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鮮血沿著肩頭滴落,灼熱感退去後殘留下的是一陣一陣的抽痛,下意識伸手一抹,鐵鏽味染上掌心。
  「痛嗎?」
  羅伊笑笑,他很喜歡情人被自己染上顏色的樣子,可以的話若濺上點自己的血好像也不錯。想像自己體內的血從利恩傷口滲入,化作他身體一部分,羅伊下意識的舔了舔嘴角。
  「……無所謂。」
  剛剛還熱情的在身下嬌喘,現在卻冷漠的像是陌生人,不過這也是他可愛的地方就是了。
  「那需要幫你包紮嗎,老婆大人?」
  「這種惡趣味的玩笑可以停了吧?」
  利恩一臉嫌惡的從床上站起,想往浴室走去,手腕冷不防被抓住,下一秒「砰」的一聲反被推倒在床上。
  「幹嘛?」
  反射性想掙開手卻被勒得更緊,厚實的掌心確實傳遞過來熱度及力道,利恩側過臉,刻意避開羅伊的眼睛,總覺得直視他會被捲入那令人瘋狂、近乎要溺斃的情感中。
  「想嘗嘗看味道。」
  一邊回答一邊張開嘴,白牙後的溫熱舌頭抵上利恩的鎖骨。
  「好香……」
  羅伊把頭埋入利恩胸前,陶醉的呢喃。
  「呃……」
  被舔上才稍止住血的傷口,利恩悶哼一聲,注意到他的表情,羅伊更是細細舔遍傷口,連被胡亂抹開的血漬都仔細舔拭乾淨。
  「可以再留下記號嗎?」
  大手往他胸前撫上,還沒等他回答就已經往肩頭狠狠啃咬。他感受到傷口正被粗暴地扯開,鮮血汩汩流出。
  突然有種想把眼前人吃乾抹淨的衝動,他的手指往他脖子游移。他知道那是利恩的禁區,可是他是他的獵物,被自己給慢慢逼迫、啃咬、漸漸失去反抗力量的獵物。
  「滾啦!」
  全身毛細孔瞬間立起,利恩縮了一下身子後狠狠瞪向羅伊,卻被他的表情震懾。
  ——他眼裡沒有我。
  太過濃烈的慾望、太過尖銳的野性、太過強烈的本能。
  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巨大的狼,正在草原上奔馳著,眼裡只有要獵捕的目標。痛不算什麼,可怕的是爬上心頭無法動彈的恐懼,
  不想要利恩身邊有任何人,可以的話想把他幽禁起來,關在沒有任何人能看到的角落。他的身體從頭髮到最後一滴血液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沒有人會放開到手的獵物,所以,從看上他的那瞬間,就已經註定他是我的,縱使這會讓自己傷痕累累。
  數不清多少次為此爭執,無法控制也無法獨佔,他不給任何承諾卻又這般甜美誘人,身體上的佔有是唯一可以放心的時候,但他的身體如此廉價,總是沾染上不同女人的香水。要怎麼做,殺死那些圍繞在他周遭的女人?還是讓他再也沒辦法碰女人?這世界的一切都無法信任,所有的危險因子都應該要排除。
  「夠了吧?」
  在羅伊心滿意足地留下自己的記號後,利恩口氣冷淡的開口。
  「很美不是嗎?」
  「有病。」
  無情的拋下兩個字,利恩終於從床上站起身走進浴室。
  打開蓮蓬頭,把水溫調到最低,淋在頭上的冷水讓利恩慢慢冷靜下來。傷口會痛嗎?他一點感覺都沒有,碰到水才覺得有點異樣感。
  他知道為什麼自己如此反常——因為恐懼。
  他不懂愛是什麼,那個東西自己也沒有資格懂,他只知道自己有罪,而且十分汙穢。
  他也不懂羅伊對他的情感是愛,或者只是異樣的執著。那個有種陽光般溫暖笑容的人是他,或者剛才那個嗜血而冷酷的人才是他?
  「呵呵……」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好可笑,利恩轉緊開關,甩了甩濕漉漉的頭髮。
  總有一天,我會被你殺死吧。我不可能被你占有,這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不可能、做不到,這不是預言,而是確信。我們的存在互相逼迫著對方,讓彼此的世界逐漸崩毀殆盡。
  不過,那也挺好的吧,成為你的一部分這樣的結局。
  他閉上眼,想像那個瞬間。褓姆的臉、養父的臉、許多模糊不清的面孔,最後焦點收束到羅伊的眼眸。
  顫慄的、赤裸的,抱有病態期待的,等著那天的到來。
  你我世界完結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