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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埈/埈允 우리소원3

講台前的教授喋喋不休,李長埈眼裡卻只有外頭枝幹上同樣喋喋不休的麻雀,任著陽光照在自己臉上,看起來彷彿發光一般,裴勝民轉頭看向李長埈滿臉的疑惑。


「哥,你在幹嘛?」


李長埈一臉嚴肅的看向裴勝民,「昨天放學我們到底做了什麼?」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麼,搜尋著腦中連個片段都沒有,隱約只記得似乎和同伴們出去玩了,但在那之後卻都是一片空白,一早醒來也沒有宿醉的樣子,彷彿有人把他昨天的記憶偷走似的,清醒後已是躺在自己床上,配上早晨窗外刺眼的陽光,還有一朵因脫水而已經有些枯萎的百合靜悄悄的放置在他身邊。


「哥在說什麼啊?昨天不是說剛考完試累了就回去了嗎?」


累了?回去?


李長埈詫異的看向裴勝民,後者臉上真誠且擔心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說謊,李長埈仍然疑惑,但卻不得不相信自己確實只是太累了,他只能說服自己大概是累到連昨天的事都忘了。


才怪。


他比誰都相信自己的記憶,而他確實記得裴勝民和孫永宅找過自己出去玩,儘管他三人群組裡昨日什麼訊息也沒有,但這也是疑點之一,他們怎麼可能一整天完全不在群組說話,就算是真的是累,也肯定會在群組說點什麼,就像有塊橡皮擦擦去了他的一段時間,甚至連他身邊的人也全然被擦去。


李長埈彷彿在賭氣一般,索性翹了下一堂課,肩上擔著只裝一本書的單肩背包,踩著午後的日光,打算逕自離開校園的他,卻在校門口遇見金知範。事實上他倆只在金色酒吧見過一次面,金知範是個十分幽默的孩子,說話還總是帶著點有趣的口音,這些都讓李長埈對他充滿興趣,兩人也很快的變得親近。


這回碰巧遇見李長埈立刻上前打招呼,「唷,知範啊!」


聽聞李長埈的吶喊,金知範抬起頭望了過去,只是象徵性的招了招手便向李長埈走去,李長埈隱約覺得金知範的臉色有點蒼白,動作甚至也有些遲緩。


「長埈哥你沒課了嗎?」


「翹掉了,打算回去。」李長埈拍了拍金知範理直氣壯得說著,「那你等一下什麼課?」


「沒課,只是跟教授約時間面……」金知範說到一半眉頭輕皺,似乎是有些暈眩的閉上眼,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差一點摔在地上。


「呀,你還好嗎?」


「沒事,一會就好了……我先走了長埈哥。」金知範強撐著身體上的不適,說著他側過身子打算繞過李長埈,但一股強烈的不適又蔓延開來,眼前一黑。


「呀,金知範!」


李長埈反應快速即時拉住金知範的手臂,雖然還是免不了倒地,但至少有個緩衝並沒有摔傷。


「真是的,這孩子怎麼回事呢?」


李長埈手忙腳亂的背起金知範,打算直接前往隔壁學校附設的醫院,但背上的金知範恍惚之間卻只是無力的揪著李長埈領口,「不要去醫院,不要……」


「你都差點昏倒了還不要去醫院!」


「老毛病而已,去酒吧,不要去醫院……」


「好吧,照你說的,但你要是一直沒好,哥還是會抓你去醫院哦。」李長埈見金知範的堅持,最終折衷依照對方的想法先帶他到酒吧去,金知範得到保證後鬆開了手,整個人癱軟在李長埈背上安分不少,不過呼吸依然沉重又急促。


李長埈三步並作兩步,以最快的速度把金知範帶往金色酒吧,現在時間還早,酒吧尚未開始營業,從窗外望去裡頭空無一人,門似乎也鎖上了。正愁著要不要叫醒趴在自己背上的金知範時,正門突然啪嚓一聲在他面前敞開,情急之下李長埈也沒有多想,背著金知範便進了店裡。


店內空無一人,連盞燈也沒有亮,李長埈遍尋四周打算找個地方將金知範放下,此時吧台裡卻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把知範放在地上就可以。」


突如其來的人聲嚇了李長埈一大跳,仔細看一名身材高瘦的陌生男人站在吧台前,陰影遮住了他的面容,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李長埈剛才分明沒看見任何人。


「地上?」


「對,不然會有點麻煩。」那男子說著揮了揮手,酒吧內的照明同時亮了起來,而玻璃窗也紛紛放下,敞開的大門也隨之闔上。


李長埈將金知範輕輕放在地上,他的注意力都專注在金知範身上,並沒有注意到陌生男子的一舉一動有多麼不可思議。


金知範閉著雙眼,額角佈滿汗水,看起來十分痛苦,李長埈不太肯定的抬起頭望著陌生男子,「那個不好意思,請問知範這樣不用去醫院嗎?他看起來很不好。」


「這件事去醫院也無法解決。」男人似乎對此習以為常,雖然臉上表情似乎也有些擔心,但卻說得輕描淡寫,李長埈剛想發作,男人卻又開口,「我們這樣算是第一次見面對吧?」


「欸?是的。」


「你好啊長埈,我是這間店的店主李大烈,聽孩子們提到你不少次。」自稱是李大烈的男人蹲下身子看著金知範,溫柔的摸了摸金知範的腦袋,臉上表情看著十分柔和,李大烈接著又繼續說道,但語氣卻有些微妙,「你要留下來陪知範嗎?」


李長埈還來不及反應,突然躺在地上昏迷的金知範身形閃了閃,越來越龐大,剎那之間哪裡還能看見金知範的身影,躺在地上的赫然變成一隻貨真價實的老虎。


「什麼啊!」李長埈幾乎大喊出聲,往後跌倒在地。


「這是知範哦。」李大烈波瀾不驚的揉著大老虎的腦袋,眼神犀利的望向李長埈,「如果你想離開我會讓你走,但在那之前我會消除你今天所有的記憶,不過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留下來,然後接受這一切。」


太過衝擊讓李長埈腦袋裡一片空白,他一下子答不上話,這時從後方樓梯傳來腳步聲,洪周燦探了探他粉紅色的腦袋,看見金知範倒在地上臉色一變,立刻從樓梯上跑下來,湊到金知範身邊查看。


「大烈哥你不要每次都這樣嚇長埈哥啊!」洪周燦語調有些抱怨得說道,但更多的心思專注在金知範身上。


李長埈還陷入一片混亂,眼見洪周燦看到金知範變成老虎一點也不驚訝,他意識到這間店裡的可能都不是人,正當他思索著該怎麼逃跑的時候,又一個人影出現在樓梯上層,越過吧台凝望著他。感受到視線的李長埈抬起頭,和崔誠允對上了視線,那一瞬間他的心突然安靜了下來,看著崔誠允突然感到莫名的安心,那雙眸子就像月夜那樣寧靜,撫慰了所有不安。


「長埈,你決定好了嗎?」李大烈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他看向李大烈,雖然仍然感到不可思議,但不安的情緒削減不少,這回他堅定許多,「我留下來。」


似乎對他的回覆很滿意,李大烈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看向崔誠允,後者倒是一句話也沒說繞著樓梯走下來在一旁同樣關心著金知範。


當務之急是金知範的情況,洪周燦在旁邊拉著他那比整張臉還大的爪子揉了揉,但老虎仍然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喘著氣。


「那……知範這是怎麼了?」李長埈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壓根沒想過這個看起來溫和好相處的孩子會是隻貨真價實的老虎,雖然肯定也沒人會這樣聯想。


「知範的真身就是老虎哦,他是個山神。」洪周燦垂著眼眸細心的解釋道,「不過這幾十年來山地不斷的開發,知範也會受到影響越來越虛弱。」


隨後洪周燦轉向李大烈,一雙眼睜得老大,看起來特別無辜,「大烈哥,知範這樣真的沒有辦法嗎?」


「只有那個辦法,但你那麼做這孩子不會願意的。」李大烈搖了搖頭。


洪周燦沉默了片刻,身形也閃了閃,李長埈瞪大雙眼,第二次他已經不會被嚇到了,雖然仍然十分震驚,洪周燦的腦袋上冒出一堆毛茸茸的耳朵,身後九條尾巴彷彿孔雀開屏一般散開,渾身上下彷彿有種魔力讓人情不自禁盯著看。


崔誠允突然出手拉住洪周燦,「你確定你要這樣做?知範不會高興的。」


「不就是半條命嗎?讓他不高興吧。」洪周燦說著伸手覆在大貓的前額,手心似乎有道淡淡的光芒,隨著他的手掌輕撫過大貓的腦袋,明顯的老虎粗重的喘息緩和不少,身體上的病痛似乎得到緩解。


「你們要是吵架我可不會管。」崔誠允無奈的說道。


「那也要等他醒來找我吵架。」


李長埈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顛覆,看來看昏睡的大老虎,又看了看生著狐狸耳朵和尾巴的周燦,然後他的視線停在崔誠允身上,注意到他的視線,崔誠允很不是滋味的看了他一眼,「盯著我做什麼?」


「誠允哥……是什麼動物啊?」


「動物?」崔誠允一下沒理解李長埈的問題,詫異的反問道。


一旁聽懂了的洪周燦大笑了起來,「誠允哥是兔子喔兔子,毛茸茸的可愛小兔子。」


「兔……兔子?」李長埈哦的一聲,實在是沒辦法把崔誠允和小白兔聯想在一起,「或許山兔子嗎?」


「呀,說什麼不像話的話!」這時才掌握狀況的崔誠允罵道,「我們這裡可不是動物園。」


「那哥是什麼?」


「陰間使者。」崔誠允瞪了洪周燦一眼,隨後將視線轉向李長埈,「離我遠一點,不然提早把你帶到陰間觀光旅行。」


說著崔誠允轉身就走,隱約聽見背後李長埈有些遺憾的說著居然不是兔子之類不像話的話,他臉上不禁勾起了淡淡的微笑,但馬上又收斂起那抹笑容,他不能有任何鬆懈,對於李長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