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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支蠟燭】

　　審判長的桌上多出了陌生的花瓶，艷紅的花朵在白瓷的襯托下更加醒目，這並未困擾米達倫，在短暫思考過後，他就放下手中的文件，一如往常的辦公了起來。
　　稍晚了他一些出現，烏列同樣在踏入門口時停頓了腳步，有些遲疑的開口：「老師，花－－」
　　米達倫將目光從工作中短暫的移開，對他點點頭。
　　－－他從未反對烏列做這些小小的改變，哪怕那對於將職責視於最重要、將工作效率視為最優先考量的他們而言，是毫無意義的瑣事。
　　烏列歪頭想了想，露出笑容。
　　－－就算平時對約菲爾天使長充滿無奈，他家老師還是有溫柔的一面啊。
　　平時除了紙筆摩擦聲外就一片寧靜的氣氛和諧無比。

　　「所以，」薩達基爾也不知道該笑還是不該笑，不過在聽完兩人的敘述後，另一名同伴早已不給面子在一旁狂笑了起來：「因為你們兩位都沒有把話說清楚，直到桌上的花都已經換了五種，才發現不是對方準備的？」
　　米達倫避開了約菲爾的目光，微微皺著眉拒絕回答。
　　烏列則是紅透了臉，正噘著嘴嘟囔替兩人辯白：「平常又不會有人進審判長的辦公室！而且完全、是完全喔！沒有碰上我和老師在的時間！」
　　既然不是他或米達倫自己放的，而可以忽略辦公室的嚴肅當打發時間來去自如的約菲爾也洗去嫌疑，他的目光忍不住望向另一個有著較大嫌疑的對象。
　　目光盡頭的金髮天使困擾的笑了笑：「可是我房間的花是思利亞放的喔？」
　　她一開始不過是因為守規矩卻不忘溫柔對待一切的特質，而選了那名天使當自己的副手，但時至今日只證明了他比她想像的更加貼心。
　　「這麼說啊，」終於笑夠了的約菲爾伸手擦去眼角的淚，緩了口氣：「能夠讓米達倫和小烏列都沒有察覺，應該是幽－－」
　　「別說！啊啊啊就那個不要說！」烏列的慘叫立刻蓋過了剩下的話。
　　「約菲爾。」米達倫吐出一口氣，略為加重語氣的結束了對話：「回去就清掉，現在先進行會議。」

　　然而過了幾天，加百列從約菲爾等人口中輾轉得知的，是無論米達倫將花瓶或花扔掉銷毀多少次，隔天都會安然的出現在原先的位置，連她和約菲爾都被烏列質疑過，是不是無意間嘗試了什麼詛咒的副作用。
　　不過始終將這視為瑣事的米達倫最終還是困擾了。
　　烏列開始不肯自己待在審判長辦公室內。
　　雖然他不覺得為了抓一個兇手，整日關在辦公室裡守株待兔是好方法，但至少有機會安撫直屬的反常。
　　「嗯－－不然這樣吧，」加百列在聽完米達倫的決定後，思忖了一下：「麻煩你和烏列一起出個差。」
　　她的提議收到米達倫眼神中無聲的詢問。
　　「先不提花本身有沒有意義，辦公室通常只有你和烏列會出入，那麼在那放花的理由不是為了你就是他。」加百列知道自己是特例，一如米達倫和烏列，米迦勒等天使每天進各自的辦公室都是例行事務：「無論是讓那個『達成目的』或是『失去對象』，我想，你們都不要在場會好一點。」
　　米達倫的眉頭皺起。
　　任何的危險他都有自信可以應付，哪怕是無形之物，他們是天使，本來就是立於血肉構成的生物之外的存在。
　　「抱歉，我沒有任何頭緒。」加百列輕輕呼出口氣，認真回望著他的質疑：「這只是直覺。」

　　在烏列欣喜地被米達倫帶離天界三天後，再次回到辦公室時，桌面、書櫃與休息室都是一片狼藉，散落著無數已經腐敗的花瓣和一些隱約飄著惡臭的積水，米達倫在烏列發現恰好摔碎成兇惡神情的花瓶碎片前，抬手弄亂了那些排列。
　　那只是『恰好』。
　　收拾好滿屋的髒亂後，花瓶與花朵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文：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