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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想／海の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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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沿著海旁緩緩前行，海風混著微涼的空氣在搖晃的車廂裡薰染出一種睡意。諾蘭半瞌著眼，迷糊地思索為什麼自己會乘上這輛列車。餘光裡的夏陌陶睡得倒是沉穩，隨意束起的辮子搭在肩上，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對了，最初是由眼前睡著的人提議的。

夏陌陶不知從哪裡得到了今天下午運動課得長跑的消息，作為嬌生慣養十七年的都市人自然是吃不消這種體力活動，於是在午休時便揣著他一起翻牆溜出了學校。
都說女大十八變，看來男生也不例外，諾蘭印象中的對方從來都是老師眼裡的好學生，和逃課扯不出半點關係。又或許對方恃著山高皇帝遠，二千七百公里外的老爸管不著自己才放膽地逃學，甚至還把便服準備好免得半路上被人盤查，心思不可謂不細密。
——「有地方想去嗎？」對方脫下了襯衣，露出精瘦的後背。
——「沒、沒有。」他別過頭，心裡不斷暗道冷靜冷靜。
——「那我們看海去吧。」
——「吓？」突如其來的提議使他反應不及，呆濟地發出一聲疑問。
——「海の声が知りたくて〜」對方唱起歌來，諾蘭認出這是最近電視廣告的插曲。對方似乎頗中意這首歌，連洗澡的時候也聽到他在哼唱。
——「⋯⋯」
——「要揣摩歌曲嘛，就得到海邊好好感受。」對方說得朗然，眼裡是掩不住的興奮。諾蘭聳聳肩，套上了針織外套，一副「隨你喜歡」的樣子。
然後他們翻著手機找好了列車班次，便一路搖搖晃晃近一個小時。

諾蘭正打著呵欠，車廂像是喀到什麼一下蹌踉，夏陌陶便倒向他，一顆長著粉紅髮的頭不偏不倚擱在了他的肩上。
一下子睡意全消。
「夏⋯⋯陌陶。」他湊近對方低聲地叫喚，然而對方不為所動。
諾蘭側頭觀察起對方的睡顏，有點茫然，他已經記不起上一次如此近距離打量對方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隨著年齡增長曾經的稚嫩和孩子氣從少年的臉上褪去，取而代之是逐漸變深的輪廓，車窗外的陽光恰到好處地照亮對方的臉，長長的睫毛微顫著，在眼瞼處落下小小的陰影。
諾蘭可以想像對方燦笑著的時候露出的一對酒窩和瞇著的眼睛有多麼令人喜歡，難怪對方一直很受女生歡迎。都說小酒窩長睫毛。
諾蘭別開臉輕嘆一口氣。
窗外水天一色，波光粼粼，碧海蒼穹吻合在地平線的彼方。
有那麼一瞬間，他很希望這架列車會一直走下去。

2017-Nov-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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