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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牆

艾洛有一台拍立得，是艾勒曾經買給他的生日禮物。

小時候隨口一句想要一台相機，跟大哥一樣到處拍照，被艾勒記下了這句話，同一年生日艾洛就收到一台二手的拍立得。

那時的他並沒有想太多，只覺得自己弟弟特別好，總記得他說過的任何話，愛不釋手地拿著那台藍色拍立得到處拍照，有時拍路邊小貓小狗、有時拍藍天白雲，但更多時候他總愛抓艾勒與自己拍照。

拍立得陪伴兩人的生活好幾年，從兩人從少年時期的天真無邪，到如今熱戀甜蜜都在閃光燈下刻進一張張相片之中。每一張照片都被艾洛保存在一個生鏽的鐵盒之中，裡面充滿他與艾勒的共同回憶，此刻他拿出拍立得與鐵盒，將所有東西倒出來，一一鋪平在地面上。

艾洛看了眼牆上的時鐘，下午五點剛過，距離艾勒下班還有三個多小時，完全夠他做出想要送給艾勒的生日禮物。他仔細挑選每一張相片，回憶每一刻拍下的過往，有吵架和好的、有接吻的一瞬間、有他們在路燈下牽手的影子、有他們交纏後的溫存，一張張都在張揚著兩人不可告人的親密關係，也宣告兩人不可告人的佔有慾。

艾洛將選出來的照片一張張小心夾好，用麻繩將夾子綁好串起，按照原本設計好的將麻繩綁在牆上的釘子，最後將LED燈與曾經互相送給對方的戒指與吊飾綁在上面，成了紀錄兩人戀愛的照片牆。

接下來等艾勒回來就好了，艾洛開心地想著。他小跳步上樓，算好時間洗了個澡，換上艾勒為他買的睡衣與短褲，準備好自己後下樓躺在沙發上，時而滑滑手機，時而欣賞自己的傑作。

他會喜歡的，艾洛看著牆上隨風飄動的相片滿意地露出笑容，幻想艾勒看到時的模樣。會很震驚呢，還是會覺得羞恥而臉紅不敢直視？不管哪一種都能讓艾洛感到愉悅與滿足。

「哥，我下班了。」
「你吃過晚餐了嗎？你還沒吃的話我在買點吃的回家。」

訊息突然跳出，打斷艾洛的幻想。他點開訊息，簡單回了個「還沒，等你回來一起吃」以及貓咪撒嬌的貼圖後，就關了手機。

快回來了吧，艾洛邊想著邊站起身，走向電閘位置，將總電源拉下，點亮相片牆上的LED燈。憑他對艾勒的了解，艾洛很清楚他的弟弟肯定會迫不期待趕回家，與他一起度過生日。

他躺回沙發上，直到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艾洛立刻放下手機坐起身，等著艾勒進門。

「哥，我回來……了？」
「生日快樂！」

艾勒提著外食進了門，疑惑看著漆黑的客廳與沙發上被暖黃光照亮的裝飾品，與昏黃燈光下興奮向他跑來的艾洛。他疑惑地走進黑暗的客廳，將食物放在茶几上後有些愣神看著滿牆的照片，連一旁艾洛唧唧喳喳說著一整個下午做了多久花了多少心思都沒聽見。

艾洛見對方完全專注在自己的作品上慢慢地不再開口說話，他伸手，環抱住艾勒，感受艾勒回抱住自己的雙手，聽著對方急促的呼吸聲，低低笑了幾聲。

「看呆了？看來你很喜歡這生日禮物。」
「嗯，謝謝哥，謝謝……」

艾洛能感受到對方更用力地擁抱自己，他的頭埋在艾洛肩上，試圖掩蓋細微的抽泣聲。淚水一滴滴沾濕艾洛肩頭，讓這份感動與喜悅傳染給艾洛，使得艾洛忍不住也想哭了起來，卻還是強忍想哭的衝動，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艾勒的後背。

他清楚艾勒會感動的最根本原因，這份情感無法在任何人面前大方展現，只能在陰暗之中互相糾纏，任由佔有慾肆意生長。從一開始交往買的對戒項鍊，到第一次愛意糾纏留下的痕跡，一次次都在宣洩對彼此的佔有，卻也一次次對這份感情的背德感到無力。

而這份禮物，成了兩人感情的庇護所。牆上的照片成了他們私密的見證，外界的道德與眼光不再重要，他們能是兄弟，也是戀人，他們可以毫無保留地，愛著彼此。

「生日快樂，艾勒。」他溫柔地在他耳邊低語。

暖黃的燈光微微搖曳，一張張照片隨風飄動，似張揚對彼此的深愛，也似無聲的漫長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