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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ristmas Eve〉終末的伊澤塔

　　啪搭啪搭。燃燒中的火柴發出了聲響，然後縷縷的白煙隨著煙囪緩緩的升上天際。窗外的景色被雪染的一片白，連屋子旁的小湖都被凍成了冰，幸好小船已經趁著剛下雪的時候收起來了。

　　「伊澤塔大人？」茶色的長髮披在身後，頭上戴著白色的頭巾，蘿特好奇地看著伊澤塔的若有所思的表情問著：「是剛剛沒有吃飽嗎？廚房還有麵包如果您有需要的話……」轉身就要往廚房走去。

　　有著一頭像是紅的像是火焰在燃燒著的短髮，雙瞳像是紅寶石一般湛亮的少女聽到之後連忙揮了揮雙手「不、不是的！我吃的很飽很滿足了！還有蘿特──我說過叫我伊澤塔就好了。」慌張的神色依舊和當初一模一樣。

　　明明是做了很偉大的事情的人，卻還是和她們第一次見面一樣把自己貶低的微不足道呢。

　　「那──伊澤塔妳在想什麼呢？」蘿特眨著那雙茶色的眼依舊好奇地看著伊澤塔。

　　就好像是被問了什麼很令人害羞的問題，伊澤塔的臉頰快速的緋紅了起來「我只是在想蘭斯貝魯克是不是也下雪了？」

　　思考了一下子蘿特回答「應該也是下大雪了吧？雖然離這裡有段距離，但是天氣不至於有所差異才對。」

　　「這樣啊……那菲涅應該不會來了吧？」喃喃自語的小小聲地說著，如果不仔細聽聲音幾乎快要被火柴燃燒的聲音給蓋過去了。

　　像是明白了少女正在想些什麼，蘿特看著伊澤塔笑著說：「伊澤塔妳在想菲涅殿下嗎？」

　　「咦──」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伊澤塔的臉變得像是一顆紅通通的蘋果。「我、我、我只是、只是擔心雪下這麼大公主殿下會不會著涼而已！」

　　蘿特偷偷在心裡的笑著，伊澤塔改不了的習慣，每當她緊張的時候總是會稱呼那人公主殿下，就像是她和大公殿下剛重逢的時候一樣。

　　但是蘿特並沒有戳破，而是溫和的笑著「總之妳該吃藥然後上床睡覺囉？」走到輪椅的後方握著握把然後輕輕地把伊澤塔從火爐邊推到她房間的門口。

　　打開木製的門後把伊澤塔推到床邊，然後熟稔的把伊澤塔從輪椅上公主抱了下來然後放在床上。對於蘿特總是發出和她那纖細的身形不符的力量伊澤塔總是感到非常好奇，不過當初被迫穿上束腰的時候她就已經深深的體會到了，並對此再也不想好奇蘿特究竟能夠發揮多大的力量。

　　「如果是菲涅殿下抱著妳上床就是一個完美的平安夜了對吧？」雖然不知道伊澤塔那明顯又走神的表情在想什麼，不過她猜想應該是和大公殿下有關的吧？

　　「诶……？唔──蘿、蘿特妳不要在取笑我了！」又是愣了一拍之後才反應過來，伊澤塔整個人害羞得快要把自己埋進枕頭裡了。自從上次感恩節菲涅說要抱她上床然後那個晚上沒有再從她房間出來之後蘿特就經常拿這件事情取笑的。

　　對於伊澤塔窘迫的反應總是看不膩的蘿特繼續笑著然後說「待會畢安卡會來接我，今天我會回家過夜，明天中午前就會回來了，伊澤塔妳自己沒問題吧？」

　　「嗯！我一個人沒問題的！」伊澤塔信心滿滿的笑著。

　　把溫度剛好適合入喉的溫水放在床邊的小桌子上，還有幾顆藥丸。「睡覺前記得吃藥，不要想菲涅殿下想到睡不著喔。」玩笑的說著，然後走到門邊「那麼，晚安了伊澤塔大人。」

　　「晚、晚安。」又緋紅著臉。

×

　　門關上之後自己一個人努力的撐起上半身靠在枕頭上，怔怔望著窗外的雪景。
　　想起上一次那人來的時候，因為接近一年的結束所以總是特別忙，那人沒有在這裡過夜就回去了。雖然她說平安夜這晚會過來，但是現在看起來應該是來不了了吧？

　　──也是呢，菲涅現在已經是大公殿下了，必須要負責的是一個國家，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可以跑到鄉間、森林裡和她嬉戲的公主殿下了。而她也已經不是那個擁有能力可以拯救國家的魔女了。

　　現在比她重要的人多的是，把重要的平安夜留給那些人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她在心中說服著自己，替對方找著藉口，但是越想自己就越覺得心裡的某一塊地方有些失落。
　　「……多得是比我重要的人，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輕聲的低語著。

　　「還是趕快把藥吃一吃睡覺吧，這樣才不會想那麼多，不然到時候蘿特進來又要念人了。」努力的在嘴邊勾起一抹微笑。
　　──更重要的是趕緊睡著胸口那刺痛的感覺才不會讓她感到難過。
　　把藥吃下去之後，躺在枕頭上把棉被蓋好。閉起雙眼想要讓自己睡著。而就在她躺了沒多久之後聽到了交談的聲音。

　　因為是木造的房子所以隔音效果沒有很好，不過看起來她們是在門口交談，所以並不能清楚地聽到她們究竟在說些什麼，不過應該是畢安卡來接蘿特回家吧？

　　努力的壓下心中想要請畢安卡也帶她回去，這樣的話她說不定能夠去城堡見見菲涅。但是既然她沒有來，就代表她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事情，所以還是不要去打擾比較好吧？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有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是蘿特吧？應該是要來看自己睡著了沒？

　　不想要讓蘿特擔心，於是伊澤塔把自己側躺背對門邊，想要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然後她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而且那人把門關上之後就直接走到了床邊。


　　「睡著了？」
　　那聲音對伊澤塔來說無疑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在她的印象中沒有任何一種聲音比起這個聲音更好聽的，而那聲音的主人對她來說也是世界上最在乎、最喜歡的人。

　　「公主殿下──！」過於激動的想要從床上蹦起來，但是只能移動上半身的情況就是她失去平衡的要往床下跌──

　　但是那人反應很快的把她攙扶住了，伊澤塔睜開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那米黃色的長髮，還有那對猶如紫水晶一般的雙眸。「小心一點！」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過於欣喜的心情難以抑止，即使差點跌倒但是被攙扶住之後還是伸出雙手抱著菲涅。

　　對於伊澤塔的激動有些驚訝，但是菲涅還是順著伊澤塔，把她扶好之後坐到床邊讓伊澤塔即使不移動下半身也能夠抱著她，然後就像是撫摸小狗一樣的摸著那頭赤紅色的短髮。溫柔的笑著問「怎麼了？」

　　「唔嗯。」沒有回答，只是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緊緊的抱著菲涅就像是抱著寶物一樣，深怕自己只是在作夢而已。

　　「……真是個笨蛋。」菲涅無奈地揉了揉伊澤塔的頭髮，從剛剛蘿特跟她說的事情她就大概知道伊澤塔在想什麼了。

　　自從她失去魔女的能力之後──不，並不是失去魔女的能力，是她的腳失去了魔石的力量之後又變回受傷的原樣，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傷勢還加重了，所以過了三年她還是不太能夠行走，只能夠短暫的倚靠拐杖站起來，大部分的時間都必須坐在輪椅上之後。對於自己什麼都做不到，必須要由別人來幫忙的時候，她就很容易陷入這種想太多的情況。

　　認為自己已經沒有價值了、是個拖累她的累贅。

　　真是的……如果她能夠花點時間想想她對於自己來說究竟有多麼重要就好了。即使沒有了魔女的能力也沒關係，只要伊澤塔還能夠活著然後待在自己身邊對於菲涅來說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把手從伊澤塔的頭上移開，然後輕輕地抬起伊澤塔的臉「以為我今天不會過來了？」悅耳的嗓音溫柔問著。

　　伊澤塔像是有些害怕地怯生生的微微點了點頭，眼神不敢直視那對紫水晶般的眼眸。

　　「我答應過妳了不是嗎？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過來的。」雖然並不只是因為答應了，而是她自己也很想過來。

　　「對不起……」像是一隻做錯事情的小犬低著頭。

　　再次地把伊澤塔的雙頰溫柔地捧著，讓她看著自己「還有妳不是答應過了？要叫我什麼？」溫柔的笑著看著那對赤紅色的雙眸。

　　「菲、菲涅。」雙頰紅潤的像是一顆紅通通的蘋果。
　　「再清楚一點？」
　　「菲涅。」
　　「再一次？」
　　「菲涅！」充滿喜悅的聲音。

　　啊啊，果然還是這副有活力而且開心著的表情才是最適合這張臉的樣子。「做得很好呢……吶，該給伊澤塔妳一點獎勵呢……」於是她低下頭朝著那剛剛開心無比的喚著自己的名字的唇吻了下去。

　　良久。兩人的唇才分開，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樣吻著，但是依舊難以習慣的伊澤塔雙頰火燙的就像是要冒出熱氣一樣，小口小口的喘著氣，那對赤紅的眼水汪汪的望著她的公主殿下。

　　看著伊澤塔欲言又止的模樣，菲涅淺笑著「還想要？」然後得到一個怯生生的點頭之後，「因為伊澤塔妳很乖的待在這裡等我，所以該給妳妳想要的聖誕禮物呢。」於是她雙手環著伊澤塔的腰，然後說「伊澤塔妳想要怎麼親我都可以。」明明是很清澈好聽的聲音，對於此時的伊澤塔來說卻像是誘惑她犯罪的性感聲音。

　　於是她伸出雙手環著菲涅的頸，然後小心翼翼地親吻著她的公主殿下。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那緊貼著的唇才又分開。

　　比起剛剛更大口的喘著氣，感覺自己好像快要缺氧了一樣腦袋停止運作，赤紅色的眼迷離的看著那對紫水晶，腦海和眼裡唯一剩下的東西就只有。
　　「菲、菲涅……」

　　菲涅輕輕的將額頭抵上伊澤塔的額頭微笑著


　　「嗯，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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