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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彩漫天 第3章





　　伏黑用懷疑的眼光望著我和釘崎，他雖未開口說話，可是他一定是想著怎麼才過了一日、就連釘崎都站在我的身旁呢？



　　「所以⋯⋯為什麼？」他質問。



　　我知道伏黑是個有戒心的人，因為他的心思比起我和釘崎還要柔軟，為了保護別人，他將自己的心給裹上一層警戒。

　　「再說幾遍也沒關係，我說我和虎杖想邀請你一起吃晚餐。」

　　釘崎翹著腿，目光在手機螢幕上，可是心沒有離去，已知她準備長期抗戰。她果然很聰穎，才認識伏黑沒多久便非常了解他的個性。

　　「對，去我家！你們坐著就好了，我會負責煮晚餐！」我發出引頸期盼的眸光，希望能獲得他的一些憐惜之情。

　　「所以說為什麼？」他可不記得他們熟悉到去彼此家裡玩的程度。



　　「虎杖怕寂寞嘛，剛從鄉下上來東京，沒朋友可以說話啊。」釘崎順著我的意思幫腔。

　　⋯⋯等等！剛從鄉下上來東京所以沒朋友這事情，她不也一樣嗎？但是我忍住沒有將實話說出口。

　　伏黑的眉頭緊鎖，他明瞭我和釘崎的理由和解釋都非常荒謬，但沉思良久，終究是答應了。



　　放學後我將他們帶到自己寬敞但空蕩的家，本想要他們坐著就好，沒想到伏黑和釘崎都表示一起幫忙沒關係。

　　「虎杖⋯⋯我一直覺得你的內心住著一位大叔呢。」她的表情非常認真，「可是我們同齡，也是同班同學，有什麼麻煩事可以一起分擔的。」她說著邊將圍裙穿起。我沒說那件新圍裙是為她買的。

　　內心是大叔嗎？可能是吧。

　　前世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清楚之後我的心也不似從前單純了，表面上裝作活潑開朗，實際在暗地裡憂心著所有事，想著哪天我們還是會老去，想著要如何向他們表示自己只是想和他們當朋友而已，想著自己太過主動會不會嚇到他們⋯⋯唯一不變的是喜歡他們的心，然而這樣純粹的情感已不復從前就是了。

　　總覺得自己好奸詐，瞞著他們好多事。



　　我鬆開手中的刀，面對他們，說：「如果我說我記得前世的記憶，你們相信嗎？」



　　他們吃驚的表情我可能會記到下輩子吧。



　　「太扯了⋯⋯難以想像。」釘崎說。她自徑拉開椅子坐下，她搔亂自己的頭髮，嘴裡喃喃道：「難怪虎杖感覺對我和伏黑瞭若指掌⋯⋯難怪他給人一種熟悉又懷念的感覺⋯⋯難怪我這麼輕易就相信他⋯⋯」

　　我趕忙湊到釘崎跟前，我蹲下身軀好讓我們可以平視，「妳當我沒說過吧，我不是要給妳煩惱的。」是呀，勉強人去接受是我的錯，我不該把自己的冀望強加在他們身上。

　　可沒想到的是，一直沉默的伏黑也跟著蹲在我的身旁，我以為他要安慰釘崎混亂的心緒，但他卻對我說：「⋯⋯辛苦了。」

　　簡單的三個字但在我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憂傷及感動在我的身體快速流竄，我非常難受，感到心口堵塞、喉嚨乾啞。

　　確實很辛苦。我考慮與他們的距離，我清楚體會與他們生離死別的痛苦，還想著到底該不該和他們做朋友？前世曾受過的苦痛，難道今生還要再面臨一次嗎？

　　可是呀，我早就答應過他們來生也要做朋友，所以此時此刻用我那笨拙愚鈍的嘴嘗試告訴他們，我並沒有惡意，也希望不要給他們有壓力。

　　我不奢望他們給我同情，但他們正如上輩子，用溫柔的口吻對我說：「沒關係。」

　　縱使擁有數十年的記憶，我還是像個小孩，任由眼淚流下，我哽咽地道：「伏黑⋯⋯真的很對不起⋯⋯當時我走了，留你一個人在世上⋯⋯」我不該說出口的，而說出口也未能改變結果，只是、只是我現在想向伏黑保證，這次絕對會徒留他一人。



　　唉⋯⋯又是告白又是跟蹤，現在還在他們面前痛哭流涕，我的形象全毀了吧，本來是想要在他們面前表現得很堅定，豈知我還是如此脆弱。



　　「我不記得了，所以你也不用過分自責。」他伸出手，生疏地輕拍著我的頭頂。

　　「我也不記得，我只知道眼前的虎杖悠仁而已，你不用被前世的記憶束縛。」

　　放開吧。解開桎梏，忘掉從前的痛苦回憶。



　　他們說過去的遺憾不能重來，可是我們能夠能夠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