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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鏡》

【走廊寂靜，一身打扮鮮艷的青年頂著銀色短髮，打開印上「013」的大門。】
男子　【穿著深綠格子襯衫，戴起耳機，腳踏恰恰的舞步，放聲高歌】啊——誰人會凍瞭解，做舞女的悲哀，暗暗流著目屎，也是格甲笑咳咳。
青年　【馬上關門準備離去，過了半晌，忍不住再看一眼門上的房號，再慢慢地扭開門把】不好意思。
男子　【忘情地跑調】啊——來來來來跳舞，步若是定動，不管伊是誰人甲伊，當做眠——夢——
青年　【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呃，不好意思。
男子　【四肢僵硬地取下耳機，滿臉通紅地慢慢轉頭，笑容靦腆】試鏡時間到了嗎？
青年　【語氣疑惑】試鏡？
男子　【從背包裡翻出一疊劇本】這裡不是等試鏡莫少華的休息室嗎？
青年　你說是《愛情圓舞曲》的男四莫少華嗎？
男子　【點頭】對啊。【定睛看青年的穿著】還是你也是試鏡的？
青年　嗯……是的。你剛才是準備才藝？還是只是開嗓？
男子　【明顯一頓，低下頭】是才藝，我喜歡唱這首歌。
青年　噢，才藝表演角色相關的東西比較好吧，以莫少華的年紀和興趣，應該沒怎聽過《舞女》。
男子　【窘困地抓抓頭】也是。【搖搖手】對了，你好，我叫宋依年，你呢？
青年　叫我Joe就好。
男子　Joe，你介意陪我對對戲嗎？我好緊張。
青年　你第一次試鏡嗎？怎麼會叫對手一起對戲。
男子　不是，我一向不是演這類角色的，只是經紀公司說有機會叫我過來試試，我機會不大，也想看看大家怎麼演，吸收下經驗。

【青年沉吟良久，放下了手中咖啡在辦公室長桌上，拉著對方一起坐下】
青年　你先來一段獨白吧。
男子　【深深地吸一口氣，握著劇本，試著用活潑的語氣唸道】助教，我覺得你好有趣喔，追你可以嗎？不可以也不成，沈教授收了我，除非你突然寫完論文，不然這一年你都要看到我。【愈說愈生硬】助教——你好狠心，我要在班上控訴你始亂終棄！沒用就告訴我姐你欺負我！
男子　【忽地停了下來，搖頭】劇本……我還是覺得不行，沒辦法理解。這編劇……誰？陳早怡怎麼寫成這樣？
青年　【交叉雙手，揚起眉毛】台詞太超現實？還是你覺得自己表演情緒不像？還是肢體動作太僵硬？
男子　【一臉恨鐵不成鐵的表情】你看，這劇本怎麼用了左右對齊又缺標點符號？裡面又沒有難僻字，怎麼會有兩種字型？再別說中英翻譯不對。
青年　【錯愕地檢查劇本】所以比起台詞，你比較在意劇本字型和排版？
男子　【認真道】不重要嗎？這排版讓我看不懂字。
青年　【呆了兩秒，點頭】重要。
男子　【歎了口氣】至於表演，我覺得自己這張老臉，不是演大學生的材料。【努力打起精神，撐著笑容】你會打算怎演？

【青年撐著下巴，一臉笑容地看他，兀地摀住左眼，呼起痛來】
青年　不好意思，我隱形眼鏡好像掉了，你可以幫我找找嗎？
男子　【蹲下來幫對方看地板】哪裡？
青年　【向他招手】你怎麼這麼遠，你怕我嗎？近一點找，應該在這附近。
男子　【到了對方腳邊細看，一無所獲，抬起頭】沒有耶。
青年　【突然放開手，靠近他的臉】你好好看喔。
男子　【嚇到仰後】啊？Joe？
青年　你為什麼要退後？怕我發現你拉鍊沒拉嗎？
男子　【馬上捂著牛仔褲的襠部】啊？
青年　騙你的啦，助教怎麼這麼可愛啊？
男子　【低頭檢查拉鍊】助教？
青年　【理所當然的語氣】助教不認我是你最好的學生了嗎？之前還在其他同學面前誇我，我一告白你就跑了，我好傷心。
男子　【恍然大悟，立即正色】課堂上不談兒女私情，再說期中扣分。
青年　那是不是下課就可以聊？
男子　【托了托並不存在的眼鏡】再說我就叫你姐管你，或是找沈教授說你性騷擾我。
青年　張丞陸！你怎麼愈來愈殘忍，昨天唱KTV你淨點又老又難聽的歌。
男子　【翻了個白眼】《舞女》很好聽是你不會欣賞。

【青年坐直，又回到一開始冷淡的語氣】
青年　你是想演助教？即興也演挺好的，還能對上原本的台詞。
男子　【傻笑著】被你看出來啦？論外貌戲路，好像自己跟助教比較搭，不過聽說這角色已經內定了，研究也沒用。
青年　沒內定呀，你聽誰說的？
【男子還未回答，大門突然被打開，一個女生匆匆看了眼就亂叫】
女生　【神情慌張】Joe，你在這？不好意思，我助理剛上班一星期，認不出你來，你的休息室是018室。
青年　【啜飲咖啡，揚起劇本】Cindy，這錯漏百出的劇本也是助理印的嗎？我記得我發的手寫稿不是這樣子的。
女生　【張大嘴巴，回頭望一望門外，小聲地問了句，再迅速望向他們假笑】陳大編劇，修正檔今天早上我助理已經發了，下次絕對不會再有這個情況。
男子　【怔住】編劇？
青年　【笑咪咪地揮手】Hi，依年，我叫Joe，你也可以叫我陳早怡。
男子　這、這編劇不是女的嗎？
青年　我有說我是男的嗎？
男子　【垂頭喪氣】沒有……抱歉讓你見笑了。
青年　【湊近過來，把劇本塞回他手中】我覺得，你真的不適合演莫少華。
男子　【頹然】嗯……謝謝你的指教。
青年　【輕輕一點對方的額角】不過呢，我還挺喜歡你做助教的。【轉首】Cindy，他試完男四就讓他試男五，行，先加，我自己跟導演說。【回頭對上他驚訝的神情】等下見囉，掰。

【她慢慢地掩上門，果然在一陣寂靜後，在扭上門把前，又聽到半句跑調的《舞女》。】
青年　【咧起燦爛的笑容，拿起電話】喂，Simon，我遇到心目中的張丞陸了，你幫我看一下。是是是，晚上我請甄導您吃飯好不……【漸漸走遠】

【完】

艾妮／浮離／ivy
26.01.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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