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當他醒來的時候，他什麼都感覺不到。
　　
　　視覺、嗅覺、聽覺、味覺、觸覺，五官像是被剝奪一樣，全部都是黑暗，除了黑還是黑，他是黑暗的。
　　
　　他在哪裡？
　　
　　他感覺到疲憊，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都被疲憊壓到無法呼吸。他想要深吸一口氣，然後放鬆，就像善良的朋友說的那樣。
　　
　　好累、好累…
　　
　　雙手被緊緊綁在胸前，膝蓋也被綁住，不能動。只要一動就會痛，一直摩擦、一直摩擦、直到流血、直到少一塊肉、直到不能動。
　　
　　好痛、好痛…
　　
　　他張開嘴卻沒有聲音，他甚至還有聲帶嗎？嘴巴一直張開著，沒有聲音、沒有呼吸。像是一個永遠的雕像。
　　
　　我是誰？我在哪裡？為什麼只有黑色？
　　
　　「誰…誰來…誰來救救我！」那是成千上萬的人同時說道。
　　
　　你只需要醒來。
　　
　　___
　　
　　睜開雙眼，深深吸一口氣。
　　
　　陽光透過藤蔓灑在他臉上，從藤蔓之間的縫隙他可以看到外面湛藍的天空。今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Techno用手肘撐起自己的身體，抓了抓頭髮希望髮絲可以順一點，但沒用。所以他打了個哈欠，左右看一下他的室友們。
　　
　　Phil，鳥人，烏鴉教父，老頭子。睡得還很安穩，根本沒有被他起床的動靜打擾。反觀另一個影子室友Dream，他像昨晚睡前一樣，坐在藤蔓旁的石牆上，沒看到他白色的小圓眼睛就代表他還沒醒來。
　　
　　Dream會睡覺嗎？他是一個影子欸？
　　
　　Techno從昨天弄來一些羊毛當臨時床墊的地方站起來，伸了懶腰讓他的骨頭喀啦作響。轉過頭準備處理一些早餐的時候，看到黑影已經睜著白色的小點看著他。
　　
　　「早安，Dream」老實說Techno有點被嚇到了。
　　
　　Dream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慢慢滑出藤蔓，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Techno就這樣看著他離開。他們已經相處了幾個晚上，雖然他和Phil不期望馬上了解Dream的表達方式，但是Dream的動作真的很特別。
　　
　　有時候他會突然伸出觸手繞著他們的手腕，像是在確認他們的存在一樣。有時候他會突然走開，然後過一陣子才會再出現，這時候他會帶回一些實用的東西，例如礦物、木材、食物等等。
　　
　　這些動作Techno將它規劃成有計畫的動作。因為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一定會用到。
　　
　　例如，當他和Phil在勘查周圍地形是否能順利搭建房子的時候，Dream離開他們，沒多久帶著白紙和煤炭回來，Phil很高興地開始畫設計圖。
　　
　　剛開始Dream突然的消失就像他是影子一樣，讓他們兩個有點擔心，也不是擔心Dream會受傷什麼的，連一把上等附魔獄髓劍都傷不了他，而是擔心他們是否有做錯什麼事情讓Dream不舒服。
　　
　　這就引出另一個問題，Dream對待身邊所有事物都相當小心，像是把全世界當作陶瓷娃娃似的小心對待。反觀他們對Dream就沒那麼客氣，畢竟知道Dream是不會傷害他們。小兔子和雪狐還直接撲在Dream身上，讓影子措手不及地顫抖。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Dream不經讓Techno和Phil笑了一陣子，而Dream的觸手有一段時間以看得見的生悶氣甩著。
　　
　　「早安Techno」Phil坐在地上伸懶腰，骨頭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
　　
　　Techno哼一聲，「小心你的腰，老人。」
　　
　　Phil的翅膀啪嚓啪嚓作響，「閉嘴！」Phil將羽毛塞進Techno的嘴裡，後者在翅膀中掙扎，「Dream呢？」
　　
　　「他在我醒來之後沒多久就出去了。」Techno從臉上推開翅膀後說。
　　
　　Phil眨了眨海藍色的眼睛，「嗯…好吧…」有些遺憾地看著藤蔓，希望下一秒Dream會和往常一樣用觸手推開藤蔓。
　　
　　兩人一起準備了早餐，放了一份在工作臺上。Techno咬著昨天獵到的豬肉，這幾天除了肉之外就是漿果，一天五蔬果的健康飲食漸漸消失。並不是他討厭吃肉，但是太多了，膩了。
　　
　　Techno看來一眼同樣也吃膩肉類的Phil，後者正用著無神地眼神吃著手上的豬肉佐漿果。感受到Techno的視線，Phil抬起頭，不到一秒鐘，他們已經決定好今天的行程。
　　
　　開墾農田。
　　
　　前天他們發現Dream位於一個群山環繞的雪原地區。除非翻山越嶺，唯二的出入口就是東邊和西邊的缺口。東邊出去沒多久就是繁花盛開的平原和橡木林，西邊出去會遇到雪原和一大片海洋，大概也是前一個村子在的方向。
　　
　　北方的山比南方的山還要矮，山頂有一座湖，現在因為冬天的緣故還結冰著。Phil有飛到山頂上看過，面向北方右邊是綠油油的森林、左邊是一片雪白和海洋。
　　
　　南方的山很高，連接著持續向南的其他山脈，高矮不一的山是橡木平原水源來源，冬天凝結的雪在春天開始融化，灌溉了整個綠色地形。
　　
　　目前穴居的位置在南方靠近草原的的山腳下，左邊沒多遠就是雪碰不到的地方，也是Phil預計建造房子的地方。
　　
　　拿出這幾天畫的地圖，「這裡看起來適合種田。」Phil手指在地圖上的某一小塊綠地。
　　
　　Techno揉著下巴衡量著Phil說的地方，「那裡剛好是東方缺口附近，比西方溫暖很多，作物不容易凍僵。」地圖上，山圍繞出來的圈有四分之一沒有染上白色。
　　
　　「而且這裡有一條從山上流下來的河，剛好。」Phil順著藍色的線在地圖上滑著。
　　
　　「那就決定是這裡了？」Phil看向有農務專業的Techno，後者點點頭起身準備出發。
　　
　　戴上基本工具和基本防寒衣物，兩人推開藤蔓，留下一張紙條告知Dream他們要去哪裡、要做什麼事。
　　
　　Techno拿起鋤頭開始砸向地面，在土裡種下一些剛剛路上找到的小麥種子。Phil在一旁砍掉一些樹木好做出一條順暢的路回家，也可以順便收集蓋房子要用的材料。
　　
　　他們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將河邊的農田都種上小麥、順手將一些甘蔗種在河邊。他們一邊閒聊一邊走回穴居處準備吃午餐。
　　
　　又一次推開藤蔓，早上的營火已經熄滅，放在工作臺上的豬肉還在，紙條也沒有被動過的痕跡。明顯看出Dream早上離開之後就沒有回來了。
　　
　　Phil擔心地看著盤子上冷掉很久的豬肉，很快就收拾心情，在做午餐之前將一些木頭放入營火、點火加熱室溫。
　　
　　午餐在安靜的空氣中結束。
　　
　　下午除了圈養一些動物和多準備一些建材之外都和早上差不多，灰濛濛的天空讓他們早一些回到洞穴裡面。
　　
　　豬肉還在原位，沒有被動過。
　　
　　直到睡前，Dream都沒有回來過，Phil發揮他的本能，擔憂地想著Dream什麼時後才會回來。人類輕輕拍了拍鳥人，知道他的父親本性再次出動。
　　
　　今晚特別冷，他們將更多木頭丟入營火、更靠近火源以取得熱源，他們互相依偎著睡著了。
　　
　　___
　　
　　好冷、好累、這裡是哪裡？
　　
　　Techno搓著手臂、抱住自己，發現自己站在暴風雪肆虐的晚上。白色的雪花用力打在他冰冷的皮膚上，刺痛著慢慢失去知覺的皮膚。雙腳凍僵得不能動彈，感覺血從腳底開始凝固。
　　
　　「…Phil？」他輕聲呼喚朋友的名字，一陣又一陣煙霧隨著呼吸和吐氣出現又散去。他想念黑色翅膀帶來的溫暖。
　　
　　Techno無助地站在雪地中。
　　
　　「誰…誰來…誰來救救我！」一個人喊道。
　　
　　___
　　
　　Techno是被冷醒的。天還沒亮，外頭呼呼作響，看來是下起了暴風雪，也是他冷醒的其中一個原因。
　　
　　營火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小火花，Techno添加了一些木頭，讓火焰再次加熱空氣。但沒什麼用處，雪花和寒冷從藤蔓之間的縫隙吹進來，打在Phil瑟瑟發抖的翅膀上，還有他同樣顫抖的身體上。
　　
　　Techno坐在營火邊、將烏鴉拉近自己，烏鴉因為肌膚接觸的溫暖而靠攏人類，在夢中嘆了一口氣。人類對此笑了一下，看著藤蔓因為暴風雪而飄動，Techno發起了呆。
　　
　　想著Dream去哪裡了？為什麼留下他們離開了？他會受傷嗎？他原本就是一個影子嗎？那微翹的頭髮是什麼顏色？白點原本就是白色嗎？他有幾隻觸手？他會寫字？那會說話嗎？他有嘴巴嗎？
　　
　　腦中的問題一個衍生一個，他想要理解這個影子。
　　
　　突然，藤蔓被推開，更多冷空氣和雪花飄進來。
　　
　　Dream回來了。他和往常一樣滑進這個小空間像是白天根本沒有消失過。
　　
　　「你去哪裡了？」Techno低聲問道，Dream停頓了一下。
　　
　　「你消失一整天讓我跟Phil很擔心你知道嗎？」人類下意識握緊對烏鴉的握力，「你不是可以寫字嗎？起碼用文字告訴我們一下吧？」
　　
　　Dream沒有動彈，只是站在那裡看著營火照耀下的Techno，聽著他顫抖的聲音。
　　
　　「我知道你很強，沒有人可以傷到你。」Techno吞下一口口水繼續說，「但是我跟Phil沒有像你一樣這麼強，我們很害怕…」Techno在顫抖。
　　
　　為什麼他在顫抖？
　　
　　「…我們害怕失去你…Dream…你是第一個對我們好的…人…」Techno低下頭，對上可能被他吵醒的海藍色眼睛，在營火下有點綠色的。
　　
　　Phil小心地拖著他的翅膀不要碰到營火緩緩起身，當他可以依靠在人類顫抖的身體時，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手，在手背畫圈安慰著他。Techno一直不擅長表達他的感情或感覺，Phil也是在跟他相處幾個禮拜之後才知道這件事。
　　
　　觸手輕輕碰在Techno的另一隻手上，不知何時靠近他們的白點眼睛太近了，不經讓烏鴉和人類後退了一點。他們聽到骨頭喀啦喀啦的聲音，一張“嘴”出現在Dream的“臉”上，沒有牙齒、舌頭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影子形成的尖牙，有什麼東西順著張開的“嘴巴”滴落在地板上。
　　
　　“它生氣了！”他們想。
　　
　　一瞬間他們以為要被眼前的怪物吃掉，他們閉上眼睛等待死亡。
　　
　　但死亡遲遲沒有到來。
　　
　　物品之間移動而摩擦出來的聲音引起Phil睜開眼睛，他以為會看到一個怪物準備獵食他們的樣子。
　　
　　錯。
　　
　　他看著Dream的觸手不斷吐出一些被子、枕頭、衣物，那些是他們在最後一個住宿點的東西。最眼熟的是那晚他們來不及帶走的紅色毛絨披風和綠色長袍。最後觸手吐出一個裝滿各式各樣蔬菜的籃子，旁邊還有幾個小袋子，Phil認為裡面應該是種子。
　　
　　觸手拿起紅色披風和綠色長袍，輕輕蓋在兩人身上。Techno和Phil抓緊熟悉的織物，觸手收回到Dream身上，他“起身”朝著藤蔓慢慢滑過去。
　　
　　「Dream！等一下！」Phil大聲制止影子離開。
　　
　　白點落在Phil身上一秒，沒有理會烏鴉，推開藤蔓鑽入還在肆虐的暴風雪裡，留下他們在洞穴裡面。
　　
　　Phil抱緊懷裏的人類，看著被黑影撞到的藤蔓在搖晃，白色的雪花飄入了一些，落在了剛剛從Dream“嘴巴”裡滴下來的液態上。
　　
　　白色的雪花在消失之前染上紅色，加入了深到看不出來是紅色的液體裡。
　　
　　___
　　
　　他忘記了很多事。
　　
　　忘記了自己是誰、幾歲、身高、體重、眼睛的顏色、頭髮的顏色、嘴唇的顏色、皮膚的顏色…
　　
　　忘記了青春、時間、規律、規則、活著。
　　
　　這時候他反問自己，「你還記得什麼？」
　　
　　他在自己的思想裡迷路了，像是無邊無際的迷宮，就算一直靠右走也是在轉圈，在一個死胡同裡轉圈。
　　
　　他想道歉，為很多事。
　　
　　「對不起，我忘記了怎麼說話、怎麼表達、怎麼解釋、怎麼理解、怎麼道歉、怎麼原諒我自己…」

　　他一個人在黑暗中哭著，無邊無際的黑暗。沒有光、只有他的哭泣聲。就像在一個夢裡一樣，噩夢。
　　
　　『醒來！Dream！』
　　
　　___
　　
　　Techno醒來了，但沒有起床。他躺在昨晚Dream拿來的毯子和枕頭上，和鳥人溫暖地躺在一起，Phil還沒醒來，他還在溫暖中沈睡著。
　　
　　外頭暴風雪還在吹著大地，也不知道是早上還是中午。藤蔓微微飄動，營火還猛烈燃燒著。
　　
　　Dream坐在營火旁邊，白點的眼睛看著紅色的瞳孔左右掃視著環境。然後起身離開被窩、披上紅色披風、坐在Dream旁邊。
　　
　　空氣中只有外頭暴風雪呼呼聲、營火劈啪聲跟Phil低沉有節奏的呼吸聲。
　　
　　「是你嗎？」Techno看著營火。
　　
　　「讓我做那種夢的，是你嗎？Dream」他明明知道旁邊的影子不會有任何回應。
　　
　　「你到底是誰？」Dream一動也不動地看著營火，Techno盯著Dream，直到有什麼東西滑落Dream的“臉龐”落在地上。
　　
　　Dream在哭。
　　
　　Techno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眼淚一滴一滴的在地上散開的不是透明的水珠，而是紅得像黑的血滴，在螢火的反射下才閃著紅光。
　　
　　在Techno反應過來之前，觸手從Dream的背後伸出來朝他前進，觸手蓋住了他的眼睛，瞬間整個身體放鬆。
　　
　　Techno任由自己飄蕩在黑暗中。
　　
　　___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廢墟裡面。倒塌的水泥牆、玻璃碎片和閃著微光的螢光石上蓋著一層薄薄的白雪。周圍幾百里都是一片雪白，月亮反射空氣中飄落的雪花，閃閃發亮的很漂亮。
　　
　　他疑惑地看著周圍，一片死寂，靜的聽得到雪花落在地上的聲音。
　　
　　他開始移動，忘記了自己是否需要抬起腳才能前進。
　　
　　一片白色中出現了其他顏色，他毫不猶豫地朝那邊前進。
　　
　　一片巨大的水泥牆下壓著一隻手，血液染紅了白雪，乾枯成更深的顏色。
　　
　　他毫無感覺，看著旁邊散落的器官或屍體。有些屍體是完整的，身穿橘色衣物的某種混血兒靜靜地躺在建築的殘骸中，像是睡著了。有些屍體是破碎的，披著白色袍子的人類用驚恐且無神的眼睛盯著自己的下半身，人類知道死亡是什麼。
　　
　　他心中毫無波瀾，無視地上文件和書籍因血水而模糊，針筒、皮帶、試管、手術刀散落在廢墟中。
　　
　　他只直直離開了廢墟，走向一片雪白，他沒有在雪上留下腳印。
　　
　　他應該嗎？
　　
　　他不感到疲憊，一直走在雪地裡。從黑夜走到白天、黃昏、半夜、清晨。沒有目的的像一具沒有思想的殭屍走著直線。
　　
　　動物們避開他、怪物們無視他，連植物都不理會他，他就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他停在一個人影旁。
　　
　　人影好像很痛苦。
　　
　　他想伸出手想去觸碰人影，他的身體卻不聽他操控，反而伸出了細細長長的觸手。從他自己的驚訝中回神，觸手一碰在人影上，沒有感覺過的溫暖順著觸手傳到他的腦袋。
　　
　　好溫暖。
　　
　　他將人影翻到另一邊，發現有東西黏在人影的背上。兩個大大的、黑色的、有一片一片的東西，摸起來溫暖又柔軟。他決定喜歡這個東西。
　　
　　唯一一個缺點就是它被刺穿了，一根奇怪的木棍。他想要這個木棍走開，所以觸手不悅地將木棍吞噬，流下溫度更高的液體。下意識地，觸手蓋在液體的來源。
　　
　　他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放開他！」
　　
　　他抬頭看向聲音來源。
　　
　　一道粉紅色？那是粉紅色嗎？的身影拿著劍，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寒冷全身顫抖著，惡狠狠地瞪著他。
　　
　　「我說，放開他，不要讓我說第二次！」拿著劍的人向前邁出一步。
　　
　　劍？什麼是劍？
　　
　　他好奇地伸出手，將“劍”吞噬到自己的觸手裡，粉紅色的馬上就退開，離他更遠。
　　
　　怎麼了？為什麼後退？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手聽到了他的指令，快速向前伸出抓住粉紅色的。
　　
　　「放開我！」
　　
　　粉紅色的感覺很冷，他需要溫暖，需要更多擁抱，這樣就不冷了。對了！說不定另一個綠色的也需要溫暖！
　　
　　「你想要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要你們溫暖，需要找一個地方讓你們暖和起來。
　　
　　只是…想要你們活下去。
　　
　　___
　　
　　粉紅色的…不…Technoblade睜開眼睛眨了眨，無神地看著營火整理著思緒。良久之後轉頭看向旁邊的Dream，後者看著營火。
　　
　　「我們會活下去的。」
　　
　　Technoblade起身跪到影子面前，這一次他主動伸出手，觸碰在影子上。冰冰涼涼的、像是在摸散發冰氣的冰塊。
　　
　　「不要哭，你不是一個人，Dream。」
　　
　　Technoblade輕輕用大拇指摩擦白色小眼睛下方的位置，讓一些血水染紅他的手，沒關係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白色小眼睛慢慢消失在Technoblade粗糙的皮膚下。他不知道什麼是寒冷、什麼是炙熱、雪是冰的、火是熱的。但Dream知道，Technoblade是溫暖的。
　　
　　Dream喜歡這份溫暖。
　　
　　就像他的兄弟一樣給予他的溫暖，話說，他的兄弟是誰？什麼又是兄弟？
　　
　　Dream忘記了很多事，醒來了還會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