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地下室的燈光一如既往地溫暖昏黃，像是在替某種曖昧不明的情緒掩飾輪廓。你窩在沙發角落，雙腿蜷起，手機橫放在手心，喇叭小聲開著——並沒打算隱藏此刻的沉迷，指尖輕輕一滑，熟悉的影片再次播放。


　　畫面裡是湖邊，陽光斜斜灑落，他穿著那件你最喜歡的藍襯衫，站在岸邊，低頭看著水面時微皺的眉頭隨著一聲笑而鬆開，神情竟意外地柔和。還記得，那天是出遊的最後一站，謝雁行原本不打算笑的，但你說了句毫無意義的冷笑話，忍不住笑了。


　　現在看來，那一笑竟有些過分迷人。


　　「真的好帥啊……這種長相簡直是犯規了吧。」


　　你低聲呢喃，語氣輕快，好似在分享某種甜美的秘密給空氣。


　　「側臉也太好看了吧……氣質好好……」繼續說。


　　不遠處的書桌傳來筆尖停頓的聲音，然後是一聲低低的敲桌聲。


　　「這個笑容……是反差萌嗎？平常那麼嚴肅，笑起來也太……真令人受不了。」彷彿忘了地下室還有別人，說得投入，也笑得更開心。


　　直到一道聲音從你背後傳來，語調平穩得有些過分刻意，「在看什麼？」


　　下意識地把手機稍微收進懷裡，但那道寛厚的身影已經向沙發走來了。謝雁行站得不遠不近，居高臨下地看著手機螢幕上的影片。他沒說話，卻瞬間認出了那是自己。


　　謝雁行站在湖邊的樣子，笑容乾淨，光線打在側臉上，每一個細節都還原得過分真實，你本能地屏住了呼吸。他微微一愣，很快垂下眼帘，耳根隱約泛紅，但還是裝出一貫冷靜的模樣，輕咳一聲。


　　「……原來如此。」語氣聽不出情緒，但你敏銳地察覺到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羞意。


　　「不是說過不要偷拍嗎？」低聲說著，話語依舊理智克制，可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早已滲進話語裡，你不敢吭聲，只是輕輕握緊了手機。


　　「這種東西，沒必要反覆觀看。」他補了一句，像是在發出警告，卻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他轉身欲走，腳步卻在一瞬間停下。空氣裡浮著一點遲疑，幾乎以為他要回頭指責你開小差，但沒有。謝雁行只是低聲說「下次……」


　　那聲音低了幾度，像是壓在心口很久的情緒終於溢位。


　　「下次想要看的話……直接對著我看就好。」


　　怔在原地，不知該回應什麼，謝雁行沒再說話，也沒回頭，只是朝書桌走回去，步伐沉穩，背影挺直如常。但當看到他左肩微微上揚了一下，那是他極力壓抑笑意時的習慣性動作。


　　雙手仍握著手機，畫面停在仰頭看天的瞬間，光線灑在纖長的睫毛上，細碎得像一場溫柔的雨。而你忽然發現，比起這段影片，此刻那句話的餘韻，更讓人無法停止重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