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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電影〉



忙碌的一週終於進入尾聲，緊接而至的是期待已久的周末。

兩人一齊窩在沙發，桌上擺著事先準備好的零食飲料，筆電畫面顯示的難得不是工作相關的文件，而是當期熱門的影集。


L看著妻子認真的側臉，神情有些恍惚。

理智告訴他並沒有那麼誇張，上次一起悠閒度過假日不過是半個月前，可久違的放鬆令L幾近產生一股錯覺，好像很久沒喘口氣，好像很久沒好好看看她了。

明明體驗過更心碎的孤寂，苦難與歲月曾漫長得看不見盡頭，如今短短數周的分離竟變得難以忍受。


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A正專心挑選電影，一雙藍色的大眼仍停留在螢幕上頭羅列的影片封面。

直到A詢問他意見，L才回過神，想了想，說先把上回看到一半的電影看完吧。

A點點頭，找到之前的觀看紀錄點進去，影片播放約莫一分鐘就被按下暫停。


兩人無言對看一眼，因著對方同樣茫然的表情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上次一起休假是在半個月前，一起看電影又在更久以前，兩人都不記得劇情只好重新來過。


A將進度條拉到最前面，操作滑鼠的期間L伸手拿過一包零食打開，拿一顆爆米花餵到她嘴邊。

她張口咬下，說著影片要開始了讓他快點坐好，因為嘴裡的食物有點口齒不清，含糊的話語帶著一股孩子氣的可愛。

L乖乖捧著零食袋倒回沙發，在她眼中他的笑更像個孩子，可A來不及告訴他這些，輕快的旋律響起。

電影開始了。


一個多小時過後，待電影片尾後的演員與工作人員名單跑完，兩人簡單聊一下心得，討論接下來要看哪部作品。

A啊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想看看R之前推薦的作品，L想也不想就應聲好啊。

他們看的電影以文藝片或劇情片居多，偶爾看看不同作品也挺好的，不過兩人喜好相近，A想看的或許也是相似的類型？


謎底在A在搜尋欄輸入關鍵字後揭曉，跳出的搜尋結果出乎意料，L不禁露出意外的表情。

不是意外猜測出錯，而是因為那無疑是部兒童向的作品。

主角是一群色彩鮮豔的小狗與小貓，極具特色的耳朵與尾巴代表著不同品種的茶葉。

故事內容很單純，輕柔的女聲訴說著小動物們的日常，不時可以聽見幼犬的叫聲摻雜在其中，逗趣可愛的畫面令人不禁莞爾。


與其說新鮮，用神奇這個形容詞也許更精確一點。

大如漫長的一生，小如夫妻倆的電影之夜，L都未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老大不小的兩人聚精會神地欣賞卡通。


起初R看得還算認真，大概看了兩三集過後開始分心，並不是作品不精彩，而是他的視線情不自禁地飄向身旁的人。

A看得很開心，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有更多柔和的笑意從溫柔的藍眸流露而出，對L而言那比任何事物都要迷人。


A突然轉過頭，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他在那片湛藍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果然太孩子氣了嗎？」

L聽見她的喃喃自語，也聽出她來不及說出口的話語：不感興趣的話還是看別的好了。

他笑著搖搖頭，阻止她試圖將游標移到右上角的叉叉。

「我不認為孩子氣是缺點，好的作品不分年齡都能欣賞。」


那當然不是恭維，更非為了配合自己才說出的謊言，A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更加不解，她歪著頭，好奇的問他那怎麼不看呀。

「我有在看，只是剛剛在看妳。」

「不是說好要看電影嗎？」

A笑著說道，顯然忘了他們現在看的也不是電影。


L沒有反駁她，主動握住滑鼠點擊下一集。

坐回沙發時他張開手，A順勢靠在他懷裡，頭枕在他肩上，棕色的髮絲散落。

那股癢意不只停留在肌膚，彷彿也沁進心裡，心癢的感覺令人眷戀不已。

這一次誰都沒分心，他們一起看小狗們開心地跑過如茵的草地。



只是剛剛，屬於她的香氣與體溫落入懷裡時，有那麼一瞬L還是分神了。

他忍不住想道，為什麼更心碎的孤寂、更漫長的苦難都挺過了，而今卻連一點寂寞都忍受不了呢？

無非是因為體會過真正的溫暖與美好，就再也捨不得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