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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夢消滅


納修拿到源數代碼把其他人的記憶裡的他全抹了
巴利安世界順利跟星光界融合,可以算是扔了職責但抱著「我把你們的願望全給實現了現在該輪到我了」的僥倖心態抱著源數代碼跳了
但人類世界承載過多罪惡的靈魂不會前往星光界,比起原先的三界平衡,新世界更符合聖經所描述的天堂人間地獄(雖然本身沒基督教這玩意存在
現在的納修這就是地獄本身,也沒人能探知到,抱著源數代碼在宇宙盡頭亂飄鬼才找得到
納修把有關於他的記憶存在痕跡歷史全給抹得一乾二淨,但沒有抹掉「神代凌牙」的存在,所以神代舊宅的某個角落裡還看到那張蒙著灰塵的全家福
納修的消除行為過於粗暴與不理智,也只維持的最低限度的填補與修改,很快的就被某個死在月球的偏執狂給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光是缺失的101就有足夠多的發揮空間
快斗把身邊的人的底全給翻了一遍,最後鎖定在神代家那場奇怪的死亡車禍裡,據神代璃緒——現自稱梅拉古的說法是之前的她有個不記得名字的哥哥,在那場車禍死了
掏出報紙裡並沒有她所說的那個年幼罹難者的名字,面對未成年保護法的障礙快斗第一次生出想無視道德竄改法律的心思,當著獨裁者並不是什麼難事
扯回正題是在電子化的戶口名簿裡扯出了神代凌牙這個名字
他去了一趟神代舊宅,算是足夠順利的翻找出了那張照片,玻璃框蒙著一層很厚的灰,背後木製的部分簽著四個名字,稚嫩的筆記讓四個字歪歪斜斜的像個塗鴉,可以聯想那個小孩努力的握著麥克筆寫下自己的名字,有點可愛,不禁讓人會心一笑
天城快斗意識到他對於神代凌牙這個名字保持著一種難以言明的隱密心態,是從未對人訴說與表現的未知領域,越缺少什麼就越渴望什麼,於是這種偏執就成了癮,極度怪異的享受心態,像是奇妙的偏愛,難以解釋——暗戀,大抵是最接近於理論的論證
年幼的神代凌牙那雙有些泛黃的漂亮藍眼睛隔著時空看著再次注意他的人,是張隨處可見的全家福
似乎有什麼稍縱即逝的直覺可以捕捉到,快斗意識到這人是他想找的但也不是他想要的——晚點瞞著璃緒去刨神代家的墳墓

神代家的墳墓前陣子剛整理過,散發出一股濕潤的青草味,快斗握著鏟子毫不猶豫就往那個對應神代凌牙的土堆插下去,他的速度很快,不出多久就敲到一個木製的棺材,不曉得為何土很鬆,埋的也很淺,略微膚淺的模樣
沒有讓軌道七那個大嘴巴過來,等那副小小的棺材拂去塵土露出全貌,快斗才長長舒出一口氣坐到一旁堆出的土堆休息,簡單的拉起衣袖擦擦臉頰,風衣尾端已經髒的不成樣子
一腳跨上棺材,把鏟子插入接縫處,憋足氣用力往下一壓,看似堅固的棺材真的被他撬開一條縫,快斗對另外三個角如法炮製,費了大量時間和心力才把棺材蓋掀到可以看清楚內容的大小
那裡面完全沒有東西,空空如也,除了木屑外連件衣服都沒有,快斗不知道自己是該鬆了口氣還是開心他的假想是正確
梅拉古是直接繼承了神代璃緒的身體繼續活在世上,出於毫無證據的推論那位神代凌牙是不是也有這種狀態,現在這種情況無疑是證明了他的猜想

基本上可以確信缺少的那個人的模樣和是否真實存在,快斗回去跟遊馬借了皇之鍵重新調出遺跡的地圖,硬搶13歲的東西是要被陽斗討厭的,跟摸走霸王硬幣是同個手法只是快上許多,在遊馬發現之前前往了海底遺跡
對於要跳海只是皺起眉頭幾秒就果斷翻過圍欄跳了,皇之鍵在混亂肆意妄為的海流起有效的保護,快斗醒著穿越進那個時間被按下暫停的海底遺跡,淺藍色的沙漠還留著兩個人的腳......兩個人?
一道是遊馬的腳印,兩步併做一步的奔跑,還有差點被絆倒的滑痕,另一道的尺寸大小和遊馬差不多,只是一步的一步堅定走著,看著不像是女孩子的尺寸
快斗的記憶是遊馬應該是璃緒一起過來的,錯亂的遮掩實在是矛盾過多,他順著腳印前往迷宮
他剛到達門口,迷宮終點那個顯眼又突兀的階梯祭壇正上方天空突然綻開一層又一層的極光,往外延展到快斗的位置,同時迷宮牆面也在往兩側避開,讓出通往祭壇的康莊大道
沒什麼好猶豫,快斗應了這場無言的邀約,他見到被冰封起來73,也和94打了一場,冰層的封印給光子龍轟個粉碎
73和94沒有以卡片作為載體收到快斗的手裡,而是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著我知道你為何而來,源數代碼的力量沒對古代神明起太大的作用,真實的歷史一字一句的被攤開在快斗的眼前
隔著銀河直視著在海洋上的命運捉弄,還有巴利安世界那些愛恨情仇,被千尊綁上項圈高高吊起,哭泣過頭的藍色淚痕鮮豔的可以,已經足夠理解為何那個人會在贏了之後就選擇消失
能沒看到101本人,快斗覺得有些可惜,王的靈魂化身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見到,73那麼說道

對天城快斗來說神代凌牙就是神代凌牙,也只會是神代凌牙,納修那個名字他沒有多少熟悉或是美好的印象,直到目前為止天城快斗也只是在拼湊神代凌牙這個人,至今為止可以說是順利到了可怕的境界
果然最難的還是找人的部分


快斗把皇之鍵還給遊馬,對方原先還有點不太開心的表情,捏著他留下的紙條跑來心城,嘴裏嚷著怎麼快斗也像鯊魚一樣做這種事
鯊魚?快斗回問他,遊馬頓時露出一個訝異與疑惑的表情摀住嘴巴,對啊鯊魚是誰我怎麼會這麼說
已經是刻入肌肉記憶的反應了,看來凌牙跟遊馬很熟,快斗沒在追問下去,遊馬在離開前對快斗說總是一聲不吭的做著自己的事的話哪天也會讓人傷心的(我知道你在做什麼,我也想要幫忙。)

找人的這件事進展很慢,應該說根本沒有半點可以觸及對方在哪的線索,源數代碼已經不在人類世界也無處可尋,NO的精靈被放回人類世界繼續守護他們的原點與主人,鑒於集齊NO是獲得源數代碼使用權這點,快斗曾經動過複製NO來試圖指出代碼的所在地的想法,恐嚇源數龍把代碼的交出來不然就是扔進藻海伺候也沒能讓他把座標吐出來。
隨著時間以年為單位往後推移,過了多少個沒有去細算,快斗已經足夠理解人類身份帶來的局限性,他莫名的變得有些厭倦,他終究沒有遊馬那種能帶來最優解的氣魄。

人類世界裡死而復生的罪人們嘴裡開始流傳一個都市傳說,他們異口同聲的說道見到了一片紅色的海洋。
快斗他聽見了,與Astral見面的交流也觀察到了一些充滿罪孽的靈魂不會前往星光界,而是直接憑空消失。
將紅色的海洋假設成惡意之海就能有擁有新的突破進度,第一次是快斗朝著Astral提出能夠看見人類靈魂的要求,還有保持聯絡,被拿走了一半的世界。
遊馬看著他那隻乘著銀河的左眼也只是說了像是銀河眼這種話,別做這種事的掃興話,沒有。
只要犯下極惡的罪就行了,那不怎麼難,為了他的目的一向是不會猶豫的。
快斗朝著Astral劃分靈魂等級的示意圖伸出手,先是一半的位置,義正詞嚴的清了清喉嚨,「我煉銅。」下滑到三分之一,「還煉鬼。」又下滑了些但不多,無視Astral逐漸減少尊敬的表情
「我徹底的殺了人,捏碎了他們的靈魂,那些人不管是未來還是過去都不會有了。」蔥白的手指停在底線上方0.1mm的位置,「這樣還不足以見到他嗎?」
「見不到他的。」Astral環起手,「連貝庫塔都能來這遛一圈了,納修對待你們比想像中還要寬容很多。」
包括恐嚇源數龍?
包括恐嚇源數龍。


回過神就站在某個熟面孔的遺照前,銀河蔓延到另一隻眼睛,萬物在他眼中都充滿了生命,奇怪的生命,所有的東西都會說話,有智能存在,奶糖的另一邊是水果口味的軟糖,很可愛的炫麗的動物模樣,它...他......它們在包裝裡竄動著,似乎想鑽出來呼吸自由的空氣,簡直要發瘋了一樣,掙扎過頭的從勾子上摔下來,正巧摔在快斗腳邊被別人撿起,在凡人的眼裡似乎就是一包在普通不過的零食。
撕開包裝捏出一隻正在瘋狂晃動手腳充滿表達慾望的小熊,越是理解非人的存在便越是恐懼,他一把軟糖扔進嘴裡咬碎,單單靠著這點視野還不夠,落後太多了,還需要做的更多。
銀河順著蛛網般的脈絡往下延伸,Astral又來接走更多人了。
維持著表面的美好假像私底下開始尋找一些符合條件的人進行實驗,快斗把人固定在電椅上,往非人靠攏的肢體讓他彆扭了好一陣子,按下按鈕通電,把人弄到瀕死在弄回來,看得見他們的靈魂像是被引導一樣的拖往虛空,抬頭望去也只是一片無恆的銀河。
反覆瀕死又復活承受莫大痛苦的實驗品撕扯理智說出他看到一個小孩,從很遠很遠的地方看到的,在宇宙的盡頭飄著,那片紅色的海洋在小孩的內裡。
他沒能說出更多,地獄的守衛未經主人同意從虛空中伸出手,用船錨刺穿實驗品的靈魂,這是快斗第一次見到101,可以說是給予他的執著獎勵。

快斗躺在星光界的手術台上,Astral還有閒情逸致開要哪對翅膀的玩笑,遊馬就在帷幕的外面看著,共享情報的第三方只是做著見證者旁觀,從理所當然的難過轉變成互相理解還不足夠的執著。
閉上眼睛孤單的等死連星星都看不見,逃避這種事不允許,這個想法在兩人之間達成出奇地一致。
除了肢體連靈魂都改造的徹底,快斗是徹底的拋棄了人類的身份,獨立於天堂外的靈魂哪裡都不會是他的歸宿,短暫的扔掉身體提前早死個幾年,死了但也不算是死了。
龍的靈魂自問自答著踐踏人類身份能不能算是嚴重的罪孽,作為回答他感受到自己正在流向某個地方——像是被扯過去的,視野連續跳過好幾個光年,星系被拉扯成光線組成圓環簇擁著某個可以打破百年孤寂的存在。
漂亮的光翼充滿生命力的散出點點星光,偌大的宇宙裡是唯一的指標,也沒什麼敢不敢見神代凌牙的,死在月球的十週年追悼紀念會都夠辦十場。
天城快斗總歸是勉強符合的地獄挑選罪人的標準,他看見了人們口中的地獄模樣——抱著源數代碼以14歲的人類姿態飄蕩的神代凌牙,剛碰上對方的手臂就猛然對上一隻紅色的眼睛,沒有任何感情——以瑰麗的晶石雕琢的巴利安世界瞬間吞沒了天城快斗的存在。

他看見了那片紅色的海洋。
在惡意之海上溜達的101抓住他的翅膀給他原路扔回去。

回過神來他還抓著神代凌牙的手臂,對方還閉著眼,像是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101拒絕納入他的靈魂,制霸深淵的方舟給了能實現他們夙願的靈魂一個機會。
快斗抱起凌牙,像是捧著一個易碎的娃娃,龍的手掌可以很簡單的圈住對方的腰防止逃跑,但凌牙像是死了一樣毫無動靜。
Astral曾經死過一次,遊馬也絕望過一次,但納修把那些事情通通變得不存在;想要守護的存在都沒有了,短暫實現七皇夙願的王者在戰鬥的盡頭絕望的慟哭著——他又變回那個害怕孤獨的14歲小孩。
為了逃避殘存的情感把能證明存在的全給拋棄了,凌牙他什麼都不想要了,被命運給折磨摧殘的不願期待拯救,懷抱絕望和絕對無法割捨的責任獨自等待死亡。
快斗並不這樣想,那些事情都與他無關,他只為了訴諸愛意而做他認為必須做的事。
只是極度自私的事情,快斗第一次不那麼確定來見凌牙是否為正確選擇,他總是走在絕對正確的路上,但他動搖了。
誕生在絕望反例面的某個人在不知道的地方,為一個可能連名字都忘記的某人犧牲自己。
比任何人都還要愛著他,想要待在他身邊而拋棄一切。
我期望你可以重新活下去,快斗把那個小小的身軀納入懷裡,光翼包圍過來形成一個螢光色的繭,曾經是人的龍喃喃低語著他的愛意、他的遺憾,他的犧牲還有生存美學。
察覺到有什麼變化的神代凌牙睜開雙眼,是雙漂亮的異色瞳,他正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龍安靜地笑了,我愛著你,他又說了一次。

已經也沒法再忍受到手的存在就此消失。

再多一點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