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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嘛,也不過如此。」露出一抹自信十足的笑,拉比身後的惡魔仍在熊熊火焰中燃燒,哀嚎遍野。他輕鬆的將槌子扛上肩,轉過頭去對搭檔喊道。「優那邊也搞定了吧?」

他明知這問得只是廢話,眼前這位現在可是教團最年輕的現役元帥。

第十四號事件落幕過後,亞連順利回到黑教團,拉比和書人也被救回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神田選擇繼續以元帥的身份留在教團裡。

「別叫我的名字,砍死你。」神田說著的同時六幻也迅速的朝拉比刺過去,差不多兩公分就能劃傷臉頰的距離。

早就習以為常的拉比也只是笑了笑,但這個習慣他怎麼也改不了了。「走吧,回家。」

「嘖。」神田不悅的撇頭,他蹲下來撿起掉在地上的innocence。

拉比走在前頭,夕陽將他的身影照映得模糊,變得有些看不清楚。神田以為是這個緣故,他揉了揉眼睛,隨即就是一個沉重的碰撞聲在拉比身後響起。

「嗯?」他回頭,看到黑色的秀髮像花一樣散落,而它的主人一動也不動的倒在地上。

「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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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神田的身體早就不行了。

科穆伊的話一遍又一遍在拉比的腦海裡迴蕩,該死,身為書人的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卻沒想到這一切來得這麼快。

他在自責,是因為他的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這朵蓮花獨自殞落。

神田醒過來的時候是半夜時分,瞄一眼趴在床沿的利娜莉,還有椅子上看書看到睡著的拉比,他緩慢的起身,這個看似簡單的動作對現在的他卻略顯吃力。

身體好像要碎裂一樣,從頭到腳都在痛得叫囂,他咬緊下唇,握住門把的右手突然被按住,是拉比。

「優,你去哪?」拉比壓低音量,他不想吵醒利娜莉。

沒發現身後有人靠近,反應靈敏度也變得遲鈍了嗎?

「放開。」

「你別離開。」

兩人僵持不下,神田氣得想揍人,無奈似乎明知會挨揍的拉比卻紋風不動。

他又何嘗不懂神田此刻在想甚麼。

握緊拳頭神田準備將人一擊打暈,解救拉比的是正好把房門打開的科穆伊。「哦呀剛好醒了呀?你們在做什麼?算了,神田我有事找你。」

「請你留下來吧。」

神田坐在室長室內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柔順的長髮披肩,他現在只想找個什麼把頭髮綁起來。

「請讓教團承擔所有一切,我們會負責找到最好的療法,教團......不、在這裡的大家都還需要你。」

「所以請你留下來吧。」科穆伊站起身,躬腰前卻被走到面前那人出手的動作給擋住,神田拿走放在滿山滿谷文件上的那條繩子。

「我拒絕。」挑眉,滿不在意的回應。「我想走就走。」

因為根本沒有什麼療程,打從他和阿爾瑪被創造出來的那一刻,命運就註定如此。

離開室長室等在外頭的是拉比,身為書人的他本該可以進去聽的,只是神田說什麼也不答應,拉比也拿他沒辦法。「優......」

「你們很煩啊。」神田繞過他身邊的剎那再度往前倒下,幸虧這次有拉比眼明手快一把抱住。「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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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隨著每次神田失去意識,他醒來的間隔越來越長,幾分鐘、幾個小時,甚至睡了好幾天,醒著的時間卻逐漸減少。

科穆伊說了,每一次睡下去都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儘管如此,每每睜眼神田都千方百計地想離開這個捆綁住他的教團。他在這兒被迫出生,曾經離開了這裡,卻還是回到這裡,但現在他只想永遠離開這裡。

只是這幾趟的逃亡終究是失敗收場,要不是被其他驅魔師或元帥拖回來,就是他又硬撐到極限而倒下。

他了然於心,這個身體已經沒辦法再撐多久了,但說什麼他都不想死在這些人眼前。

最勤勞的利娜莉幾乎每晚趴在他床邊,哭得臉腫到不行,醜死了。

豆芽菜來的時候露出那種難過的表情看了就很煩,說什麼如果可以拯救就好了,怎麼還老是想法單純到讓人作嘔。

至於那隻死兔子,根本不知道在忙什麼,跟著科學班的人們忙進忙出、熬夜到天亮,看起來就跟死人沒兩樣。

還有狄耶特那老頭,優君優君的叫著,吵死了;科穆伊也偶爾會來講一些沒用的話;還有馬利、科學班的傢伙、亞洲分部的那個......

想到此處,神田的思緒又被吞噬,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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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這一次清醒的時間只維持了六個小時又六分鐘,跟上次比起來整整少了六個小時,拉比使勁敲打桌面,肯定還有什麼辦法。為什麼已經用上所有相關情報,他還是始終無能為力呢。

「拉比,你休息一下吧,從任務剛回來就忙到現在了。」喬尼被敲桌子的聲音吵醒,流著滿臉口水的他,有點擔心的提醒道。

科學班也為了這件事犧牲許多睡眠時間,拉比主動加入,從任務歸來陷入實驗中到下次出發前夕,提供所有書人方的知識來協助他們,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我沒事。」拉比露出一貫笑容,他也疲倦了,但晚點還有任務在身,現在根本不是休息的時候。「你們休息吧,おやすみなさい.」

神田再次睜開雙眼,耀眼的陽光灑進房內,利娜莉整理窗簾的餘光瞥見床上有所動靜。「神田!你醒來了。」她湊到床邊,眼角帶著明顯的紅,語氣中禁不住的顫抖。

「我睡多久?」頭好痛。

利娜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怯怯的開口。「一個多禮拜。」

利娜莉不敢說的是,她經常在半夜驚醒,因為神田的呼吸起伏有時會越來越微弱,像是會靜悄悄的離開。
她好害怕,好害怕神田就這樣消失。

不可以哭!利娜莉將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即時收回。

「神田餓了嗎?我去拿點什麼給你吃吧。亞連他剛離開而已,哥哥讓他去處理一個臨時任務;拉比應該今晚會回來,他和書人去法國回收innocence;然後我今晚不會在這唷,要準備出發去中國。」

「嗯。」待利娜莉一連串的話講完,又等了幾秒,神田才從喉頭擠出個回應。

「那我、可以待在這直到出發前嗎?」

神田沒有回應,只是默默的側過身去。
這個默許讓利娜莉隱忍已久的淚水終於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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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死兔子。」

拉比嚇了一跳,原來優只是暫時睡著了。
他自己也累得半死不活,所以不小心打起瞌睡。

「怎麼啦?優,我也真是的居然看書看到睡著。」

「我想去個地方。」

神田口中所說的那個地方不難到達,是拉比和神田第一次結夥出任務的地方。兩人靠著槌子就抵達了山下的村莊,接下來有一段上山的路程,神田要求自己走。

拉比將神田的手繞過自己的頸子,另隻手扶著他的腰支撐住他的重量,其實本來他是想抱著他走的,只是後者說什麼也不允許。

神田雖然沒有開口說什麼,但精緻臉蛋上的倦容和憔悴出賣了他,他們走得不快,因為神田腳步不穩地像是隨時會倒下。

拉比覺得此刻支撐著他的,是那韌性。

「休息一下嗎?優。」偷偷地把神田帶出來,如果被發現一定會被大家痛罵一頓吧,但說什麼他都無法拒絕這個人的請求。

「白癡,沒時間了。」神田的嗓音很沙啞,罵起人卻威力不減。身體已經不聽使喚,幾乎可以說是拉比拖著他移動。

只是這個地方,他非去不可。

上山的時候正好日出,萬丈光芒四射,部分太陽還隱藏在雲層後面,仍然不減其閃耀的光輝。
眼前這幅景象像是畫,那麼的不可思議。

「好美......」拉比祖母綠的瞳孔瞪得大,閃閃發亮。

神田轉過去看著那個人像孩子找到寶物般天真的神情,不自覺露出淺淺的笑。
可能是目的已經達到,身體也到了極限,神田倏地跪倒在地,可惡。他的拳頭想支持住自己的重量,但雙腳卻怎麼樣都動彈不得。

幾滴血從他的鼻子滴到地面。

拉比蹲在旁邊一把將人抱住,方才神田的手從他肩上滑落的時候,彷彿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撐不下去了嗎,可惡。

扳過神田低垂的臉,拉比替他抹去殘留的血液,看著那逐漸黯淡的眼眸,忍不住低聲哭了出來。他吻上去,一遍又一遍的讓雙唇覆蓋上去,他能夠感受到神田回應著他,宛若要將彼此烙印在自己身體裡一樣渴求對方。

「......兔子,你、」兩個人依依不捨的分開後,靠著額頭,神田緩慢的開口。「......拉比。」

聞言,拉比的淚水更加潰堤,他哭得喘不過氣。

「蠢死了。」

「......好過分呢,優。」拉比抽抽鼻子。「お誕生日おめでと.」

神田又笑了。

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著,拉比不敢鬆手,只是那隻纖細的手一點一點地化成細沙,直到神田優整個人都在拉比眼前消散不見。

這時拉比才敢哭出聲來,他放聲痛哭,所有愛戀和不捨化作淚水通通傾洩而出,直到那太陽升至高空中,無私地分送溫暖到達這個世界的每一處角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