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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忑休斯之船】

  那念頭幾乎讓他感到窒息。

  冷汗從額上滲出,喉頭混著酸味滾動了一下。范初令從睡夢中驚醒,本就輾轉反側,現在的他越難以忽視腦中漣漪般逐漸擴散的疑惑。商佞的睡顏一如往常——熟悉的外觀和沉睡時胸膛的起伏——他也說不上有什麼變化,手背輕輕蹭過了他的耳際,既帶著試探性,又彷彿自我安慰地告訴自己,一切都沒有變化。

  解決了近日接到的委託,他們一起返回公寓時,他還沒有感受到異狀。商佞就像平時一樣戲耍他,揮動那三寸不爛之舌,而范初令則給予回擊,不斷誇耀他的表現。但商佞的反應卻不如他所預期的,並沒有得意忘形,只是巧妙地帶過了話題。從那時起,懷疑的種子在內心扎了根。

  「你今天的表現很反常,發生了什麼事?」這是在范初令一而再地敷衍商佞後,對方拋出來的疑問。他知道不能老實說,那該會有多傷人又莫名其妙。於是他讓商佞主導話語權,但很快就後悔了:「你壓力太大了,需要好好休息。」

  不對勁。他能感覺到膽汁湧上喉嚨,那種純粹的恐懼混雜愧疚。或許他說的對,並不是商佞的問題,只是他太累了。他懷疑有穢物在干擾他的思考,但商佞被纏上也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次他卻隱約覺得自己瘋了。

  商佞醒了,嘴角掛著一抹微笑。「我認輸。」

  「真正的他在哪裡?」

  「在這裡,無論你信不信。」他知道范初令不會對自己動手,因為他親眼看見鬼玲瓏對他並沒有作用。「你聽過忑休斯之船嗎?把木頭全都換掉以後,還能夠被稱作為『忑休斯之船』嗎?」

  那幾句話徹底點燃了他。范初令雙手圍繞住商佞的脖子,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感到發寒、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這是另一個玩笑嗎?他想拜託商佞別再鬧了,卻明白事情並不會照他想要的方向前進。手指緩緩加重了力道,在「商佞」痛苦的悶哼下,他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