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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paro

白川將取下的最後一組眼角膜放入組織保存液裡,一旁待命的助手隨即雙手捧起器官盒送入恆溫箱中,溫度檢測器急促地響了兩聲又歸於寂靜。
完成任務後身材魁梧的助手眼觀鼻、鼻觀心,斂眉束手站在牆邊,安靜等候下一個指令。

脫下無菌手套,白川伸了個懶腰,才剛打算思考晚餐吃什麼,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由遠而近傳來又戛然而止。

她從滾輪椅上站起,左右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頸,才悠悠走出手術室的雙層合金門。

「「「白川醫生!」」」

重低音招呼聲整齊劃一地響起,白川感覺額際的青筋跳了一下,每當這種時候她就格外慶幸自家輔佐不是個聒噪的大嗓門。

她看見幾乎渾身都與血融為一體的男人癱在為首的另一名男人背上,冷靜地問:「來繳這個月的額度?今天打烊了。」

「不是不是、這是我們組裡的瀧哥!媽的要不是山田組那群下三濫來陰的,瀧哥也不至於!」

沒打算多聽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的廢話,白川俐落地檢視起已經被助手扛到治療床上的人,頭也不回地下指示。

「兩包血小板、兩包全血、六包紅血球……」

一層層深紅暈成黑色,剪刀剪開破爛的高領衫後,她看向右上腹正涌出血液的穿刺傷。

「八包。」

身上多多少少也掛了彩的黑社會們紛紛捲起袖子、有一位甚至直接脫下上衣,排排站到已經拿出採血設備的助手面前。

「這次要是沒死成,他該請你們吃肉了。」

白川笑了下,熟練地刷手換上新一套無菌衣。鋒利的手術刀片劃開術野時,突然抖動了一下的腹直肌層讓她想起自己忘了什麼。

「抱歉抱歉,今天切的都是不會痛的,忘了上麻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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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補好肝門靜脈後,白川只覺得房內的白牆都成了綠油油一片,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隨口向不曉得何時回復意識、生命力堪比黑色流星的傷患搭話。

「多虧傷口附近收縮的肌肉幫忙止血,不然你現在就躺在裡面了呢。」

幾毫米的縫線在肌肉層間穿梭、拉近、固定,白川垂眸專注在手上的動作:「看這膚色和身材,你是外國人嗎?那你有吃過和牛咖哩嗎?跟你的膚色蠻像的,很好吃哦,推薦你試試看。」

「……閉嘴快幹活。」

氣若游絲的嗓音從頭頂傳來,白川有些意外對方竟然還能說話,抬頭一看才發現那雙睜開的眼裡也是血一般的深紅。

「生命力真頑強。不過沒人教過你,命在別人手上的時候說話要客氣一些嗎?」

白川笑著舉起彎針,無影燈下的藍眸彎彎。

「想在肝臟上繡朵可愛的小花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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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後至少靜養兩週,避免菸酒。」

等到將表皮縫合完成,白川照慣例叮囑時,治療床上的男人已經又陷入昏睡。
她向後退了一步,手術衣背後的活結已經被助手解開,隨手摘掉髮帽的瞬間銀灰長髮披散而下。

一旁不鏽鋼桌上不知何時擺好了眼熟的餐盒,打開塑膠蓋時蛋包飯還帶著白茫茫的熱氣,白川感覺腸胃配合地發出咕嚕聲。

「啊、好像也有像多蜜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