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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


祈霖坐在了真皮黑椅中，兩邊是負手而立的整裝大漢，與房外的毫無二致。


「你好，你就是冰先生嗎。」

議事桌對面的女人伸出帶著黑皮手套的手，與他交握。


「沒錯，他是哈根達斯的冰淇淋。」耳麥裡傳來少女罕見的清甜笑聲。

隨後是青年低聲的幾個模糊不清的輕語，「說起來最近超商在辦買一送一的活動，寒雪，一起去嗎？」

問句換來溫雅的男子幾聲略帶詫異的笑，「歸燕，還在任務中呢。」


「歸燕探員、梧桐探員。」一聲中年男子的低喝隨著電流飄過，兩個小輩隨即掩下聲，「不要鬧。」


接著他聽見背包落地的摩擦聲和幾下喀噠的細微金屬撞擊。


輕柔的少女聲響起。

「報告，掃描完畢。屋內總共五十餘人，人質在地下室，部屬半數人力把守。」

「強救，失敗率百分比九十三，不可。宜參照A計畫，交涉。」


「不愧是她，佈置的比想像中要周密不知道多少⋯⋯謝謝你，Nameless。」中年男人那裡有沙沙的聲響，「冰，按照預定計畫行動，不要節外生枝。」


冰蓋在劉海下的眼珠轉了轉。

桌子對面，穿著緋紅襯衫的女人微微的瞇起眼，抹著深紅的唇勾起。


「那我們就進入正題吧。」





「我要的東西呢？」女人溫婉的笑了笑，偏著頭的動作看起來無害而親和力倍增。


但事實當然並非如此。





金鴆，坐握常槐城六成賭場經營權，白蛇組織頭領許青的左膀右臂，黑白兩道通吃，是絕對不可小覷的狠人。





冰伸出手，把拿在手上的公事包提起，卻在女子隨扈上前時又往後一收。

「先放人我再給你。」


金鴆挑眉，「可以。」

她按住了桌上的某個按鈕用外語囑咐了什麼，隨後站起身，擺出邀請的姿態。

「如果你想要的話，可以來窗邊看著。不過當然了，我相信你的隊友也可以替我轉達。」金鴆笑了，唯一的一只眼瞇起，很俏皮的樣子。


冰起身站到窗邊，聽見耳麥裡的幾聲喀噠。

「要啟動B計畫嗎？」

「不，先觀望，還不確定。」


視線裡的小人安穩的上了廂型車。

「人質安全。」少女作證。「沒時間了，她要離開窗邊了。」

「等等，先別——」



箱型車轉過轉角的那一瞬間。





「好了。家家酒結束了。」





趴嚓一聲，一把槍抵在了冰的頭側。


金鴆輕笑幾聲，伸手啪嘰一下把冰隱藏式的耳麥給拽了下來，抵在嘴邊。

「真品呢？你們該不會以為一箱破銅爛鐵就能糊弄我吧？」


他聽見被拿遠的耳麥裡傳來金屬和玻璃碎裂和隱約的少女驚叫。


「Nameless！」平日溫潤的男聲急啞了。

「我沒事，皮肉傷而已。他們也有狙擊點，我的狙擊鏡、我的槍——」

「不要衝動！大家不要衝動！不要開槍！寒雪！」


幾聲劈哩啪啦的炸響傳來，隨著一聲痛呼，接下來是一片死寂。


「就說家家酒結束了，怎麼還不信。」

金鴆輕嘆。

「放心，人不會死，頂多嚴重一點就是器械毀損，我的下屬都是很專業的。但是你們如果不拿出點誠意來，這個小朋友，我只好也送個半殘不全的回去了。」


女人輕柔的語氣另人遍體生寒。她溫柔的撫摸了幾下冰的臉龐。


在確認隊員無事之後，中年男子的聲音自耳麥裡傳來。

「C計畫。梧桐，你去把箱子拿出來。」





從梧桐手中拿過沉重的箱子時，金鴆滿意的點了點頭。

「早點這樣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來，送客。」

她拍了拍手。



在離開房子前，冰抬起頭往二樓的大窗看上了一眼，頭側被按壓出的痕跡隱隱發冷。


窗子後面是女性挺拔而充滿力量的身影，分明被黑色套裝裹著，卻似乎浴了血，在滿天夕陽殘輝下反射出深紅色的光澤。

他看見她的嘴唇動了動。


很久很久以後，他才知道那個時候她說的是什麼。









一年半之後，許青伏法。報紙上報的很大。

而戴康長官在小組開會的時候向他們引薦了一個人。

冰祈霖手裡的水杯抖了一下，他感覺到會議室裡的幾個人繃緊了背脊。



——​眼前戴著眼罩、紮著馬尾的正裝女性不是金鴆又是誰？



「雖然已經打過照面了，」戴康咳嗽的聲音略顯尷尬。

「但還是跟各位介紹一下，這是剛結束臥底任務、最近要加入我們行動小組的軒轅瀟，代號朱雀。」


金鴆，不，軒轅瀟落落大方的一笑，優雅的理了理鬢邊的髮絲。

「各位好久不見。」





冰祈霖這才反應過來那時的口型是什麼意思。


她說的是，「後會有期啦，小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