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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之夢
alsonny

人偶師Alban x ???Sonny


01.

Alban是名人偶師，他作的人偶不論是可動性、精細度還是真實性，都被各路鑑賞家收藏家們評鑑為頂級，也因此他得到了「人偶的神明大人」這個稱號。


Alban做出來的每隻人偶都被搶著收購，甚至到了一隻人偶比一車黃金還要值錢的地步。而Alban創造了上百隻人偶，用他的雙手賦予它們生命，讓它們能夠為買下它們的主人帶來幸福，唯有Alban第一隻創造的人偶，不論人們出多高的價錢、開出多優渥的條件，Alban都不願意將它賣出。


每當Alban開始製作新的人偶時，它會不眠不休的工作直到人偶完成為止，這時候Sonny就會為熬夜工作的Alban準備簡單的三明治和咖啡，並為他披上防止夜裡著涼的毛毯，靜靜地坐在他的身後陪伴他。


Sonny有著一頭亮眼柔順的金髮，偏長的秀髮在髮尾漸變為白色；淡紫色如薰衣草般散發溫柔氣息的雙眼和過於白皙的皮膚，都讓人誤認為他也是隻人偶。


Sonny對外宣稱的身分則是Alban的助手，沒有人知道Sonny是從哪裡來的、又是什麼身分。他的穿著總是華麗，筆挺的白色燕尾服讓他看起來像個高貴的王子一樣，和穿著樸素的Alban成反比。人們只知道Sonny和Alban兩人的感情非常好，甚至有點好過頭了，讓人們懷疑他們是否為一對戀人。


雖說如此，但從來沒有人聽過Sonny說話，其實Sonny在人前露面的機會少之又少，他從來沒有離開過Alban那間隱藏在小巷子裡的人偶店過，如果有人去人偶店光顧，Sonny也只會點點頭微微笑，為客人拉開椅子並送上紅茶。


有人說，其實Sonny是Alban的作品，是上了發條的人形木偶。只是做工太過精細了才讓人分辨不出來，不然要如何解釋它的神祕美麗與過多的疑團呢?


即便如此人們如此謠傳，這個謠言的可信力依舊不高。因為在看到Alban與Sonny的互動之後，人們就會露出了然的笑容。

因為沒有人偶能夠露出神明般莊嚴而美麗的微笑。


02.

「Sonny，你在想什麼？」Alban難得今天沒有埋首於製作人偶。他看著坐在他工作桌前發呆的Sonny，端了一杯紅茶放到他的面前。

「我在想您，神明大人」Sonny看著Alban將盛著茶湯的樸素茶杯放在自己面前的手回答道。即使Alban靠著製作人偶累積了龐大的財富，但他的生活依然維持著那份簡樸。


對Sonny奇怪的稱呼沒有做出反應，Alban只是默默的將一塊方糖放入茶杯裡。

「抱歉Sonny，我說過我不會對你產生你所希望的情感的，請你諒解」Alban用湯匙攪拌著紅茶，像是已經說過很多次同樣的話一樣，露出有點複雜的表情。

「我沒辦法給你獨一無二的愛」

「……是我失禮了，我很抱歉」Sonny也聽過無數次同樣的回答了，但他還是無法停止自己的心意。

「……沒有關係……」Alban看著Sonny垂下的視線。淡金色的睫毛細長而蜷曲，就像是懸掛人偶身上的金絲一樣，脆弱卻又必須存在。


他們這樣的對話每天都會重複一次，Sonny不會放棄，Alban也不會妥協。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打入屋內，將Sonny本就過於蒼白的臉龐映得更無血色。


“沒有生氣、過於完美的軀體。”


Alban會滿足每一個找上門來的客人的願望。不論是要他製作和已逝之人有同樣面貌的人偶，或是要他製作一個不可能存在於世界上的美麗人偶。


不管是什麼要求，Alban都會實現。


“不斷重複，不斷發生的對話。”


但是他已經厭倦了。他疲於人類永遠無法滿足的慾望，他疲於當他們的神。

「今天也來吧？」Alban向椅子上的人伸出手，而對方很快的便把稍嫌冰涼的手覆上。

「我很樂意」Sonny綻開笑顏，將Alban拉到月光下，扶著他的腰開始跳起了舞。


“不會拒絕，不管什麼指令都會順從。”


兩人在月光的陪伴下翩翩起舞，就如同他們每一晚都會做的一樣。每夜Sonny都會隨他起舞，有時是Alban領著Sonny跳著輕快的舞曲；有時是Alban跟著Sonny的腳步，就只是在月光下抱著對方，轉著一圈又一圈。


不管是什麼樣的舞，都會有Sonny的歌聲伴奏。


“只永遠愛著你一人。”


今夜是慢舞。Sonny領著Alban踏著小小的步伐，他的歌聲像是蜜糖一樣，讓Alban開始懷疑他剛剛是不是應該不要在紅茶裡放糖。


依靠在微微的溫度上，沈醉在輕柔的歌聲中，Alban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


“就像是人偶一樣。”


Alban靠在Sonny的懷裡，帶著滿足的笑容，進入夢的世界。


03.

「神明大人，今天的午餐想吃什麼？」Sonny從廚房探出頭問。

「三明治」Alban繼續埋首於人偶的製作，頭也不抬的回答。


Sonny也習慣了Alban製作人偶時的專注。他回到廚房裡面，開始準備午餐。


Sonny熟練的切下一片片白吐司，放進烤爐烤熱的同時，開始洗淨蔬果。


“神聖而莊嚴，創造我的存在。”


剝下幾片生菜，切好薄薄的番茄片，從烤爐中取出微焦的吐司抹上奶油。


Sonny什麼事情都會做，他也願意為Alban做任何事情。他對Alban保持著獨一無二的感情，他在Alban身上追尋著什麼。


“厭倦人類的慾望，轉而尋求博愛。”


最後再拿幾片火腿，將食材全部組合起來。

「請趁熱吃吧」放至Alban的手邊，是熱騰騰的三明治。

「知道了，謝啦」Alban抓起三明治啃了幾口，又回去雕刻著他的人偶。


“追求著博愛，對我來說卻是薄情。”


Sonny站在Alban的背後，靜靜的看著他工作。他看著Alban，用細小到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著。

「就算您眼中不是只有我也沒關係」


“就像是神明一樣。”

「我依然會愛著您」


04.

「你在做什麼？Sonny？」坐在花海中央，Alban看著Sonny在鼓搗著什麼。

「做好了！」沒有直接回應Alban，Sonny舉起了手中的東西給Alban看。


那是一個薰衣草編織而成的花環，Sonny將它戴到Alban頭上，棕色的秀髮與花環非常相配。

「真好看！」Sonny笑著將雙手合併在臉旁。Alban看著他發自內心快樂的笑容，抬手碰了一下頭上的花環。


Alban也回給Sonny一個微笑。他低下頭不去看Sonny，微笑逐漸轉為苦笑。


“兩人都在從對方身上追尋著什麼。”


05.

Sonny沒辦法離開這間屋子。


不是不想離開，而是沒辦法離開。


但是這樣也沒關係。因為這樣我可以一直待在神明大人的身邊。Sonny是如此想著的。


他在博愛主義的神明身上尋求真實且唯一的愛，即使知道不會獲得回應，仍然向捨棄愛意的神明祈求、追尋。


獨自在箱庭之中沉思，愛的意義是什麼。


是想要和對方能心意相同？還是能夠和對方互訴真心？


但是不論是哪一個，Sonny都無法做到。


而且他也無法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直到發條停止轉動的那一天，我僅僅只是、僅僅只是向你付出無條件的愛意。


這是孤單佇立的人偶所許下的願望。


06.

抱起靜止不動的身體，Alban試圖尋找那不曾存在的溫度。


將對方的手臂搭上自己的，扶著他的腰，Alban和每天夜裡一樣，再次和Sonny跳起了舞。


只是這次沒有Sonny為這場舞載譽而歌。


其實從一開始就能發現，只是Alban一直在逃避而已。


不像普通人不需要進食的身體、無法走出這個房間的腳步、只對自己訴說的愛意。


一切都是因為，Sonny是自己創造出來的人偶。


Alban厭倦被稱為神，厭倦去滿足他人的一切。


就算是神又如何？他依然是孤身一人。


所以他創造出了第一個投入感情的人偶，也就是Sonny。


因神之愛而誕生的人偶，理所當然的愛上了神。


它相信神的一切，任由他假借神的名義，強行摘落自己綻放的愛，再拒自己於千里之外。


悲哀的人偶少年向不愛的神明祈求著愛、並無條件的付出自己的愛。


薄情的虛假神明向少年索求著愛，以不斷流逝、僅有的生命，永遠鎖住那不得回報之愛。



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一起起舞，Alban露出釋然的笑容。


07.

從夢中醒來，出現在眼前的是有著薰衣草色澤眼眸、穿著華麗燕尾服的金髮人偶。


從一開始就是悲哀的自己所創造的人偶，根本不存在什麼一起渡過的時光。


Alban用拇指撫上人偶毫無起伏的唇，自嘲的笑了。

「到頭來都只是一場夢嗎？」Alban將人偶擁入懷裡，擁緊強摘下來卻又綻放愛意的Sonny。


他沒有發現懷中的人偶像是活著一般，溫柔無比的笑了。


但是他總有一天會發現的。到時候，他就會對他的人偶綻放笑容。

「我也愛你」然後獻出自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