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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誕賀文　融雪　　　　　　　　　　　　ALL史普

　　「呼……」

　　緩緩吐出一口氣，因為天冷而使眼前出現了一團白霧。雙手抓著圍巾往上提了提，盯著那團轉瞬消失的霧氣發呆。

　　來到這裡也好一段時間了，卻仍感到茫然。為何存在於此，清醒著的意義是什麼？他完全不明白，連自己的過去也一知半解，唯一記得的，只有要找到姊姊，好好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如今已找著了那自己一直追尋的人兒，生活彷彿失了重心，這時他才去正視──或者說不得不去注意──那隱隱約約一直刺著自己內心的一種感覺，像是生命中缺乏了什麼似的失落感，甚至，去懷疑自己究竟是否活著。

　　偶爾的偶爾，彷彿會想起什麼一般，那樣的懷念、那麼的感傷，眼前似乎就有那些畫面，令人嗟歎不已。然而一回神，所有的一切都失去憑依，他不知道自己心繫何方，不清楚自己懷念的是什麼，更不明白是為何而悲歎著。唯一清楚的是自己的的確確忘了什麼、失去了什麼，而他唯一了解的情感，是為了這樣的現況而感到悲哀。

　　「呼……。」

　　又呼出一口氣，看著那純白的薄霧滯空，而又淡淡地消逝，那浮上心頭的情緒，卻不知該不該稱之為羨慕。

　　──是啊、該消逝的東西，就不該勉強存在。

　　闔起雙眼，放空心神去感受整個冬夜的寒冷與寧靜，彷彿世界將他一人遺留在這裡，寂靜包圍周身，但這卻意外地令他感到平和。

　　直到一滴冰涼沾上鼻尖，這才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沉寂的黑漸漸染上一點一點的雪白，自空中緩緩落下，他不自覺地伸出手，愣愣地接著點點晶瑩。

　　「雪……嗎？」視線膠著在落於手中的白雪，心中浮現看見雪的新奇與興奮，但更多更多的、卻是不知所以的感傷。那種莫名的感覺又排山倒海而來，令他困惑，就好像身體裡有另外一個自己……他並不喜歡這種感覺，於是微微皺起眉。

　　「嘿、呦！」感覺背上一沉，從後而來的衝擊力令他往前踏了幾步，才止住了那股力道而站穩，「你在這啊、小史普！」

　　聽見熟悉的聲音，一愣之下回頭看，不出意料地看見那總是用頭巾包覆一頭漂亮紫髮的少年。腦袋還未回轉過來，嘴裡就已喃喃溢出對方的名字。「……傑多。」

　　「怎麼這麼晚了、還自己跑出來？」微微收緊了雙手，傑多並沒有忽略史普拉多臉上殘存的表情，儘管對方很快就將剛剛的神情藏了起來。然而他並沒有打算戳破這一點點的隱瞞，因為就連自己也有不願別人知道的事情，他也很敏銳地察覺、現在因為聖女之子──那小小的人偶女孩──而聚在一起的他們，似乎都有難言之隱。

　　只是，有時候不免會有這種感覺浮現心頭、對他這貧民窟之王來說十分稀奇的感覺……哪怕一點點都好，他想替眼前這嬌小的男孩、或多或少，承擔那樣隱隱約約的傷痛。

　　或許是因為年紀較接近？也或許是從那綠金的眸子裡看見了似曾相識的什麼、所以認為對方或許跟自己是同類，因此產生了自己從來不曾擁有的情感也不一定。這些他都不願去細想，追究這些並沒有任何意義，他只知道順著自己的心意去行動，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他。

　　傑多這一撞，彷彿把什麼就這樣撞出自己的體內。那件大披風正好堪堪蓋住自己的身體，感受著傑多的溫度，覺得似乎全身都暖了起來。雙手覆上傑多抱著自己的手，小小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才失笑道：「傑多你、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我是來找你的。」毫不避諱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而後露出了些許調皮的笑容，用著得意的口氣說道：「如何，我很厲害吧？」

　　聽著傑多的發言，一愣。「找我？怎、怎麼了嗎？」

　　對於意料外的回答感到驚惶，趕緊拉開傑多環抱著自己的手，轉過去緊張地看著傑多。有事找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很嚴重的事情？原本還因為突然被拉開而感到錯愕，看著史普拉多慌張的神情，傑多不禁笑了出來，伸出雪白修長的手指彈了對方的額頭一下。「沒事啦、傻瓜。只是看你不見了出來找而已。」

　　「呼。」鬆了一口氣，而後牽起一抹微笑。「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嚇死我了。」

　　看著那抹微笑，傑多一愣，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反應。那笑容牽扯太多不應該屬於眼前這男孩的情緒，看在眼裡令人無比心疼。一把無名火燒了起來，連傑多也不明白原因為何，只知道自己很生氣、氣得想撲上去把那個笑容撕碎。他咬咬牙，帶點暴力地抓過史普拉多的手腕，冷臉道：「你給我回去，現在，馬上！」

　　「欸？」不知道傑多為何突然生氣地把自己拉回宅邸，史普拉多神色茫然又帶了點慌張。「傑、傑多？」

　　「閉嘴，跟我回去就是了。」氣得發顫，怒火燃燒理智，原本找到人的喜悅與得意消失殆盡。他就是看不慣這應屬於陽光的人兒自己躲起來自怨自艾──不論是不是自怨自艾，總之就是不准與悲傷扯上邊，絕對不準，尤其在他根本看不到的地方！

　　感受著從傑多掌心傳來的溫度，似乎是懂了什麼，於是選擇了默不作聲。看著前頭怒氣沖沖的身影，他不禁感到抱歉，明明只是自己的問題，卻造成了別人的不悅，這並非他願意看見的。

　　宅邸已近在眼前，傑多漸漸放慢速度，最終停下。史普拉多看著那背影良久，才緩緩地開口：「傑多……唔！？」

　　才剛要說些什麼，傑多就已迅速轉過身將他擁入懷中。還來不及從驚訝中回過神，耳邊就傳來一道悶悶的聲音，似是在隱忍著什麼而顯得沉重。「……笑。」

　　「欸？」沒能即時對這個單字反應過來。

　　「你只能好好地笑著，聽到了沒？」傑多將臉埋入史普拉多的肩頭，帶點無力地說道。究竟怎麼樣，才能夠減輕這嬌小身軀所承受的痛苦？誰能夠給他解答，如果能這麼做，讓他付出所有也無所謂……。

　　「喲，小鬼們。」

　　才正為傑多的話錯愕，旁邊便傳來一抹慵懶的聲音。傑多彷彿好事被打擾似的，惡狠狠地瞪向聲音來源。「你來幹麻，臭蟑螂。」

　　「你這小鬼，我才想問你在幹麻。」趁著傑多還未反應過來時，一把拉過史普拉多。「幹嘛抱著我的小狼不放啊？」

　　「什、什麼……？」當事人對於利恩的發言感到一陣暈眩，還反應不過來，倒是傑多像是被針刺到一樣馬上跳了起來，一邊怒氣沖沖地反駁，一邊試著搶回史普拉多。「才不是你的，死蟑螂！」

　　「讓你帶我的小狼回來也可以這麼久，真不知道你在幹麻。」無視傑多的話，帶點不屑的語氣不悅地道，一邊阻撓對方的搶奪行為。

　　「唔？」呆愣地任兩人拉扯。帶自己回來……？史普拉多聽到了意外的發言而看向傑多。不是說沒發生什麼事情、只是來找自己而已嗎？

　　「要、要你管！」接收到史普拉多疑惑的視線而顯得有點心虛。是啦，他不否認那時候其實有想過要自己獨占一整個晚上，事實上如果這樣不是也很好嗎？只是看對方那樣的表情，還是決定帶他回來宅邸了。不服氣地瞪回利恩，不甘示弱地道：「不然有本事你自己找啊？」

　　「臭小鬼少得意了、你別以為只有你找得到──」利恩說著便一手壓上傑多的頭，看著對方因此無法行動而掙扎的樣子，雖然有點勝之不武，但還是得意地勾起唇角。「小鬼要贏我還早得很呢。」

　　「你這卑鄙的蟑螂──」

　　看著兩人的互動，無奈地笑了笑，但一股暖意卻湧上心頭，在這寒冷的冬夜感覺特別明顯。顯然兩人鬥到都忘記自己了，就這樣把他晾在一邊，因此也沒注意到宅邸內有人被吵鬧聲吸引過來。

　　「……史普拉多。」聽見一股細小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而被嚇了一大跳，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被牽起了手，往宅邸內跑去。定睛一看，眼前是一抹黑紫色的身影，對於自己認出的人感到不可思議，感覺對方並不是一個會在這種時候出現的人才對啊……？

　　這時鬥嘴的兩人才發現不對勁，馬上停下對彼此的攻擊，轉而追往跑向宅邸的兩人。「喂、古魯瓦爾多！你怎麼可以趁人不注意──」然而為時已晚，轉眼間他已聽不見後頭的聲音了。

　　「古、古魯？」疑惑地出聲詢問，但對方也只是就這樣拉著他跑，絲毫沒有要跟他解釋的意思。是有什麼急事嗎？愣愣地這麼想著，也就沒有多做掙扎。

　　儘管是這種時候，古魯瓦爾多的背影看起來還是挺慵懶的……想到這點，史普拉多不禁笑了出來。慵懶地奔跑，真虧自己想得到。握著自己的手略為冰冷，冰冰涼涼的觸感令他微微蹙眉，雖然知道對方本來體溫就偏低，但這樣的溫度還是十分令人擔心。握緊了手，打算等等一定要好好幫他回溫，並叫他該要好好照顧身體。感覺到這點的古魯瓦爾多，嘴角牽起一絲微笑，也緊緊回握。

　　兩人一路跑進了宅邸。進宅邸後，古魯瓦爾多跑的路線開始複雜，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甩開後面的兩人，就連被拉著的史普拉多都已暈頭轉向，分不太清這裡是哪裡了。才剛要開口問這樣跑是要跑去哪裡，眼前就出現一抹紅色的身影，使古魯瓦爾多瞬間停下腳步。史普拉多反應不及，一頭撞上他的背部。

　　「唔、痛痛痛痛痛……」退後幾步，按著自己的額頭，抬頭看前面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古魯……啊？布列？」

　　感覺被握著的手緊了緊，似乎有點被護在後面的感覺，不太理解古魯瓦爾多這樣的行為。布列依斯不是伙伴嗎……？但這個氣氛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詢問，於是只好靜靜站在一旁。

　　古魯瓦爾多狠狠瞪了一眼布列依斯，對方則挑眉當作是回應，雖然兩人嘴上一句都沒說，眼神卻都已經將對方割上千千萬萬刀。布列依斯知道如果讓古魯瓦爾多搶到史普拉多的話，一定會把人私自帶走，於是一聽到外頭有動靜便趕緊跟過來。看來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眼前這人不就一臉好事被破壞的樣子嗎。

　　原本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不難看出原本打起一點精神的古魯瓦爾多，現在又更慵懶了。連看都不想再多看那紅色身影一眼，彷彿這樣很浪費自己的時間，轉身面向還一頭霧水的史普拉多，神色才柔了柔。他蹲低身子與對方平視，而後將額頭輕輕相靠，低聲道：「……我就不去了，你……先祝你聖誕快樂。」

　　「唔、？」對於古魯瓦爾多的行為、與最後細如蚊聲而未聽清的話語感到錯愕，還沒回過神，肇事者已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而後推開一旁的房門離開了。「古、古魯？」

　　「不用叫了，走吧，大家都在等你。」看著那黑紫色身影消逝的地方，不禁冷笑了一下。居然還帶到自己房前來啊……還好都不出他所料，否則今天要怎麼跟大小姐交差？更何況自己也……。伸手握住了史普拉多的手，緩緩往大廳走去。

　　「嗯？大家？發生什麼事了？」感覺今天自己一直處在錯愕中被拉來拉去的……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啊？他不過是出去透透氣，怎麼回來之後就發生了很多事的感覺？

　　「等等你就知道了。」看著身旁慌張的史普拉多，心生疼惜，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微笑道：「沒事的。」

　　乖乖地點了點頭，因為被摸頭而顯得有點害羞。既然布列說沒事，那應該就是沒事吧？放下一顆懸掛的心，跟在那為他刻意放慢的腳步旁邊。冷靜下來之後才認清這是往大廳的方向，邊思考著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邊默默地走著，已然忘記那些在傑多找他之前、自己一直困擾著的事情。

　　握著那小小而溫暖的手，布列依斯覺得自己的心彷彿這才安定下來。刻意放慢的腳步不僅僅是替史普拉多著想，更是為了讓這樣的獨處時光能再長一點，哪怕兩個人就只是這樣走著。有時那雙純真的眼眸不禁令他想起自己摯愛的妹妹，但卻又充滿了不同的光采，炫目而迷人。本來只是像疼愛妹妹一樣的情緒，卻在視線膠著後不知不覺變了調，像一潭泥淖，讓自己越陷越深，無法掙脫。

　　那雙綠金眸裡偶爾閃過的那些情緒，視線一直放在他身上的自己自然都看在眼裡，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應該說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因此在傍晚看見那小小的身影失神地離開宅邸後，大小姐便集合了所有的人，共同商討一件事情。

　　「到了。」語氣帶著些許惋惜，輕輕推開了大廳的門。雖然不捨，但是他更希望這小小的男孩，能接受不僅僅他一個人的心意，也許這樣多少能撫平那男孩藏起的傷痕，讓他知道……他並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

　　「唔？」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而不知所措，正打算轉頭看向布列依斯，大廳突然一片大亮。

　　他驚訝地看著金碧輝煌的大廳，正中央放了一棵高大的樹木，上頭綴滿了亮晶晶的擺飾和一些可愛的小東西，頭頂上方則垂下了許多小星星的吊飾，折射著暖黃的燈光而顯得閃耀而溫暖。四處的牆上亦做了許許多多平常不曾看見的裝飾，讓整個空間溫馨了起來，不同於以往的冷硬。

　　「喂喂，我說審判者，你也太慢了吧？」出聲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拉了拉帽子，「我們可是等很久了。」

　　「阿奇，別這麼說，人來了就好了。」一頭金黃色髮的男人笑著搔了搔臉頰。「辛苦你了呢，布列。」

　　「哎呀，結果最後是讓審問官大人帶回來的嗎。」一旁的利恩咂了咂嘴，一臉不高興地壓住傑多的頭。「都是你！」

　　「這是我要說的吧，要不是你、就是我帶小史普回來了，死蟑螂。」被壓住頭的傑多一臉冰冷，斜眼瞪著利恩。

　　「哎你們兩個很吵耶──」一旁帶著側邊眼罩的男子雙手放在腦後，對於旁邊吵吵鬧鬧的兩人似乎很不以為然，而後轉向史普拉多，笑得爽朗。「喲，史普。」

　　待在一旁、戴著眼鏡的男子靜默地笑著。史普拉多的視線便這樣順著一圈看了過去，幾乎所有的同伴都到了，並都用一種十分溫柔的視線看著自己。

　　「史普。」艾妲微微笑著，優雅地走近，而後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回來了就好。」

　　一抹紫色的身影突然衝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了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愣了一會才回抱那人兒。「姊、姊姊……？」

　　「大家、都很擔心你喔！」艾茵的聲線有點發顫，緊緊地抱住眼前這嬌小的身軀。那上頭承載了多少不該擁有的重擔，她是最清楚、也最需要為此負起責任的人。在最初看見這小小的身影為了追尋自己而出現的時候，她除了心疼還是心疼。明明應該是她要守護的、最重要的事物，曾幾何時，卻變成是自己被守護著了呢？

　　「嗯、對不起，讓姊姊擔心了……」輕撫艾茵的背。一向堅強的艾茵、不願向命運低頭的艾茵，勇敢面對一切的這個女孩，現在卻這麼無助，令他責怪起自己，居然讓最重要的姊姊有這樣的情緒；但卻也高興著，是不是表示了自己已經是值得倚靠的了？

　　「別說對不起，我才要說對不起……」用盡全身力氣似的抱緊了彼此，而後鬆開手，退了一步，艾茵雙手搭在史普拉多的肩膀上，臉龐漾起了大大的笑容，帶著點點淚光。「不過、那些都過去了喔？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史普！」

　　聽見熟悉的聲音而將視線投了過去，是站在樓梯上的聖女，臉上掛著一抹很暖很暖的微笑。

　　「這裡的門，永遠都為了你敞開唷。」

　　彷彿接到什麼暗示似的，全部的人都了然地對彼此點頭一笑，而後看向史普拉多，齊聲道：



　　「「「聖誕快樂！」」」



　　「大家……」他不知該如何表示內心澎湃的感動，一時之間只吐出了這兩個字。


　　「親愛的史普拉多。」

　　所有人的視線都在瞬間聚焦在聖女旁邊、那修長的身影上，不少的人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面露疑惑。史普拉多聞言，抬頭看向那身影，鼻息不禁一滯。

　　一改平時的裝束，他應景地換上了一身雪白的燕尾服，姿態優雅地從樓梯上款款走下，緩步行至史普拉多面前。看著那呆愣的臉，不禁加深了唇邊掛著的笑容，而後將右手橫放身前，微微躬身。史普拉多見狀，慌張了起來，也手忙腳亂地回了個禮。

　　他一笑，牽起了史普拉多的手，將他手心轉朝上。「這個節日的起源，據說是為了慶祝一位聖人誕生在這世界上。」

　　史普拉多愣愣地對上他膠著於自己身上的視線，聽著那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娓娓道來。「而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慶祝，遇見了對我來說如同那樣子的存在。」

　　「咦……」突如其來的話語令他疑惑地發出一個單音。眼前這個人，在說些什麼……？

　　對於史普拉多的反應不以為意，輕柔地撫著那被他托著的手，充滿愛憐。該說他這樣的想法是罪惡的嗎？明明知道不是一件好事，他卻如此慶幸著，慶幸自己能夠因此遇見這個人。那些在綠金眸裡轉眼即逝的表情，他都明白，卻只能在一旁看著而無可奈何。因為這個人，自己第一次想要去改變未來……而現在，他只能在身邊陪伴著，讓他能夠安穩度過這一切，不論未來如何。

　　「……不論前方的道路將通往哪裡，現在是確實存在著的。」收起自己一貫輕浮蔑世的笑容，他無比認真地看著史普拉多，彷彿看進內心深處。巧手一翻，便在手中變出了一朵雪白的花，輕放在史普拉多的掌心裡，托著的那隻手緊了緊，仿若要傳達什麼訊息一般。「而我，一直都會在這裡。」

　　瞠大了雙眼，原本定格在手中的視線瞬間轉向那雙明亮的暗琥珀色眼瞳，內心像是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讓自己全身顫抖。這個人、怎麼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顫抖的雙唇不知不覺訥道：「梅、倫……？」


　　「親愛的史普拉多。」看著對方震驚的神情，他笑著，滿是憐惜。窗外的雪停了，一旁壁鐘上的分針正好在此時劃過十二點整，敲響了午夜。「祝你聖誕快樂。」


　　緊緊握著的手放開了，他還出神地望著對方無法言語，內心的那種空洞彷彿在瞬間被填滿。是啊、不論過去如何、未來如何，現在、是確確實實存在著的。那些遺失了的什麼、不復記憶卻仍刻畫在自己身體裡的什麼，在繼續前行的路上，一定還有機會找得回來吧！即使找不回來，也有無數個現在的記憶可以堆積，他身邊是擁有這麼多的夥伴們啊。

　　感到手中一濕，視線移向手中的白花，雪白的花辦嬌豔欲滴，這才發現手中是一朵名符其實的雪花。愛憐地撫過雪花的邊緣，儘管形體已開始消逝，卻會永遠留存在自己的記憶裡吧，至少身體一定會記得這雪融的感覺。內心深處那塊自己一直無法忽視的東西，也像融化的雪一般冰釋，長久以來積壓著的情緒在這瞬間釋放。

　　──該消逝的東西，就不該勉強存在。

　　然而現在他站在這裡，身邊有這麼多的人對他笑著，溫暖得令人難以割捨，他是不是能相信、現在自己還能在這裡，代表還有必須存在的意義？

　　鼻頭一酸，什麼溫熱的東西就這樣盈眶、滿溢，而後順著臉頰不停落下，無法自制。他抬頭看向梅倫，嘴角卻牽起了一抹最燦爛的笑容，猶如那盛綻於寒冬的雪梅。



　　「……聖誕、快樂！」







後記：對不起這篇文充滿了我自己的私心(艸)我超愛史普的！！看到中之的史普時常想著什麼似的，不禁有感而發。由於腦汁乾涸、最近事情又很多，這篇文寫來真是又趕又困難重重XD希望還不至於太糟……我很努力地去呈現溫馨的感覺，希望能在寒冷的冬夜帶給史普中之、還有大家一點點的溫暖喔(艸)如果有被溫暖到就真的是太好了呢！(笑)祝史普中之、角噗的大家、還有大家的大家(?)聖誕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