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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失去重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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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的聯絡已經斷了很久。白牙知道這大概意味着什麼。以那人的性格和職業，他早就預想過這種情況，之前接到對方的求救信號時也沒有太意外。

但是白牙無法預料到一切。他不知道那小鬼終於丟了小命是因為救人、意外，還是又招惹了仇家被追殺，甚至不知李莫是在失聯的哪個時間點出了事，時地人事通通都缺，也就缺乏了實感。假設李莫在他們最後一次通信的翌日就死了，那麼現在估計連屍體都爛得七七八八，誰也認不出那曾經是貴族的骨頭嘍。

白牙與死亡打交道已經很久了，普通的血是腥的，失血過多致死的血是酸澀的，嗆鼻，要把人眼淚薰下來的。延遲而充滿不確定的死訊，反倒激不出太多生理反應，他只是在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放下酒杯，想了想：那他再也不會得到李莫的來信了。

回過神來，他已經習慣性地點開了那個電郵地址。不知什麼壓住了鍵盤，頁面一路下滑到最初的幾封信，他打開來，好像還能看見李莫唸唸叨叨，翻下去讀到自己寫過的東西，真的，他是瘋了才會和這個老媽子來信這麼久，現在突然斷了倒要不習慣了。

更瘋的是，酒精讓他的腦子閃過一個想法：搞不好李莫就是突然喜歡玩失蹤，實際上在某處吃香喝辣過得很爽呢。然後他又忍不住哼一聲打消念頭，因為他覺得那小鬼不會這麼做，哪怕這是真的，那麼他知道的李莫也確實死了。

不過，也就那樣而已。曾經失去那麼多兄弟們的人，自然不會再為了一個誰而意志消沈太久。

隨着時間推移，郵箱的新通知不再給白牙激起任何波瀾。這是失聯後的第幾個標準年，他也逐漸記不清了。曾經和兄弟們遊走於黑暗的生活，重新當起軍人再開始準備退休，過去的記憶像遠方的星辰，哪怕凝視也會離人而去，只是離得足夠遠，就彷彿永久定格。

白牙再度想到這件事，已經是他偶然仰望夜空之時，憶起自己曾聽說，人死後會魂歸恆河星海。然而那些明星或許也早在無法追溯的日子死去，或許在生命末段迸發出最耀眼的光芒，或許只是坍塌萎縮冷卻分散，實際究竟如何，無人知曉。

他不禁自言自語，聲線放得很低：「在那邊，過得好嗎？你⋯⋯你們。」

宇宙就是被這般的黑暗充盈，因而空虛。

但是有些時候，只要有那樣來自過去的光芒供人注視，已經足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