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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刺青師　金修

＊沉月之鑰同人
＊現代PARO　刺青師洛艾爾X客人修葉蘭
＊刺青請尋求專業（？）
＊上一篇是《奇怪的客人》，建議先看


　　『記得傳刺青的照片回來，你上次搞到發炎太危險了。』

　　看著簡訊上叮嚀關懷的文字和發送訊息的對象，修葉蘭嘆了一口氣。

　　自從上次去補色時，被對方眼尖地發現刺青有發炎過的痕跡以後，他就被半強迫的和洛艾爾交換了通訊軟體的帳號。

　　『請問我要怎麼拍到我自己的背？』

　　修葉蘭沒好氣地側過身看著自己的肩胛骨，用力的姿勢讓他那處更顯得突出，沿著線條的刺青蔓延到了後腰。

　　這大概是認識洛艾爾以來最大範圍的刺青了……趴在刺青椅上整整半天，起來時都頭昏眼花。

　　『喔，對耶……不然你來一趟？』

　　『不要，不順路。』

　　特地去一趟然後只是給人看看傷口，對修葉蘭而言實在太浪費時間了──即便整個假日他都待在家沒踏出半步……當然也不想吃飯。

　　有時候會想自己是不是已經感覺不到飢餓了，卻又偶爾會心血來潮訂個食物吃……最後看到東西送到時又沒了胃口。

　　他知道自己有病──洛艾爾應該也知道──有時候會從其他人不理解和關愛的眼神深刻感覺到這件事，只是洛艾爾好像從來不這樣。

　　他就像是把自己當作一個會鬧脾氣的正常人，不想吃飯就硬塞食物給他，想要刺青痛一點就替他挑皮薄的位置、動作放得更緩更慢，似乎從來沒過問過他的心理狀態。

　　這個令人安心、舒服的相處距離讓金髮刺青師在自己的心中還是有某種重要性的。

　　但最近總有總平衡被打破的感覺啊……

　　『出來吃飯，我順便在車上幫你看。』

　　『你是我媽嗎？』
　
　　『在這方面的確是，到巷口等我吧，乖兒子。』

　　修葉蘭瞪著這個面對自己越來越不要臉、要求也越來越過分的人，沒好氣地把手機往一旁扔去，用著慢吞吞、一點也不情願的速度穿上衣服。

　　套上T恤的同時他又想起了洛艾爾是為了檢查自己的傷口才來，而默默地脫掉換成了一件比較好穿脫的襯衫。
　
　　只是換身裝扮就算他想拖延也拖不了多久，就跟刺在身上的刺青總會結束一樣。

　　好想再刺。

　　修葉蘭焦躁地用指尖來會地壓在手背上細嫩的肌膚，很快地讓那處肌膚泛紅而變得突兀──直到一通電話喚醒了他。

　　『親愛的，你是想讓我等到天荒地老被警察開單嗎？別在家裡發呆了，快出門。』

　　洛艾爾劈哩啪啦地說完後便掛斷了，留著恍若初醒的修葉蘭看著時長一秒的通話，眨了眨眼。

　　他剛叫我什麼……親愛的？好噁心。

　　心理誠實地反饋出聽到的第一感想，卻沒有注意到自己覺得他有趣而不自覺嘴角上揚的神情。

　　修葉蘭老遠就看到對方那台低調昂貴的豪車，之前有一回刺青完外面下雨對方也是開這台車送他回家……真不曉得買得起這種車的人何必上班。
　　
　　開了車門，長腿一跨便坐進了副駕駛座，為了不擠壓到傷口他必須維持著挺著身的姿勢。

　　「嗯？你假日看起來比平時更憔悴呢。」

　　「睡眠時間和起床時間不用固定的話就會這樣。」

　　言下之意就是累了睡、睡飽就起來活動，一點也不在乎外面的時間流逝到哪兒了。

　　他看著洛艾爾像早有目的似地往某個方向開，納悶地道：「不用先檢查嗎？」

　　「我很餓──」

　　「那你就吃完再過來……不，也不用過來吧，我都刺過多少次了。」

　　無奈地為自己聲明，但洛艾爾則譴責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手指，「你上回發燒暈過去的樣子嚇壞我了，我得謹慎些。」

　　「那是意外。」

　　洛艾爾提起的那次確實是個意外，刺青完盡可能地不飲酒和食用海鮮是基本常識，他雖然會在刺青前自找麻煩地去碰酒，但他可不喜歡發炎那種傷口灼熱發癢的滋味。

　　只是剛好刺完隔天就有部門聚餐……正好是日式料理配清酒，而他在公司又是偽裝成一個乖巧的同事，怎麼可能會說出「因為刺青所以不能」呢？

　　隔天一早起床就腦袋昏脹，請了個假休息也不見好轉。比起找醫生訴說原委，他還是選擇直接到對方的店一趟。

　　然後他就強撐著身體在烈日下走到店門口時，連門都還沒推開便倒臥在地。

　　聽洛艾爾事後敘述，當時他還在和客人溝通圖案等問題，被他這樣一倒直接兩人都嚇壞了──生意當然也做不成了，只能拉下鐵門開始餵他喝水和吃退燒藥。

　　「誰曉得你之後還會不會不聽話呢？」

　　「……要是每個客人你都這樣照顧，不是煩死了嗎？」

　　修葉蘭側著頭盯著窗外模糊成一片的風景，不自覺地咕噥。

　　刺青師的眉頭一抬，嘴角上多了幾分笑意。

　　「他們一般都很聽我的話啊……就你不放在心上，不聽話。」

　　「我才──」

　　覺得自己面對他已經能算是百依百順的修葉蘭回嘴，只是話才說到一半時就被洛艾爾打斷了。

　　「所以剩下的時間照顧你綽綽有餘，怎麼樣，開心嗎？」

　　望著洛艾爾盯著自己笑盈盈的雙眼和唇邊綻開的笑容，修葉蘭在恍惚之中覺得他好像一隻金毛大型犬。

　　「……還好，很麻煩。」

　　他垂著眼避開了視線，也不曉得是覺得這些事麻煩，還是洛艾爾這個人很麻煩。

　　-

　　「你再說一遍。」

　　「趴著。」

　　「……所以再說一遍。」

　　「趴到我的腿上來？」

　　洛艾爾滿臉無辜，認為今天相當配合自己的修葉蘭應該要同意才是。

　　「……」

　　「為什麼要這樣看我，我不是還隔了個抱枕了嗎？」

　　「明明就可以坐著看，為什麼要我趴著？」

　　「坐著的話你的身體跟光沒有垂直，看得很不清楚啊。」

　　那就開手機手電筒──任憑修葉蘭平時有多穩重，都覺得這個提案荒謬至極，但他也很理智的明白要是自己說出這句話，對方一定有更多歪理能回嘴。

　　就跟自己對刺青有著執念一般，洛艾爾這人也是想完成什麼事情時，會變得極度難纏。

　　講到最後多半是修葉蘭妥協──這不是輸，只是懶得和他爭論。

　　狠瞪了他一眼後，他褪掉了身上的襯衫，洩氣地往對方的腿上倒，側著臉朝著前座的椅背放空。

　　他聽見了洛艾爾戴上乳膠手套的聲音，隨後是指尖碰上肌膚的觸感。

　　體溫隔著薄薄的乳膠傳遞過來，在被空調吹得發涼的脊背上點下一抹暖意。

　　指尖順著刺青的花紋輕輕滑動著，讓修葉蘭不安地晃了下。

　　「好癢。」

　　「背也會癢？」

　　「你動作太輕了……就會癢啊。」

　　埋在抱枕內的臉含糊而埋怨地說著，明明是抱怨的話，被修葉蘭這樣一講，聽起來像在和自己撒嬌似地，特別討人喜歡。

　　「太大力會痛喔。」

　　「我喜歡痛。」

　　「我知道啊。」手裡的力道依然輕柔，「可是一味的疼痛只會讓你感官麻痺而已，偶爾還是要有輕有重嘛。」

　　「你好怪。」

　　「……我都沒說你了。」　

　　洛艾爾眉間透出了幾分無奈，盯著那黑色乖順的腦袋，只可惜趴著的人是無法注視到的。

　　收回了眼神，他再次望向了對方的背，看著上面妖冶的花紋。

　　──修葉蘭的身上只剩下自己的刺青了。

　　他就像是一張畫布，赤裸而毫無保留地向自己攤開，無條件地接收自己給予出的全部。
　
　　要是他知道我在刺青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不曉得會不會嚇到跑走呢？

　　「好了沒……吃飽有點睏。」

　　「你睡吧，我輕點檢查。」

　　「話不是這樣說吧？算了，隨便你，好冷。」

　　修葉蘭放鬆著身體，任憑昏脹的睡意席捲自己……他之所以不喜歡吃飯，會不會跟血糖上升容易做出錯誤判斷有關呢？

　　例如他居然裸著半身趴在不熟的刺青師腿上，安心而懶散地不想挪動。

　　背脊被輕輕地撫過，帶起了一絲溫暖。

　　「不用擔心，睡吧。」


　　TBC