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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5 情人



  客機抵達克里米亞半島時,賽瓦斯托波爾機場正好起了霧。泛著藍光的機坪上一片白茫茫,四周圍充斥著絲絨般的陽光,每過一分鐘就被一陣沁涼微風拂開,纏在往來旅客的手臂上,彷彿仙女的飄飄白紗。克里米亞半島自九月中旬起正式進入秋季,白天氣溫驟降,海岸線卻還維持著過去夏日時光的熔藍。遊客人潮漸退,顯露出港口要塞原始的嚴肅風貌。從賽凡堡眺望出去的海岸線,大多呈現一種冷硬的慘白,與周遭鵝卵石鋪設的灰色岬灣連成一氣,在烈風中沉默地守望著黑海。下一秒,漆黑的鐵軌從海水中浮起,一路通往大雪皚皚的莫斯科,自彼岸傳來當年艦隊隆隆的鳴笛。
  花澤輝氣第一個踏上異國土地,身後緊跟著島崎,才剛準備朝清朗的天空伸展四肢,就被氣溫涼得縮起了脖子。「冷嗎?」島崎亮問。花澤輝氣點點頭,他便把大衣拉過來替他擋風,恰巧把第三個下飛機的約瑟夫給雷得不輕。
  「……敢問兩位,能分開個至少一分鐘嗎?」
  約瑟夫抽搐著嘴角,以相當標準流利的日文問了這麼一句,就連敬語的使用都是無可挑剔。「我們在飛機上是分開的。」花澤輝氣回答。由爪總部派發給他們任務小組的噴射客機不大,總共也只夠坐十來個人,每一個機位都是頭等艙級別的單人座椅。
  「那你也用不著一下飛機就往他身上貼。」約瑟夫說。只是花澤輝氣根本懶得理他,沒等他說完便勾住島崎的手臂,一逕往航廈的方向走。
  「我可以把大衣借你,如果你需要的話。」
  花澤輝氣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算了吧,難道你的超能力還能禦寒嗎?」
  「我不太怕冷。」
  「那你幹嘛穿那麼多?」
  「我猜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吧。」島崎亮說著彎起了嘴角。花澤輝氣一翻白眼,鬆開他的肘彎推開玻璃大門。
  機場外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枯黃草原,兩排細瘦乾枯的行道樹如同列隊歡迎的衛兵,堅挺地屹立在屬於克里米亞半島的秋季勁風當中。爪一行人是在機場的大門口前找到由羽鳥希親自安排佈署的本地司機的,據峯岸稔樹的說法,似乎是由爪的俄羅斯分部特意遣來的人。
  他們的司機是個擁有英挺鷹勾鼻的標準斯拉夫人,光是身丈就足以和受自身超能力性質影響而人高馬大的伍德並駕齊驅,聞上去像個Alpha,渾身噙著一股北國特有的雪松冬青氣味。他用帶有濃厚俄羅斯口音的英語向他們自我介紹道:「我是亞歷山大。接下來幾天裡,將擔任各位先生的司機。」
  他接著轉向花澤輝氣,口吻得宜地詢問了他是否能夠賞光,坐到副駕駛座上陪他聊天,度過悠閒的車程。花澤輝氣拋開島崎亮的胳膊,把自己塞進雪弗蘭色皮卡車的副駕駛座中,嘴裡大方地說著「當然」,可眼神直到關門以前都落在島崎亮的身上。
  由塞瓦斯托波爾出發,前往費奧多西亞還需經過近四小時的車程。儘管沒能乘機在著名歷史軍事要塞觀光讓花澤輝氣寥感遺憾,所幸有亞歷山大作陪,稍稍沖淡了這份失落感。亞歷山大十分博學,整整四個小時,他都在為眾人介紹有關克里米亞島的重大歷史,諸如賽瓦斯托波爾港口如何被數國輪番占領,蘇聯紅軍與克里米亞人民背水一戰,熬了兩百五十個晝夜,與「慕尼黑突擊隊」德意志國防軍第十一軍團你來我往,戰線一路從克赤半島綿延至費奧多西亞,長達一百零六里,切斷了克里米亞的樞紐。第五十一集團共計二十三師慘遭古斯塔夫列車炮轟炸,隆隆巨響連綿整個秋季,戰後沒了這火炮聲充當搖籃曲,大半個島上新生的嬰兒都無法入睡。
  他講得那樣起勁,好像一九四一年納粹的軍艦駛出第聶伯河,鉤十字旗幟在黑海峽灣中漫天飄揚的時候,他人正在現場。花澤輝氣禮貌性地含笑點頭,現代日本人大抵對戰爭沒有興趣,約瑟夫、米歇爾和伍德又都來自美國,亞歷山大要想找到一個能和他暢談此役的人實屬困難,索性就在中途把話題轉往費奧多西亞的齊波爾德收集器……那座建造於古希臘時期的通風井。
  一行人最終在暖融的正午陽光中抵達了位於費奧多西亞的金西尼亞旅館。
  這幢旅社平日接待的都是克里米亞當地的旅客,鮮少碰上像爪這一行,清一色都是外國人的團體,因此旅館的入住手續,大多是由亞歷山大協助眾人辦理的。除去花澤輝氣和島崎亮兩人,受命執行此次的殲滅任務的人員還有和島崎同樣作為五超的峯岸稔樹,外籍部隊的約瑟夫、米歇爾,以及伍德,共計六人。照理說他們應該能領得六把鑰匙,六間單人房。然而實際上,他們卻只拿到了三把鑰匙和三間雙人房,不用想也知道又是羽鳥希搞的鬼。
  三把鑰匙中,其中一把綁著粉色緞帶,代表蜜月套房,另外兩把則綁了黃色緞帶,是普通的豪華雙人間。峯岸稔樹並不想捲入這場針對意味明顯的惡作劇中,於是便拿走其中一把黃緞帶鑰匙,表示自己屬意和米歇爾睡一間房。
  於是第一組以極快的速度定了下來。約瑟夫原以為羽鳥希只是開個玩笑,哪想到他真會付出行動。他拍拍島崎的肩膀,隨手抓起蜜月套房鑰匙,捧在手心上,急躁地揮舞五指,做了個誇張的展示動作,「好好享受您的獎勵吧,島崎將軍。」
  島崎亮接過房門鑰匙,隨手擲出去,扔給花澤輝氣。「你介意嗎?」他問。花澤輝氣挑了挑眉,「你指哪件事?同房還是同床?」
  此時伍德起鬨地吹了聲口哨,島崎亮聳了聳肩,還沒開口答腔,就被一旁本該離席的亞歷山大搶白:「也可以來我家住。就在米洛斯別墅的附近。」他那表情看起來倒是一本正經,「我明天還會再來。」
  約瑟夫噘起的嘴才剛準備發聲,鼓譟的掌也才正要舉起,就見花澤輝氣轉向亞歷山大,眼神堅定,語氣真誠,「他是我的Alpha。」他微微一哂,從容走過去,拉起島崎的手,「還是謝謝您,路上小心。」說完,他向亞歷山大揮了揮手。
  「哇,小鬼頭真酷。」約瑟夫略帶嘲諷地瞟了島崎亮一眼,「比起某人實在帥太多。」
  「我倒不介意跟小薩沙(12)玩一玩。」米歇爾戲謔地表示,「聽說俄羅斯人都很大。」
  峯岸稔樹皺了皺眉,顯然是覺得他們一群猥瑣大叔,在花澤輝氣這個未成年人面前開葷腔十分不妥。從大廳走到套房走廊的過程,島崎亮安靜得出奇,對於橫在他們二人之間的種種複雜糾葛,他彷彿是無話可說。花澤輝氣接著敞開門,檢查蜜月套房內的設備,兩扇落地的拱型窗門上長窗簾一洩至地,隨風翻飛的弧度宛若狩獵女神阿蒂蜜絲的裙襬。
  花澤輝氣貼到窗前,陽台外,屬於費奧多西亞鎏金色的貝殼海灘,在灰濛濛的秋陽底下熠熠生輝,鑲嵌著猶如藍寶石般瑰麗神奇的大海,讓人聯想到一頂皇冠。
  「幹嘛都不講話?」他突然開口問身後的島崎。
  「我在想說什麼好。」
  「你不是一向想到什麼說什麼,很隨心所欲的?」
  「因為我預備說的、預備做的,都已經被你捷足先登。」島崎亮邊說邊緩緩走近,陰影投射到分成八等分的白色窗櫺上,形成一道嶙峋聳峭的山壁,「說不定你才是擁有能預視未來超能力的人,難道你不覺得嗎?」
  花澤輝氣輕蔑地笑了聲,隨著陰影籠罩在他身上的顏色越深,他表露出來的神色便越發沉穩,宛若一把鞘中的劍,「我還預見了一件事,但我打算留給你來做。」
  「是什麼?」
  「親我。」
  他撇嘴一笑,原以為花澤輝氣只是在尋他開心,哪裡想得到他居然是認真的。只見花澤輝氣踮起腳尖,把臉湊到他面前,如同狗鼻子般又濕又軟的嘴巴暫駐在他偶爾見光的白牙前,一連好幾次。每當島崎亮嘗試以舌為劍,回擊花澤輝氣幼稚的挑逗時,那層阻隔在他們兩人之間的紗簾就會形成一張大網,牢牢堅守住文明的最後一道防線。他接著捧住花澤的臉頰,隔著一層紗簾撫摸起來的肌膚觸感帶有一種相當難以形容的朦朧,和他失明以來所能記得的世界很相像。花澤輝氣半瞇著眼,五指在粗糙的簾布上抓握,很快地便被島崎亮反扣住掌心,海風透過窗櫺的間隙,吹拂在他後頸的凸起上,讓他有種全身上下的神經都被一股緩慢的電流通過的感覺。
  忽然間,島崎拉開窗簾,矮下身,將花澤輝氣攔腰抱起,走向位於套房中央的鬆軟大床。花澤輝氣逮住機會,毫不遲疑地摟住他的肩膀,主動把靈巧的小舌探進他溫熱的口腔,發出一陣陣饜足的嘖嘖聲響。
  「你的發情期已經過了。」島崎說。同時他把他扔進床褥之中,食指輕輕一彈,挑開了右胸前的鈕扣。
  「有差嗎?」花澤反問一句,「啊──我知道。你有些自己的堅持,要我在意志清醒的時候選擇你。」
  他引導他握住自己的胸膛,食指探入薄絨上衣的縫隙,粗糙的繭皮拂過胸前敏感的焦點──霎時間,門外門鈴聲大作,花澤輝氣的注意力才從島崎身上移開一秒,那顆柔美的金色頭顱也才轉向門口不到半分鐘,島崎亮便突然伏下身,任憑興奮的低語在他的耳邊鼓動:「門外的是峯岸。」
  峯岸稔樹這時找來,只可能是為明天勘查或後天任務的事。花澤輝氣猶豫半秒,最終是由理性佔了上風,支起上半身準備下床。但島崎亮,先前還對他的撩撥如此漫不經心,現在卻突然不肯放他走了。他捏起花澤的乳尖,有意在他頸邊那條細神經上啃咬舔舐,自門縫底下傳入套房內的呼喚加快了他剝除花澤輝氣衣物的速度,斑駁的吻痕如初開的渠道,從Omega豐饒的頸窩蜿蜒至漸趨平坦的下腹。
  「你這個……嗯……!」
  花澤輝氣想讓他滾遠一點,於是便拉扯他的頭髮。為了報復花澤的干擾,島崎亮隨手卸下他彷彿流水般的厚緞長褲,將他的兩腿高抬起來,擱在自己的肩膀上,指節撥開富有彈性的大腿肌肉,滑入股間輕撫內側地貌崎嶇的咬痕,那凹凸不平的傷口,距離他用以接納Alpha的器官僅有一指之遙……
  幾分鐘後,站在花澤輝氣和島崎亮兩人房門之外的峯岸稔樹終於得到了套房主人的應門。
  「六點集合,在大廳。」峯岸稔樹公事公辦,閒話半句也不說地宣告道,「吃完飯後確認任務細節,就這樣。」
  他一把消息傳達完,轉身就走,毫無眷戀,當然也對不久前兩人在房內的交流不感興趣。花澤輝氣對此感到相當不敢置信──「這根本可以傳簡訊就好。」他這麼說。島崎亮捏了捏他的肩膀,「現在我們可是在敵人的主場。」
  傍晚時分,七人準時在大廳集合,由當地人亞歷山大帶頭,領往爪安排的包廂。
  他們才剛踏進門,約瑟夫便吹一口菸,以他的超能力構築出一堵堅實的白色巨牆,包覆整座包廂,阻斷他們七人與外界的聯繫。他們的行動方針主要是由花澤輝氣和羽鳥希兩人共同制定的,計劃細節事無鉅細,全都清晰地烙印在花澤的腦子裡。兩天後他們將在當天的克里米亞山脈公路上搶下預計會駛入研究所的貨車,由亞歷山大駕駛,將外籍部隊匿於其中,率先進入機構。之後,峯岸稔樹會負責切斷研究所的電路,堵塞逃生口,確保無人能離開這幢建物。就在一切情況都大亂的時候,島崎亮和花澤輝氣便會沿著山壁另一頭的通風管線,闖入這座固若金湯的蒼白集中營,徹底破壞吹笛人的研究成果,並搶在峯岸施放毒氣以前逃出生天,這當中共計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只有兩小時,島崎和花澤必須找到目標、摧毀目標,確保目標片甲不留,否則就算任務失敗。
  「另外還有一件事需要注意。」花澤輝氣邊說邊攤了攤手,「據羽鳥先生表示,吹笛人從事的多項研究中,也包含如何讓超能力者失去超能力……」
  「到底誰會這麼做?把超能力者變回凡人?」
  「作為攻擊武器,確實讓人不得不提防。」
  花澤輝氣平淡地環視著在場的所有人,「我們不確定那是什麼樣形式的攻擊武器,可能是雷射光,可能是氣體,也可能是粉末,某種液體……總而言之,盡可能別受傷,所有人都安全回來。要是有什麼萬一……」
  「就煩請自生自滅,兩眼開開準備投胎?」約瑟夫冷笑一聲,「你真好心,居然這麼關心我們。」
  「小孩子有時候就是這點好啊,會讓人對人生充滿希望。」米歇爾也接腔說道。
  他們互相打趣,直稱島崎亮是「在座最幸福的男人」,顯然還沒從稍早發生的八卦事件中抽離出來。明天一早還要先乘車到研究所附近進行勘查,早上是外籍部隊,中午是峯岸,到了下午,則是花澤和島崎。約瑟夫提議想跟,「反正你們離那個研究院那麼遠,多帶個人也不礙事。」他滿不在乎地說。
  「如果約瑟夫要去,我也去。」米歇爾說,他忽然站起來,朝亞歷山大拋了一個媚眼,「這次換我來坐副駕。」
  「你能不能收斂點?想嚇死誰?」伍德滿臉嫌惡地往峯岸所在的方向靠了靠,像是想離米歇爾越遠越好──他倒是不打算湊熱鬧,緋聞這種事,一旦牽涉的人多了,就無論如何也發生不了。



  一行人就這樣吵吵嚷嚷,鬧到了八點。由於夜晚尚有其他私人瑣事待辦,亞歷山大不到七點半便先行告辭回家,臨走前還不忘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花澤和島崎一眼,顯然對於稍早花澤輝氣婉拒他一事依舊耿耿於懷。
  「喲,看來那個俄國佬終於想起自己的老婆孩子了?」約瑟夫嘲諷地說。
  花澤輝氣聽了圓睜著眼睛,「他結婚了?」
  約瑟夫晃晃左手,指著自己的無名指指節,「你沒看到他那戒指印?」接著他大手一揮,本打算拍一下島崎,卻被對方輕描淡寫地撥開了,「真虧你能忍。」
  島崎亮揚揚眉,「我倒是不會把我的行為稱作忍受。」
  「那不然是什麼?」
  「我認為稱作『等待』比較貼切。」
  約瑟夫嗤笑一聲,不留情面地批評道:「又開始裝模作樣。」
  他接著把目標轉移向花澤輝氣,手臂一伸一攬,撈過了Omega矯健的臂膀,「花澤呢?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
  「幹嘛跟島崎這種人交往?」
  「他怎麼了?」
  「他瞎了啊。」約瑟夫的口氣很理所當然,「你長這麼漂亮,和瞎子在一起不是很可惜嗎?」
  「對我來說又不可惜。」花澤輝氣馬上就說。
  他回答得那麼篤定,就連他自己也微微一驚。約瑟夫準是察覺到了他古怪的反應,於是瞇起眼,一連瞟了他好幾次,似乎是想從他的表情中瞧出說謊的端倪,「哦?這樣子啊?」花澤輝氣被他盯得不自在,矮頭繞過他的胳膊,跑到島崎身邊說:「我累了,我先回房去。」
  「我也回去,走吧。」
  「不留下來喝杯伏特加調酒再回去?難得都來了。」
  「改天吧。」
  縱使花澤輝氣還未成年,但島崎亮以前可不這樣。約瑟夫彈彈舌,沒想到談戀愛可以把一個人變得這麼無聊。 如此一來,他和峯岸稔樹有什麼差別?峯岸至少還不會說些討人厭的話。
  他們離開包廂以後,伍德這才收回了目送兩人離開的視線,「所以這是真的?我還以為恐怖份子不可能搞辦公室戀情。」
  「誰知道啊。」米歇爾滿不在乎地從鼻間哼出一口氣,「就算有也不會是真心的,又不是嫌命太長。」
  然而這兩人的狀況確實十分詭異,就連與島崎亮無甚交情的伍德也感到不適應。「島崎的確是有點難以捉摸。」約瑟夫說。「真想知道內幕找那個小鬼下手會比較容易。」
  「聽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想再多招人吧?」伍德瞇了瞇眼睛,「就那種毛頭小子──」
  約瑟夫冷笑一聲,「我有那麼蠢嗎?」他把手塞進工裝褲的口袋裡,頭一甩,撤除覆蓋在包廂內部的白色厚實巨牆,「你們哪個人不是我精挑細選,評估過實力和智力才提出合作邀請的?放心吧。」
  「我就是這麼一說。」伍德聳聳肩。
  不過這思路著實也有點意思。約瑟夫看了眼腕上的錶,八點十三分了,島崎和花澤才回房不久,單獨約花澤出來談話應該不成問題。才這麼想,他便走到櫃檯,要求服務員替他把電話撥到花澤輝氣他們那間房。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來,話筒裡傳來花澤輝氣明顯是現學現賣的俄語問候,「喂……?您找哪位?」
  「我是約瑟夫。」
  「噢,有什麼事嗎?」
  「我找你啊。」約瑟夫用手肘抵著山毛櫸造的櫃檯,「島崎不在你旁邊吧?」
  「誰是島崎?」花澤輝氣語氣毫無起伏地開了個玩笑,「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儘管花澤讓人感覺不夠可靠,但約瑟夫卻挺欣賞他的直爽。他用手指敲了敲磨圓的邊,「那你一個人來露臺?我在這裡等你。別帶上島崎。」
  「為什麼?」
  「因為這是我們倆的祕密。」
  他聽見花澤輝氣衣料互相摩擦的聲音,電話線宛如長鞭,啪地一聲,打在了床頭燈鬱金香型的玻璃罩上,「不去露臺,約在旅館以外的地方。」
  「那你想約在哪?」
  「街頭那家雜貨商行前就不錯。」
  兩人迅速地達成共識,前後相差約十分鐘,離開金西尼亞旅館前往位於老舊鵝卵石街道盡頭的雜貨商行。費奧多西亞的商店大多營業不過下午五點,即便是旅館周遭也不例外。花澤輝氣踱步走來時,約瑟夫恰巧駐足在一台幾乎可說是古董的破爛飲料販賣機前,投光零錢買了瓶伏特加,一見到他就舉起手來打招呼:「喲。」
  「晚安。」
  他們心照不宣地對視了幾秒,忽然間,約瑟夫明白了──原來花澤輝氣早就知道他和外籍部隊是隱藏在組織裡的臥底,爪的叛徒,所以才什麼也不問就赴他的約。
  他接著用一旁釘在牆上的開罐器扭開瓶蓋,仰頭先喝了一口酒,「還有誰知道?」
  花澤輝氣想了想,回答:「島崎應該知道。依我看──鈴木統一郎也知道。」
  那就意味著五超都知道了。約瑟夫又牛飲了一口,擔心自己若不喝醉,反而會顯得怯懦。「哦?所以說,你這麼偷偷摸摸,避開他出來找我,想必是因為和他意見分歧。」他說,「多榮幸啊。」
  「你可以當作是我同理心比較旺盛。」
  「鈴木怎麼說?派你、島崎和峯岸,分別處決我們三個?」
  見花澤不回答,約瑟夫就當他是默認。他從口袋裡翻出打火機,捏在微微泛黃的手中,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那麼你是同盟?敵人?稍微動過腦就會知道,你現在來見我,若不是決定倒戈,就是天真善良到要勸我臨陣脫逃。」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除非那人先擋了我的路。」
  約瑟夫嗤了一聲,「整個外籍部隊都是我的人。」他邊說邊掀開打火機的翻蓋,任由細小的電流在兩根鐵柱間流動,交織成一張蛛網,「不是鈴木統一郎的,是我的。你懂嗎?這個組織既沒紀律,也沒規劃……」
  言下之意就是他有計劃,也掌握了規模足以和爪叫板的集團的領導權,現在希望花澤輝氣加入他。花澤輝氣並不感到意外,早在約瑟夫打電話來時,他就已經猜到他想說的……或許本來只是試探,但現在是認真的了。花澤點了點頭,態度冷靜而誠懇,讓人不疑有他。這下約瑟夫確定了,他迫切想脫離這個組織,回歸正常人的生活,最好與這個世界再無瓜葛。他們倆目的一致,毫無衝突……
  花澤輝氣走到他身邊,看了眼塑膠殼下的陳列架,然後買了一瓶果汁。約瑟夫就在此時忽然開口,要花澤殺了島崎。果汁摔到販賣機底部,發出極大極沉的一響。
  花澤輝氣抬起臉,表情與其說是錯愕,不如說是詫異他竟能如此不假思索地提出這個要求。「什麼?」
  「幹嘛,難不成你真的愛他?」
  「那倒沒有。」
  「只有你能在不受戒備地情況下主動接近他,在他周遭一公尺內進行活動。也只有你有最多機會……趁他睡著的時候下手之類的。」
  「我說過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約瑟夫冷冷地看著他。「島崎亮沒擋到你的路?這世界可不是構築在童話之上,也不是你向神燈精靈許願,就會得到一片魔毯,帶你遠離現實的一切。」
  這道理花澤輝氣不是不懂,但他依舊堅持己見,承諾自己會確保外籍部隊在需要的時刻不受島崎的阻撓。
  「隨便你吧。」約瑟夫瞇了瞇眼,然後他彷彿這才想到,開口問了花澤一句:「要是我在你面前攻擊島崎,你會幫他還是幫我?」
  花澤輝氣沒說話,然而問題的答案卻不言自明。上一次約瑟夫看到有人露出如此堅毅的表情,還是在敘利亞的前線戰區。他轉身走遠,走到一半,忽然把手舉起來,朝克里米亞清朗的夜空一揮,像是表達感謝。花澤輝氣過了好一會兒才離開雜貨鋪,一片烏雲跟著飄盪過來,彷彿夜神拖著絨袋,收拾起洩地的月光。
  回到旅館套房,花澤輝氣走進浴室,替島崎亮辨認盥洗用品的瓶罐,順手把塑膠簾布拉開,就見島崎亮兩腳站在浴缸裡,熱水淹過小腿肚,白皙的皮膚在浴廁間氤氳的霧氣中隱隱散發著清暉,讓人聯想到月下的積雪,隨口一笑,又是一縷白煙。
  「洗髮精是這罐,這罐沐浴乳……沒洗面乳,但我有帶。牙膏我放在洗手檯上,飯店有給護髮素,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這包。」
  他動作迅速地把手上的所有洗浴用品塞給島崎,然後便好整以暇地支手站在一旁,開始對他行注目禮。他不是第一次撞見他渾身一絲不掛,但如此光明正大、毫不避諱,似乎是頭一遭。只見他任憑自己的眼神,從溪流途經的鎖骨游移到結實飽滿的腰腹,那橫亙在他身上的瘡疤,是車輪蹂躪雪地的胎痕,一刻一劃,翻攪出赤裸的泥濘。花澤輝氣毫不掩飾地直瞅著他腿間螫伏的器官,隨著呼吸而起伏的毛髮,緊繃的皮膚,遠看像是一頭擱淺在純白色沙灘上的海豹,最終,島崎亮轉過身,把花澤帶來的化學洗潔劑放到架子上。
  「怎麼了?」他明知故問,「你想加入嗎?」
  花澤輝氣立馬答應,把上衣扔在不遠處的洗衣籃裡。他的雙腳才剛剛跨過瓷缸的鈍邊,一條胳膊便已悄然伸來,信手攬住他身後的空氣,漆黑髮梢凝結的雨滴由上至下,從懸崖般的鼻尖降落到柔軟的臉頰上。他踮起腳尖品嘗蓄積在他嘴唇上的白露。
  「我還以為你至少會表態一下,剛才。」
  花澤輝氣舔舔嘴皮,一股尖刀裁開皮革的鋒利氣味,這幾天他舌尖上盡是這種味道。島崎亮將蓮蓬頭交到他手上,寬厚的大手沿背滑下,輕捏住他的臀肉,「告訴他們說你是我的Omega嗎?這又不是實話。」
  他把手一鬆,替花澤扭開水龍頭,一場熱帶驟雨如釋重負,一轉眼,澆濕了花澤的大腿。
  「你也不是完全不說謊。」花澤輝氣撇了撇嘴,「在撞球館的時候,你就騙過我說你母親是個化學家──」
  「那不是撒謊,只是個玩笑。」
  「那就對其他人也開個玩笑吧。畢竟我都說你是我的Alpha了。」
  島崎亮輕笑一聲,不為別的,就為他這連日以來的拙劣邀請。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的目的竟如此明顯,如此不加掩飾,一次比一次更荒謬,也一次比一次更難以拒絕。他知道,此時此刻花澤輝氣對他說這句話,分明是想改變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但他還是道貌岸然地表示:「關於這點,你倒是沒說錯。我確實是你的Alpha。」他說到這裡頓了頓,「但你是我的Omega嗎?」
  花澤輝氣眼明手快,搶在島崎亮把自己傳送到浴室門外以前,抬手握住他的側頸,「你跑什麼?」他冷淡地哼了聲,拇指磨蹭著他的頷角,把他整個人往下一拉,直拉到他的臉上,「哪有人像你這樣,告白完就跑的?」
  「我還沒跑。」
  「對,但你準備這麼做。」他翻了翻白眼。「真好笑,我以前那麼怕你,現在只覺得你好膽小,連直接問我要不要和你交往都不敢。」
  他們的爭論到此為止,剩下的話,即便不說兩人也都明白。「我最後再問你一次……」花澤輝氣說,話才講到一半,島崎便把他從浴缸的底部抬起來,抵到旅館飽經風霜的磁磚牆上,含住他玫瑰色的舌尖。
  他的性器──早在花澤輝氣伸手探向他側頸時就已經悄然聳立。此刻花澤兩腿懸在空中,那勃發的莖體就貼在他的身後,沿著臀部的弧線向上滑,好幾次差點滑進他微張的股縫中。
  蓮蓬頭掉到洗澡水裡,由於還開著熱水的關係,鋁製水管恣意地扭動著,像一條太過激動的銀蛇。島崎亮鬆開他的嘴唇,不等他喘過氣,下一回纏鬥便已經接腫而上。花澤輝氣捏著他的耳垂,十指時不時探入無月的深黑叢林,目標一轉,又改為揉起他飽滿厚實的胸膛。他們的動作都有點慢,因為誰都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要任由浪潮把彼此從這一個港灣沖上下一個海岸,最終,花澤輝氣撇開臉,拇指和食指夾起,輕搓他的乳尖,島崎亮這才抱著他坐到水裡。
  「可以嗎?」他邊問邊把指尖逼向花澤的後穴,另外一隻手拉過他的指節,湊到自己唇前輕輕一吻。
  「……順序反了吧。上一次你可沒問我這樣做可不可以。」
  他纖長的兩指倏地探進花澤輝氣的兩股,指腹輕車熟路地摩擦他輪廓逐漸清晰的腺體,讓他忍不住仰起頭,發出一聲喟嘆。「啊……」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下體,在霎那之間緊縮起來,吸附著島崎股節分明的指頭,那善於撥弄心弦的手。他不甘示弱地順勢咬住島崎亮喉間的突起,隨著呼吸上下滾動的喉結,被舌頭包裹時就像一顆跳動的心臟,一吐一息,牽動著他的情緒。花澤輝氣伸手把他們兩人的陽具併攏在一起,兩手煞有介事地捧著,反覆套弄,細緻緊繃的皮膚相互摩擦,直到兩人的臉頰都泛起折磨人的紅。
  「上一次我只打算點到為止。」島崎亮轉動手指,緊扣著花澤輝氣的大腿,在他罕有人知的深處探索,「但這次不一樣。」
  「唔……什麼、什麼不一樣?」
  架子上,那包由旅館提供的護髮素飛了過來,裡頭絲滑的軟膏盡數被抹在花澤輝氣一開一闔的穴口,用以潤滑作用。島崎亮托著他的恥骨,把臉一揚,他胸前紅潤的兩點就近在眼前,只等他張口摘取。花澤輝氣性經驗不多,全身幾乎沒有一處不敏感,才被島崎這麼銜住乳頭,就輕叫一聲,前端滲出前液,就連後庭的皺褶也翻出了瀲灩水光。
  「噗……」
  「……笑屁啊。」
  「對不起。」島崎老實道歉,「可是你真的好可愛。」
  不等花澤輝氣反應過來,島崎亮便擅自帶著他移動到了套房的臥床,將他的雙腿朝兩側平拉開,形狀粗魯的覃型頂端,彷彿一把刀的柄端似地推著他,「這可能會痛。」他一面露出微笑,一面將他拉向他,「我會盡可能慢慢來的。」
  ……他緩緩地把腿間的硬物填入到他體內,起先是頭,再來是半截莖身。花澤輝氣皺著眉,感覺到自己的括約肌一吋一吋向內縮緊,彷彿盛夏時節渴望散熱的口腔,死死纏著一段混合著糖漿的冰棍。然而冰棒尚且還是一節滑順的柱體,島崎亮的陽具卻是凹凸不平,攀附在柔嫩皮表上的青筋隨著推進的動作摩擦著他體內敏感的軟肉,讓他不由自主地抓緊身下濡濕了一大片的床單。
  島崎亮晃了下腰,知道他覺得難受,便稍稍加快了頂入的速度。忽然間,一陣血腥味在床第間漫開,花澤輝氣定睛一看,發現原來是他們倆交媾的部位出血了。
  「嗯、哈……」
  「會痛嗎?」
  被性器強行撐開的穴口劇烈地收縮,每一次律動感受都比之前更為鮮明。他的腹部不知何時被撒上了一小股濁白的精液,光只是讓島崎填滿他的後庭就已經讓他達到小高潮,真不敢想像如果他動起真格他又會變成什麼樣。
  「反正不會比、啊……!不會比被你折斷手還痛……」
  花澤輝氣不曉得剛才那句話有什麼浪漫或性感的,竟然讓島崎亮埋在他甬道裡的碩物變得更大了。他伏下身來親吻他的嘴,用拇指輕搔他的小腹,「你可以試著放鬆……用這裡的力量。」然後他捺住他大腿根部的咬傷,粗硬的恥毛貼向他指印遍布的鼠蹊部。
  花澤輝氣緊咬著牙,連雙手都一並用上,死壓住上下兩排白齒,不肯發出懇求的呻吟。他幾乎把整截男根都放進來了,剩下一小段裸露在外,是Omega在發情期時,為了受孕才會特意敞開的「歡愉空間」的專屬紅利。
  他極力調整呼吸,試圖忽略使他下半身發麻的異物侵入感,可才剛開始覺得習慣,島崎亮卻又馬上挺動起腰。他把他的兩腿往上折,膝蓋緊貼他挺立的乳尖,讓他得以在最佳視野觀賞自己混雜著濕滑液體的處子血隨他緩慢的抽送動作沾到他們糾纏到一起的陰部毛髮上。
  「啊!嗯……!島──等一下,哈啊……」
  「花澤……嗯……」
  他的小腿穿過島崎亮的脅下,在他身後交錯蜷曲,緊縛著他健壯的腰桿。他微涼的腳跟磨蹭著他的腰眼,本來不是有意而為,但意識到島崎亮似乎頗為喜歡之後,再有下次就是刻意勾引了。花澤輝氣緊抱著他的腦袋,把他從高高在上的位置拽下來,和他唇齒相依。「好深……唔!」他在他的耳邊嘆息,島崎忽然把腿一緊,向前頂,柱首緊抵他閉起的生殖腔口。「剛剛、那個……嗯啊!」
  島崎亮扭頭親吻他耳下的筋脈,啃咬他連結全身臟器的細小血管,「我聽說即使不是在發情期,Omega的生殖腔也可能被頂開……」他每說五、六個字,就用力地頂他一下,「要不要實驗看看?」
  「實驗……實驗什麼?」
  他用食指比了比自己被孤立在外的莖體根部,順著他們兩人連結的器官,一路劃到他的肚臍。
  花澤輝氣笑了聲,「別傻了,如果能這樣做,發情期有什麼意義?」
  一團盛大的營火突然跳到他眼前,女巫像變魔術似地,從用夜幕織成的黑袍袖中掏出鼠尾草、天竺葵、琥珀,以及燒瓶中的蘭姆酒。溫暖的烈風奔到面前,此外是一整片綠意盎然的草原,薰衣草花田在後方延宕起伏的山波上搖曳,自彼端傳來一陣陣悠遠的擊鼓。
  花澤輝氣發出一聲低喘,充滿爆發力的腰肢難耐地向上挺起,肩頭一轉,渾身晶瑩的體液便迸射到寬敞的絲綢床褥上,簡直像是一條脫水的魚。
  他能感覺到自己後頸的腺體正在烈烈燃燒,熟悉的騷動捲土重來,再次不由分說地淹沒了他。過往他從未覺得Alpha的信息素對自己有這麼龐大的影響力,可見人與人之間的交際,終究取決於精神和靈魂。
  穴口收縮的頻率越來越快,快感堆疊的層次也越來越高,昭示著下一波的高潮即將來臨。臨到頂前,花澤輝氣忽然拉下島崎,把他壓到身下,一隻手撐在他隨著呼吸跌宕的下腹上,另一手則捏起他的下巴。
  「讓我來……」此時的他聞起來真像一朵沸騰的茉莉花。
  島崎亮指節輕蹭著他的側腰,「我不太喜歡騎乘位。」
  「我們說不定就只得到這麼一個晚上。」花澤輝氣舔舔自己的犬牙,「我可不想到死都沒騎過一個Alpha。」
  他說完就俯下身來吻他的眼,把頭靠在他胸上,對著兩側緩坡間的低谷又舔又咬,那模樣準是看起來像在撒嬌。
  島崎亮無奈地揉了把他的長髮,「──那好吧,讓你嘗試看看倒也無妨。」花澤輝氣聽了精神一振,當下便直起腰,動作迅速地啄了下他的嘴唇。
  「你在床上的時候人還真不錯……」他慷慨地評價道,在那以後,他扶起島崎亮遭受冷落的柱身,小心翼翼地,將其推回到自己的甬道裡。這一推,他們倆皆是呼吸一滯。花澤輝氣的體內似乎更熱了。那狹窄緊緻的花蕊,彷彿隆冬裡的手爐,一擺一晃,勻出一股親熱的霧氣。島崎亮忍不住提起腰,朝上一頂,龜首正對著腔口,才剛舒適得哼出了聲,就被花澤輝氣狠狠擰了一把大腿。
  花澤輝氣很快從他手上奪回主控權,與他十指交扣,在他胯上忘情地反覆起落。他一面頂弄著自己生殖腔口周圍的嫩肉,一面調整角度,尋找最方便他施力的交合體位。最終,他彎下身,做出一個類似於向前撲的姿勢,往後一坐,成功讓島崎闖入了他在發情期以外深鎖的門戶。
  「呃……!」
  「花澤,哈啊……嗯、啊……」
  腔室內從未有人觸碰過的穴瓣爭相恐後地湧了上來,攀附在島崎亮越發腫脹的男莖上,每喘一口氣就彷彿是想要把他器官的形狀模塑在身體裡。花澤輝氣劇烈地起伏著胸膛,感覺自己兩腿發麻,鼠蹊部的肌肉都像是抽筋了,根本不聽使喚。島崎亮坐起身,手緊緊扣著花澤的腰,持續挺動胯部,侵犯他富有彈性的最後淨土。花澤輝氣無力地搭著他的肩膀,忽然間,他被島崎推到床鋪上,一條腿往上一拉,橫過他如駝峰般聳起的脊背。
  「啊……啊!不,先等──唔!」
  他被迫側臥在床,大腿貼緊島崎的上半身,把下體張到最開,承受Alpha毫無節制的索求。粗糙的陰部毛髮隨著他肆無忌憚的攻勢一次次刮過他腿根處的咬痕,幾乎讓花澤輝氣覺得眼前發白。高潮的前一刻,一股空虛感忽然襲上他的下身,原來是島崎把自己的硬物抽了出來。精水一鼓作氣地撒上他的小腹,然而後穴吐出的露水卻斷斷續續,有如人心生不滿時橫飛的唾沫。
  他緩緩抬頭,眼光撞進深黑的夜幕裡,還來不及開口說任何一個字,島崎亮就放下他的腳,用牙齒捕捉住他的舌。
  「島……唔……」
  「花澤……再一回合?」他吻完就問。臉上的表情前所未見,呈現出一股近乎荒謬的失神。
  「……你吃錯藥了?」
  花澤輝氣試圖回想以前島崎在家和其他人發生關係時的情景,儘管實際上的他並不曉得狀況如何,但他仍舊憑著一股直覺,猜出島崎亮的表現確實是不太對勁。
  島崎亮任手滑到他的腿間,指尖鑽入他汩汩淌出淫液的穴口。他知道他還遠沒有盡興,因此只消不屈不撓地逗弄幾下,幾句失控放肆的情話,花澤輝氣的疑心就會被趕到九霄雲外,連一個淡淡的薄影都消失無息。
  「我看起來像吃錯藥嗎?」他說,「我還以為終於如願以償的人都會像我這樣。」
  花澤捧起他瘦削的臉頰,把他拉到自己身上。再次四腿交纏的瞬間,他低聲罵了他一句:「變態。」島崎亮把頭伸過他的肩頸,假裝沒聽見他說的話,對著Omega柔軟的腺體露出尖銳的齒尖。
  第二輪開始了。



(12)薩沙:(俄語:Саша)為亞歷山大、亞麗山德拉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