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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餅乾

夜晚中沒有時鐘的滴答，寧靜，什麼也沒有，空氣裡只有他半夜起身的布料摩擦聲，跟淡薄的涼意。
崔斯特揉了揉眉心，看著電子鐘上的時間，1點47分的紅光在漆黑的寢室裡分外鮮明地亮著。

掀開棉被，微涼的溫度從衣服空隙鑽過，他踏幾步路走到書桌前，打開檯燈，蒼白的燈光照亮桌上的雜物。
拉開椅子坐下，他手伸到一旁的小櫃子，拿了個小木盒子到面前。
拽了下項圈那串著狗牌跟一把小鑰匙的細鏈，他把鑰匙取下，咔地一聲把木盒的鎖打開。

種類紛雜的物品彼此碰撞，發出細細的聲音，塑膠、木頭、玻璃、紙，他翻找的動作很輕，沒有東西會壞，哪怕一張卡片。

修剪整齊的指尖拎出一張小得可以的卡片，上面沒有任何圖案跟裝飾，純粹就是留言紙條一樣的東西。

『嘿！崔斯特，我希望你的流感儘快好起來，不能夠跟我們一起去旅遊真是太遺憾了(;_;)，但布洛迪說他會記得給你多買點紀念品，卡列博說他要把你的醜照P進我們的所有合照再印出來送你，笑死，希望他這次記得別半途而廢。我打算給你帶點能吃的土產，多吃些能更快恢復吧？我覺得啦。

——你那親切又偉大的好朋友，利歐留。

P.S.醒來如果有胃口就吃點籃子裡附的餅乾，我們家尊貴的費德列齊太太特意做給你的，雖然我覺得沒你自己做的巧克力餅乾好吃啦，笑死。』

崔斯特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小卡片上的每個字母，他不能理解自己為何如此冷靜，或許是夜晚的山區氣溫太涼，涼得他心臟都像死人一樣逐漸降溫。

『崔斯特，你為什麼不跟著我們一起死呢？』
利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變聲期讓他的嗓音有點啞，所以相當好認。

崔斯特沒有回頭，只是呼吸。
他又讀了一遍小卡片，不敢把指頭放上去感受墨水的溫度與筆尖在紙上留下的痕跡，深怕手上那細微的油脂與汗水會讓字暈開，即便他知道那墨跡早已乾涸。

闔上卡片，他把紙收回木盒，重新鎖上，然後把鑰匙串回項圈附的鏈子。

⋯⋯明天，來做巧克力餅乾吧。
崔斯特把木盒放回原位，關燈，然後上床，重新墜入一無所有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