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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燈閃兩次〉

「發現可疑流浪者在化學研究區26街，可能是非法集會的現場，我們從正門，邢天小隊後方突襲，夏朵小隊解決逃跑者。茱莉亞•索緒爾，上面要你跟我們出動。」伊蔓•「盎然花園」•夏卡蒔小隊長宣布。

啪、啪。鎮壓總局辦公室拖延三天還沒維修的電燈閃爍兩下，填充了短暫的無言。

一聽到意料之外的指名，花園小隊的其他成員都露出一絲不安的神情。索緒爾能理解，畢竟她通常都被分在夏朵小隊。

所以花園小隊的人究竟是因為「強戰力」與「較危險的任務」是斷不開的紐帶，或者因為忌憚著自己才做出這種沒禮貌的反應，她不想去深究。

索緒爾明白自己該做的工作。兩小時前才跟晨跑的夥伴芭妮•萊卡分享一首Iris&life頻道用來當背景樂的悠哉歌曲；並被賣三明治的店家道了早。她要守護的，就是那樣的日常。

所以勢必得做出犧牲。

索緒爾眼神一黯，將中和劑當場吞入口中，小隊行動至五區的路上會剛好中和完畢。光是吞顆藥，一陣騷動就在陌生隊友中蔓延。索緒爾給了他們一個溫和的微笑，試圖以常見符號給予安全感。

「菈兒聽令，你的任務只有一個，用你的命保護索緒爾的意識正常運作。」夏卡蒔小隊長看了隊伍內的18歲少女一眼，不確定她能否扛起這項重擔。「花園小隊，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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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小隊的「青鳥」盧克拍翅輕巧地飛上工廠，回報玻璃窗屋頂被封起；「怪手」尼克舉起包覆著岩石手套的手蓄勢待發；「護盾」菈兒在索緒爾面前展開半透明護盾，神情緊張。而索緒爾屏氣凝神地夏卡蒔小隊長灑下的藤蔓竄入第五區的倉庫大門邊緣，一根纏繞一根，直到倉庫門連結點都漸漸扭曲變形，與門框脫離。

啪、啪！門框上的起落警示燈因短路閃了兩下，便陷入永遠的黑暗。

大門倒下的瞬間，好幾根黑色長針從裡面爆開，本來要由上至下偷襲的青鳥被射落在地，鮮血染紅了藍色羽毛。

索緒爾馬上蒐集裡面的情報：反抗者至少10人，有人拿槍，兩人空手。自組機械衛兵MK6 3臺，兩座舊式槍臺在二樓格層左右各一，建築體裡面充滿噴漆繪畫、非法零件，似乎沒有人質等無辜民眾。

尼克即使幫夏卡蒔小隊長擋住了飛針，並掩護小隊長試著丟了顆異能鎮壓手榴彈進去，卻被子彈空中攔截，差點波及我方。夏卡蒔著急了起來：「為什麼夾擊小隊沒有出現！」

「有變數，得我們自己來了。其他人幫我解決非人的。」索緒爾皺起眉頭，瞳孔閃過一絲白色光芒。

施展範圍：內部反抗者10人。時間：暫定2小時。

必須把紐帶改變的情形告訴隊友——訓練課程的記憶提醒索緒爾。

「『腳』是『劇痛』、『投降』是『勇敢』、『憤怒』是『跪下』。」

中間6個反抗者忽然全體倒地，痛苦地打滾，他們深深相信自己的腳即是劇痛，與自己連接著無法分開的原罪。

「投降是種勇氣。」發射黑針的反抗者點頭喃喃說道，舉起雙手投降。他的腳也不停顫抖，劇痛正在折磨他。見到他的「英勇」舉動，槍臺操作者也備受啟發，昂首勾起嘴角抱頭投降。自動機械衛兵MK6的子彈被護盾和怪手擋下，並被小隊長射出的種子子彈擊中，高速生長的籐蔓纏繞扼壞了機械。

正如索緒爾猜想，總有種反抗者不在乎痛楚或勇敢，他們心中的憤怒勝過一切；於是剩下的那人不停用力跪下、跪下、再跪下、再跪下，像個壞掉的玩具。花園小隊不可思議地看著索緒爾與她製造的詭異場景，正想衝入裡面逮捕，索緒爾制止了他們。

「『隱藏』的意旨是『大吵大鬧』，」索緒爾說道，她有她二度搜索的方法。地點是此建築，時間為一次性。「『藏身處』指『會被我看見的地方』。」

碰、咚！

一個男人從大箱子內唱著歌跳出藏身處，一個女子踢開緊急逃生門，大罵出聲，還有一個巨大的異形類如猛獸出閘撞出側邊儲藏室大門，他基本上是個拿動力巨錘的牛頭人。

這倒是出乎意料，一瞬間的猶豫讓索緒爾吃了苦頭——側邊一道金黃雷霆繞走切入，劈在護盾後方範圍，菈兒的護盾隨著使用者失去意識而消失，走電沒有直接擊倒索緒爾，但令她暫時無法思考。

「箱子男是通緝犯閃電卡倫！」小隊長的後續命令被牛頭人腳步發出的巨響蓋過，怪手接下揮舞的巨錘，才一擊就連人帶石被拋上天花板，撞壞了工廠的主要電燈。

啪、啪。
燈閃兩次。
啪、啪。

在光與暗的節奏中，因跪地而舉步維艱的反抗者拋出一顆粉紅色糖果滾到夏卡蒔腳邊，一陣熱能自粉色中龜裂、爆炸。

夏卡蒔小隊長靠著經驗閃開了致命傷，但傷勢仍然不小。此刻，她帶血的臉龐卻露出笑容「支援也太慢了，邢天！」

被腰斬的女反抗者落至一樓，身穿科技戰甲的巨大無頭戰士揮舞巨斧從上而下，一斧劈進怪手與牛頭人的戰場，戰士肚子上的眼睛和嘴巴冒出火炎，將牛頭人逼退兩步，兩個異形類能力者酣戰起來。

巨大兵器交錯產生的火光在眼前閃爍，隨著兩次一組的燈閃。索緒爾靠在牆上重整態勢，身後牆壁是用紅漆噴上「 Caution Angel+」的圖樣。她看著閃電卡倫把邢天帶來的另一個支援電倒，轉頭要對自己發射雷霆。

「『Caution Angel』圖形定義為『必須閃躲』。」僅有一瞬間的決定時間，索緒爾省去了講出定義轉換的麻煩。雷電劈啪地打歪了，閃電卡倫因為Caution Angel的重新定義而直覺閃躲不明的危險，卻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閃躲。

藉此空檔，索緒爾瞥了眼邢天小隊長的方向，戰情不太樂觀。

你的目的是贏下整個戰場。訓練官的告誡在腦內響起。

「閉眼。」索緒爾對通訊器命令，平時的溫和謙讓從語氣中徹底消失。接著她再度張口：「『燈閃兩次』是『否定自我』。」

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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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緒爾凝視那幾具蓋著白布的屍體被抬上運輸車。受傷的鎮壓員和反抗者都上了救護車，差別是後者戴著異能抑制手銬和腳鐐，被牢牢固定在病床上。

花園小隊和邢天小隊中，只有索緒爾留在戰鬥塵埃落定後的現場。

「哎呀呀——解決那些假扮流浪者的敗類了。做得好，茱莉亞。」夏朵小隊長撥整白髮，戴著白手套的手從後方搭上索緒爾右肩，另一手正轉著實彈槍。一如往常地，她的金眼寫滿了享受虐殺後的愉悅。「要是能說服你多在審問室發揮就好了，比『化學怪客』和『催眠錶』那兩個人有效率。」

夏朵將槍隨手丟入身後的影子中，影子吞掉了槍的形體。「這次你做了什麼？」

「否定自我。」索緒爾垂下視線。

「啊，」夏朵發出欣賞的喉音。她望向最後那塊巨大的白布，發出一聲譏笑。「戰鬥時指令難免有點籠統，陰暗的反抗者否定自我的力道特別強，那是他們的問題，不是你的。所以幾個人自殘過度了？」

「三個，異形類的頓住所以被邢天小隊長殺掉了。不過邢天沒來得及閉眼閃躲能指，被送去心理治療中心了，對他真是抱歉……。」

夏朵哈哈大笑，我方人員的精神後遺症對她來說不過是有趣的談資。雖然索緒爾不太贊同這種態度，但不在乎自己心靈扭曲異能的夏朵給予索緒爾一種難以取代的自在感。

或許這有點扭曲吧？但除了養父的盲目保護，身邊只有夏朵小隊長在完全明白這項異能的潛力後不忌諱，甚至極度欣賞自己。

「我那邊攔截到不少逃跑的小老鼠，來、看看這個你心情會好點，我從那些渣滓供出的小基地拍下來的。」夏朵塞給索緒爾一疊資料，裡面包含爆破金融區的計畫圖，還有綁架平民作為人質等計畫內容。

「問題是大半爆裂物已經送離了，只知道騾子的代號是『亂碼』、『幽靈船』和『片靈』，分成三股，沒人知道送去哪裡。」

「主謀呢？」索緒爾翻遍資料，沒找到主謀的名字。

「我正打算從鼠輩的齒縫中撬出來，或是……只要你將『汗水』代換成『酸液』、『繩子』連上『最深的畏懼』，把『眼前的死刑犯』轉換成『我最愛的人』之類之類，嗯哼？」

索緒爾嘆了口氣：「直接請能讓人說實話的幹員或是能讀取記憶的幹員就好了，沒必要這樣虐待人。」

「阿勒西格勒和甌海寅都很忙，靠你了。」夏朵的口氣變得強勢，她知道索緒爾有時候只需要推一把。

「我知道了。我會去幫你把『主謀的名字』紐帶鏈接在『自己的名字』上的，你只需要說服他們簽認罪協商。」

「哎呀，這樣有什麼樂趣呢？」夏朵撇嘴「算了，茲事體大，我們去挖出主謀吧。」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