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白髮小少年的喉頭裡溢出一聲彷彿哀鳴，那雙綠色眼珠恐懼地感覺自己離地面越來越近。
褚冥漾瞇起眼睛，在身邊布上結界，擋風用的結界而已，以弱雞漾快要見底的能力來說還是可以做到的。
他冷著一張臉，白髮小少年是背朝地面，而褚冥漾在他上頭，一時也分辨不清楚，究竟是看不見地面的小少年比較害怕還是看得見自己墜落的褚冥漾比較容易心生恐懼。
「你、你這樣子也會死的……」白髮少年顫抖著，想從自己身上再掏武器或是符咒，但他不敢，他沒膽。
眼前有著青澀外貌的妖師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他，就像要讓他臣服在其之下，毫不掩飾地審視。
而且，這個妖師，好像對他們墜落的速度沒有概念，好像對他們將要跌死在這地方的事實未感恐懼。
「別動。」褚冥漾勾了下嘴角，四周的景物在快速後退，米納斯的槍口盡責指著白髮少年的腦殼：「不然就等著賭是你先摔死還是我先開槍。」他跟風系力量不熟，也未必能用風系力量造出子彈，這些他都明白。
但白髮少年可不知道。
白髮少年不知道褚冥漾現在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原世界人類。


弱雞漾尚未有清醒的跡象。萊恩也在昏睡，就這點距離，褚冥漾還不知道他的生死。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話，他可能還會賭一把掉下去生還的機率。雖然他衰，但總不致死。
然而他現在手上握著不只他自己的命，還有萊恩、還有他身上這個。
他沒辦法亂來。

空氣中的冷意伴著 森林中的氣味灌進口鼻，他們下墜的速度並沒有緩下。
褚冥漾垂下眼，不知道在向誰開口。
「快死了喔。」

空氣裡猛地傳出劇烈地震盪。
一聲輕靈聲響漫開。
如同在半空中炸出雲霧，大片霧氣壟罩包裹，褚冥漾感覺一道刺骨視線盯著自己，下意識地抬頭往前看去。
只見在那大片包裹自己的白霧裡頭，一雙足有他二人高的眼珠出現在那裡，眼珠之後是比六腳虎、比這山谷巨大，足以覆蓋整片天空的翅翼，那些翅膀的薄膜上覆上層層銀芒，展開如同星空，就和那雙眼神深邃的眼珠子一樣，納藏了整個宇宙的夜晚與星宿。

將這半空化作時間暫止的園地，黑夜龍王以本源的姿態出現在褚冥漾面前。
萊恩、或是白髮少年、或是那些老虎，全都不在這裡。

褚冥漾突然感覺不對勁，看了眼自己的手腳，卻發現自己已經是靈體狀態。
「褚冥漾」的身體不知何時已經躺倒在黑色巨龍的指爪間。光是一根爪子，就足夠輾死人類脆弱的軀殼。
但那具妖師肉身安穩地待在爪間，被安穩護著。

糟糕，被敵視了。
褚冥漾吞了口口水。

「……您好？」
黑色巨龍垂下巨大的頭顱，龍鱗之上拖曳著銀光，開口說了些什麼。
但褚冥漾什麼也沒聽見，只感覺那瞬間空氣震盪，某種低沉的轟鳴將他的五臟六腑震的顫抖。

黑龍頓了頓，再開口時，已經是另一種低沉嗓音。
「……你不是漾崽。」

……嗯？
褚冥漾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