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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字 | 婚姻協議paro


1.不逾距彼此的感情世界。
2.不得干涉彼此的交際關係。
3.尊重對方。
4……

提歐拿起沾水筆，看也不看，在前一個空格落下簽名。
「你不詳閱嗎？」
「不了，」他擱下筆，「不用。」
「那好。」她回答，拾起筆，在另一個空格跟著簽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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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婚姻協議的第三十三天。

「醫生，妳種這些草藥，每日照料，不累嗎？」

提歐笑吟吟地，伏在欄杆上，拿起一鏟肥料，遞給凱琳。
凱琳搖頭：「不會。」她蹲下去認真地替草藥圃子拔雜草，她除草除得認真，沒瞧見提歐面上的神情。

若她察覺，她肯定會猜知一二。

提歐擔心的不是別的，正是凱琳和貿易商越來越要好。
好多歹說，提歐至少也費了一番功夫才和凱琳熟稔起來，但是貿易商——那個面白臉細的小伙，則不費吹灰之力混了個臉熟，只因凱琳供應的草藥是貿易商團常需要的備品，那傢伙必須常常和凱琳拿原料，一來二去那兩人聊得可起勁了，什麼混合療效、使用時機、什麼疾病原理⋯⋯。他看凱琳總是會在那人來訪時，泡一杯花草茶給對方，這可是他沒有的待遇！偏偏又有苦說不得，協議裡有一條清楚寫著：『不得干涉彼此的交際關係。』

這讓提歐非常地不安。

於是，他找了一個良辰吉時，風和日麗的晌午——「醫生，妳種這些草藥，每日照料，不累嗎？」
提歐雖然說得隨意，可他那張掛著笑的面容下，一顆心緊張地要跳出喉頭。

當初為了說服眾人而簽署的協議——畢竟一個單身男子出借空屋給另一位單身女子，這兩人之間沒什麼關係，那旁人可是不信的。
雖說提歐可以一言而蔽之，凱琳就不可了。再怎麼說，她也是女子，名聲在外，多少還是需要保護的，提歐當時是這麼想，之所以簽訂了婚姻協議，也有點將凱琳以約定的形式，留在自己身邊。
如今提歐千個、百個、甚至萬個後悔藥都來不及了。

注意到一旁的提歐心神似乎有些不寧，凱琳仰起頭，問他：「提歐？怎麼了嗎？可是哪裡不適？」

提歐望著凱琳，她的金髮在陽下像是鑽石，帶著流彩，稍一轉動就芒輝四溢，她白潔的面容上，一雙秀眉因光線太亮，輕輕蹙起，幾滴薄汗沁在眼旁，乍一看好似水晶滾滾，他沒忍住替她拭汗的衝動，伸手揩掉了那幾滴汗珠。

他的動作驚了凱琳一下，雖然因為協議，兩人偶爾會同住一個屋簷下，可是，止乎禮、相敬如賓，從未有這般親密的舉動。

凱琳的淺色眼瞳縮小又放大，最終定格在些微瞠大的狀態。

提歐回味過來，也有些不好意思，這個舉動確實過於親暱——就如他們是真正的夫妻般：「我是想，」他試圖穩住紊亂的氣息，「妳每次給客人泡的花茶，我都沒喝過呢。」
凱琳釋然一笑：「你想喝我的花茶？」
「嗯。」提歐抓抓淺灰的髮，稍微羞赧的臉色，讓凱琳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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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提歐每日回到家，一壺散逸著清香的熱茶，就會溫在桌上，待他取用。

他喝不出是什麼花草製泡而成的，但醇香中的絲絲甘甜讓他眷戀不已，屢屢他想向凱琳確認是由什麼材料製成的，但凱琳卻異常的忙碌，早出晚歸，披星戴月的，連是數日見不著面。

實在太想知道材料有哪些的提歐，拿著茶壺，跑到了藥材商那裡。

藥材商一聞：「這可是頂頂好的花草茶。」
提歐笑顏逐開，凱琳不是敷衍的人：「您可知道，這壺茶用了哪些材料？」
藥材商打開壺蓋，氤氳熱氣裡，幾片花瓣載浮載沉，「這可真稀奇，適用芍藥和薔薇為底，相互沖泡而成的，」藥材商露出佩服的表情，「還有一點菊花，這些味道竟能不相衝，真是厲害。」
「不過，」藥材商興味盎然：「這有個只要熟知藥材或花語的人都了解的含義，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看看，」提歐傾身向前。
「就是有些曖昧，」藥材商做出一個愛心的手勢：「芍藥通常表害羞、薔薇是愛的誓言、而菊花是相敬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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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夜裡，提歐終於攔著了凱琳。

「要重新簽訂條約⋯⋯？」
「是，鑑於幾個月餘，醫生的人際關係有所更動的緣故。」
凱琳一臉疑惑，低頭去看那張紙。紙上潦草地寫著幾個大字。

凱琳白皙的面龐霎時通紅。

這是結婚誓約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