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 301 302 303 304 305 306 307 308 309 310 311 312 313 314 315 316 317 318 319 320 321 322 323 324 325 326 327 328 329 330 331 332 333 334 335 336 337 338 339 340 341 342 343 | [櫻桃魔法][黑澤安達] 日常 6 安達沒有魔法的妄想/無H/ 日劇版 19、 黑澤優一工作多年,順利累積資歷,與同課同事們相處愉快,也深獲長官信賴;本以為應當習慣職場環境,平穩工作到退休,但他始終沒來由地感到煩躁。 關於他賣臉和巴結長官的閒話,在他坐穩業績冠軍寶座後的確收斂了不少,卻從未銷聲匿跡,就像水溝裡淌流的污水,只是潛伏在檯面下。 —為什麼要管別人的事?專心做好自己的工作有這麼難? 浦部健吾前輩曾說過:在背後批評你的人,就表示他們無法正面贏過你,只能說壞話讓自己好過點。所以別管他們,有實績的人是最重要的。 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麼相信的。 但是他萬萬沒想過,十年前種下的因,竟會在十年後以如此不堪的方式影響自己一路帶領的六角。 —那個時候⋯我真的做錯了嗎? 前輩們當時在廁所說過的話,至今仍烙印在腦海中。 “他就當作賺到就好了。” 對女性是極其失當的行為,為什麼轉換性別後就可以當作賺到?利用權勢不對等施壓,違背他人意願的含義不是一樣嗎? 因為有安達在,那個不堪的夜晚才能稍微讓他感到不那麼難以忍受;因為安達的一席話、一個即時的援手,他才能接納連自己都厭惡的自己。 —只靠外貌,卻連取悅客戶都辦不到。 如果沒有安達,他大概會相信前輩給他的評價,陷入走不出的泥淖,連繼續努力的勇氣都沒有。 —但如果我沒錯,又為什麼現在會落入這般境地? 20、 黑澤睡得並不安穩,淺眠中做了好多個夢,思緒彷若薄霧,伸手觸及,然而一碰即散。 「⋯⋯」 他的意識在淺眠中浮沈,最後終於回到現實透氣。他半閉著眼,習慣性地往床頭摸索,打算把手機摸來查看時間,但始終遍尋不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令他煩躁,於是他「嘖」了一聲,一口氣坐起身來。 「⋯⋯」 —這裏不是我房間? 黑澤總算察覺找不到手機的原因為何?他環視周遭,意識到自己身處陌生環境。 —木製書桌、漫畫書櫃、圓矮桌⋯還有這張單人床。 —昨天發生什麼事?我只記得我去拜訪S社⋯⋯ 黑澤掀開棉被打算下床,但是他不過往前踏一步就踢到異物,差點絆倒。 「⋯⋯!」 他更沒想到腳下異物竟然動了起來。 「黑澤,你醒啦⋯?」 在單人床邊打地舖的安達被踢了一下,睡眼惺忪地翻過身來。 「安、安達?」 黑澤開始懷疑他是不是還困在夢裏。 「你還真早⋯」 安達抓過手機、滑開螢幕,顯示時間是早晨5點半。 「也難怪,你昨天很早就醉得不省人事,算起來大概睡了有10小時吧。」 安達揉著眼睛,伸了個懶腰後也坐起身。 「⋯⋯」 興許是黑澤一臉茫然又呆滯地來回看著他與自己身上的衣服,安達坐起身後,先把棉被簡單折疊,接著解釋道: 「這裏是我家,因為你昨天實在醉得太嚴重,我連你家在哪都問不出來,只好帶你回來。」 前一晚的疲憊和肌肉痠痛感尚未完全褪去,安達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又問道: 「還好嗎?沒有哪裡不舒服吧?昨天淋了那麼久的雨,萬一發燒就不好了。」 「昨天⋯」 安達的話回復了他的記憶:由於連日來拜訪行程並不順利,他的煩躁也到了極限,實在不想再回辦公室面對別人,苦無其他去處的他便來到車站附近的公園,甚至為了麻痹自己,而賭氣似的而買了好幾罐酒。 —我竟然醉到那種程度? 串連起前因後果,黑澤陷入深深懊悔。 「衣服⋯該不會也是你幫忙換的?」 他低頭檢視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綠色T恤和短褲都不是他的東西。 「你的西裝濕透了,非換掉不可。不過我昨天幫你洗好也烘乾了,你等一下還是可以穿。」 「⋯⋯」 黑澤頹喪蹲下,把臉埋在雙膝間。 昨天他自問: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慘的事嗎?十年前對他性騷擾的女社長在十年後插手公司訂單談判,造成莫大損失。 答案是真的有!他喝個爛醉的醜態被暗戀十年的人發現,還變成叫不醒的酒鬼讓對方扛回家;甚至厚臉皮地睡在安達床上導致安達必須打地舖。 「不如讓我淋雨淋到死算了。」 黑澤囁嚅道。 「那個⋯」 安達怯生生地出聲。 「淋雨是不會死人的喔!」 「⋯⋯?」 黑澤抬起頭,表情茫然。 「但你要是感冒了就另當別論,下次還是⋯」 安達話未說完,黑澤就倏地站起來。 「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這套衣服我會洗乾淨再還你,先就此告辭。」 「等、等一下⋯!」 黑澤一副想立刻奪門而出的模樣,安達來不及站起,趕緊以跪坐的姿勢抓住他的手腕。 「⋯⋯!」 黑澤回過頭來,恰好對上了安達由下往上的視線。 「這個時間,你要去哪裏?」 安達直率問道。 「我⋯」 黑澤一時語塞,此時此刻,他竟然一點頭緒也沒有。 「可別說你要回到昨天那個公園喔⋯又不是流浪漢。」 安達睜大的圓眼,看起來特別有魄力。 「流浪漢⋯」 對現在的黑澤來說,處境也許跟流浪漢沒有兩樣。 21、 「我都聽說了。」 安達讓黑澤在矮桌前坐下,開門見山說道。 「是松浦社長對吧?」 不等黑澤回應,他就立刻接著道。 「⋯⋯」 黑澤沈默不語。 「我剛開始沒想到這件事⋯連藤崎提起我都沒聯想到。」 「畢竟都過去那麼久了。」 黑澤擠出笑容,替安達緩頰。 他知道安達從未把那一晚放在心上,因為安達既沒有再主動問起,也沒有因此而與他變熟,還是如往常般不冷不熱的模樣。 另外他確信安達並沒有把飯局的情況洩露給其他人,因為後來傳出的風聲都不是辦公室流出的,而安達是辦公室裏唯一知曉此秘密的人。 正因為對安達來說,是毋須罣礙的舉手之勞,於心而言,才會如此珍貴。沒有目的,也沒有評論,僅僅只是承接而已。 「我現在終於明白,也許對我來說是小事,但對黑澤來說卻影響深遠。」 安達正色道。 「⋯⋯」 黑澤感到心刺痛了一下。 他思考著要從哪裡開始說起。 「我至今偶爾會想⋯如果當時我答應了松浦社長,事情是否會有所不同?」 安達正張口欲言,黑澤便以眼神制止。 「那時候的氛圍,有種我做了錯事的感覺。」 「可是因為安達你的關係⋯你大概已經不記得了,但你那時說過的話,把我從深淵裡拉了出來。」 「⋯⋯」 安達靜靜地聽他往下說。 「你知道嗎?」 黑澤的語氣,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 「營業部的前輩,非要我去對松浦社長謝罪不可。」 「⋯謝罪?什麼意思?」 安達臉色一沉。 「雖然我並不明白,究竟要為了什麼而道歉?為了我沒有答應和她去旅館開房間而道歉?還是為了閃開她摸我的大腿而道歉?」 「難道跟松浦社長說:很抱歉十年前我沒跟你上床,訂單就會回來了嗎?」 「當然我也很清楚,那些人並不是真的介意訂單,也不是真的想要我道歉,單純只是給我難堪而已。」 與沈重話語不同,黑澤的表情一派淡然。 「為什麼過了十年,還是得承受這些批評?想到努力了這麼久,原來外表的標籤一點也沒有撕下,就覺得好無力好無力⋯況且,六角的合約等於是因我而變卦,我對他很過意不去。」 「⋯⋯」 安達雙手抱胸沉吟,似在思考該如何回應。 「一大清早聽這些⋯你一定覺得困擾吧。」 黑澤無奈苦笑。 「不⋯」 安達立即搖頭。 「黑澤沒有做錯任何事,十年前也是,現在也是。」 安達端正坐姿,認真地說。 「⋯⋯」 「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正直就好了。」 黑澤愣了愣,隨即答道。 「你知道我們公司每年會終止多少合約嗎?」 安達突然問了個完全無關的問題。 「咦?」 安達的問題太沒頭沒腦,黑澤一時愣住。 「不提新簽的合約,單純只論沒有續約、中斷合作的數量。」 安達露出慧黠的微笑,確認黑澤完全沒有頭緒後,他公布正確答案。比黑澤想像中還多。 「那是平均值,每年都不一樣,但趨勢上沒有太大波動。」 「不續約的原因有很多,有可能是需求改變、預算調整,甚至是公司整頓;另外,進入最終談判,但最後沒有簽約的記錄我也有留存,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再寄給你。」 「⋯⋯」 黑澤詫異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我一直在營業二課嘛,浦部前輩耳提面命地說這些工作很重要,我以前一直不理解⋯但近幾年我愈來愈能體會,正因為有你們在一課努力經營、面對客戶,我們才要做一課的後盾。」 安達說著說著有點害羞起來,無意識地搔抓自己的臉頰。 「我想說的是⋯」 他挺直背脊,直視黑澤。 「所謂買賣,是雙方的事。如果最後沒有談成,那也有很多原因、很多可能,絕對不是其中一方做錯了什麼,僅此而已。」 「所以⋯S社沒有簽約,是S社社長考慮後、自己決定的結果,跟黑澤無關。」 「⋯⋯」 黑澤從沒想過,低調沈默的安達,對他的工作看得遠比他自己還要透徹。 —不⋯我這十年來不是一直都在看著他嗎?安達就是這樣的人。既純粹、又透明,我能從他的眼底照見自己的身影,讓我覺得自己好不堪、好糟糕。 —他是唯一沒有被我的外表迷惑而擅自期望,也沒有因看透我的內在而失望的人。 —可是,即使是如此糟糕透頂的我⋯完了,我又要哭了。 黑澤低下頭去,以手掌覆面,顫抖地深吸一口氣,壓抑哽咽的衝動。 「謝謝你,安達。」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T8LdtLtkiQlV5zsjlaQ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