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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藍曦臣整理著手上的報告，他是塔裡少數必須坐辦公室的哨兵。儘管他並不特別喜歡處理文書，但沒辦法，哨兵和嚮導終究是不一樣的，塔裡就是有些哨兵特別刺頭又不服管教，也不能每次都給嚮導用精神力壓制，到時候一個不小心用力過猛，哨兵的精神圖景廢了也麻煩。終究是必須有個能管住底下的哨兵，又能和嚮導做交接溝通的人在，而身為塔裡最能打，又最溫和坐得住的哨兵，藍曦臣接下這個任務簡直責無旁貸。

　　藍曦臣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今天在辦公室待的時間夠久了，手上的工作也到一個段落，離宵禁還有段時間，還可以到訓練場練練手。

　　朔月跟在藍曦臣身邊甩了甩蓬鬆的大尾巴，牠也不喜歡整天待在室內，但主人在這，牠身為一隻比較聽話的精神體，除了偶爾偷跑去找江澄玩，其餘大多數時候還是跟在主人身邊居多的。

　　「嗯，今天月色很好，要不我們到頂樓去吧？」

　　藍曦臣抬頭看了看天上月亮，今天是月中，而且天氣很好，雲層稀薄，漫天星空，月亮又大又圓的掛在夜空中，看起來很適合到高處鍛鍊順便賞月。

　　朔月開心地嗷了一聲當作回應。狼都喜歡月亮，朔月當然也不例外。

　　一人一狼當即拍板決定找棟建築的頂樓待著，於是他們也很自然地選了江澄的宿舍頂樓。畢竟那兒離江澄最近，無論如何，離喜歡的人近一點總是讓人比較開心些。

　　然而當藍曦臣推開頂樓的鐵門時，才發現自己並非這裡惟一的人。

　　江澄竟然也在這裡。

　　藍曦臣很意外，江澄更意外，他以為嚮導宿舍的頂樓除了自己根本沒人會上來的。

　　嚮導宿舍的頂樓當初就是設計成一個小型運動場，本意就是讓嚮導們沒事可以上來運動，但整座塔裡的嚮導，目前只有江澄會偶爾過來。

　　只見江澄一身運動裝，明顯剛才是在運動。

　　藍曦臣關上鐵門走了過去，朔月已經快樂地奔過去在江澄腿邊打轉了。

　　藍曦臣和江澄打了聲招呼，溫和問道：「剛才在慢跑？」

　　江澄擦了把自己的額頭，有點喘，道：「啊，對啊。這裡夠大又沒人，今天天氣好，就上來隨便跑跑。」

　　其實是因為江澄覺得最近自己太頹廢了，最近的一次健康檢查，他的體脂比上次增加了0.5。雖說塔內對嚮導的身體素質的要求並不是非常高，但江澄一向覺得要有好的精神力，必須先有健康的身體，所以他對自己的身體要求遠高於其他嚮導。

　　沒什麼人知道，在分化之前，江澄也曾經有個哨兵夢。小孩總是覺得能一腳踹斷一棵巨樹的哨兵比起只能用旁人看不見的精神力的嚮導要帥得多，江澄小時候當然也膚淺的那麼認為。儘管後來分化成了嚮導，但當個武力高強的人依然是江澄的一個目標。

　　藍曦臣看著江澄跑到泛紅的臉頰，笑著道：「我也是看今天的月色好，想找個地方活動一下。介意我跟著你跑嗎？」

　　「別了吧，跟著我跑對你來說豈不是跟散步一樣。」江澄擺了擺手。那麼多年了，他已經看明白哨兵和嚮導之間的體能差距到底有多大，那是深海大海溝最底部和世界最高峰峰頂之間的距離。更何況藍曦臣是頂級的S級哨兵，距離可能還要再遠點。

　　「不會，當散步也很好。」

　　藍曦臣沒有否認江澄的慢跑對他來說強度跟散步是沒兩樣的。其實就算江澄全力衝刺，那個速度對S級的哨兵來說，需要的體力還是跟散步沒什麼兩樣。

　　然而遇上江澄本來就是意外之喜，哪怕是和今天的整個白天一樣繼續坐著不動，藍曦臣都覺得很好。

　　江澄拿起放在一旁的水壺喝了口水，盯著藍曦臣看了看，眨了眨眼，突然道：「要不你教我打架吧？」

　　「嗯好……嗯？」藍曦臣下意識答應江澄的要求，然後才發現好像哪裡不太對。「打架？」

　　「對啊，雖然嚮導也有自由搏擊課，但主要都是教怎麼防身，還滿無聊的。我之前叫魏嬰教我，但他教得超爛，我根本有看沒懂。」江澄嘟囔著，「就算沒人能讓我打，我也想要很帥的打人啊。」

　　「想要很帥的打人啊……」藍曦臣保持著臉上的微笑，他覺得江澄的訴求很可愛，但也實在是有些為難，「但我只教過哨兵。」

　　別看藍曦臣溫文爾雅的外表，他在教底下的哨兵怎麼格鬥和怎麼聽話的時候，要多凶殘就有多凶殘。

　　哨兵崇尚暴力，弱肉強食是基本中的基本，藍曦臣能當上塔內所有哨兵的頭頭，重點就在於他特別能打。所有想挑事的刺頭都被他按在地上磨擦過，如果有時間，他當然也傾向和哨兵說說道理，以德服人，但很可惜的是他通常沒那麼多時間，刺頭沒先被打一頓也通常是聽不見道理的，所以藍曦臣一向是走先打再說的路子，就連魏嬰和藍忘機他都打過幾次。

　　總之對藍曦臣來說，哨兵打服了也就乖了，乖了之後講道理也就很簡單了。

　　但江澄當然是不能打的。藍曦臣絕對不可能按照自己教底下那群哨兵的方法去教江澄。於是藍曦臣開始瘋狂在腦內思索著有沒有什麼好看又實用又簡單到可以教一個嚮導的打架姿勢。

　　大概是看藍曦臣半天沒說話，江澄也放棄了，他也知道讓一個S級哨兵教一個嚮導打架是有點強人所難了些。「還是算了，你別在意，我隨便說說而已。」

　　「不，還是有些可以教的。就是可能沒那麼……嗯，帥氣？」藍曦臣不太確定地補充道：「但動作夠快的話，可能，看上去還是滿瀟灑的吧？」

　　江澄聽了有些躍躍欲試，「不夠帥也沒關係，我就是單純想學學怎麼反擊而已。」

　　藍曦臣鬆了口氣，道：「好的，那麼，先做好熱身吧。」

　　江澄道：「我剛才跑步前做過了。」

　　藍曦臣微笑道：「可能不太夠，再做一次比較保險，等下有幾個動作會比較大，怕你拉傷。」

　　教人的最大，江澄也沒什麼意見，只好在藍曦臣面前又做了一次基礎熱身。

　　藍曦臣全程盯著江澄，江澄的熱身動作都是塔裡教的，很基礎，動作也還算標準。藍曦臣看江澄的柔軟度看著還可以，但他實在不太確定他預備教的那幾個動作江澄到底能不能做得來。畢竟哨兵沒幾個會拉傷的，就算拉傷了回去睡個一覺也就好了。但嚮導可不一樣，普通的肌肉拉傷都能讓他們痛上十天半個月，藍曦臣一點都不敢大意。

　　於是藍曦臣想了想還是道：「我能幫你做個柔軟度測試嗎？我得先知道你的極限在哪裡。」

　　「啊？好啊。」

　　藍曦臣提醒：「可能會碰到你。」

　　江澄並不怎麼在意，道：「沒關係，來吧。」

　　江澄坦蕩蕩的，藍曦臣在心底再次為江澄對自己的不設防嘆了口氣，這到底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他真的每次都很糾結。

　　藍曦臣走上前去，他握著江澄的手腕輕輕地轉了轉他的手腕手肘和肩胛骨，又嘗試著壓了壓江澄的腰和腿。

　　江澄配合著被藍曦臣擺弄，道：「我以前上搏擊課的時候，老師說過我很軟。現在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應該也還是滿軟的吧？」

　　藍曦臣咳了一聲，覺得這個話題有些讓人想入非非，只能盡量隱藏自己的尷尬，附和道：「嗯，還是軟的，感覺的出來平時有在運動。」

　　江澄有些得意：「那當然，我敢打賭，我的運動量鐵定是所有嚮導裡面最大的。之前我問我下面的那群小鬼們，一個星期慢跑一次他們竟然都嫌多，真是欠鍛鍊。」

　　「一個星期慢跑一次的確是不多，不過看上去大部分的嚮導都不愛動，好像也不是很意外。」藍曦臣聲音裡充滿笑意，他放開江澄的手臂，站到了江澄的對面：「那麼我們開始吧？」

　　江澄摩拳擦掌，道：「來吧！」

　　「那麼先從正面迎敵的幾個動作開始。你從正面對我攻擊，然後我放慢動作給你看，要怎麼在擋下的同時做出回擊。」

　　「好。」江澄認真的甩了甩手，然後一拳就往藍曦臣的臉上打過去。顯然面對一個S級哨兵，江澄完全不覺得往人家的帥臉上揮拳有什麼問題。然而藍曦臣不知道怎麼動作的，江澄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藍曦臣放倒在地上了，脖子上還卡著藍曦臣的手掌，然而無論是後腦勺還是脖子都一點都不痛，明顯放倒他的時候藍曦臣還幫他卸了力。

　　江澄躺在地上，仿佛他一開始就躺在地上一樣，他沈默了一下，道：「你剛剛那是放慢動作？」

　　「……」藍曦臣將江澄從地上拉了起來，有些尷尬。他是放慢了動作，但可能還不夠慢，因為江澄明顯就是一臉矇，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的樣子。於是道：「那再來一次吧？我這次更慢一點。」

　　江澄有點狐疑，但還是道：「好吧。」

　　然後藍曦臣又減了兩次速度，江澄才總算看清藍曦臣是怎麼辦到的。

　　「這裡腰要先轉，轉的時候別往後，直接往前……對，然後用這邊的骨頭隔擋，這時候腳往前跨，再轉，穩住重心，手要從下方過去，再往上，接著從側邊往下面按下去……」

　　藍曦臣站在江澄身後，替江澄喬著手和腳的動作，為了確認動作的正確性，藍曦臣在徵得江澄同意後，幾乎是整個人貼在江澄背後的。

　　「倒下後，一手卡著對方的脖子，然後這樣轉，你的力氣可能不夠大，比較難直接擰斷對方的喉嚨，但可以用另一隻手握拳，拳頭要這樣握，對，接著用力擊打對方的太陽穴。速度要快，力氣也不能小，只要面對的不是哨兵，應該幾下就能讓對方失去反抗能力了。」

　　仔細地講解過一輪，藍曦臣放開了江澄的雙手，問道：「這是最基本的，重點在重心和轉的角度上。還可以嗎？」

　　江澄回味了一下，道：「我覺得還行。」

　　「那我們繼續下一個吧？」

　　「好！」

　　「那麼我們現在練習，從側面來的攻擊，要怎麼擋和反擊。」

　　江澄原地跳了跳，這次他決定改用腿，迴旋踢他也是會的，不過迴旋踢感覺還沒踢到就會被藍曦臣放倒，於是他改用了側踢，目標一樣是藍曦臣的臉。

　　藍曦臣擋下了江澄的腿，江澄腳腕被抓住的時候還不穩地晃了一下，藍曦臣哭笑不得，道：「雖然你現在是攻擊方，我才是反擊方，但定點面對敵人的時候，最好不要用踢的。你的單腳不夠穩，這樣容易倒。」

　　「是嗎，可是用踢的比較帥……」

　　「啊，那就用踢的吧。」藍曦臣馬上改變了說詞，「用踢技也可以，我等等教你幾個能讓重心比較穩的姿勢。」

　　然而沒等兩人繼續說些什麼，原本一旁趴著給小點當床的朔月突然站起身踱了過來，牠低頭蹭了蹭江澄的腿，又輕輕嗷了一聲。

　　「宵禁的時間要到了，今天就先到這裡吧。」藍曦臣微笑，「我送你回去？」

　　江澄從朔月身上撈起自己的蛇，隨意地像批毛巾一樣批到了自己肩膀上，道：「不用，我下去就到了，你走上面比較快吧？」

　　的確直接從房頂往別的建築跳會快得多，但藍曦臣搖頭，笑道：「走上面不合規矩。」

　　江澄眨了眨眼，也想到了不是每個哨兵都跟魏嬰一樣亂來的，於是道：「那你跟我下樓？」

　　藍曦臣道：「好。」

　　「之後有空再教我其他的吧？你教的比魏嬰好多了，至少我聽得懂。」

　　藍曦臣笑出了聲，一樣溫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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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澄澄：臉太帥就會讓人又羨慕又喜歡的同時又想打。

　　藍大：(正在回味江澄腰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