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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審】

雨下個不停。

從屋內望出去的景色蒙上了霧，除了雨聲之外再無其他聲響。
咖啡帶出的蒸氣和香味融化在潮濕的天，融化在那赤紅色的瞳孔中。
風鈴被拆掉了發出聲響的部份而並未隨風發出聲響，只是不斷被吹起又回歸原位。搖晃著悄然消逝的夏季，卻留下了一絲熱度。

她耳邊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少了，虛假的影像也越來越少了。所有的一切都只留下了影子，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甚至能讓人以為一切都是幻覺一般的回憶就這樣溜出窗外。
這讓她有一種已經踏出囚牢的錯覺，但是一不小心就又回到了鐵籠中，任由過去宰割。
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困於回憶中的她認清了泥沼的真面目，卻又對於能夠發現感到慶幸。最後與同樣揹著過往的刀劍們一起，向未來跨出步伐。
伊卡那三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意思的喜悅，突然出現的情緒在海中畫出了漣漪，卻像長久黑暗中突然照入的一束光一樣讓人措手不及。

這幾天的伊卡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要炸開一樣難受。

脹滿的心緒開始不受控制，長久以來的幻覺和那虛假的聲音如海嘯般襲來的時候，她失控了。
她打傷了長谷部，嚇到了短刀們和螢，最後被日本號還有明石壓制在地上。
淒厲的吼叫掙扎也追不回眼前消散的，那早已逝去之人。
此時灌滿於心中的感覺又是什麼呢？
聽說那是『痛苦』、『後悔』和『愧疚』。

「主，我替您送上了栗羊羹和茶。擅自替您做準備，請見諒。」打刀附喪神的聲音和以前一樣溫軟，他輕輕將托盤放在了木質的桌子上，「如果您不介意，能夠在您的對面坐下嗎？」
而回應他的，則是與以往相同的平穩音調：「好。」
「您今天吃藥了嗎？擔心您忘記了，所以一起替您備來了。」
「嗯。」
「孩子們寫了卡片給您，希望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夠去看看他們。」
「嗯。」
「這次特別任務讓大家都成長不少，水砲兵的準備也十分完美。」
「嗯。」
「您最近，感覺怎麼樣呢？」
在這句話後，伊卡便沒了聲音。

雨似乎更大了。
這個小小的空間是額外建在本丸的角落中的隔間，原先只是她放空的地方之一。現在卻是除了身為近侍刀的長谷部之外，誰也不能來的地方。
她把自己關在這個小空間裡。

「不好。」沉默許久後伊卡吐出了這樣的話語。
她不敢面對其他人，卻不知道原因。
「如果您因為上次的事情依舊耿耿於懷的話，就去和大家道歉吧。」似乎也是想了許久，長谷部開口。
如果被拒絕怎麼辦、如果自己的提議被責罵厭惡了怎麼辦，這種事情已經被拋到某個角落去了。
這樣不符合身份的提議與發言，已經讓他思考好幾天。但是若是能改變現狀的話，那就踏出這一步吧。
「我會在您身邊，無論是地獄還是何處的深淵。」附喪神的笑容很溫柔，就像第一次她朝著自己伸出手一般。
他同樣對著自己的主伸出了手。
伊卡的手和以往一樣冰冷粗糙，她握上了眼前人的手。
「緊張。」她說。
「我會和您一起。」他說。
「直到最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