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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妳問這個問題也挺怪的啊。」

正在忙著將手邊的材料給混和的魔女挑了挑眉，對於闖入自己工房的不速之客她沒有過多不滿，就只是對於那進門不到一分鐘的人問出口的問題感到驚訝而已。

一雙暗紅色眼睛看著對方手裡拿著的東西，那是陶土跟一些她也叫不出名字的材料。對於她來說那些是無法被理解的神秘，而對眼前那個紅髮女人而言那些是珍寶。

人偶師，魔術師，魔女。
亞曼妲．艾拉有著許許多多稱號，而在那些名字底下的是時間累積下來的知識，以及漫長生命中養成的古怪性格。

「為甚麼不能問。」
對於亞曼達的問句，她這樣反問。

「啊，不。別誤會，問這個也挺正常的，只是……妳看上去實在不是會想要養小孩的人啊，伊娃。」

放下手上的陶土和材料，亞曼妲哼笑了下。隨後把手上沾滿土的手套給拖了下來。那手套下露出的是有如人偶一般的球型關節。

但一眨眼的功夫，那些詭異的關節就又被隱藏了起來。她曾說過那是種魔法，障眼法一類的法術。不過伊娃認為那說法實在自謙過了頭，沒有一種障眼法是可以把肌膚的溫度和觸感給模擬出來的。

所以那些才會被稱為「魔法」。
而做為現今唯一一個懂得如何真正行駛魔法的人，亞曼妲一定能回答她的問題才是。

「先不管想不想，我只想知道能不能。」她說，語氣堅決。對此亞曼妲誇張的大嘆一口氣，然後望向工房的角落。

「羅德，救我。」
亞曼妲向著陰影裡頭的人說著，而那人也只是瞇了瞇自己那雙紅的發亮的眼，然後又低頭回去做自己的事。

「唉，小狗長大了。進入叛逆期了。我要怎麼辦？」對於被喚作羅德的男人完全不理睬自己這點亞曼妲很是受傷——又或者是裝作很受傷。無論如何，看著這樣的她，伊娃忍不住覺得有趣。

總是捉弄人的傢伙如今遇上了一個會這樣玩弄自己的人了，這不是挺不錯的？

「是妳太常指使羅德做東做西了，他這樣很正常。」伊娃望向角落，對羅德笑了笑。而對方也瞇眼點了點頭，相信他被面罩遮住的嘴肯定是上揚的吧。

「你們這群『前』警察怎麼都這樣欺負人？」

面對兩個前人類，現任血族的小小排擠，魔女發出了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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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發生的事情是肥料，時間是灌溉那些過往的水。生命本身則是那被看照著的植物。

從幼年到青壯年，再到老年以及死去。生命的循環看上去簡單，但每種不同的生物所經歷的時間卻又完全的不同。

還在H.P.A工作時，她的周遭也有不少非人類的同事。更別提她自己的父親就是血族。那些人的時間流動與她不同，這點她其實早就體認的很清楚。除非因公殉職，否則就生命週期而言，她參與不到他們的喪禮，而他們都會參與到她的。

作為一個人類，偶爾會覺得生命很短。但卻也不差，短而精彩不是很美好嗎？

而且再說了，也有人和她活在同樣的時間裡。里克、羅德，以及其他她認識的人類。知道那些便也不會覺得孤獨了。

但他們的行業風險並不低，事情很難預料。
先死去的是羅德，或該說「以人類身分死去」才對，而在那之後死的是她自己。而里克呢？他沒經歷過死亡，但心靈也已經殘破不堪。

再那之後的時間流動開始變的緩慢，那是一種很嚇人的體驗。因為只要稍微不注意，以月計算的時間就會消失。但她只會覺得過了兩、三天。

那到底是身分改變所造成的認知失調，還是她過於紊亂的情緒和思緒導致的失衡？這點她至今依舊沒想透。

但她發現，所謂血族是被過去束縛的種族。因為時間過於漫長，因為各種個人原因，他們被過去給拉住腳，並且拉入深淵。即使時間推移，對他們而言也就只是景物轉變了，身邊的人死去了。肉體的年齡已經被固定，心靈似乎也停止成長。

或該說是拒絕成長，寧願被過去給折磨也不願迎接新的可能。

她父親是這樣，而她，似乎也成了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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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找找新的可能性而已。」面對亞曼妲誇張的哀號，她說出自己問那問題最一開始的打算。

「新的可能？怎麼，知道彼此相愛然後每天恩愛過日子還不夠嗎？」亞曼妲意有所指的笑著，對此她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當然夠了……不然妳就當我是為了保險起見問的？」亞曼妲的說詞她也不是不懂的反駁，於是她半開玩笑的說著。

「嗯？他沒帶套嗎？」

「有啊。」

兩位女性露骨的對話讓角落唯一一位男性弄掉了自己手上拿著的東西，但兩人並沒有想理他的意思。

「那就好啦，問我幹嘛。想要體驗沒帶套的感覺？」

「……妳就當我想好了，所以可以跟我說答案了嗎？」

勝負揭曉，贏的人依舊是亞曼妲。看著伊娃開始害羞起來的臉，她笑了聲。

「好啊，我說。」她爽快的笑著「我也不知道。」

對方說出口的答案讓她愣住了，然後一股怒意竄起。如果怒意可以具象化，那肯定會是屢屢黑煙的型態。

「妳、不知道？」
衣尾和肩膀不斷有一小簇黑煙升起、消散。得到答案的伊娃顯然不是很開心，就連角落那個正在撿自己弄掉的東西的人都可以感受到。

「我很認真的告訴妳，我不知道。」亞曼妲這樣說著，她聳了聳肩「妳看，我唯一一個認識的血族跟人類結了婚，生了小孩。所以了，怎麼可能知道答案。」

說完，亞曼妲雙手抱胸。臉上的笑容得意。
「再說了，狼人跟血屍能不能有小孩，這點我從來沒在文獻裡看過呢。還是你們小倆口要讓我記錄看看啊？」

話因剛落，工房便被黑煙給填滿。其中還能看見些許腥紅色的碎片瞄準了亞曼妲。

……嗯，至少今天在工房裡做的人偶手臂待會可以給亞曼妲換上吧。
看著魔女與吸血鬼打起來的羅德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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