的逃跑時機。所以當原本閉合的房門被由內以狂暴的力道拉開時,她連後退一步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失控的力道給攫住了手臂。

「痛──」

「……歌姬?」正處於易感期的少年眼神有些迷離,但仍輕易地判斷出眼前人的身份。不等庵歌姬反應,只見他猛地縮回握住庵歌姬臂膀的手,動作相當粗魯地把人扯進房中。

「碰──喀嚓。」關門與落鎖聲幾乎同步響起,庵歌姬只覺得眼前景色飛快轉變,最後被迫撞上一堵陌生的胸膛。

不給她適應因為鼻子與過於結實的肌肉相撞而產生的痛感,在鼻骨處傳來的疼痛而濛起的淚眼中,她感覺到垂落於身後的雙辮被粗魯地掃開,將她藏於髮下的腺體給暴露出來。

深感不妙的預感與戰慄感同時爬上後頸,那句「住手啊不住口」的慘叫剛上喉頭,面前的陰影便朝自己壓來,禁錮住她掙扎的軀體,尖銳的痛楚在下一瞬自頸後的腺體傳導至周身。

她倒吸了口涼氣,渾身因為疼痛與強迫注入的陌生信息素而僵硬,抬起的手拍打在對方臂膀上,當然只是力微人輕,這點推拒的力道根本不被放在眼裡。

第一次標記他人的少年大約是不懂得方式,胡亂啃咬的模樣簡直像極得了狂犬症的瘋狗。庵歌姬聽說過易感期的Alpha會極度渴求伴侶的氣息與撫慰,但她可沒聽說過易感期的Alpha會像條狗似地胡亂咬人!

更何況她和五條悟什麼也不是!她還是個Beta而不是Omega!

她咬著牙感受了下腺體上啃咬的力道,只覺得自己可憐的、從未被他人碰觸過的純潔腺體此刻肯定傷痕累累,但讓她更加不適的還是那注入腺體中的陌生信息素,整個身體幾乎下意識地在抗拒這個她沒有心理準備接受的外來之物。

雖然她這輩子從來沒有想過要標記他人,但也沒有想過自己會被別人標記──包括臨時性標記。

她下意識地抬手想推開對方的頭顱,卻被即使身處易感期仍十分敏銳的五條悟快一步發現她的打算,環抱住她的雙手空出一隻,在她行動前先行扣住她的手腕向後扯去。

被本能支配意識的Alpha只顧著控制住自己心儀的「獵物」,沒有多餘的餘裕顧慮自己的力道是否會對對方造成傷害。從被扣住的腕上傳來的、宛如要將之捏碎的力道令庵歌姬痛得又抽了口氣,忍不住抬起唯一還能動的腳踢了下對方的脛骨,但少年卻全然無動於衷。

她真不知道自己此刻該不該慶幸這個處於易感期的失控Alpha只對自己的腺體出手,若是再做得多一些……她捏了捏手指,肯定自己會不顧一切地用上咒力反抗,就算自己可能會被咒術師天花板徹底碾壓也同樣。

當然現在這副模樣也稱不上好到哪裡去,但……

她瞄了眼那個用自己衣物圈起來的「巢」,又感受了下頸後力道已經放緩不少的噬咬,臉色幾經變化後,最後還是歸於無可奈何的平靜。

易感期的Alpha表現出的築巢行為,通常是使用伴侶的衣物構築而成「巢」,將自己包裹在「巢」的中心,利用殘留的伴侶氣息來撫慰自己。

但她和五條悟並不是伴侶,更正確地說,她和五條悟甚至連基本的性吸引力都不大具備,畢竟她是安定的Beta,而他是天生與Omega有強烈吸引力的Alpha。

但就是這麼個目中無人又自大狂妄的傢伙,卻在最脆弱的易感期拿了她的衣服做成「巢」。這當然是不對──更甚者是犯罪──的行為,只是當真相擺放在她眼前時,她卻沒辦法在第一時間責備這個做出混帳事的傢伙。

「歌姬……歌姬……」已經停止標記行為的少年鬆開了她的雙臂,卻沒有徹底放開她,而是重新就著擁抱的姿勢在她頸側廝磨著,喃喃念著她的名。如果說方才五條悟像極了病症發作的瘋犬,那麼此刻的他就像是嗅聞了貓薄荷的貓科生物,在迷亂的神智控制之下,憑藉本能尋求那能讓自己由身至心都獲得撫慰的氣息。

庵歌姬被他蹭得雞皮疙瘩起了滿身,不斷噴灑在頸側的吐息將熱度蔓延至雙頰,抗拒感遊走於遭對方碰觸的每一片肌膚,然而想推拒的雙手抬起又放下,總在觸碰到少年的前一刻打住動作。

她的目光再一次投射到那個充滿她氣息與色彩的「巢」之上,縱然十分難以置信,但那個用以撫慰易感期Alpha的「巢」,與現在賴在自己身上汲取安撫氣息的人,都在在說明了一個她從未考慮過、也從未料想過的可能性。

「……噫!」頸側傳來有別於氣息的濕潤感令她發出了短促的尖叫,然而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原本賴在她身上的人忽然像是失去骨頭的支撐似地,整個人朝她的方向壓下,將她猝不及防地壓倒在地。

「等、喂!」

所幸身後就是門板,她才不至於狼狽地後腦勺著地,但被壓在門板與人體之間也是相當不好受,而且即使用這種彆扭的姿勢,賴在她身上的人也沒有絲毫要鬆開的跡象,甚至蠕動著想要整個人攀到她身上來。

……真是夠了。

庵歌姬一把按住那顆努力在自己肩窩處鑽動的雪白頭顱,使勁吃奶的力氣好不容易將之扳離自己身體,在少年因為被迫和她分開而露出不悅的表情時,反客為主地撲進對方懷中,甚至報復性地帶了點力道。

大概是沒有料到她會這麼撲過來,毫無防備的五條悟被她這麼一撞,直接正面朝上仰倒在地,後腦勺與地面緊密相接,發出了令庵歌姬聽了十分愉悅的聲響。

然而她得意沒有幾秒,被撲倒的人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腦後傳來的悶痛感,直接手腳並用地攀附上來,將上一秒還狡黠地勾起唇角的人緊緊纏住,接著側了個身把人帶入懷裡,腦袋一垂,恰好將鼻尖埋入散發馨香味的髮絲中。

「……」庵歌姬的笑容沒想到他會來這招,得意洋洋的笑容瞬間凝止在臉上。

作繭自縛的結果就是她被纏成了個「繭」,已經不需要「巢」、得到正主的人滿足地喟嘆著,不斷地汲取著獨屬於她的氣息,指尖在她頸後的腺體摩挲著,擦過破皮的部位時,除了引來少女感到疼痛的抽氣聲,還讓已經有了被啃咬PTSD的人下意識地繃直了身子。

不過大概是她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了屬於五條悟信息素的氣息,這次少年沒再打她那可憐腺體的主意,也沒有再說半句話,只是靜靜地擁著她,一動也不動,看起來像是睡著後了。

──當然,只是看起來。

在庵歌姬試圖移開他的手臂拉出一點空隙,讓自己能夠順利脫出時,環著她的臂膀像是察覺到她意圖似地猛然收緊,勒得她差點喘不過氣。

「……啊,真是的。」確認自己逃脫不了,她挫敗地嘆了口氣,因為被迫貼在對方的胸口,所以能聽到那規律又穩健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像是小時候在母親懷裡聽著入睡的搖籃曲,雖不至於引人如夢,卻令她原本煩悶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破罐子破摔」,大概就是指她現在的心態。

纏人的Alpha根本不打算放開她,雖然很不甘心,不過她確實也掙脫不了,特級咒術師執拗起來,可不是一般人隨意就能擺脫的。

所以既然只能維持現狀,那就只好暫時認命了,否則在五條悟目前本能遠高於理智的情況下,她如果繼續嘗試著掙扎,下場大概率會比現在還要慘烈。

易感期的Alpha理智線可是很脆弱的。

用僅存能動彈的手指狠狠捏了把對方腰間的軟肉,在得到兩聲像是撒嬌般的哼聲後,她再次嘆了口氣,而後將臉埋進了對方懷裡。

忍忍吧,等到易感期的影響稍微退了,這傢伙也會清醒了。

至於清醒了之後,一定得好好教訓偷拿別人衣服的傢伙這,啊對了,還得拿回自己最重要的球賽戰服才行。

庵歌姬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嗅聞著那股一點也不懂得收斂的信息素氣息。她並沒有特別喜歡花香,不過此時此刻,卻也覺得這股冬紫蘿的香氣意外地並不難聞。

不過,也就只是不難聞的程度罷了。

如果要說喜歡,那還早得很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