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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藏室之夜》-吳宇丞
夜梟咖啡店快要打烊，空氣中瀰漫著剛出爐甜點與深焙咖啡的殘餘香氣，連光線都柔得像一場午後沒醒的夢。其他人早已陸續離開，店裡只剩她一人忙著收拾。

但那聲「喀啦」的後門聲，打破了這份靜謐。

她下意識回頭，看見了——吳宇丞。

他一如往常，臉上還掛著那副漫不經心的笑，只是那笑意有些虛，像是勉強擠出的。她剛想說話，就注意到他的步伐——那不是平常的從容，而是帶著一點搖晃的遲疑。他一手撐著牆，另一手握拳，指節發白。

「吳宇丞……你怎麼了？」

她快步上前，試圖攙扶他。他身上熱得不像話，甚至隔著衣料都感覺得到那灼人的體溫。他沒立刻回答，喉頭動了動，像是努力壓下什麼情緒。

「……沒事，只是……出了點狀況。」

她看著他眼裡一閃而過的陰影，不再追問。她知道吳宇丞是什麼人——總笑得從容，說話像撥弄糖絲般輕巧，但很顯然的，她不會錯過這很是明顯的遲疑。

而下一秒，吳宇丞像是不再能夠支撐，肩膀略微下沉，像是想走向地下室。「店長，我去沖個冷水澡，壓一下……。」

他語氣止住，顯然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

她一時間沒思考太多，只覺得他狀況不對，而她不能讓他一個人。

「你這樣根本走不了路，還想自己下去？」她一手拉住他的手臂，「儲藏室比較近，先過去坐一下，我幫你拿水……」

她沒有等他回應，半推半拉地將他帶入儲藏室。空間狹小，光線微弱，只剩燈罩發出一層模糊的黃暈。他靠著牆坐下，喘息聲隱隱顫抖。

她蹲在他面前，終於開口：「你是不是被……下藥了？」

他偏過頭沒回應，但眼神飄得太快。那就是答案了。

他終於開口，聲音像是壓過一層沙啞：「哈哈……店長你怎麼會那麼認為？我只是有些不舒服罷了，離我遠一點就好……」

話語之後是長久的沉默。他不再多說，只是用手掌掩著臉，指尖微顫。

「你為什麼來店裡？」

她問得輕。

「……沒想那麼多，想來就來了。」

她的心莫名地一緊，對方這樣狼狽又硬是壓下的模樣，是她從未看過的吳宇丞，或者是說，對方依然還是不想讓自己參與。

她忽然伸手，覆住了他的手腕。

「我不太知道怎麼幫你……但，我不想你一個人這樣撐著。」

他的眼神終於落回她身上。那眼神帶著掙扎、炙熱，還有一絲近乎壓不住的渴望。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卻很輕，像是再多一分就會碎掉似的。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他喃喃，帶著微不可聞的顫。

她點了點頭，「我不知道會不會讓你舒服一點，但……我不想你再那麼痛苦了。」

他低笑一聲，那笑像是自嘲，像是被撩起卻更無處可逃。他閉上眼，像是妥協了，又像是終於累了。

「那你……別後悔。」

氣息之間，他的掌心捧住她的手，指節發燙。她從未這樣靠近他，從未這樣直視過他所有的脆弱與混亂。

那晚的儲藏室裡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有靜默的呼吸交錯、心跳與心跳之間的試探碰撞。她的手是顫抖的，不熟練、甚至帶著些孩子氣的遲疑與好奇，但吳宇丞沒有拒絕，只是輕輕握住，引導，又克制著自己不要失控。

他睜開眼時，望見她耳尖緋紅，還有那張堅定卻緊張的臉。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或許他不該讓她靠近。但也只有她，能讓他從慾望與混亂中找到一點喘息。

「……店長，有些疼啊。」

「閉嘴。」她回了一句，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卻沒有退開。

—

等他氣息平穩，身體也漸漸回到理智，她站起身，想轉身離開。他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語氣依舊輕鬆，卻多了幾分認真。

「店長。」

「……嗯？」

「下次這種事，最好還是讓我來。」

她一愣，還沒回應，他已經笑著鬆了手。

笑容裡藏了什麼，她沒看懂。但心裡某個角落，開始悄悄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