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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姍姍來遲的你】【巨人_艾萊/大學生AU】



介於少年與男人之間的微啞歌聲順著耳機線蔓入耳道，如爬山藤攀附在他血管，收束神經，幾乎難以呼吸。
萊納一個人站在球隊更衣室的置物櫃前，極其珍憐的把那則限時動態反覆反覆播放。

「Er」是他無意間在IG上發現的一個神秘歌手，從不露臉，也很少發貼文，絕大部分的翻唱或創作都放在限時動態。聲線低沉沙啞，中高音卻又帶著少年似的明亮，作品以抒情歌為主，有時是清唱，偶爾會抱著吉他哼哼。
萊納第一次聽Er唱歌是Coldplay的「hypnotised」，憂鬱悲傷，才兩句就攫住他全副心神。

當然他不可能讓人知道自己喜歡Er，那太破壞形象了，就像他不敢讓人知道自己床底下藏了好幾本詩集。
更正確地說，他不能讓母親知道。
這一切溫軟的、不夠「男子氣概」的喜好都不能被母親知道，以免惹她神傷。

所以他只能像這樣偷偷躲在無人的更衣室，反覆去聽一首24小時後就消失的歌。

＊＊＊＊＊

艾倫掏出手機看了一眼ig通知，果不其然才剛剛發佈的限時動態已有觀看紀錄，又是同一個帳號。

「Liar」，有夠中二，這年頭會取這種帳號的八成就是學沒兩個英文單詞又愛裝憂鬱的小屁孩。對於自己有這麼一個忠實的中二粉絲，老實說他還真是有點……心情複雜。
當然他也曾一時無聊加手賤點過去看看對方帳號，多半都是些空景或花草照片，清一色黑白濾鏡，加上一些他懶得多看、應該可以稱為新詩的東西。
喔，偶爾還會有一兩分鐘彈鋼琴的影片，多是艾倫唱過的歌，大概是「Liar」自己重新編曲的版本。彈得倒是不錯。

果然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小朋友吧。


喀啦喀啦咬碎口中的棒棒糖，把手機塞回口袋，朝操場走去。倒楣鬼阿爾敏今天被抓公差到球場幫忙橄欖球隊計分，聽說忙了整天連吃飯時間都沒有，身為一個善良的竹馬，他決定拎個兩杯奶茶去探班。


「唷，阿爾敏～」「艾倫！」
阿爾敏雙眼放光，緊盯他手中的奶茶，看樣子確實是被餓慘了。

「天啊大感謝我真的是要餓死了……噯你今晚要練團嗎？」「練啊哪天不練。」「那你歌詞到底是寫出來沒？」「……奶茶還我。」
阿爾敏一個側身閃過魔爪，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主唱大人，說要自己寫歌詞的是你、現在寫不出來的也是你，再這樣下去我們真的來得及比賽嗎！」
「殼～以啦阿爾敏，你好囉嗦……」

用力插下吸管也跟著喝了一大口糖分，上下排齒狠狠軋過塑膠製品。

「順便說個壞消息，莎夏早上跟我說她摔斷手臂了，所以我們得再找個鍵盤手來替補。」
「三小？！怎麼會摔斷啊！」
「因為她想爬到樹上撈鳥蛋，摔下來了。」
「……可以，很莎夏。」

艾倫跟阿爾敏心如死灰地對視一眼，大口嘆氣。

「這就是我今天來幫忙計分的原因之一……吶，看到那邊那個金髮大高個了嗎，」
「萊納·布朗？」
「嗯，聽說他鋼琴彈得不錯，我在想是不是……」
「不是，」

艾倫一臉嫌惡，截斷好友的話頭。

「阿爾敏，我不想樂團裡有個肌肉書呆子，那傢伙根本不懂搖滾樂。」
齒牙發力，吸管前端被咬得很扁很扁，甜蜜只剩一線生機。

「你別忘了那傢伙說過什麼，『搖滾樂團太吵了』，呵，偉大的學生會主席、校隊隊長，怎麼會適合呢。」
「我一直覺得那應該只是誤會，何況本來就是我們不該在熄燈時間還繼續練習......」
「不管，如果要找他，那我還不如去問那個中二『Liar』，搞不好還可以叫他連歌詞都一起搞定咧。」

……頭好痛，有個任性又偏激兼衝動的樂團主唱兼竹馬到底該怎麼辦，我到底什麼時候會因此英年早逝。

——阿爾敏．亞魯雷特，樂團鼓手，充滿困擾的青春20歲大學生。


「不管怎麼說，明天學校晚會他有鋼琴表演，先一起去看看吧，如果真的彈得不錯還是可以考慮的。」
「才不要，要去你自己去。」
艾倫冷哼一聲，掏出手機自顧自點開Candy Crush。


「……艾倫．葉卡，如果你這學期不想被二一明天晚上七點半最好要讓我在大禮堂看到你。」
「……」

——艾倫．葉卡，樂團主唱，帥氣靠自己學分靠竹馬的20歲大學生。

＊＊＊＊＊

艱難地穿梭於人群，大禮堂裡到處都是嗡嗡鳴響，竟比劇烈激昂的爵士鼓點更讓人難以忍受。艾倫有些煩躁的拉了拉T恤領口，第無數次萌生轉身離開的念頭。
可是不行，昨天阿爾敏已經下通牒了，他要是敢跑這學期真的只能等著被二一，誰叫他上次翹課居然被艾爾文教授逮個正著，要求多交兩篇論文否則就是死當。如果沒有阿爾敏幫忙，這種見鬼的東西憑他自己是絕對生不出來的。

「艾倫，這邊這邊。」
謝天謝地，克里斯塔即時出聲解救，把他從人海裡撈出來。
「謝了克里。其他人呢？」「米卡莎跟阿爾敏去買飲料，讓跟柯尼下午去看莎夏會晚點過來。對了尤彌爾說她今天做了紅酒燉牛肉喔，看完表演一起去吃吧。」「好啊，對了你怎麼沒一起去看莎夏？」「啊，因為今天咖啡廳有一筆比較大的訂單，我怕尤彌爾忙不過來，先去幫她。」「你還真的是很賢慧耶，尤彌爾那傢伙太幸福了吧。」「什麼啊不要糗我了啦！」

笑鬧間其餘幾人也陸續到達，待米卡莎跟阿爾敏抱著滿懷的飲料前來分發給眾人，表演也即將開始。禮堂大燈漸次熄滅，舞台上的聚光燈也慢慢點亮。


晚會表演主要由學生會負責，各系所和社團都可以推派人員參加，一個單位至多兩組表演，也開放給校外人士參觀，算是各大小社團招新、甚至拉贊助的重要活動之一，學校向來重視。這次也不例外，由學生會主席擔任開場的鋼琴獨奏演出。
西裝革履的萊納．布朗素來名列校內風雲人物，甫一出場就受到熱烈歡呼，更有不少女孩發出低低的、經過壓抑的尖叫。艾倫不太有風度地作勢拍了幾下手便忍不住翻了白眼，側過頭去向阿爾敏討價還價：

「阿爾敏你看看這個肌肉笨蛋裝模作樣的樣子我真的不想……」
「艾倫，閉嘴。」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再帥氣的主唱大人也想要好好畢業。閉嘴什麼的，NO普拉本。


平心而論萊納的鋼琴確實彈得不錯，《月光》在指尖流淌，溫柔細膩，令人沉醉。但艾倫依舊不買單——他本來就對古典樂不感興趣也沒多研究，倒是本身鋼琴功底深厚的克里斯塔在旁邊也低低讚了句彈得真好。
一曲彈畢果不其然贏得滿堂彩，萊納彎身鞠躬，清了清喉嚨：

「謝謝各位。第二首算是我個人近來的一點小嘗試，在此獻醜了，還請各位不吝指點。」


「唷，沒想到肌肉笨蛋也會創作啊？」
挑起單邊眉毛，算是終於來了點興趣。

然而才聽沒多久艾倫就坐不住了。雖然經過重新編曲，但還是有幾個過於熟悉的片段，讓他想否認也沒辦法。

——這首曲子，採用了他曾經發在「Er」那個帳號的一小段demo。

他清楚記得自己是在某個喝醉了的深夜隨口哼了一段發上去的，因為後來不太滿意就沒繼續寫下去，也沒讓團裡其他人聽過，所以這會兒連阿爾敏都沒察覺有什麼不對。
但即使是這麼吉光片羽的一小段他也還是記得，且一下就認了出來。

以他跟萊納．布朗那根本稱不上存在的交情，絕對不可能發生什麼心有靈犀之類的靈異事件。所以可能性就只有一種——萊納知道他的IG，或者說，至少有在追「Er」的IG。



「阿爾敏，」
微傾身，拍拍聽得入迷的摯友的膝蓋。

「就這傢伙吧。」「喔、……嗄？什麼？」

演奏完畢，全場響起轟然掌聲，艾倫．葉卡在不屬於他的歡呼中起身，揚起不懷好意的笑容。

「替補的鍵盤手就找那個肌肉笨蛋吧。我肚子好餓先去吃飯，掰～」

——膽敢偷偷摸摸追蹤別人還像個沒品盜版仔偷用大爺的demo，我倒想看看你那張假正經的面具可以戴到什麼時候……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不過還真是感謝你了啊莎夏，接下來的日子，有得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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