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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奩】

座落於唐門大院西北角落的女弟子房，今日格外熱鬧。

「湘姊姊，淘米水來了。」唐默鈴捧著一盆洗面水進房，輕巧地置於桌上。

「欸欸、別忘了這個！」一名女弟子熱心地自櫃中取出乾淨手帕，擺放於面盆旁。同時刻，兩位唐門師姐分別捧著一盒雕工精緻的花梨木妝奩與幾件衣物，由門口走入房中。

「四師兄說，這次是他有求於龍姑娘，所以免費提供這上好的妝奩給妳使用⋯⋯欸？」說話的師姐一面整理盒內胭脂水粉，卻在打開上蓋時赫然發現空了一個洞。

「發生什麼事了嗎？」龍湘挽起瀏海，正準備洗臉，聞聲詢問。

「⋯⋯沒有鏡子。」唐默鈴看著妝奩，低聲說道。

「居然是瑕疵品！這可不行，得找四師兄討要去！」兩名師姐氣急敗壞地離開房間，臨走前還不忘吩咐小師妹好好陪著龍湘。

唐默鈴乖巧地點了點頭，她將視線轉向龍湘，仔細觀察她的下一步動作。

將頭髮固定好後，龍湘掬起一捧水，小心翼翼地洗去臉上髒污。唐默鈴親切地將手帕遞給龍湘，好讓她將臉上的水珠擦拭乾淨。

唐默鈴好奇地看著桌上那造型多樣的大小盒子，不曉得龍湘會如何使用這些胭脂水粉替自己上妝，不禁開口詢問：「我可以在旁邊看嗎？」

「可以呀！」龍湘見唐默鈴如此溫順可愛，倒是樂意有她陪伴。「不過我平日裡也不怎麼上妝，成果可能沒辦法像仙兒師姐那樣厲害就是了。」

「⋯⋯？」唐默鈴腦袋中浮現的是唐仙兒師姐，疑惑地想著師姐平日裡是否有化妝。

龍湘逐一打開桌上小盒，尋找著要使用的物品。她將粉盒內少許乾粉倒入小碟中，再舀了些許清水混合其中，並以小木棒輕輕攪拌，動作優雅而散發著端莊氣質，看得唐默鈴心生嚮往。
將水粉調勻至乳狀後，龍湘以指將水粉均勻地點塗在臉部各處，再以指腹輕柔拍打、按壓，將水粉推勻至全臉。

龍湘的皮膚本就白皙，經這水粉蓋過不勻稱的膚色，面容明亮許多，只待胭脂妝點，增添氣色。

「默鈴妹子，勞煩妳替我瞧瞧，水粉是否有塗勻了？」龍湘將臉轉向唐默鈴，方便她檢查。

「嗯⋯⋯」唐默鈴很用心的左看右看，最後肯定地點了點頭：「湘姊姊好美。」

「耶！？」收到突如其來的稱讚，龍湘心臟倏地多跳了幾下。若不是已上好底妝，唐默鈴恐怕會看見一個滿臉通紅的湘姊姊。


此時門邊傳來幾聲叩響，龍湘與唐默鈴望向本就敞開的女弟子房門，見來人正是唐門大師兄唐布衣。

「我來了，沒遲到吧？」唐布衣說著便舉步邁入女弟子房內，唐默鈴眉頭一皺，移步擋到了大師兄身前。「默鈴還沒說可以進來。」

「呃，那我出去？」唐布衣的腳尷尬地懸在半空，索性倒退著回到了門口。

龍湘見狀忍不住輕笑出聲，「我不介意的，默鈴妹子。」

唐默鈴看了看滿臉笑容的龍湘，又看了看放緩後退步伐的大師兄，癟了癟嘴：「好吧，大師兄可以進來。」

「好耶！」得到小師妹首肯，唐布衣嗖地扭身至桌前。看著桌上琳瑯滿目的化妝用品，他饒有興味地摩挲下巴。「龍姑娘難得來唐門作客，可還習慣？」

「大家都很好，尤其是默鈴妹子，幫了我不少忙呢。」龍湘笑吟吟地看著唐默鈴，惹得小姑娘家羞紅了面頰。

唐布衣見龍湘面容皎白如玉，長長的眼睫在那帶著笑意的雙眸上撲騰，比平日更顯清麗好看。若再以胭脂妝點眉眼、面頰，那會是多麼吸引人吶！
還有她的雙唇⋯⋯

龍湘注意到唐布衣蠢蠢欲動的視線，有些疑惑地撇過頭。「幹嘛，怎麼這樣看我？」她擔心是否因自己未完妝而顯得奇怪，卻不知唐布衣內心所想恰好相反。

唐布衣被龍湘看得心底閃過一絲驚慌，他的視線落在滿桌妝盒，躍躍欲試道：「龍姑娘，能讓我試試嗎？」

「試什麼⋯⋯」龍湘的視線隨著唐布衣落到桌前，心中不免帶著些許困惑。「你是指上妝？」

唐布衣頷首，這讓龍湘更覺不明就裡。

「你有過幫人上妝的經驗？」

「啊，以前替師弟畫過～」大抵是在兒時，幾個人鬧著要模仿戲班子時，曾拉路過送柴的趙活練過手。

龍湘並不曉得唐布衣所指經驗如此粗糙，單憑一股對唐布衣的信任，便答應了下來。「好吧，反正手邊沒有鏡子也不方便。」她理了理髮絲，將身體轉向唐布衣的方向。「那就麻煩你了。」

得到龍湘的正面應允，唐布衣樂不可支。他將妝奩小抽屜內的用具一股腦取出，開始翻找自己熟悉能用的工具。

香綿、小刷、小竹簡、黛筆⋯⋯還有幾樣是唐布衣從未見過的東西。他只在花月樓聽過一些玉女粉、珍珠粉等名貴妝品，看來唐惟元提供的這盒妝奩要比花月樓平日用上得還高級，著實不凡。

他在諸多用具間猶疑，內心悄然升起一股緊張感。（其實當初畫得好像被師弟嫌棄⋯⋯但龍姑娘如此標緻，這次應該可以！）

唐默鈴憂心大師兄欺負湘姊姊，便主動上前調黛，並將胭脂佐以花汁，完成所有前置準備，大師兄只消執行上妝的部分即可。

得小師妹協助，唐布衣重拾起幾分自信。他選擇了形似小號毛筆的黛筆，沾取黛墨，沿著龍湘原有的眉型，小心謹慎地輕輕畫過。

眉梢傳來的微微癢意，搔得龍湘心神不寧。方才配合畫眉而閉起的眼，此刻竟不曉得是否有勇氣睜開，面對身前的唐布衣。

耳邊聽見黛筆於盤碟上沾墨的細微聲響，而後是執筆人湊近身前的氣息。唐布衣的呼吸聲聽來似有些加重緊湊，莫非他也同自己一樣緊張嗎？

龍湘的身體漸漸緊繃起來，眉頭也微微蹙起。

「別動。」唐布衣的嗓音在極近處傳來，想起他正替自己畫眉，她便憋著氣讓唐布衣畫完一筆。

唐布衣吁了口氣，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眉毛終於畫好了，看來還能繼續再戰！

龍湘微微睜開一隻眼偷瞧，看唐布衣已放下筆，這才安心將雙眼打開。
她轉頭問向旁邊唐默鈴：「默鈴妹子，如何？」

唐默鈴點了點頭，卻沒多說些什麼。

唐布衣接著打算著手於眼妝，他想在龍湘眼尾加點暈染，遂又取了一支筆沾取花汁，仿照畫眉時那樣，依龍湘眼瞼範圍上色。然而他卻估錯了下筆輕重，花汁於眼尾處暈出粉紅，彷彿開上了花，顯得過於搶眼。唐布衣瞧著不對勁，便直接伸手去抹，勉強讓眼妝回歸可接受的範圍。

龍湘全程閉著雙眼，原本以為自己已足夠淡定能應付唐布衣在自己臉上化妝，怎料他居然直接用手抹上了。
那略顯粗糙，明顯不同於女子的指尖，帶著幾分溫熱，讓龍湘的心又逐漸崩騰了起來。

她再次睜開眼，唐布衣的表情似乎變得正經，而旁邊的唐默鈴則是微微歪著頭。「⋯⋯還行？」

進行至此，唐布衣的耐性已悄然見底。雖說替人畫著玩有趣，但真想要畫出極致完美的妝容，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道是術業有專攻，唐布衣這回可是碰壁了。但他既然已答應龍湘，必要承諾誓言完成全妝才行。


唐布衣轉了轉手腕又拉拉指節，活絡好手部筋骨後，繼續挑戰下一個部位。

比起使用不擅長的道具，不如直接使用自己的雙手。原本顧及男女之防，但方才一個順手不小心碰了龍湘，也沒見她抱怨，唐布衣遂提起膽子，以指尖沾取默鈴調好的檀紅色胭脂，輕輕按上龍湘的臉頰。

龍湘的身體明顯顫動了一下，突如其來的碰觸，讓她心頭小鹿亂撞。她驀地睜開眼，將盒內香綿取出遞給唐布衣：「用、用這個啊！」

「哦⋯⋯抱歉。」唐布衣接過，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香綿沾取胭脂後，輕輕點塗在龍湘的顴骨處。許是遭龍湘反應影響，唐布衣不得要領，僅僅在頰上畫圓拍開脂粉，讓原本清麗的佳人成了孩童般的圓潤紅。

一旁唐默鈴微微皺起眉，正要出聲提醒龍湘，隨即遭唐布衣察覺制止：「別說！我這是還沒完成！等著！」

唐默鈴捂住嘴巴，眼神透著驚恐。

唐布衣有些慌亂地執起筆，於盛裝脣脂的小盒試圖沾取，卻發現脣脂不同於其它調和過的胭脂，半固體狀的質地難以沾附上畫筆。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唐布衣靈機一動，先以竹片取出些許脣脂，再滴上些許花汁，輔以內力催化，終於使得脣脂化為膏狀。

提筆的右手有些微微顫抖，唐布衣看著龍湘雙唇，心中猛地一個悸動。他先嘗試於龍湘的唇線邊描摹，卻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唐布衣伸手抬起龍湘下巴，想要仔細確認究竟哪裡不對勁。他的臉愈湊愈近，甚至單腳踏上龍湘坐榻，藉此端詳修改不自然的脣妝。

一旁唐默鈴見唐布衣湊近龍湘，露出了明顯的擔憂和不贊同的表情。她本試圖拉一下大師兄的衣角，卻又想起畫筆還在湘姊姊臉上，若是貿然拉扯，恐怕只會徒增麻煩。


唐布衣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了過來，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力度，穩穩地托住龍湘下頷。
被觸碰的龍湘開始緊張起來，心臟碰碰跳，連手指都不自覺地揪起衣裙。

（唐布衣究竟在搞什麼？）
感受著唇上那一筆一劃的妝感，花汁的香氣撲鼻，龍湘開始迷惑起自己這份悸動，究竟是來自於唐布衣的觸碰，又或是擔心自己的脣妝會變得慘不忍睹。


就在此時，女弟子房的門口傳來一聲重重的咳響。

一道高挑纖細的身影擋住了門口的陽光，來者正是唐門二師兄唐錚。他本有事來尋唐布衣，卻在踏入房門的瞬間，看見了令他怒火中燒的一幕——

唐布衣正單膝踏在龍湘的坐榻，上半身幾乎要貼到龍湘臉上，手中執著一支沾滿脣脂的竹筆，神情專注得像在拆解暗器。
而龍湘，雙眼緊閉，臉頰上兩坨不自然的圓形胭脂，襯著那血盆大口般的紅唇，以及眼尾處那團粉色暈染，儼然是一副滑稽又駭人的鬼妝！
一旁的小師妹唐默鈴更是雙手緊握，小臉漲得通紅，一副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模樣。

唐錚瞬間氣不打一處來，只覺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他腦中閃過數十種能讓這「爛木」吃點苦頭的毒藥，本想直接將唐布衣毒暈了事，卻又怕毒性蔓延，傷及旁邊的龍湘和唐默鈴，只得作罷。

「唐布衣！」唐錚發出一聲怒吼，猛地上前，對著唐布衣的屁股就是一記狠狠的飛踢！

「哎喲！」唐布衣猝不及防，哀嚎一聲，整個人直接從坐榻上摔了下來，險些撞翻一旁桌上的妝奩，幸得小師妹即時扶住才沒釀災。

「白痴！你在胡搞什麼？！滾開，讓專業的來！」唐錚憤怒地將唐布衣撥到一邊，接過唐默鈴手中快要溢出來的胭脂花汁，回頭看著龍湘那慘不忍睹的妝容，眉頭緊鎖。

他將花汁碟置回桌上，改取潔淨的香綿沾取清水，輕輕按壓在龍湘眼尾暈染開的胭脂，藉此讓多餘的顏色淡化，而後又以少量水粉拍打在眼尾進行補妝。

唐錚再次取出潔淨香綿，輕輕拍開龍湘臉頰上那兩團不自然的嫣紅，邊緣漸漸向外暈染開來，與周圍的底妝自然融合。

最後是那令人頭疼的脣妝。唐錚細心地輕輕點拭唇部超出唇線的部分，避免拉扯到肌膚，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多餘的唇脂擦掉。

初步清潔完成後，他回頭專注於精修細節，以竹籤輕輕刮除多餘的黛墨，輕輕修飾邊緣，讓龍湘的眉形更顯清秀細長。又取用珍珠粉，輕輕點在眼頭及眉骨下方，讓龍湘的雙眸更顯明亮有神。最後，他請龍湘用指腹輕輕按壓整個唇部，好讓唇脂更服貼自然。

唐錚請龍湘轉動臉部，藉此檢查不同角度的光線妝容變化。「龍湘姑娘是否有任何不適，或感覺哪裡不對勁。」

「沒、沒有！挺好的⋯⋯多謝唐二俠！」被唐錚這麼細心地善後處理，龍湘登時感到不好意思起來。

唐布衣見龍湘對唐錚流露出一絲崇拜，不禁讓他感到吃味。他在旁小聲滴咕：「明明我畫得也不差啊⋯⋯」

唐錚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大師兄這等『藝術』，世人怕是無福消受。」


「哇～」看見湘姊姊在二師兄的妙手下，從原本滑稽的妝容變成一張清麗脫俗、典雅端莊的絕美面容，唐默鈴的眼神都亮了起來。「二師兄，下次也教教我，可以嗎？」

「妳若有心要學，我自然不會拒絕。」

「我也能一起學嗎？」見默鈴妹子有此學習意念，龍湘也隨聲附和。

唐錚看了看兩位熱心向學的小娘子，又看了看一旁還在不服氣揉著屁股的唐布衣，心念一動，隨即出手抓住唐布衣的後領，不容分說地將他強按至榻上坐下。

「喂！二師弟，你幹嘛！」唐布衣掙扎了一下，卻被唐錚的手勁壓得紋絲不動。

唐錚冷哼一聲，不理會他的抗議，直接對龍湘和唐默鈴道：「學化妝，總得有個練習的對象。既然妝奩齊全，今日便讓大師兄，為你們二位姑娘當一回『畫靶』。」他嘴角微勾，露出一絲難得的惡作劇笑容：「保證他不會抱怨，因為抱怨也沒用。」

「啥？！」唐布衣臉色一僵，剛想跳起來反駁，卻見龍湘和唐默鈴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真的嗎？二師兄？」唐默鈴興奮地看向唐布衣，過往從來是自己遭大師兄戲弄，今天居然能有機會捉弄回去，她身上的鈴鐺聲開始微微響起。

龍湘雖然沒有說話，但她那雙清麗的眼眸中，也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這讓唐布衣心底一涼。

他敢對唐錚發火，卻對龍湘那清澈又期待的眼神無從招架。

「當然。」唐錚將黛筆和胭脂遞給兩人，「大師兄的臉皮厚實，正好經得起妳們琢磨。記住了，要多練習，才能得心應手。」說罷，他便抱胸站在一旁，準備欣賞一場「好戲」。

唐默鈴立刻學著唐錚剛才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拿起黛筆。龍湘也接過胭脂，緩緩地朝唐布衣湊近。

「等等！龍姑娘、小師妹，我這臉可是要見人的！」唐布衣驚慌失措地後退，卻被唐錚牢牢地按住肩膀。


女弟子房傳來輕快的說笑聲。

唐布衣的臉，徹底成了兩位姑娘盡情揮灑創意的畫布。
他時而唉聲嘆氣，時而故作掙扎，卻總在龍湘清澄的眼神下，不情不願地認命。

唐錚看著唐布衣被修理得服服貼貼的樣子，滿意地勾起嘴角。唐布衣這潑猴，平日裡總無法無天，如今卻被龍湘姑娘治得如此順服，看來這「白衣菩薩」的名號，當真不假。

屋外路過的唐門弟子，每每經過女弟子房，都能聽到裡面傳來嬉笑打鬧聲，以及偶爾傳出大師兄那帶著幾分無奈的哀嚎。

看來唐門今日，又是愉悅和平的一天。



【後話】

「你喜歡她？」唐錚看著唐布衣一臉鬱悶地收拾著被顏料染髒的衣衫，冷不防地問道。

唐布衣聞言，手上的動作猛地一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驚呼出聲：「誰？！那個女淫賊嗎？」他那輕佻的臉上，竟難得地浮現出一絲慌亂。

唐錚聞言，眉頭微蹙，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我看龍湘姑娘舉止儀態端莊，心思純澈，淫亂的是你這腦子吧？」

「不不，二師弟啊～」唐布衣放下衣衫，一臉正色地湊近唐錚，壓低聲音道：「你是不知道，龍姑娘那雙澄澈眼睛的背後，實則狠戾決絕，能殺人於無形啊！」他想起方才被按住動彈不得的窘境，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你不招惹她便是。」唐錚淡淡道，嘴角卻不易察覺地勾了勾。

「我不招惹她，她一樣會找上我啊！只有我單方面被迫害，未免也太虧了吧！」唐布衣誇張地叫屈，彷彿受了天大的不公。

「⋯⋯看來，倒也半斤八兩。」唐錚收回目光，輕輕搖頭。

「二師弟你說什麼廢話，半斤當然是八兩啦！」唐布衣立刻抓住語病反駁。

「行！自己的事，自己處理。你好自為之。」唐錚嘴上損著人，唇邊卻帶著淺淺的笑意，轉身便要離去。

「啊啊，別呀！我剛才是說笑的！」唐布衣見他真要走，頓時驚慌失措，連忙伸手去拉。

唐錚輕巧地避開，留下唐布衣在原地跳腳。他走出女弟子房，感受清風徐徐拂過臉頰，嘴角再度勾起。那抹笑容中，是難得一見的輕鬆與期待。

終於有人能治治這位無法無天的大師兄了。他可是很期待，能在將來稱龍湘一聲嫂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