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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ミオスレ-Why, Is All that Love Can Speak（7）]



——又哭了。
ミオリネ看著蘇萊塔走出廁所，來到廊上，朝自己淺淺一笑。
紅腫的眼眶，即使已將淚水徹底拭去，依然明顯地令人心疼。
這傢伙一直是個愛笑又愛哭的人。
麻煩的花婿さん。
ミオリネ默默伸出手臂，再度攙扶她走著。
蘇萊塔最近有想向她訴說的事，ミオリネ很清楚，因為她根本不會說謊。但跟在奎達工廠不同，ミオリネ認為這次是不能被逼迫的話題，所以只能耐心等待。
她是個沒耐心的人，卻不介意為這個人守在原地。
原因非常單純。因為喜歡著她。
喜歡得不知該如何表明。


總是奮不顧身、強硬地反抗不公，這本身就是一件疲倦至極的事，不知不覺把自己越變越冷漠，成為一座無人想靠近的孤島。
蘇萊塔卻說，ミオリネさん越是戰鬥就變得越是包容。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這份包容，也唯有妳才有資格收下。
我會永遠在妳身邊。
永遠等妳。


「——好好休息吧。」扶她躺坐病床，棉被拉至腰部，ミオリネ完成了這邊的任務，接下來該去處理伊蘭的事了。「需要什麼東西儘管跟外面的保鏢說。」
她已經給過機會，無論貝爾梅莉亞女士是受到威脅、或是念在同為佩爾公司的舊情，不論她想說服對方投降或另有打算，作為鋼彈社的老闆，給予一個晚上的時間已算仁至義盡。
「啊、ミオリネさん，已經要走了嗎？」走到門邊時，那道弱氣的聲音可憐兮兮地傳來：「不能……再多陪我一會兒嗎？」
ミオリネ回過頭，看到盈滿盼望的海綠色眼珠，蘇萊塔正害臊地拉高棉被，遮掩嫣然暈紅的下半張臉。
啊啊，真是的。
身體立刻有了反應，熟悉的衝動轉瞬壓制理性。
那是她的新郎想做的眼神。
心情複雜的ミオリネ走回床邊，伸手撫順紅色瀏海。「スレッタ……」
「不行、嗎？」深切凝視而來的碧瞳，全然的信任與欲求。
「……這裡、不會痛嗎？」掌心輕貼那人受傷的腰腹，憶起肌膚上樹枝般的電流燒傷。
「不會哦。」蘇萊塔握住那隻手，傾向前，在微紅耳畔輕聲柔語：「ミオリネさん要看看嗎？」
ミオリネ咬唇閉起眼，想看啊，妳的全身我都想看。「——妳、該不是變態吧？」
「咦咦？！為什麼——」
肉體受傷了所以更想做。內心不安的時候欲望更加強烈。
完全符合蘇萊塔此時的行為模式。
不，不僅是蘇萊塔。


ミオリネ想起來了，那天晚上自己被救出後，搭乘個人飛船從地球回來的途中，明明被注射止痛劑和安眠藥，傷口與失血也使頭暈得想吐，幾天囚禁下的身體既缺水又飢餓，但她還是按下座椅平放鈕，壓在一臉疑惑的蘇萊塔身上。
她吻著反應有些遲鈍的對方，渴求被這雙手臂擁抱、追求歸屬於這個人的感受。治癒創傷的辦法就是用更舒服的經驗取代它——而找遍宇宙，她知道唯有蘇萊塔能辦到。
那場飛船上的性愛就過程來說根本是災難。
疼痛和快感交織，剛結束不久的屈辱煎熬和被心憐愛惜的感覺全融合在一起，渾沌神智分不清位於何時何地，甚至分不出這雙撫觸她的胸脯、深入她體內的帶繭大手是屬於誰。
ミオリネさん。但自始自終，溫柔嗓音猶如敞開的懷抱，完整地保護了她的心。
所以被吻著額頭的時候，總算想起來了——她沒事地活下來。
活著回到家。


ミオリネ彎下腰，輕輕吻著蘇萊塔的額際。
如果是個正常成熟的伴侶，就應該拒絕她。應該讓她轉移不切實際的念想，好好休養。
但看來因為自己這個壞榜樣，被跟著有樣學樣了。
而當唇迎接了柔嫩觸感，蘇萊塔沒有再說話，也沒有追問剛才被說是變態的原因。
新娘承諾新郎接下來的愉悅情事。
她再也別無求。


單人病床必須承受兩人重量，當然響起一陣不自然嘎吱聲響，被脫下的靴子於地面東倒西歪，若是醫院Staff或外面保鏢撞見社長騎坐在半裸的駕駛員大腿上，不管怎麼賦予浪漫描述都不會是值得鼓勵的行為。
但管不了那麼多了，ミオリネ一路從略乾的唇瓣吻到頸間，從鎖骨再落到豐碩雙乳。
病人服比制服更好脫卸，後方幾顆鈕扣隨便拉扯便整個大開。
雖然經過幾次親熱，蘇萊塔已不太介意必有的赤身裸體，但這雙總能讓她在白日裡見到明月的銀灰之瞳，於情慾浮豔時變得神秘帶紫，富有極強的熱忱，仍會使她害羞地想遮起身體。
她不像ミオリネさん那麼苗條纖細，手指因長年操控機體而骨節分明，沒有受過特別保養的肌膚也不夠柔滑，天然卷的髮質相當粗糙難整理。
配上這些硬實肌肉，就如水星上毫無價值的石頭，擁抱得太緊反而會傷人，會割裂那無瑕的嬌美、富足與高貴的身軀。
兩人走過的年月，各自透過肉體反映於世。
但ミオリネさん從沒抱怨過，她的吻和撫摸無時無刻不充滿渴望，彷彿蘇萊塔是她見過最美的人。


啊，真的好喜歡妳。好喜歡妳眼中的我。


一手抓著被單，一手摀住嘴巴，以免難遏呻吟被外頭保鏢聽到。能感覺到ミオリネさん的唇已來到小腹，舌尖逐漸滑下腿縫，使蘇萊塔忍不住撐起腰，想提醒她最需要被舔嗜的地方。
「不行哦……」小手輕壓腰際，明明只差一點就能落在腿間的嘴巴，卻選擇開口說話，蘇萊塔咬緊下唇焦急地看她。「不要太過動妳的腰。」
看、傷痕都泛紅了。ミオリネさん喃喃說著。
「ミオリネさん快、快點——就、不會——」羞赧至極的蘇萊塔，口吻流露指責。「都是妳害的……！」
「妳只要被舔得興奮就會抬腰。」被一個如此深知她亢奮習慣的人直接反駁，蘇萊塔實在無話可說。「嗯，這樣吧，換個姿勢。」
背過身去。
泰然自若的指示，天經地義的語調。
海綠色的眼睛眨了好幾次。是聽錯了嗎？
「背過身，スレッタ。」
啊，還真的沒聽錯。ミオリネさん理所當然地幫她翻過身，蘇萊塔仍處於震驚中，楞楞照著她的手勢移動。
「趴著。」
手臂與膝蓋都壓在床舖上，蘇萊塔終於明白這個姿勢的用途，抬高的臀提供了更佳的探索空間，即使當她因刺激而撐不住時，也只會倒往枕頭喘息，不至於過度使用腰腹的力量。
但、但是——！
滿腔羞恥，但熟悉舌尖接觸她等待許久的核心時，即使曾想拒絕也說不出口了。


滑膩私處流下的清夜，被一次又一次舔去，達到高潮的頂點眼見只差一些，敏感甬道卻依然緊縮抖顫著，難耐至極。
她知道她想要什麼。與ミオリネさん的交歡嘗試過許多作法，每一個都帶來不同喜悅，但只有一個，只有一種，能讓她陷入幾如瘋狂的激情中。
ミオリネさん也知道。
明明知道。為什麼不趕快——
「——啊、ミオリネさん……不行、那裡是——」
稍微遠離了陰戶，遠離平常習慣的地方，舌尖滑到臀部隙縫裡。
太不乾淨了，不可以。
「ミオリネさん——」
「噓、妳也不想被外面的人聽到吧？」
丘丘前輩形容過，適合說出惡役台詞的大小姐，這時也講出讓人哭笑不得的警告。
蘇萊塔試圖挪動姿勢，一邊搖頭。「不行……」
「真的不行嗎？」停下舔嗜，從這裡回望的角度，能看到那雙溼潤的唇，以及任性撒嬌的可愛表情。
「不行。」新娘再怎麼可愛，新郎還是有無法克服的底限。
至少是，目前為止。
「唉，何必那麼害羞呢？」總算放棄了，ミオリネ撐起身抱住蘇萊塔的背部，小巧胸脯透過制服衣料，清楚傳達乳首高挺的激昂。「我又不在乎。」
我很在乎啊。蘇萊塔正想回應，卻突感到被手指進入的脹實。
ミオリネさん、太狡猾了。挑在這種時候才——！


是的。這正是纏綿時蘇萊塔最中意的一種。
一想到ミオリネさん就在她的體內，一想到只有ミオリネさん能觸及任何人皆無法抵達的地方，蘇萊塔就會感到幸福地難以言諭。
這段結合的時間裡，她總能完全忘卻，充滿孤獨的過去、生死無常的故鄉——那些斑駁霜寒的闇夜不覆存，只有身處繁華浮世的溫暖包圍著她。
自從踏入這燦爛繽紛的世界，不斷地產生衝突，卻也不斷地尋求和解，與ミオリネさん的相遇讓她體會到，人與人之間永遠能夠懷抱希望。
即使這場相遇來自於母親的計畫也無所謂了。


高潮襲來時，蘇萊塔低頭咬住枕頭，嗯嗯嗚嗚地發出沉吟。
因為深信著，兩人的相遇絕非錯誤。
她會證明這件事。



＊＊＊


在Open Campus事件後，前線管理公司派了多臺迪米警衛機進駐學園，除監督維修工程以外，也是為了防止學園被襲的消息走漏，學生的行動不只被嚴格控管，所有與外界的接觸也需事先申請。
所以伊蘭·凱萊斯絕不可能逃出學園。
ミオリネ帶著三名保鏢來到貝爾梅莉亞的宿舍門前，但按了幾次門鈴都無人回應。
沒辦法，只能手段粗暴點了。她剛要命令保鏢擊毀門板，學生手冊就出現來電聲響，那是丘丘。
『妳快過來地球寮的倉庫！』
「怎麼了啊？我現在很忙。」
『那傢伙——伊蘭·凱萊斯在這裡！』


ミオリネ氣喘吁吁跑到倉庫時，一眼就看到被五花大綁坐在地面的伊蘭，以及手持板手被眾人奮力往後拉的暴躁丘丘。
妮卡站在伊蘭身邊，表情相當奇特，ミオリネ總覺得看似親切的她身上一直存在奇怪的疏離感，雖然對MS的研究表現出機械科學員的高度熱情，也是第一個對困擾的蘇萊塔伸出援手的人——順帶一提，ミオリネ自身就是那時造成蘇萊塔困擾的人——但她似乎有著跟沙迪克一樣的氣質。
總是隱於人後，紀錄著旁人不知的祕密。
「貝爾梅莉亞女士把他送過來的。」妮卡說明：「她說他突然闖入她的宿舍，在經過一番詳談後，他同意來自首贖罪。」
懷疑地瞪著那聳肩微笑的少年，ミオリネ問：「貝爾梅莉亞女士呢？」
「回佩爾公司報告整件事了。」
聽起來很合理。時機點卻又說不上來的湊巧。
ミオリネ走近伊蘭，剛想開口，擺脫眾人箝制的丘丘卻衝到前方，兩手抓住伊蘭的衣領。「你這傢伙！」
至少她的板手被收走了，ミオリネ心想，被打幾拳應該不會死人。
「我是真心想向スレッタ道歉。」伊蘭無辜地表明。
「閉嘴，別嘻皮笑臉地叫那傢伙的名字！有夠噁心！」
雖然罵得極對，但現在不是發洩情緒的時候，ミオリネ輕拍丘丘的肩膀，眼角餘光示意與她感情良好的妮卡接手安撫。
妮卡點頭，朝丘丘低語幾句，後者才終於嘖了一聲，放開伊蘭的衣領。
ミオリネ蹲下身，審視這個人好一會兒後。「你——究竟是誰？」


掛著伊蘭名字的少年，轉瞬斂下笑容。
「佩爾的人說你可以被輕易取代，他們毫不在乎你——如果你還是想為他們賣命，至少該知道這件事。」
「我當然知道。」他口吻冷淡地回：「只有妳這種人才不會知道。」
不知道人命貴賤差異。
生命無價，但妳的生命永遠比我們更值錢。
「Suletta Mercury也是一樣，只有她最特別，一個異端。」伊蘭環視眾人，嗤笑道：「你們難道在這個公主的手下做事就很開心嗎？為了救回公主，你們地球人不知道又被殺掉多少了呢！」
這是事實。所以地球寮的人沉默無語，反而妮卡平靜地反駁：「訴諸暴力只會得到暴力的回擊，不管是地球人或宇宙人——不管是你，或是我們。」
「妮卡說得沒錯。」ミオリネ站起身，神情深沉，看不出剛得知蘇萊塔被襲擊時的猛烈憤怒。「我本來想揍你一頓，再把你交給前線管理公司，但是……讓你有機會接近スレッタ，本來就是我的錯。」
而且。
「你知道佩爾公司想幹什麼吧？除了先前私製鋼彈以外，他們還計畫什麼事，才會命令你對風靈和駕駛員下手，不是嗎？」
伊蘭咬緊牙關，沒有回話，反而是馬爾丹擔心地開口：「那、那個，妳的意思該不會是——」
「稍微“收留”這傢伙一點時間吧，」ミオリネ講出了讓寮長害怕的話，凜然的眼神盯著伊蘭。「你說的異端是指什麼，我很有興趣。」


反正スレッタ回來前，我們有很多時間能聊聊。
語畢，ミオリネ揚起壞蛋角色皆有的，那使人背脊發涼的笑。



＊＊＊


戴林格切斷與宇宙議會議長的通訊，背部靠向椅背，站於一旁的拉詹雙手別於背後，試著提議：「既然對方這麼堅持，就允許一兩個議會的人進入學園調查吧？」
由於襲擊學園的鋼彈回收不利，薩里烏斯又不知所蹤，幾乎能說只進不出的目前學園，成為宇宙議會與集團勢力版圖拉扯的著力點。
「他們如果進入學園，也只會弄出一些對集團不利的假造證據而已。」
「但如果不答應，他們更會把地球暴亂與恐怖攻擊的關係大做文章，屆時可能直接派艦隊強佔地球。」
「地球那種地方他們才看不上眼。」戴林格站起身，看向窗外的宇宙銀河沉思。「——ミオリネ跟宇宙議會好像有聯繫。」
「是的，是兩名監察委員。」
戴林格明白地低吟一聲。
「總裁，」拉詹琢磨片刻後，開口道：「前陣子，我已經把21年前的瓦納迪斯事件告知Suletta Mercury。」
「是嗎？她有何反應？」
「既然ミオリネさま還沒闖進來興師問罪，我猜那位Holder應該是尚未洩漏祕密。」
「意外得口風很緊啊，是有在意的事才忍著不說吧。」戴林格淡淡道：「埃爾諾拉·薩瑪雅倒是跟杰特克越走越近。」
「聽說他們已經製造出新一代的鋼彈，下次決鬥就會使用到。」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任何人破壞計畫。」他對拉詹說：「準備好時程，在宇宙議會有進一步動作前，我想先去學園一趟。」
「總裁？」
「攻擊學園的鋼彈殘核，肯定還在學園內——薩里烏斯也是。」
「如果是為了調查這件事，我去就可以了。」
「還有其他的事。」戴林格掏出口袋的舊式懷錶。「快到17歲生日了，該是時候見見女兒的新郎，畢竟她可是能打開寂靜零號的鑰匙。」


如果世上有怨靈，一定全匯集於他的背上，化身為普洛斯佩拉的亡靈找上門來的那天，正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被拉入冥府前。
戴林格握緊懷錶。
在那之前，必須完成因他的無能所虧欠的夢想，一個沒有戰爭也不再需要鋼彈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