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 長長的皮繩,繩子的末端繫著的是一條黑色大狗。牠邁著大步伐向前,使勁拖著後頭牽著牠的主人。 「羅布,別走那麼快。」拉著皮繩的少女出聲哄著大狗。她身型嬌小,被繩子拖著而向前伸直的手臂雪白纖細,向前踏著的雙腿也白皙修長,臉蛋更是無需多言,相當的精巧細緻,搭上一頭柳黃色的秀髮,彷彿一尊作工完美精緻的洋娃娃。 大狗回頭汪汪了兩聲。 「就說了不是去玩,你走慢點!」少女——雪莉嘆了口氣,見狗兒壓根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只好放棄抵抗任憑牠拖著自己往前快步。 一人一狗穿越了社區的中央公園,來到Z棟大樓。雪莉將牽繩捲起收短,讓羅布緊貼著自己身側,「別亂跑喔。」她低頭對著狗兒說。 走進大樓,進了電梯後摁了鈕,在等待上升的過程中少女不間斷的用手輕拍狗兒的身體,像是在安撫牠般。 叮!清脆的鈴聲響起,少女牽著大狗走出電梯。在感覺到身旁的黑色大狗明顯放下了緊繃的情緒後,她又俯身拍了拍牠的頭。 停駐在層樓間的其中一扇門前,雪莉用修長好看的食指摁了門鈴,接著靜待回應。 片刻,門的另一頭傳來細微的聲響,不一會兒門扉便開啟。「是誰——呃、雪、雪莉?」開門的是一名年紀約十六、七歲的少年,從雜亂的頭髮和衣衫不整的穿著來看大概是剛睡醒。他低頭看著少女對他鞠了個三十度的躬,並說了句打擾了便要繞過他進入房內。 「等、等等等等!」太過自然的舉動害他險些反應不過來,他用著自己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少女的去路,順道也遮蔽了她的視線。「妳要進來?先等一下行嗎?」 雪莉仰頭盯著少年,回想以往在學校對方臉上總是那副自傲、從容不迫的神情,再對比此時這張俊臉上慌張無措的樣子,她揚起嘴角笑了兩聲,「好啊,等你。但是我的耐心挺有限的喔?當然,羅布也是。」她用手撓了撓身旁的大狗。狗兒汪了一聲吐出舌頭,顯然很滿意於主人的摸摸。 少年愣愣盯著她嘴角的弧度呆了三秒才彷若大夢初醒般轉身帶上門。接著房內傳來一連串碰撞的聲響,還有類似於慘叫加尖叫的高分貝音量。少女站在門外,蹲下身子跟狗兒玩了起來。 等了約莫三分鐘,門扉再次打開。這次現身的是一名穿著襯衫和黑色長褲的少年,一頭黑髮像是特別打理過般整齊的向後梳成背頭,若是不看臉還以為這和方才是不同的人。 少年將一隻手放在胸口,朝少女微微傾身,這動作再加上一身俐落的打扮好似一名執事。「請進,雪莉小姐。」 雪莉站起身,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人,冷言道:「馬爾瑟斯,你今天又撞到頭了嗎?」說完不待回應,逕自牽著羅布往房裡走去。 被喚作馬爾瑟斯的少年欲哭無淚。 「咚!」一聲,雪莉將手上的大紙袋重重放到桌上。 「這個是……?」 雪莉瞥了他一眼,「羅布的飼料和玩具。」見少年依然一臉困惑,她嘆了口氣接著補充道:「我前幾天在學校不是跟你說要把羅布放在你家一陣子嗎?」 一聽她說起,馬爾瑟斯恍然大悟般用拳頭打在另一手的掌心裡。 「我等等跟你說飼料要餵多少,還有其他要注意的——」少女一邊把紙袋裡的東西拿出來陳列在桌上,一邊滔滔不絕的說著,但顯然另一人並沒有聽進去。 從她說出要把狗兒借放在他家中後,馬爾瑟斯的腦子裡全是自己和名叫羅布的大狗打鬧玩在一起的畫面。羅布是雪莉養的狗,等於一天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時間是跟雪莉待一起的;而自己跟羅布相處在一塊兒,也就間接等於自己是跟雪莉接觸。 不知道是怎麼樣的腦迴路才會得出這樣的等式,總而言之,這名少年早已在幻想未來的幾日裡自己要如何跟羅布好好「相處」了。 雪莉說著說著便停了下來,因為眼前的少年大概沒在聽她交代。冷眼看著對方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幸福的瞇起眼,接著是興奮的咯咯笑著。雪莉拿起一包狗飼料——牛排口味——朝少年的頭砸去。 待要離開之際,雪莉蹲在門口,揉著黑色大狗的頸子。「你要乖乖聽話,我過幾天就接你回去,好嗎?」她柔聲說。羅布咿咿嗚嗚的叫著,相比起牠巨大的體型,那嗚咽聲卻像是剛出生的幼崽般楚楚可憐。 「別哭啦,你好好表現下次就帶你去世界上最大的公園玩。」雪莉撓撓大狗的腦袋,接著低頭將臉埋進黑色的長毛裡。靜滯一段時間才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珠裡有眷戀不捨的柔光在打轉。 站在一旁將這溫馨的畫面收至眼底,馬爾瑟斯遲疑了會兒後開口。「雪莉,那個……」 少女的目光轉到他身上,那直視毫不遮掩的視線令他口乾舌燥。 「那個……我看羅布也離不開你,」你也離不開羅布。「乾脆……乾脆你也住下來吧。如何?……」說完,他沒了平常從容鎮定的姿態——不如說只要在這名洋娃娃般的少女面前他就無法維持向來完美的形象——他藏在背後的手攥緊著衣襬,手心也冒出冷汗。 那雙眸直直地望著他,時間好似停止不前,周邊的空氣也彷彿止息。半倘,少女如鈴鐺般清脆的嗓音將他喚回現實。「不要呢。」 面對過於直白的拒絕,馬爾瑟斯反應不及,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而眼前那人水光閃爍的雙瞳早已鎖住了他的動作,裡頭未知的一切使他動彈不得。 「爸爸說,不能隨便在朋友家過夜,會給別人添麻煩的。」說完,少女低頭對狗兒再次道別,便旋身出了門。「掰掰,明天學校見。」 那抹淺到幾乎察覺不到的弧度,在馬爾瑟斯心底卻放大無數倍成了傾城的一笑。 等等他一定要寫一部長篇論文來侃侃而談那動人好似能傾倒一座城池的嫣然笑容。 雖然與此同時,他似乎被發朋友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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