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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流】Untitled.

*大概是混合了漫畫+TFSD,應該比較偏劇場版軸(軸?)
*設定非常模糊
*澤北榮治聲帶:武內駿輔(fine)
*救命(why)






──全身痠痛。
這是他睜眼後的第一個念頭,雖然不排除從窗外灑進室內的冬陽或許也是將嗜睡的他喚醒的大功臣之一,渾身的痠疼感仍然最直接不假。
側過頭看向那個動也不動、趴睡得舒服香甜的臭屁男人,他微微皺起眉,在心裡將這個罪魁禍首用籃球砸了千百萬遍,而另一方面也受夠了自己為什麼總是沒學乖,這大白癡來找、他每一次都鬼使神差地讓他進了門。

頭有點重。再繼續思考下去的話會超過他的腦能處理的資訊量,他很快地放棄了深究,決定起身盥洗,總不能就這樣拖著經昨晚飽受折騰的身體去晨跑。
……雖然無法保證能用平常的速度和步伐,但有跑總比完全停擺來得強。
坐起身時的確有些吃力,不過還不到無法負荷的程度,除了慶幸自己是個運動員、有一定的體能基礎,有一瞬間他竟自暴自棄地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習慣可真是個調皮又該死的好玩意。

就在他坐在床沿兀自發呆氣惱時,身後一隻精壯的手臂伸來將他一把拽回床上,他煞時回神想掙脫卻因為氣力尚未恢復而沒法如願,整個人被圈在懷抱中。
「想去哪?」
對方語帶調侃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全身神經還過於敏感的現在讓他立刻不爭氣地耳根發熱,他來氣地肘擊了那人腹部,得到了一聲假仙透頂又浮誇的驚呼。
「噢啊、太狠了吧,我只是問你要去哪。」可憐兮兮的語氣。
「洗澡,跑步。」他回得簡潔有力。
「哦──」男人大驚小怪似地拉了長音,換了個姿勢,很快地把懷中人放倒在床上,左手支撐、右手則一把掐住身下人的下顎,「你體力還是有的嘛,流川。」
「吵死了。」
澤北榮治居高臨下地直視流川瞪著自己的雙眼──他在流川的眼裡。至少在這個當下,他的的確確在流川的眼中。

流川楓在那年的夏季高中聯賽毫無預警地、像是狂暴的龍捲般席捲了澤北榮治的世界。在他即將啟程前往美國之際、在他再無敵手的日本球場上,流川和湘北彷彿是為了成全他的願望而來,帶給了他至今為止十七年間未曾品嘗過的失敗與悔恨。
他在球場上對流川說:出國前可不能忘了東西。他確實是沒有忘記、大概會一輩子都記得,這個叫做流川楓、球風甚至是個性都和他都有些相似的後輩是輸了他們之間的一對一,卻在賽中越戰越勇地與球隊一同摧毀了他早已描繪好的美好餞別藍圖。

高校時期遠征美國、現在在當地日益求精的自己並不是沒有輸得徹頭徹尾過,獲勝令人喜悅,也是一陣子以後他才明白敗北也會是他的養分,而唯獨那一年的高中籃球十六強賽的輸球體驗十分個人──在日本的最後一場球賽、在日本的最後一個夏季,流川沒有一絲絲猶豫和躑躅地挑戰他,而他也在流川身上看見了過去、甚或是未來的自己,他仿如與自己鬥了一場球。
澤北偶爾會想起這個帶領隊伍讓自己吞了敗仗的流川,出於好奇也會想知道當年那個無所畏懼的挑戰者去了哪裡,成為日本第一了嗎?真的會來美國嗎?可說到底他也不過一介他校人士,沒有連絡方式也無從聯繫起,直到宮城良田這個奇妙的交集點出現在他的球場上。

過去的敵對球員到了異地與他續了前緣,同時也多了同鄉這一層關係,在非賽期或放假時,他們會約著去日本料理店懷舊順便敘舊。他得知宮城是透過獎學金獲得了旅美的機會,宮城和所有人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因此能夠逐一更新大家的近況。
『流川也會來,但因為他比我小一屆,現在應該在準備吧。』
兩個人天南地北地絮絮叨叨了一堆,澤北記得最清楚的就這一樁。
──流川會來。那個和自己相仿、活在挑戰中的少年,也終於壞抱著美國夢越洋而來。想著想著,澤北心底便竄起一股無上的雀躍。
還有機會,還能再次與「自己」、甚或是同步進化過的「自己」相會交鋒。

「……你放手。」被捏著下巴好陣子,流川悶著聲說。被掐會痛好嗎。
「你有拍開我的力氣吧。」澤北嘻皮笑臉。
──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攤上這傢伙。流川在心中翻了好幾個白眼。

流川從未想過還會在世界的哪個角落與澤北重逢,即便他們的終極目標都是美國,澤北的出現卻從來不存在於他的預期,因此當宮城良田和澤北榮治一起在機場替他接風時,他足足愣了五秒有,隨後才想起應該先和自家前輩打招呼。
不論是坐在車上還是走在路上,他都安靜地待在後方,只有在話題被拋過來時才會出聲接。他會聽、偶爾也會盯著兩個人看,而望著澤北的側臉時,他越發不明白,這個人到底為什麼會再次踏入他的生活圈?無關對人的好惡,就只是想不透。
然而此次接風讓澤北順理成章地成了流川在異地的另一位保護者,還交換了電話號碼和住處地址以便互相照應,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沒什麼事的話他不太常主動連繫誰,和鬧消失相去不遠;偶爾會向宮城報告近況,但也僅只於此,而澤北找他的次數早已超過他和宮城通電話和傳訊息的回數。
澤北會約他到大學城內的街頭籃球場打球,其他芝麻蒜皮的小事他經常性地無視,但一對一的邀約來了,籃球癡的他便沒理由裝作沒看見。
元日本最強的實力加上先他好幾年來美國接受洗禮,球場上的澤北不僅僅只是身材的改變,十七歲時已是沒有一絲空隙,而邁入二十代的澤北球風愈發成熟俐落,進攻時穩定卻氣勢兇猛、防守時四平八穩且滴水不漏。
劍孥拔張地對峙單挑之際,有好幾瞬都讓流川猶如夢回十六強,那種壓倒性、彷彿山窮水盡的絕望,無論如何都束手無策的無力,他萬萬沒想到,踏上美國大陸後還能再度經歷並親眼見證同一個人的強大。

他想他是懂了,懂了這個人毫無預兆地再次踏進他的世界的意義。
在追求最高境界的路上有數不清的障礙和苦痛,澤北榮治就是那無數聳立高牆的其中一道,而他得無所不用其極地去跨越這道牆,如同那一年的十六強賽。
『我會打敗你。』相同的字句不禁脫口而出。
『放馬過來。』澤北笑得一臉猖狂。
──如果說澤北總是游刃有餘地以頂尖球員的姿態跑在他前面,那麼他就會是那個一路緊追在後的最強挑戰者。

「放開,還有、你很重。」等了半晌,流川不耐煩地拍掉澤北掐著自己的手,在澤北的禁錮下翻了個身。
「哎呀。」澤北裝模作樣地應著,也順勢往床上一倒並將流川一把撈進懷裡,「剛剛不是說要去洗澡晨練?放棄了嗎?」
「……你煩不煩?」

澤北還記得那天一對一後的傍晚,他拎著啤酒晃到流川的住處蹭空間,對方的眼神雖透露著不耐卻還是讓他進門叨擾,澤北想著身為年長一歲的前輩還是有些好處的。
泰半時間都是澤北在說話,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下了球場的流川的惜字如金,反正他本就不求回應,只是希望有個人能聽他說。大概是黃湯下肚有些微醺,問出口的問題似乎也曖昧私人了些。
『你在這一個人都不覺得孤單嗎?』
只見流川搖搖頭。
『我和前輩有保持聯繫。』大約停頓了三秒,流川繼續說道,『……而且你也會找我去打球。』
聞言,澤北感覺內心深處有什麼為之觸動,然後不知是藉酒裝瘋還是借酒壯膽,總之他就是本能般地湊上去親了流川的唇角。

之後事情的發展便一發不可收拾,他們差點在沒有一丁點防護的狀態之下一路做到最後。澤北承認自己是狡猾的,借了酒氣、仗著自己旅美後的身形轉變和力氣優勢,讓流川無法輕鬆脫逃──話雖這麼說,在過程中他也並無感受到來自流川的極力抵抗,反之是種遲疑、迷惘和罕見的逆來順受。
事後他有好陣子不敢約流川打球,明明是肇事者卻孬得連噓寒問暖的訊息都省了,直至當事人大概是耐不住沒球可打,直接殺到他住的公寓狂按電鈴說要打爆他。

他們之間存在著某種無法言說的異樣平衡,流川隻字未提,澤北也得過且過地沒說;他們會偕宮城良田一同出遊或觀摩球賽,會若無其事地相約一對一,還會很偶爾地在彼此的住處做愛。
每每做到激情處,改不了任性的澤北都會積極地索吻,每一次流川都不留情面地拒絕,不是側過臉倔強不從,就是用手臂擋住澤北的臉東躲西藏;澤北會掀開流川蓋在額前的瀏海迫其與他四目相接,他看進流川的眼底、以為自己在那裡面,卻發現實際上只是他自我感覺太過良好,屆時澤北才真正地恍然大悟,原來他和流川還不是能夠正常接吻的關係。

「……今天就別去了吧。」澤北收緊了手臂。
──再留下來陪我一下。但這句話聽起來實在是太遜砲,打死他都說不出口。
「……」流川沒什麼反應,只是靜靜地盯著窗外看。
「沒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去澤北落腳的公寓那天,外面正飄著細雪,他們窩在暖桌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對話。他不碰酒、澤北小酌,當然、說話者有八成都是澤北。流川本來就不多話,他稱職地扮演著完美的聽眾,且因為內容實在太沒重點導致他不斷恍神,足間適中舒服的溫度亦讓他舒服地都要打起盹。

但他記得澤北在談話之間提起了秋田。澤北說秋田的冬天實在冷到讓人發狂、令人厭惡,除了雪還是雪,可來美多年後只要碰上下雪之日,他總會想起秋田、想起和球隊前後輩同袍們一起鏟雪冬練的時光。
下一秒,澤北就在他面前哭得滿頰是淚。流川有些不知所措,他所熟悉的澤北榮治總是傲氣萬千,無時無刻散發著最強氣場,像孩子一樣落淚的澤北對他來說太過陌生。
他默默地將面紙盒抓到澤北眼前,並稍微調整了下位置和坐姿,讓自己坐得離對方近一點、縮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他並不擅長安慰人,能做的也只有這樣。

後來不知是因氣氛使然或有其他因素加持,那一天的會面又莫名其妙以交媾作結。也許只是一時錯覺,但流川覺得氣燄全失的澤北不同於以往,比過去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溫柔和安靜,做完後則像個哭鼻子討抱的小孩窩在他身邊。
盯著天花板,疲憊的他舉起手輕輕拍了拍身側的澤北,然後是好幾聲吸鼻子的聲響。

「流川,睡著了?」
「……沒有。」
誰都沒有動,兩個人就那麼維持著抱擁的的姿勢窩在棉被中溫存。澤北靠在流川頸肩處若有所思,爾後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其實你也很寂寞吧。」雖然加了語尾詞,卻不是個問句。
流川並不是個喜形於色、感情溢於言表的人,這點澤北再理解不過,然而要不是流川同樣對於人的溫度也有所眷戀和依賴,他不認為他們在異國結下的這段畸形又難以解釋的關係能持續至今。
「──寂寞的人是你。」流川再一次翻過身,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澤北。
澤北迎向流川的目光,赫然發現這次他確確實實在那雙眼中;流川看著他,不是看向遠處的什麼或是透過他看著哪個誰。

他湊近流川,撥了撥對方散落在額前眉梢的瀏海,流川閉上了眼、沒有閃躲分毫。
澤北將流川摟得更近、近得只剩下一個呼吸的距離,流川仍舊垂著眼簾。

──這一次,不需要掐著流川也能接吻了吧。



Fin.

本十年以上冷CP行政區住民自行生火取暖,劇場版真的誤我。- M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