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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擊的巨人-利艾]【⇗⇙⇖⇘的世界】-強襲

“嗚——嗚嗚——嗚——”

「唔嗯……？」
長聲鳴笛的蒸氣火車疾速行駛鐵道咔噹作響，少年——艾倫·耶格爾因車體顛簸醒來。方型車窗外仍是月光照得滿地清涼的夜晚，列車頭大煙囪朵朵雲狀灰煙替渲染薄霧的夜色增添曖昧。他迷迷糊糊地眨動翠綠貓眼，然後忽然清醒將注意力移向隔桌對坐的男人。對面翹著腳雙手搭胸的男人放鬆地倚靠車壁、平淡地欣賞一掠而過的農村風景。

「利威爾兵長！很抱歉！明明在出任務我卻不小心睡著了！」
「冷靜點，抵達目的地大約還需要五小時，再多睡一會兒。」

被尊稱兵長的男人——利威爾·阿克曼甚至沒有移動目光低聲回道。艾倫輕扯打瞌睡前明明放在獨立包廂櫃子裏、此刻卻蓋在他身上的乾淨毛毯，他向利威爾道謝，男人僅瞥他一眼表示自己聽見了。

這兩名從王都出發的士兵上午收到直屬長官艾爾文·史密斯的命令，即刻準備啟程搭乘現今速度最快的蒸氣列車流星號前往南端貴族的領地。傳聞莊園內三天前莫名出現怪物大肆破壞農舍與稼莊，不清楚怪物詳細情報下，利威爾口頭申請依情況進行擊殺的許可。

利威爾與艾倫隸屬王都政府調查機動兵，該兵團現以艾爾文·史密斯為首進行活動。由於工作涵蓋內容包羅萬象，相較其他政府機關有更多細項分工，同時根據負責業務不同，享有執行任務期間自主判斷的權力。

享用過每人80元卡崔斯幣(※註)的最便宜午餐沒多久，蒸氣火車流星號抵達目的地，利威爾與艾倫披上素黑斗篷離開雙人包廂，提著自己的黑皮箱步下火車。(註※卡崔斯幣為斯堤姆帝國通用貨幣，一枚卡崔斯幣可購買三公升水、一塊牛油火腿麵包，約為普通工人半日工資。)

踏出車站，男人們沉默地等待貴族派人前來接他們的馬車，顯眼打扮從月台開始到車站外引起不少當地居民側目私語。

酷似沐浴鮮血的酒紅色前短後長擺大衣；立領兩側與胸前裝飾金銅雕花齒輪排扣；身體、手臂、腿部纏繞紅牛皮皮帶；露指手套和修腿長褲均為素雅的黑；肩披金繡線軍徽斗篷及深褐粗跟短靴。

艾倫詢問過利威爾為何他們的軍服顏色這麼特殊，長官咋舌後告訴他本為極權的國家曾將人民生命視如糞土引發血腥革命。舊政府垮台之際，新政府為感念勇敢革命軍的犧牲，便將機動兵團軍服設計成象徵革命軍烈血的紅。

「喂你看，雙翼和金銅色齒輪的軍徽，是王都的調查機動兵團啊！」
「聽說兵團裡全是Alpha——就是連男人都可以懷孕產子的種族吧？」

雖說私語，音量仍足以傳入兩人耳裡，艾倫不太自在地瞄眼利威爾。雖然王都偶爾也會發生對於ABO種族一知半解或歧視的狀況，但沒想到偏遠地方對兵團組成有如此大誤解。政府機關裡除普通人類和Alpha外，也同時擁有Beta與Omega等行政人員，考量Omega隨時迎來的特殊時期與孕期，出外調查、進行戰鬥多為體力較好的Alpha負責，時間一久流言便扭曲成——調查機動兵團均是Alpha。

「不是這樣的！我們並不是——」
「別理他們，每個都理的話煩不完的。」

艾倫遵從利威爾的話乖乖噤聲，兩個男人坐進迎接的馬車。與長年飄散工業濃煙、連空氣都覺得厚黏的王都不同，踢踏清脆馬蹄領他們經過金黃麥田和翠綠草原，最終進入一棟以粗繩拴著淺灰飛船的獨立宅邸。

老執事請士兵入座，送上招待的熱紅茶與蛋糕時，子爵才姍姍來遲。子爵堆滿臉傷腦筋表情抱怨領地農民因為突然出現怪物破壞穀物糧倉，甚至吃食人類的傳聞，懇求盡快處理且減少稅收事宜。談吐間不停強調降低稅收不就減少能揮霍的稅金，利威爾始終陰著臉，手指掐住杯緣小口啜飲飄香紅茶。

老執事敲門打斷子爵又臭又長的抱怨，在子爵耳邊悄聲說幾句，貴族要兩名士兵等他一會兒，他去去就來。

「可惡的貴族，搜刮民脂民膏這麼囂張。」艾倫。
「艾倫、」利威爾正準備開口，木門又再次打開。

門後方伸進和子爵相像卻年輕許多的臉，應為子爵的兒子。他先看看走廊最底的接待室，再放膽進屋靠近兩名士兵，他的手無禮地搭上艾倫肩頭。

「你們、你們是傳說中的調查機動兵嗎？」
「有什麼事？」利威爾既不承認亦不否認。

他舔舔唇角，打量艾倫微皺起眉間的臉。

「欸，如果我上你的話你也會懷孕嗎？」
「什！」深覺受辱的艾倫掄起拳頭揮去！

然艾倫指骨感覺不到丁點疼痛，子爵兒子身軀先一步往左迅速倒下，隨之不斷哇哇喊疼！艾倫定睛一看，他的長官右膝頂住男人脊椎，並抓住碰觸艾倫的那隻手，以違反人體工學角度折放男人後背。

「聽好，你這豬玀，再羞辱我的部下就卸下這手臂當怪物的餌食。」
「啊啊啊啊！你竟敢、你竟敢對本大爺做這種事！我可是貴族啊！」
「搞清楚立場，正因為你們這班痴肥的廢物沒能力解決，我才會在這裡，不分貴族平民被怪物吃下肚通通會變成一坨屎。」

眼見兵長真要掰斷手臂之際，聽見慘叫的老執事和子爵衝回招待房，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緊盯為所欲為的士兵和滿臉訝異的士兵，並大聲喝止立刻停止施暴行為。

「你們居然敢對貴族動粗！等我回報王都可就和你們沒完！」子爵渾身顫抖地活像隻被拋上岸的魚。
「啊？我可是在教他社交禮儀，像你們這種自恃甚高的鄉巴佬還記得『機動兵』被賦予的權力嗎？」

聽見利威爾的話，子爵努力地回想父親將爵位授予他時，確實告訴他政府內部現今各單位彼此牽制，其中特別機關『調查機動兵』握有可先自行判斷再事後回報長官的權力。

意思即為——若執行任務中的機動兵判斷任何人事物阻礙任務進行，可直接排除而不被究責。

子爵的臉瞬間崩垮，利威爾鄙視眼神銳利地掃過子爵，他放開身下哀嚎的男人，嫌惡地拍掉沾染衣服的灰塵。

「你如此明事理真是太好了，麻煩再幫我準備兩匹馬，子爵先生。」

獲得健康馬匹的士兵跟隨前來請求子爵想辦法除掉怪物的老農民回農莊，老人恐懼地指向南方，表示怪物從更後邊的方向逐步接近，他的老友昨天駕馬驚慌逃到他這裡，目睹妻子被吃掉嚇得整晚縮在床角瑟瑟發抖。艾倫安撫老農民後，便與利威爾快馬加鞭再往南騎去。待兩人透過望遠鏡瞧見被毀壞的農舍殘骸太陽已西沉，士兵們將馬拴在鄰近樹邊，提著皮箱徒步前進。

利威爾與艾倫並肩坐在倒下的樹幹吃著乾燥軍糧仰望和王都完全不同的天空，王都因為高度工業化常分不清究竟是濃煙還是厚雲；黃昏時分官員、財團、貴族遵守夜間禁飛法令停泊飛船，飛船下方閃爍或白或黃夜燈，取代真正的星星。

瞳孔倒映天邊一方深紫渲染寶藍，像神拿繪具一筆筆刷過天際，不慎打翻顆顆閃耀星體撒滿整張畫布。

「兵長，能請教您嗎？」
「說。」
「下午您生氣了……？」
「啊啊，那個啊，問我為什麼對那些豬玀發怒嗎？」

艾倫點頭，畢竟自離開列車起滿是對ABO種族的負面情緒及誤解，利威爾卻唯獨對子爵兒子顯露攻擊獠牙。

「民眾對陌生種族不理解很正常，但、」利威爾頓了頓，他轉而注視艾倫，直穿透他靈魂深處「我無法忍受任何針對你個人的羞辱。」
「利威爾兵長……？」艾倫似懂非懂地看著利威爾，兵長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倘若這時再繼續追問其他更加深入問題，他會生氣嗎……？

——來了。

意識到兵長眼裡瞬間轉變的訊息，艾倫倒抽口氣。士兵們幾乎同時離開枯樹幹，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地拎起擱置腿邊的皮箱。

淡藍月光下出現的怪物是兩腳站立的巨獸，牠前肢伸進農舍破洞的天花板，從中撈出堆疊的米，再抓住旁邊豬舍裡奄奄一息的豬隻塞入嘴巴。

「兵、兵長！那是什麼啊！」
「那東西不該在這裡出現。」

巨獸——更準確說是個約十公尺高的巨人，正不停摸索地面能吃的食物塞進嘴裡。根據情報不只牲畜穀物也吃食了人類，經判斷為害獸，利威爾決定立刻擊殺。

「艾倫聽著，致命傷在後頸，你掩護我。」
「是。」

利威爾下完指示抓緊皮箱往巨人背後的位置奔去，艾倫開啟自己的皮箱裝備防灼熱蒸氣的護目鏡，從箱裡取出嵌在軟布中的扳機槍把、指頭摳起細長槍管迅速地將各零件組合成狙擊步槍。他單膝跪地，肩窩架槍等待利威爾的信號。不久巨人視線死角閃爍幾次不同頻率的橘紅光點，艾倫側頭眯起左眼，透過瞄準具對準巨人眼睛，年輕士兵屏息，修長指頭扣下扳機。

擊破夜晚的槍響。
沒預料會遭受攻擊，巨人摀住直冒鮮血的窟窿發出震耳欲聾的獸吼。擊發子彈後槍枝噴出蒸氣，可艾倫沒時間休息，他的左手稍微扭鬆槍管，以逆時針方向使勁滑了下，槍管旋轉掉落過程中他從皮箱裡取出尺寸更粗的小口徑砲管裝在槍把前端。

接著他根據方才信號指示開砲擊碎巨人雙膝，迫使害獸呈現下跪姿勢。

“咻！”地，同樣戴護目鏡的利威爾從巨人背後射出鉤鎖刺穿皮膚，再用收回鉤繩方式躍至龐大軀體上方。

彷彿身處月光翩然起舞，利威爾俐落地旋轉柔軟身體；踩踏舞步般，掌握利刃削出月色下盛開腥甜紅液，從力與美結合的結實腰肢抽出兩把相較一般槍管更長些的手槍，手臂打直對準血肉間暴露出的巨大脊椎骨射擊。

霧白聚光燈下舞者悄然起舞，銀河星雲作為無聲觀眾，毋須伴奏掌聲，舞者沐浴血點紅花，投身名為『狩獵』的曲目。

雙槍噴出的蒸氣消散之後，艾倫挨近站在巨人屍體旁的利威爾身邊，利威爾脫掉防止近距離攻擊可能面臨未知毒氣而戴上的防毒面具型面罩。

「兵長，您怎麼知道怪物的弱點在後頸呢？」
「我以前討伐過，不過巨人族應該生活在南方深山中才對……嗯？這是什麼？」

利威爾觀察腳步停在大小差不多同他身高的耳朵邊，他彎身仔細查看耳骨部分一小塊和龐大體型不相稱的金屬數字牌。他要艾倫紀錄巨人耳骨的牌子，他則在部下組合相機、照相的時間牽馬匹過來。天亮前兩個士兵沿巨大腳印找到起始點，四處噴濺發臭的血液；支離破碎的馬車；散落滿地擁有不同數字金屬牌的奇珍藝品。

「兵長您看，這些數字是連號的編號牌。」
「本以為只是謠言，沒想到真有這回事。」

都市謠傳貴族或富豪不定期會舉行秘密黑市交易，拍賣商品小至昆蟲郵票、大至奇珍異獸，只要有價值的商品都有機會送進拍賣場。利威爾推測巨人可能是被捕獲的商品，運送途中失控吞食商人也說不定。能攜帶的輕便物品裝袋，沒辦法帶走的大型物品拍照留存。利威爾和艾倫返回子爵豪宅歸還馬匹，請老執事派馬車載他們前往車站，即刻搭乘清晨首班流星號返回王都。

當然，拍賣一事隻字未提。

*

抵達王都已過晚餐時分，利威爾要求艾倫先去市內知名酒場預留位置，任務結束他想好好喝一杯犒賞自己，那間酒場的白蘭地可好喝了。他隻身進入艾爾文辦公室，逕自一股腦地攤開找到的贓物及照片。聽完精簡扼要的報告，艾爾文稱讚兩名士兵的表現，且表示會將這些贓物轉交給負責部門。原來有專門處理這塊業務的機關嗎？儘管接收利威爾的困惑，艾爾文也不願再繼續透露下去，或許這就是互相牽制的部分了吧？

利威爾蹙起眉退出辦公室，原本只有厚雲的天空在他報告任務結果途中落下斗大雨點，沒有帶傘的他不耐煩地雙手抱胸。

艾倫那小子會機靈到拿傘回來找他嗎？
還是進去和艾爾文借傘？

他拉起斗篷的寬帽，決定直接快步前往酒場，這樣即使艾倫帶傘來找自己的話，彼此也能在路上碰頭。粗跟短靴踩進石道積的水窪濺起水花，他加快腳步，趁雨勢稍微轉小趕緊抵達為佳。

『吶啊、我說啊——真的不需要扶你嗎？』

距離酒場沒多遠，利威爾與兩個從旁邊暗巷走出的身影擦肩而過，淡雅香水及煙草香氣錯身瞬間豪不客氣地侵入鼻腔。比起奢侈品煙草氣味，語尾甜膩的嗓音更令利威爾訝異，他不可置信地慢慢回過頭。

「法蘭……？」

他們沒有察覺到利威爾，但不論戴米白寬帽、遮蔽耳朵額頭的高大男子，或他身邊戴禮帽、身著高衩裙裝的高挑女子，顯然長相都和法蘭完全不同。

是啊，怎麼可能呢……法蘭他早已經……

「兵長！」艾倫的聲音忽然從旁插入，順勢將利威爾納入傘中。
「艾倫……」利威爾抬起下巴，雨水滑過髮絲順臉頰弧度滴落。
「酒場說今天包場了！兵長要換阿爾敏推薦的酒店嗎？」
「不了。」目送兩個並肩走遠的背影，薄唇輕呼口白氣。

兵長？

——來我家吧，請你喝上等紅茶。

FIN.

———
閒談：
超級喜歡蒸氣龐克！！！
以蒸氣作為主要動力、維多利亞風格服飾、齒輪、槍砲真是無法抗拒的浪漫♡♡♡

個人非常喜歡蒸氣列車上利威爾幫睡著的艾倫蓋毛毯、默默守護的關心；明明種族被誤會卻唯獨對艾倫被侮辱立刻發怒更勝本人的部分。沒有直說的感情以行動表達，可惜此時兩人可能還沒注意到自己的心意，不過我想當愛情確定那天這兩個人肯定會愛♂得♂天雷勾動地火。

在這個世界裡利威爾和艾倫也是軍人，隸屬王家政府機動性最高的調查機動兵團。

艾倫這次任務主要是支援利威爾，一方面也是利威爾出於私情(×)帶艾倫到處出任務學習經驗，甚至可說利威爾認為艾倫和自己配合度最佳。

艾倫的武器是組合式狙擊槍，拆卸槍管之後，能以組合方式裝上小口徑砲管變成砲使用，發射方式同樣是扣下扳機，這種槍和砲共用同個槍把和扳機只有在假想世界辦得到www
利威爾的慣用武器是刀與雙槍。刀用於破壞，雙槍給予致命性打擊，對利威爾來說，刀相較槍用得更為順手。

由於槍砲擊發過後會噴出蒸氣，為防灼傷眼耳鼻和臉部皮膚，所以護目鏡是配槍軍人標準配備，機動兵則再多個防吸入性攻擊的防毒面具式面罩。

這個世界裡巨人是種族名稱，不僅如此，另有妖精、鬼族、ABO及其他尚未列出的種族，之後有機會再慢慢補充進去！

此篇故事裡面提到的革命軍、拍賣會、處理贓物的負責部門在同個蒸氣朋克世界觀的白澤x鬼燈x白澤【⇖⇘⇗⇙的世界】裡會有詳盡的說明，不過兩邊故事完全分開來看也不會有閱讀上問題請放心。

故事最後面利威爾擦肩而過的那兩個人就是白澤和鬼燈，這邊偷偷玩了一下法蘭和白澤的C.V都是遊佐浩二的梗，同時也帶出法蘭的訊息，利威爾和法蘭之間的事有機會稍微講述一下吧！

順帶一提，文章裡面雖然情愫還淡淡的，但在我腦中他們已經在各場景開至少三次車了XDDDDD

最後，非常感謝看到這邊的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