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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式檸檬塔》2019/8/14完稿
葫蘆的噗幣文字委託＠盲者栽花（Plurk:tjr330）


委託人：（Plurk:ericawu0814）
＊夢向委託
CP：逢坂壯五×月島えり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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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式檸檬塔》


　　「呼——」妳吐出一口氣，捶了捶僵硬的肩膀。
　　最近因為公司接下一個大企劃，上至總經理下至實習生全都焦頭爛額，身為董事長千金的妳也不例外。
　　不出所料今天又是個加班的日子，好不容易交付完各個工作幾乎送走大半同事，剩下的……妳看著辦公室僅剩的兩盞燈，想來對方又偷偷晃去茶水間了，不過放鬆確實是必要的，他就是太不會放鬆。

　　現在泡杯茶提振精神也不錯，當然妳不會說妳只是想看到他的身影，誰知一打開門就看到白髮的少年在…自我打氣？
　　「必須要更努力才行，沒問題的。」

　　「根本大有問題吧？壯五。」妳看著對方明顯累壞了的臉色開口。
　　「前、前輩？」像是摸魚被上司抓包，雖然實際上也可以這麼說，發覺對方的稱呼和平常不一樣，不禁有些困惑，「咦？」

　　「大家都走了，剩你。」妳走進茶水間，輕描淡寫說出現在僅有你們兩人的事實，拿起杯子放進茶包，水流聲滴滴答答，熱氣緩緩上升，一時之間你們難得安靜。
　　「說吧，怎麼了嗎？你的臉色很不好看。」妳打破沉默率先開口，話裡是滿滿的擔憂。


　　妳知道他責任感很強，工作能力尤其出色，想來應該不是公務上的事情，但也有可能是對方一不小心鑽牛角尖陷入死胡同，但…怎麼說，妳尤其擔心是他和家裡人的事。
　　他是被束縛的夜鶯，卻偏偏還在眾人面前毫無異狀地高聲歌唱，少年把所有不甘和委屈藏在影子裡，雙眼卻瞄著籠子外的風景，即便腳上鏈子重的都能壓出淤痕，而解開鎖鏈的鑰匙也早已被心底深處燃燒的大火熔壞，和者碎裂夢想鑄成新的一顆心，鎖孔甚至也被蠟淚封死。

　　他嚮往著真正自由卻眾叛親離的誰，然責任和夢想相互拉扯後只剩愈發沉重的步伐。

　　「是伯父的事情嗎？」妳終究還是問出口，融於血肉的怎能輕易拿出，只能待誰露出最柔軟的內裡再偷偷撿拾，一點一滴重新打開心鎖，即使、是呀，在職場上被眾人信賴而顯得有些雷厲風行的妳也不會貿然撬開，把傷痛自對方的皮肉直接撕起可不是明智之舉，所以妳等，想成為他的助力，妳深知陪伴何其重要。

　　「欸？啊不是、不是他的事。」白髮的少年下意識露出微笑，很快端正自己的神情。

　　什——妳壓抑想去搖晃他肩膀的手，瞇起眼，周遭氣質整個變調，像是公事上那名可靠的宇奈月前輩，綁著責任和真心，有禮而疏遠。
　　察覺妳的變化，少年跟著無措，第一時間就道了歉：「對不起，前輩。」他無來由抱歉的習慣讓妳十分無奈，妳唯獨不喜歡他這樣子，不，嚴格來說妳不喜歡的是……

　　他讓妳找回了情感，讓妳嚐到了何謂快樂及喜歡，你們何其相像，所以妳更不能忍受他連在妳面前都要壓抑自己。
　　對，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妳承認妳到現在對某些事情仍然漠不關心，偶爾也被人笑稱是沒有感情的人偶，所以當然可以理解要壓抑自我的人隨意袒露無疑天方夜譚，可明明看來就已瀕臨臨界值，自己也嘗試主動詢問，他卻選擇藏起。

　　妳不喜歡的是無法讓他訴說的月島えりか。


　　但他要是不想說，妳也不會硬來，就像他也不曾勉強過妳。

　　「沒事。」妳握緊茶杯，轉身，「那…要不要來一杯？」
　　猶記前陣子還被同事詢問在茶水間增添花草茶的用意，他們甚至抱怨有些喝起來根本不潤口，妳愉悅地拿出各式——無論是口感嗆辣或是具有舒緩腸胃、清新去火相關的——種類的茶包，不用說也可猜出為誰準備，誰叫那個看起來誠懇無害就是漂亮的少年最愛吃辣了呢？

　　此時不拿更待何時？要是平常在眾同事面前直接拿可就輕易暴露，現下可以說是這堆茶買來最好的時機，可少年卻潑了冷水，「不、不用了，謝謝前輩。」甚至又笑了笑。
　　但這次的微笑似乎比剛剛還忠於本心，雖然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看在是真心的份上妳決定不再計較。

　　還能高興什麼呢？逢坂壯五可沒少聽同事們議論隸屬辦公室不可思議的茶水間花草茶之謎，閒暇之餘（嚴格來說正是自我打氣時間）茶水間可是他第二個辦公室，那一籃花草茶的功效他可看了遍，再聯想到眼前的少女，為誰不是呼之欲出？
　　更何況…少女剛剛沒有在多問的原因肯定是以為他的失落又是和父親有關，雖說真不是，可她起先的勇敢和後來的體貼都讓他心暖暖的。
　　「怎能讓前輩幫忙倒茶呢？」他開口。

　　原來是這個原因嗎？好像沒什麼問題畢竟是壯五……正當妳還有些懷疑之時，少年貼近妳，沒說借過地直接靠上，你們何曾在公司靠的那麼近，妳甚至覺得心跳就要隨著肋骨、隨著肌肉、隨著你們相貼的皮膜與衣物傳出震動，羞赧之餘看到他的手緩緩伸出作似擁抱，等、等等——內心掙扎著還在想公司這場合沒問題嗎，就看少年的手拿起一包花草茶。

　　所以他純粹就是拿個東西而已嘛！為自己的慌張有些難為情，妳鑽出他雙手圈出的領地，臉上的溫度不停飆高偏又要保持冷靜，雖然已經在一起了但以這樣的姿態還是有些…不習慣。
　　然那些妳極力想掩飾的全落入誰的眼，少年心裡偷笑——即便他劇烈的心跳分明半斤八兩，乾燥的花草浸在熱水渲染顏色，他喝了一口平復心跳，「其實真不是…爸爸的事，前輩知道最近大家都很忙吧？我前陣子也接下了一些工作，才比較累。」

　　聽著少年清清淡淡地自白，妳敏銳抓到重點，一、些？不怪人懷疑他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不如說壓抑自己的他總是習慣性隱瞞甚至降低事情真正的嚴重性，「多少？」

　　「嗯？」
　　妳三步併兩步的又跨到他面前，少女的羞怯和矜持先拋到後邊，「我說，多少工作？什麼類型的？需要幫忙嗎？」

　　看著少女認真的眼睛，他忽地想到了對方每一次的鼓勵。
　　逢坂壯五這輩子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真正實現自己的夢想，但他知道有一個人一定會陪他一起嘗試。
　　人生在世，若能被一個人——一個人就好——肯定，一定是很幸福的事，當然少年還不知道，未來他將得償夙願，而在起點推他的人亦會伴他一生。
　　此刻他只是覺得眼睛有些酸疼，喉結上下滾動，彷彿吞入了魚的泡沫，甚而潤濕了眼眶。

　　少年放下茶杯，「不多、我自己可以的。」他拉過妳的手，將額頭抵上妳，垂下眼簾，「我可以的。」像是怕妳不放心，他又加重一句。

　　溫熱的鼻息打在臉上，比剛才更超過的接觸讓人腦袋都要蒸發，可看到他這副模樣妳什麼都沒說，妳將手反握住他而十指相扣，額頭、垂下的眼睫毛、碰在一起的鼻子然後是……妳的視線繼續往下，氣氛頓時有些曖昧。
　　雖有些意外，也不習慣以這個身份這樣接觸，但也絕不是不喜歡或不想要，妳看到淺紫色的水晶出土閃著光，你們距離越來越近，唇上都能感受到彼此顫抖的呼吸。
　　妳無來由地感受到風，耳邊似乎傳來風鈴的輕響，叮鈴、叮鈴、叮鈴……


　　叮鈴？
　　叮、鈴？

　　那不是幻聽！這個清脆的聲音是辦公室門上懸掛的風鈴！
　　誰開門了？

　　妳一瞬間緊張並快速推開少年，但下一刻馬上後悔，抬眼慌張地看著眼前人，隨著外頭腳步聲越來越近更加慌亂。
　　但少年卻是溫柔微笑，這帶有安撫性質的微笑確實讓妳冷靜，妳向他點點頭，轉身無畏地準備面對。沒事的，妳會護好他，也會護好自己，辦公室的傳聞容易傳歪甚至帶有攻擊性，無論如何妳都不願意讓流言傷害他。

　　「啊！是宇奈月小姐？」未料開門的是保全大叔，「妳又加班到那麼晚喔？東西收一收該回家了，我也要下班了啊。」中年男子和藹地說，「哦今天還有小夥子？」
　　「那是我最近帶的新人啦，我們等下收一收就回家了，不好意思啊每次都那麼晚還麻煩您……」妳眼角餘光示意水杯就交給他了，一邊用著營業模式送保全出茶水間，走時也不忘帶上門。

　　少年聽著外頭粗曠豪邁的男聲吵吵鬧鬧苦笑，結果前輩也是什麼都自己扛啊，他可沒聽漏那句又加班到那麼晚，少年看著剛剛少女拿過的杯子，手指摩娑帶有淺口紅印的杯緣。
　　其實他沒想過會和えり的偽裝裝扮那麼近，可少女就是能那麼輕易牽動他的心弦，就是讓人難以忍耐。

　　水流唰唰沖過，把杯子上屬於少女的痕跡全洗乾淨。
　　有些可惜，也有些慶幸。


★


　　好尷尬。
　　妳和妳的心上人——或許該稱為男朋友了——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夏季的夜晚黏膩而悶熱，當然，不排除也有可能是因為和誰走在一起的緣故。

　　好尷尬。在心裡吶喊超過無數次，但妳始終沒有開口打破沉默。

　　自離開公司，少年說要送自己回家後你們再無交談，想也知道是因為剛剛在茶水間未完成的事情，而搞笑呼嚨過去的時機早已錯過，而誰也不願意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卻也沒有人敢輕易開口。
　　是了，悶熱的原因不是只有天氣，不只和誰走在一起，還有殘留在唇上的呼吸。

　　妳有些後悔，自己居然沒有在公司就先把假髮衣服換了，頂著這個身份自己是不會輕易和少年卿卿我我的，剛剛那純粹是…對，說來很羞恥，但就是那樣：情難自禁。
　　身旁的少年其實有察覺到少女又在神遊——畢竟剛剛已經有好幾次沒看到紅綠燈就想直接走過去，好險他直接走快點擋在前面，不用直接開口也能護著她，就是…每次被少女撞上的背部彷彿有火在燒，隔著衣服都燙的很。

　　你們沉默卻阻止不了氣氛再次旖旎，妳的心臟一想到剛剛就搶拍，速度快到如同整個世界只剩這越來越快的節奏，噢不還有對方的呼吸聲，逢坂壯五平穩而和緩的呼吸。
　　想到此妳更覺得不能先開口，不然好像顯得自己很急躁不是嗎？

　　誰知少年平穩呼吸全是壓抑出來的，忍著彷彿被燙傷而發熱的背部，再次放慢腳步讓自己和妳平行，甚至略慢一些卻立馬歸位，他的眼底還殘有剛剛誰假髮與衣物間的白皙脖頸，啊…冷靜，えり什麼都沒提，他不免覺得茶水間的自己過於衝動，此時更不能再輕舉妄動，就怕被認為他得寸進尺甚至滿腦子粉色綺想。

　　在某種程度上你們的想法一模一樣，不想被對方認為自己輕挑，卻難掩期待，最後一致選擇不作為，如果誰「不要臉」一點也許情況就會完全不同。
　　可是沒有如果，下班後難得的兩人時光就這樣流逝，不知不覺已到自己所住的高級公寓。
　　「那、前輩，我先回去了。」
　　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話竟然就是道別，你們的心裏除了為總算說話鬆一口氣，也為道別而不捨，好快、太快了。

　　眼看對方準備轉身，「等等！」妳下意識挽留，看著他瞬間睜大的眸子心念跟著一動，「我有一份資料要拿給你，你等一下就好。」
　　「好的。」えりか沒錯看少年眼裡的眷戀。

　　那目光直到少女步入電梯，門確實關上才真正移開，逢坂壯五摸著自己的額頭輕嘆出聲。

　　「啊……」一進入電梯待門關上，妳馬上不符菁英外表的蹲下長嘆，時機和自家男友選的是剛剛好。
　　難得撒了謊只為留他再久一點，資料？根本沒什麼資料啊啊啊，無論如何自己開的頭怎麼樣都要把它完成，隨著電梯緩緩上升，妳更是絞盡腦汁想著等會到底要拿什麼東西下去，還有…還是想以「月島えりか」的身分和他見面，可如果要卸下偽裝，那衣服要穿什麼？這可不像什麼約會前夕有時間可以慢悠悠的搭配，在腦中快速過濾了一次選項，妳很快地下定決心。

　　電梯一開，誰快速踏出，插入鑰匙到拔出關門一氣呵成，拖掉假髮和工作套裝，換上直接套頭的連身裙，梳子把悶了一整天的頭髮梳開，第三次在鏡子裡確認——嗯還不算太糟，至於資料，其實自己一直有再偷偷整理能讓壯五工作更順利的歷年企劃參考，雖然還沒整理完，但眼下也只有這份東西能拿出手，於是妳沒有多加猶豫便拿出門，甚至鬼使神差的又補了一次口紅，這可不是再期待什麼的！妳在心裏說服自己，重新進入電梯在裏頭第七次確認自己的儀容，嗯可以，還可以。
　　叮——命運之門終於開啟，懷著忐忑的心步出大門，卻又在看到他的時候把所有擔憂拋到九霄雲外，妳難以自制的露出笑容，那是宇奈月南絕對不會有的燦爛笑容。

　　因為想說えりか只是拿東西給自己，所以少年完全沒有想到今日還能看到少女的真實模樣，一時之間有著想擁抱えり的衝動，那是從在公司茶水間就積累的想望，可在擁抱之前他先因少女毫無保留的笑容愣住。
　　接過宛如重生的少女手中的資料，他的目光卻完全沒有移開，看的妳內心超、級、亂，不該只補口紅的嗎？還是頭髮太亂？或是衣服很像居家服…「壯五？」妳嘗試出聲。

　　「えり。」少年眨了眨眼睛，喚著對戀人的愛稱，手上一疊資料的重量滿是誰的用心，要知道，最近他工作上可沒有由宇奈月前輩帶的項目，也就是說這些全都是多的，是えり為自己特地準備的。

　　「嗯？」
　　「謝謝。」
　　
　　「啊，不、不用謝啦！」少年拉起誰的手叫人害臊，「那只是我平時就在整理的資料，只是也給你一份而已！」妳看著兩人交疊的手，死也不想以現在的面容看他，怎麼越來越容易因為一點小事而害羞……好吧，其實答案很明顯，都是因為他啊。

　　「えり。」少年又喊了一次妳的名，將握著的手靠在自己的臉龐，妳能感受他臉上的溫度，一瞬間距離再次拉近，四目相對，裏頭流轉的情感簡直要讓人融化，難道……妳有些緊張的閉起眼，然後體會到手裡傳來柔軟的觸感。
　　什麼——？快速睜開眼，只見對方的唇貼在妳的食指，「壯、壯、壯五？」現在是什麼情況？伸回來也不是，繼續放在那裏妳覺得腦袋都要燒壞了，好在對方沒有持續太久，很快的就放下。

　　「晚安，えり。」他輕輕柔柔向少女道別，語畢還真的就打算轉身離去。
　　「壯五！」妳大喊，換來的是對方沒有回頭的答覆，「在繼續下去，我會忍不住的。」少年溫柔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傳入耳朵，妳看不到他的表情，卻也沒敢挽留，他是真心的。
　　是真心的，妳可不願往少年漸漸敞開的心房胡亂要求，老實說戀人因自己而躁動甚至明確吐露絕對是好事，只是跟今日所有舉動比起來程度有所落差。

　　夏季的風絕稱不上涼快，但和剛剛的激情比起來反倒是溫度更低的一方，蒸發的汗水無疑讓妳有點冷，妳看著他的背影，好吧，確實，連自己也羞於在戀人面前展露欲望，他不想讓妳看也是正常。
　　只是，難免失落。

　　妳握著自己的手，看著剛剛被吻過的指關節，猶豫再三，硬是把它貼上自己的唇。
　　妳憶起對方在茶水間的眼眸，回想他親吻妳的神情，然後……

　　——不到幾秒便放下，果、果然還是太羞恥了，未料一抬頭便撞入少年淺紫色的眸。

　　逢坂壯五正看著妳。
　　此話約等於逢坂壯五把妳剛剛的所有行為都看了遍。

　　等式成立的剎那妳終於體會能列入人生羞恥時刻前三名的經驗，現在比起來之前的根本小巫見大巫！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脹紅，眼看對方似乎直接小跑步而來，妳直覺想逃。
　　可才一轉身就被拉住，妳看著他的臉越放越大……

　　你們終於完成了在茶水間未完的事。
　　唇齒相接，甚至能感受對方睫毛的顫動，柔軟的陌生觸感讓人沉迷，妳想到妳愛吃的法式檸檬塔，奶香混著一點檸檬味道就再昇華，又酸又甜，像是戀愛，像是初吻，像是剛剛那些所有都是為了此刻的昇華。

　　縱使青澀，卻也甜蜜至極。


★


　　「你不是說你要忍嗎？」在對方的懷裡，妳小聲嬌嗔。
　　「我剛說的是再繼續下去，會忍不住。」少年撫著妳的臉頰輕笑，看到那個場景，基本確認不是不願意，那他…還有什麼理由好忍的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