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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碎》
夜裡，Tony醒著。

不是因為夢魘，只是睡不著。他沒開燈，坐在沙發上，手裡握著冷掉的咖啡杯，眼神空落落地望著窗外城市的燈。

他看見了。

牆角、地毯邊、靠近臥室門的地板上，有些微弱、難以察覺的淡藍色殘光。像某種擦不掉的反光，又像是剛熄滅不久的星火餘溫。

Tony皺眉，起身靠近，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

光芒應聲碎成一點點粉末，在他指尖熄滅。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能量——溫柔的、細緻的，像是被誰故意留下來，卻沒來得及收乾淨。

他蹲下來，仔細看著那片光。
然後他想起來了。

幾天來，Stephen每晚都會在他身邊醒來。從沒出聲、從沒擾人。但白天的Stephen——總帶著一點難以察覺的疲倦，語氣更安靜了，甚至偶爾會對Tony提出「下午休息一下」這種奇怪的建議。

而這些藍光……他曾在某次意識模糊中見過。夜裡的光點，從額頭滑落的微熱。

Tony不是笨蛋。他組裝過太多複雜的東西，這點線索足以讓他把整件事組合完整。

他站起來，回頭看向雙人床舖。

那裡靜悄悄的，Stephen睡著。即使疲憊也從未錯過任何一次守夜，從未讓Tony醒來見到他耗魔後的模樣。

Tony喉頭緊了緊，眉頭擰得死緊。他慢慢地借著月光爬上床，鑽進被子。

Stephen沒有醒。他睡得比平常還沉，有些微不可察的倦意。

Tony一言不發，只是靠近他，額頭輕輕抵在他的鎖骨旁，雙手慢慢摟住他的腰。他沒喊「Stephen」，沒開口問，也沒道歉。他知道Stephen若醒了，什麼都不會說，反而會試圖轉移話題。

所以他什麼也不說。

只是靜靜地貼著、抱著，像是要用體溫傳遞一種無聲的承諾。

我知道了。
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