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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優]無法傳遞的心意02-1




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對優而言是如身處地獄般的惡夢。

意識清醒過來時，挪動一下身體，才發現全身赤裸被固定在床面上，矇著雙眼，那瞬間他慌了，拼命爭扎，卻只聽到鐵鍊敲動的聲音。

這裡哪裡？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是被綁架了嗎？對方是誰？目的是什麼？

腦海浮現各式各樣的想法，明明那時應該馬上知道答案，卻因為過於慌張而無法思考，只想著要怎麼逃脫而瘋狂嘶喊，直到筋疲力盡。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沒有任何的聲音，無法感受時間的流動，只覺得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優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開始回想事情的始末，在失去記憶前他最後見到的人是宮村先生，他們先去居酒屋吃飯聊聊近況，宮村先生說他現在的公司正著手進行虛擬實境的研究，他覺得可以和衛小姐合作，拿人氣作品的世界觀當背景，共同開發。

至於細節，因為資料還是未公開訊息，要到宮村先生的家裡觀看半成品。

對於宮村先生的提案他非常有興趣，也覺得這絕對能製造雙贏的局面，加上過往對宮村先生的信任感，他就跟去了宮村先生的住所。

如他所想，他們討論得相當愉快，最後，宮村先生說有客戶送他一瓶好酒，但他沒有一起喝酒的對象，今天難得有人來到家裡，想要一起喝，他也點頭同意。

「難道是……宮村先生？」

浮現這個最不願懷疑的名字，身旁才傳來了輕微的冷笑聲。

優咬了咬唇，他確定那個聲音是空。

信任的破壞、被背叛的心情、未知的命運、出乎意料的發展……等等，各種複雜情緒與想法湧了上來。

聽覺頓時敏銳了起來。

旁邊的那個人向他走來，不急不徐的步伐，慢慢靠向他，用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皺起眉，優別開了臉，卻又被抬起了第二次，角度高得讓他動彈不得。

「剛才我就一直在想，你什麼時候會發現答案。」

「宮村先生……為什麼？」

「在這之前，你不先思考接下來會受到什麼懲罰嗎？」

「懲罰？」

「想想我們很像呢！有過為錢苦惱的時候，喜歡上同樣的人，為同樣的目標努力，無法和其它人說的事，反而能對彼此說出口……包括無法對衛小姐說的事，是嗎？」

「所以為什麼？我是那麼尊敬與信任宮村先生，為什麼……」

「但，你沒體會過由雲端墜落谷底的感覺吧？」

冰冷淡漠的聲音傳進耳裡，明明室溫恰到好處，即便全身赤裸也沒覺得冷，優卻感覺到背脊竄上一陣寒意。

他想反駁，腦海卻一片空白。

「你和衛小姐也很像，憑著一股衝勁無所畏懼，想要的東西就緊緊抱著不肯放手，所以當衛小姐選擇你時，我也不曾討厭過你，甚至在你身上看到了衛小姐的影子，那樣的個性很吸引我，但，她對身邊的人伸出了援手，表現重視，而你呢？只看到了自己……」

「不是，我沒有……」

「我想了想，大概你從未體會過由雲端掉落谷底的感受吧？這點，我和衛小姐都體驗過了……現在，由我來讓你知道這樣的心情吧！」

優這時害怕了起來。

怕起這個曾經是他最信任的男人。

驚慌，恐懼，無助……未知是最可怕的敵人。

他不知道這個溫和的男人會對他做出些什麼，因為，他已陌生得令他害怕。



每到夜晚，優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漫長，那個平常白天看來溫和有禮，工作能力超群的前同事，下班時間一到，就會換了一張面孔看他，一周七天，大約有五天的時間對他冷言冷語，卻有兩天的時間對他非常溫柔，空的行為讓優始終猜不透空真正的想法。

但比起第一天來到這裡，被強行貫穿身體以及各種冰冷言語的控訴，以及第一周他天天以淚洗面，哭到發不出聲音，哭到分不出進行性愛時身體的反應到底是愉快還是痛苦，現在的他倒是能享受與空做愛這件事。

至少宮村先生從來沒有讓他有過身體上的傷痛。

也是這個因素，他始終相信宮村先生的本性還是良善，只是因為他無意識的過錯讓宮村先生失去一切，有所怨恨，才用這種方式尋求發洩。

究竟是因為抱著罪惡感反省自己比較能讓自己心靈上好過一些，或是把責任推在宮村先生對他的怨恨能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優也有點分不太出來。

但，接受宮村給他的一切，不論殘忍還是溫柔，倒不是那麼困難的事。

十幾天的時間，優發現了這一點。

「可以……溫柔一點嗎？」

第二周開始的前幾天，優開口問著。

反正逃離不了這裡，宮村先生也沒有放他走的意思，不如求個讓自己好過一點的方式。

聽到這個要求，空愣了幾秒，笑了出來。

「你這是求我嗎？」

「……嗯，拜託你，對我溫柔點。」

低頭向人下跪道歉這樣的事情，優早就習慣，雖然進入三星圖書之後，這樣的事情越來越少發生，他也漸漸得到自信，但，必要的時候優並不是那種為了自己的面子而死不肯求饒認錯的類型。

如果有任何能改變的機會，他都會去做，包括下跪低頭這樣的事情。

望著優趴跪眼前，低聲下氣的樣子，空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啊！

空想起了過往，他還在某間公司當小職員，受到上司騷擾的情況，那回憶一直困擾著他，直到他對那個人提出控訴，才讓自己完全改變的心態。

也是從那時開始，他決定要走自己想走的道路，不再受別人的影響。

再花了一段時間，他也終於放下對冰河衛的執著，離開了三星圖書，離開了MEDIA社，以對等的立場再次站在這位曾經是他決心奉獻一切的人的面前。

然後，他體會到了讓自己想復仇的對象跪在面前求饒的感覺。

欺身向前，空揚著滿意的笑容，伸手撩起優的下巴，細細端祥，優有一雙異常漂亮的眼眸，看起來誠實不會說謊的樣子，事實上的確也是個很坦率的人，雖然臉皮厚到讓他覺得不可思議，雖然他的確曾經恨過這個人讓他人生再次跌落谷底，但他卻不曾真正討厭過優。

或許優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他有點捨不得吧？

「你要一直是這樣的表情，我就會對你溫柔一點。」

「什麼表情？」
「像這樣紅著臉，不敢看我，覺得緊張害怕，卻又臣服於我的模樣……」

笑著，空落下了一個吻。

優皺了下眉頭，下意識回應了起來。

他開始分不出來究竟是因為害怕而反射性服從，還是因為宮村先生的溫柔讓他覺得溫暖，他渴望那樣子的溫暖而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