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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個雙胞胎兄弟。

雙胞胎的特徵展現在外表上,鮮明得一目了然—

他們的身形,相貌,體態,幾乎是一模一樣。

彷彿同一個人。

但他們的喜好,卻又截然不同。

他總是西裝革履,著裝一絲不苟,他常穿寬鬆輕便的外套、襯衫、牛仔褲;他享受鮮嫩帶生的肉質口感,他偏好麵粉和糖料烘焙的各式派品;他習於沉浸在古典悠揚的旋律裡,他熱愛震耳欲聾的搖滾樂;他回味舌尖醇厚的酒香餘韻,他喜歡啤酒浮沬滑過喉嚨的清涼。

看似南轅北轍的興趣偏好,有時,又如出一轍。

他們都喜歡黑色頭髮,藍色眼睛的美人。

一如他弟弟的伴侶,卡斯提奧。


卡斯提奧。

濃密微捲的黑髮,草草梳理著,帶點慵懶與凌亂。慣常的西裝外罩風衣造型,衣著整齊,領帶卻打得歪歪斜斜。端正的臉龐向來認真,甚至有些嚴肅,遇事不解時總會微微歪頭,眼睛一眨不眨,天真的疑惑神情,無邪的無辜。

尤其是當他抬眸望來的時候。

澄澈的,純真的藍。

卻又會在聽見自己的伴侶無聊的笑話時毫不客氣的翻個白眼,粉色略乾的唇,漾出一點淺淺的笑意,專注的看著,他的伴侶。


他的弟弟。

§

他舉起手裡的酒杯,晃了晃,琥珀色的液體,蕩漾開來,微微的,像起伏的波瀾。

迪恩,他的弟弟,坐在另一端的長沙發上,手裡拿著瓶啤酒,眉飛色舞的談笑,他偶爾諷了幾句回去,兩個人小小的唇槍舌戰幾番。卡斯提奧坐在一旁,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看著他,又看著他,神情專注,只在眸光和迪恩相對時,露出一個微微的笑。

他舉杯,輕啜了口,柔和滑順的口感,帶著馥郁醇厚的香氣,芬芳的清甜,卻嚐出一絲焦灼的澀苦,雜陳成微醺的醉意。

芳氣襲人人自醉。

或者他也沒有醉。


「咦?派沒了?」迪恩掀開桌上的紙盒,看著空無一物的內裝,愕然道。

他聞言嗤笑出聲。「你再繼續吃下去,下次家庭聚餐的地點就要改在養豬場了,親愛的弟弟。」

「閉嘴啦,米迦勒。」迪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一旁的卡斯提奧忍不住笑起來。「剛剛收拾的時候我看到冰箱裡還有幾塊派,我去拿好了。」

「謝了,卡斯。」

卡斯提奧點點頭,站起身,向後方走去。他望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半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也跟著站起身。

「酒沒了。」他說。「我再去倒一杯。」

「喔,好。」迪恩搔搔頭。

§

他在廚房遇上了端著一盤派正要離開的卡斯提奧。

男人看見了他,點了點頭。「米迦勒。」

他沒回應,也沒動作,仍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形,擋住了所有去路。

「米迦勒…?」

他向前走去。

男人不便繞開,只能隨之後退,一步進,一步退,直到他的腿抵上了身後的長桌,再無退路。

「米…」


他抬起手。

指尖滑過不解的面龐,新冒的一點鬚根,微微的,刺扎的感觸。而那個人就歪著頭,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疑惑的神情,眸光卻依然靜平若水,專注的,信任的,彷彿已準備好接受任何事。

任何要對他做的事。


伸出的手一握,收了回來,只掠過了髮梢,柔細的髮拂過指尖,絲絲縷縷的痕癢。他目光下移至微啟的唇,停了一瞬,又別了開去。

「沒什麼。」他低聲道。「抱歉。」

正要轉身離去,袖口卻突然一緊,他怔了下,回過頭。

「迪恩他…總是把我弄得好痛。」

男人輕聲說著,原本略啞的沉音,奇異的,有些呢喃的軟柔,宛如傳說中的海妖,蝕人心魄的囈語—


「…你會溫柔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