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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恐懼〉

柳永曦知道被人注視著是什麼感覺。

一步步從無名小卒爬上業界頂端的競賽,她的第一課就是習慣旁人的視線──許多人一旦有旁人看著自己做事就渾身不對勁,身為職業選手卻要以獲取人們的關注為生。起初這對她來說算不上什麼課題,難道她還害怕人們知道她技術精湛過人?

那次失敗的刺殺後,她才真正體會凝視的重量。身體的傷痕會漸漸癒合,病痛可以療養,精神的創傷卻是永遠鮮血淋漓;言語和交際的能力時不時與她玩捉迷藏,被人注視的感覺則如影隨形,她既害怕在光亮中被別人看清楚,又不想在黑暗裡看不清別人。

世界之大,她無處可逃。

只有沈濬謙,只有他的懷抱能帶給她一些慰藉。蜷縮在愛人胸前,像藏匿在黃昏的影子裡,有人替她觀照四方,她不必擔心外界的傷害。

直到影子也將她吞噬。

§

梳齒在護髮乳間輕輕一蘸,沈濬謙捧起妻子的黑髮細細梳理,微甜的香味瀰漫在室內。

坐在扶手椅中、雙手交疊在膝上,鏡中的她閉著眼,背脊挺直,細長的睫毛隨呼吸微微顫動;她的髮色一如烏木,肌膚宛若骨瓷,纖巧的身驅不必多作姿態也顯得娉婷可人。丈夫的上衣裹著她,下襬垂到腿間,像過大的洋裝。

「好了。」

替她將一綹垂落的髮絲勾到耳後,他吻了她的耳朵,感覺她整個人不禁瑟縮。

「我的寶寶最漂亮了。」

這不是什麼讚美,當她唇邊綻開一抹怯弱的笑,沈濬謙想,只是事實而已。手指扣住她的下巴,他在她耳畔吐氣,「要好好看著喔。」

澄若秋水的眼眸望向他,她輕輕點頭,臉頰緋紅。

她的面容曾被無數攝影機捕捉,出現在報紙頭條,作為電競界的明日之星、作為刺殺未遂的受害者、作為世界級賽事的冠軍。許多並不真正認識柳永曦的人嚮往她的颯爽帥氣,這倒也不能責怪他們,當她全神貫注,那冰冷而又熾熱的眼神著實勾魂攝魄。

但他們再也不會看見她了。群眾健忘,而她屬於他,無論往昔、此刻或未來。

從膝彎抬起她的腿幾乎不費什麼力氣,他將妻子的雙腿架上扶手,看見她眨著眼,咬住了下唇;腿間的禁地全無遮掩,已經泛起了亮澤。下襬一撩起來就露出了腹部泛白的傷痕,他曾無數次吻過它們,感覺底下的肌肉緊繃起來,知道熱意正從她下腹流遍全身,讓她融化在自己身下。

「寶寶想要了嗎?」

食指爬過她的大腿內側,他誘哄地問,她的聲音則細若蚊蠅,「……想。」

「想要什麼?」

帶繭的指尖在陰核上打轉,腳鍊隨她顫抖而發出細碎的輕響。十指掐入扶手,她的呼吸越發急促,身體漸漸弓起來,很難說清她是正哭泣還是呻吟;含著她的耳垂吸吮,沈濬謙輕輕咬了一下,「想要什麼,寶寶?跟老公說。」

「想要,哈啊,跟老公……嗚,要去了……」

張著嘴唇喘息,她的聲音透著哭腔;高潮後的性器充血脹紅,愛液流淌,微微抽動著、等不及吸吮探入其中的異物,他輕易就能找到凸起的敏感處,按揉著將她再次推上頂峰。愛液濺了滿手,他欣賞著她失神的臉、微微抽搐的身體,他的妻子,他的搪瓷娃娃。

「對不起,嗚,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說──」

「好好看著鏡子。」

她全身一顫,沈濬謙扣住她的下巴、不讓她轉頭,只能看著;圈禁生活使她的膚色更顯蒼白,連白衣穿在她身上都顯得灰暗,腿根的指印相形下也更醒目。寬鬆的衣裳浸透汗水、緊貼著肌膚,藏不住乳尖的輪廓,像初綻的蓓蕾引人把玩,他正要伸手過去,卻見她的雙眼眨動不止,幾乎要迸濺出星火。

「……你醒了啊。」

§

「放開我,沈濬謙。」

「不要。」在她頰邊落下一吻,沈濬謙的語氣溫存如初,「好久不見,永曦。」

「放開我!」

腰肢掙動起來,穴肉卻吸吮著侵入體內的手指,酥麻的快感湧上來,她閉上眼,咬住唇,淚水從眼角滾落下來,被掠過的舌尖舔去。還隱約記得初夜的疼痛,她卻抑不住低喘,腿間一片淫水氾濫,喉嚨像火燎一樣乾澀──高潮過後被扣著腦袋餵水,她著實沒有力氣反抗。

沈濬謙把她抱到床上,含著她的嘴唇吸吮,柔軟的髮梢拂過她前額;彷彿被下了蠱一樣,體內有某種東西被男人的撫觸點燃,反而顯得空氣更冷,她不禁顫抖起來,下身的空虛越發難以忍受。

「你不能這樣,」嘶啞的嗓音帶著哭腔,她揪扯著他的頭髮,「你把我變成──」

變成什麼?

字句隨著身體被填滿而佚失,她動彈不得,只張著嘴唇喘氣,像離水的魚掙扎求存。囚牢的燈光在視野裡迸散,像台上灼熱的鎂光燈,像無數追隨她的眼睛,看著她,看著她──

看著她墜入濃濁的陰影之中,再無聲息。

§

柳永曦相當嬌小。

電競就是那樣的一門運動,一個人能在虛擬世界裡稱霸、把自己活成暴力美學的代名詞,在現實中卻是一副孩子般的身材,甚至連青少年都不像,杭伯特見了她說不定也會著迷。整個人浸在水中,他的妻子閉著雙眼,眼角頰邊的殘紅透著春意,肩頸間的吻印更是惹人遐思;他替她洗浴、清潔身體,時不時在她唇間落下一吻,彷彿要把妻子喃喃的夢話吞吃下去。

吹風機的聲音吵醒了她,她睜開眼,不知怎地有些瑟縮,更貼近丈夫懷裡。使勁眨著眼,她望向他,嗓音沙啞,「老公。」

「怎麼了,寶寶?」

她張著嘴,怔神很久,似乎忘了要說什麼;沈濬謙也不在意,他吻了她,看見她迷茫地微笑。

就寢時,她揪著他不放,使勁將臉埋進他胸前。輕撫她的秀髮,他輕輕哼起一首搖籃曲,感覺她的呼吸越發綿長,是沉入熟睡的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