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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 如果不能說就先不要說沒關係。孫周延想著要講出這句,但是金炫廷同時之間也看開口。 「我得跟妳講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什麼?孫周延腦袋裡閃過的第一念頭是:金炫廷要把貓咪抱過來養了。金炫廷的老家養著一隻襪子貓,礙於這裡的房東不給養寵物才繼續放在老家。難道想要搬家養襪子?可以是可以,那這樣還要找房子。 還是,金炫廷要出書了?之前也出過的為什麼這麼猶豫?不然呢還可以幹嘛?金炫廷要調職去釜山之類的嗎? 「周延。」 「嗯。」 「我懷孕了。」 喔。都不是啊。 喔? 欸? 「我今天,今天一直覺得很不對勁,應該說最近都覺得身體不對勁。」金炫廷的視線垂在她的手上,看起來心不在焉,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卻緊揪著襯衫,「妳看,妳前幾天……以前日期都有對上的,這次我們卻沒有對上。」 孫周延前幾天發作起來簡直天崩地滅。渾身發燙的當下,幾乎要變成一頭獅子的孫周延對此現象難耐且不願多花一分力氣思考的解釋是:因為我看到妳忍不住。可是實際上想想應該是金炫廷的日期晚了。 「然後抑制貼這裡很癢,不是很舒服。」邊講著金炫廷的手放到脖子上,不安的來回摸著今天同樣讓孫周延困擾的位置,「我先去家醫科,醫生說,不然幫我轉婦產科吧,這是Omega孕婦容易出現的現象。」 孫周延腦袋裡瞬間沒有接話的詞彙,只能硬生生地擠出:「然……後?」 「然後驗孕,說是有,然後再照超音波,真的有。」 金炫廷的語氣太平穩了,穩到孫周延稍微能抓回一點世宗大王文字精髓時心情也平靜得跟無風的海面一樣。 「那,喔。」正好眼前是小腹的高度,孫周延凝視著目前平坦的位置。金炫廷太瘦了,導致她甚至還覺得那邊是凹的。用食指輕輕地戳一下,只有金炫廷運動練出的肌肉硬度,「所以這邊現在住著小朋友嗎?」 「周延……。」 孫周延不知道金炫廷要說什麼,在被呼喚名字時她正曲起食指跟中指,小心翼翼的像在敲門一樣,叩叩,點了肚子兩下。 「哈囉。」她沒聽過自己講話的聲音可以跟身體分家得這麼徹底,語氣好像掌握全局,事實上,腦袋還在當機。 「哈囉,在家嗎?」 金炫廷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愣愣地呆望著她。 「哇喔。」孫周延摟過她的腰意圖感受得更深一些,兩隻手指已經沒辦法滿足貼近的想望,乾脆用撓的,就像在貓咪一樣輕輕的抓著懷孕的位置,「哇喔,歐尼……。」她抬頭望著金炫廷迷濛的表情,「妳……妳有嚇到嗎?」 「我……沒有。」金炫廷侷促的眨著眼,囁嚅道:「可能是我有猜到。」 為什麼看起來這麼不安無助呢?孫周延圈緊愛人,深深吸一口氣,沉下心後用自己最平穩的聲音開口: 「妳願意嗎?」 「嗯?」 「妳願意留下她嗎?」孫周延正色問:「我付出我所有的生命,為了妳,然後為了她,付出一切。妳願意嗎?」 看金炫廷的表情就知道答案。可是不行,這種問題一定要金炫廷說出口。孫周延感覺得到現在懷抱裡的人蘊藏著多大的情緒,她不安,她掙扎,她飽滿的愛跟社會賦予的各種困惑的身份攪在一起。 這答案可以等的,要等一輩子也可以等的。 「我願意。」金炫廷的聲音很低,低到都有點啞了,卻堅如磐石,「我也想要她留下來。」 孫周延這才真正笑開臉,巨大的喜悅真的迎向她、就像火箭一樣飛昇而上,在腦袋裡炸開無數朵煙火。但不行,孫周延再度給自己踩煞車,她不能表現得像年下。 「這樣求婚的順序就會變在後頭了,會介意嗎?」 金炫廷搖頭,「本來就沒有這麼在意這件事。」她的聲音很小,都不知道是在怕嚇到孩子還是嚇到她自己,「因為本來就認定好了。」 哇,這句話!孫周延放棄隱藏無法言傳的歡樂,她笑開臉整個頭都埋進肚子上蹭,蹭得頭髮糾結,睫毛相疊。金炫廷的手試圖撫平她的髮絲。 幹嘛撫平?就是開心到整個人爆炸啊!哪有人整整齊齊的歡樂大爆炸? 「周延啊妳又不是狗……。」 「歐尼。」她現在不尖叫已經很給面子了,壓著在房間裡跳高的渴望,她在金炫廷彎腰等著她開口的耳畔邊狂熱的呢喃:「我愛妳,我世界第一愛妳。」 她說愛說得總是毫無壓力,這是爸媽姊姊從小寵出來她這個小女兒寵出來的。如果喜歡就表達喜歡,如果覺得好愛好愛就百分之百表達。這性格過去嚇到不少人。相比而言金炫廷內斂太多,不善言辭的金炫廷是「歐尼」,是兼職講師及沈浸文字的詩人,是在咖啡店打工時認識的年上,也是孫周延煮飯超災難的女朋友。但不說卻能感起到她的愛,接受她的熊抱,成為她唯一的Omega。 孫周延想到今天早上看到衣櫃上的衣物。今天早上金炫廷幫她準備最喜歡的藍色的襯衫,穿上時她聞到衣服上清淡的玫瑰香。她辨認出不是來自香氛、精油,而是金炫廷身上的味道。人的氣味就算是信息素也不應該這麼容易留在衣服上,除非在幫她折好放好之前,金炫廷擁抱過她的衣裳。 說不出口也沒關係。孫周延再度將臉埋進金炫廷的肚腹上。 玫瑰花園在初夏時盛開,彼時天空是藍的,大海也是藍的,晴朗的要命,身上還穿著被擁抱過曬得暖暖的衣裳。 這個星期一位蔚藍得很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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